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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17章

    薛玄一下起身,瞪眼看宋津珩。

    宋津珩当然既不知自己亲的是个假老婆,也不知这假老婆还是个直男,只当他的玄玄是在不喜自己自作主张的亲密,笑了笑,迎着年轻男生神色间的些许懵然和错愕,从善如流地认错道歉“我错了。”

    一句“你干什么”卡在嗓子眼的薛玄“”

    宋津珩欲要抬手,伸手把他的玄玄拉回来继续在自己身边坐下,薛玄后退,蹙着眉头地转身走了。

    “玄玄。”

    宋津珩没起身去追,坐在沙发上目送背影,唇边噙笑,心情看起来出奇的好。

    离开的薛玄又懵又有点毛,走远了些,抬手摸了摸刚刚被亲过的地方,品味了下,狠狠被肉麻到了,边走边从头到脚地打了个激灵。

    回客卧,摸出手机,本意是刷几下分散下注意力,不让自己去回味那个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亲吻,结果刚好看到了周助发过来的消息。

    你疯了

    真当自己是过去当豪门阔太的

    薛玄“”

    薛玄面对手机,表情相当无语,心道谁要当豪门阔太了不然你来当这个“阔太”你来被亲好吗

    薛玄没回周助。

    手机扔下,床边坐下,冷静下来,薛玄理性地想宋先生会亲他这点真的没办法指摘责怪什么,宋先生又不知道他是假的,还以为他是真的,和自己的老婆亲昵,实属正常。

    他以后尽量保持距离就好。

    薛玄如是想到,也没对自己被亲了一下多在意纠结。

    他从始至终想得最多的还是这次的合作和他的任务。

    他想宋先生看起来真的脾气又好又疼爱自己的老婆,他那些办法似乎根本没用。

    但薛玄也想,人都是有底线的,一次两次可以默许原谅乃至纵容,那三次四次,五次六次,每一次呢

    人好如宋先生,也能继续没有底线的包容接受

    薛玄仔细想了想,觉得不会。

    因为这不是脾气好不好、够不够爱老婆的问题。

    这是人性的问题。

    这么一想,薛玄就觉得自己还是要坚持。

    他想只要自己够坚持,人前差的面貌够持久,早晚可以惹怒宋先生。

    于是客卧里坐了会儿,心里建设了一翻,薛玄继续出去做他的“反派”

    只见他到了客厅,不理宋津珩,径自去拆送回家的那些大包小包,拆出来,无论是衣服鞋子还是包,他都只是看一下,便随手往身边的地上一丢,接着去拆下一个礼袋,边拆看看,边看边扔,没多久,客厅沙发周围的地上就满是纸袋包装盒衣服鞋子包。

    更夸张的,薛玄还会看一眼嘀咕句“什么破玩意儿”,就把东西随手往客厅垃圾桶的方向丢。

    且拆东西没有拆的东西的正形,很快就坐到了地

    上,还坐得各种歪七八扭,不像样子。

    其实这样子别说落在向来对生活要求高的宋津珩眼里,就是寻常亲近的人眼中,都十分的不像样子,换成亲妈在现场,估计屁股都要打肿了。

    可宋津珩就是从始至终都很淡定。

    为什么

    因为他够包容,因为他脾气好

    当然不是。

    是因为宋津珩看人太精准了。

    在他眼里,对伴侣的这些行为固然是有滤镜的,但也远不到不好的他都喜欢的地步。

    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宋津珩宋大少爷宋大老板是正常人,且是正常人里的聪明人,完全可以辨析清楚。

    之所以能这么耐心好脾气,完全是因为宋津珩一开始就看出薛玄是故意演的。

    吃饭的时候嘬筷子翻盘子袖子上揩油是演的,不好好说话、怼人、生气、胡搅蛮缠是演的,去商场故意说什么“打包,所有”、中途人还跑了,也是演的。

    自然,此刻眼皮子下面的拆箱、东西乱扔,他也看出来通通都是演的。

    宋津珩靠坐沙发,好整以暇,二郎腿支起,但笑不言地看着,没有戳破。

    他想他的玄玄故意这样是想惹他生气吗。

    惹他生气是想两人吵架再找理由跑了吗

    宋津珩一面想着,一面觉得这样真的蛮有意思的,而宋大少爷宋大老板经常看穿别人,确实头一遭看穿了也没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挺可爱有趣的。

    他看着此时忙忙碌碌的薛玄,还想呢这么多花招,能想出来还实施,也挺费劲的吧。

    难为他了。

    这么多礼盒包装袋,一个个拆,拆了还要故作撒气地扔,也挺费力的吧。

    不容易。

    刚这么想,那边准备扔一件衣服的薛玄突然嘶一声收回手,宋津珩见状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薛玄看着手,刚刚扔的时候没注意,衣服拉链划拉到手了。

    没怎么,就是划拉到了,疼了下,也没伤口。

    薛玄正要放下手,手被蹲到面前的宋津珩抓住拉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

    “没事。”

    薛玄立马就要抽回手他之前被亲了下,鸡皮疙瘩掉满地,现在对两人的肢体接触就多少有些排斥。

    这也是他之前没留神过的,如今想到他的假老公毕竟是gay,和他不同,多少还是该保持下距离。

    结果手刚抽回来又被握住拉了过去,凑近在男人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确认真的没事才松手,同时道“没事就好。”

    跟着说“一件衣服而已,要是害你手弄伤,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薛玄“”

    难怪都说情种多生出大富之家,看看看看这话说的水平

    薛玄一面在心里惊叹,一面继续拆他的礼袋包装。

    见此刻宋津珩人到眼前,薛玄又故意拆一个扔一个,扔一个嘀咕句“什

    么呀”,又傲又冷还翻眼睛。

    生气。

    快生气。

    薛玄心底嘀咕。

    宋津珩看着他,却笑了,说要不要休息下,等会儿拆。▁”

    薛玄翻眼睛,怼“你管我呢,我想拆就拆。”

    宋津珩语气温和“都没有喜欢的吗。”

    薛玄看过去,一脸不耐烦“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都给我买的什么破烂玩意儿”

    说着又重重翻了翻眼珠子。

    给宋津珩看笑了,心想不容易,演就演了,还要翻眼睛,这一天下来不知道翻了多少,眼珠子都要疼了吧。

    薛玄的眼睛确实有点疼,面上不好抬手捂,心里捂了,边捂边叹息生气啊,你倒是生气啊。

    薛玄心里倍觉无力,有种自己那么努力地打出一拳,结果那一拳弹在棉花上的使不上力的感觉。

    这就算了,他闷头继续拆包,努力地坚持地树好他差的形象,结果面前的男人突然淡定道了句“不如这样,我叫人把商场包下来,你进去随便逛随便买,这样总能买到你喜欢的,你看这样行吗”

    啊

    薛玄震惊抬眸。

    宋津珩在这样的注视下接着淡定道“或者你喜欢哪个牌子,我让人去他们总部,让他们把当季的产品都包下来送回家。”

    什么

    薛玄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宋津珩下一句“商场喜欢吗也可以买,不是问题。”

    啊

    薛玄每个字都听懂了,又每句话听得开始怀疑人生。

    买、买什么

    商场

    宋津珩被这副惊讶得五官都要掉地上的表情逗笑,越看眼前的年轻男人越觉得可爱,情不自禁地抬手,双手捧住脸“真可爱。”

    薛玄“”

    当晚,反思今天这一整天的薛玄曲腿低头地坐在床头怀疑人生

    宋先生今天讨厌他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是他不够努力吗

    不是。

    是宋先生的问题

    有点。

    宋先生有什么问题

    薛玄往后仰躺一倒,抽枕头闷着盖住了脸,心里大叹

    宋先生,他可真是执迷不悟哇

    后面几天,薛玄计划不变,继续怎么让自己显得差劲怎么来

    一觉睡到大中午,穿着居家服光着脚抠着鼻孔地走出来,态度欠奉、理所当然地问宋津珩要饭吃,吃饭继续不好好吃,嘬筷子翻盘子还吃得饭菜掉得桌上都是,吃完脚踩椅子腿曲胸前地靠着椅背拿指甲剔牙,剔完牙拿手指头在衣服裤子上擦,还故意拿纸巾当着宋津珩的面重重地擤鼻涕,等等。

    薛玄他还就不信了。这得多深的爱意才能让一个正常人忍受包容如此多的恶习。

    薛玄还硬着头皮

    继续演,故意使唤起了宋津珩“唉,我昨天晚上洗澡换下来的衣服还在客卧浴室的地上。”

    宋津珩看过来。

    薛玄不悦对视“看什么看,去收拾啊。”

    故意语气恶劣“这都要我跟你说你才知道做吗。”

    生气生气。

    宋津珩表情自然淡定“好。”

    薛玄“”

    薛玄在宋津珩往客卧走的时候默默跟上,想看看男人是真的会做,还是已经开始有些动气了。

    结果看着看着,没看到宋津珩情绪上有什么波动,反而看到宋津珩在一件件拿起地上一堆衣服的时候,指尖拎起了一条内裤。

    纯白的三角内裤。

    薛玄“”

    又看见宋津珩拎着那条内裤转过身,看向卫生间门口,问了句“机洗,手洗。”

    薛玄“”

    薛玄闷声进门,抬手从宋津珩手里抓过自己的内裤,声音堪比蚊蚋“我自己洗。”

    说着转身,快速闪人。

    宋津珩笑,心道有些人忙着演了这么久,怎么一条内裤就破功了,不该继续板着脸怼句“贴身衣物当然得手洗了,你给我手洗”,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宋津珩为这色厉内荏的真相觉得好笑又有趣。

    他心念一起,为了逗某位老婆,特意扬声“玄玄,我给你洗吧。”

    卫生间外默了会儿,跟着才传来年轻男生的回复“不、不用了。”

    宋津珩可不会就这么结束,从昨天到今天,他包容不戳破地旁观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是他“回敬”的时候了夫夫么,自然该有来有往,这样才有意思。

    宋津珩拿着地上捡起来的那几件衣物走出去,跟上薛玄“还是给我吧,我来洗。”

    站在床边的薛玄正愁该把手里的内裤放哪儿,宋津珩一出来,他下意识的,赶紧把内裤往身后一藏,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洗。”

    “给我吧,我给你手洗。”

    宋津珩上前。

    薛玄“不用,真不用。”

    宋津珩伸手就要到薛玄背后去拿那条内裤“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

    薛玄拿内裤的手继续背在身后,继续拒绝“真不用。”

    n个来回后,见宋津珩还在要内裤,坚持要帮着去洗,薛玄心里毛了,怪自己想的什么破主意,与此同时,因为太过不好意思,他耳朵也跟着红了。

    宋津珩眼看着那耳朵从白到红,从粉红到红透,心里笑出了声明明是只小猫,还硬是要装老虎。

    宋津珩当然知道此刻的自己有些恶劣,他本来也不是多善良的人。

    当然,他也一点儿不觉得他这是在欺负伴侣。

    在宋津珩眼里,无论是薛玄故意为之的演戏,还是他此刻反过来的这点“回敬”,不过都是夫夫间的小情趣罢了。

    宋津珩乐得配合、不戳破,也乐于有来有往。

    “我给你洗,给我吧。”

    宋津珩还在继续,甚至说“怎么了,耳朵怎么红了,是在不好意思吗。”

    “都老夫老妻了,我脱都不知道脱过多少条了。”

    脑海里禁不住闪过画面的薛玄“”

    是他天真了。

    这次合作的任务,似乎比他之前以为的要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