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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入局
    第18章

    郁秋当天回来后的脸色比起前天不遑多让,阴郁得恍如能滴出水来,这个颓唐的模样显然就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傅又驰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上去惹霉头的。

    而且他也乐意自得地欣赏郁秋挫败不堪的样子,这种萎靡不振的美感,反而更加地惊心动魄呢。

    他仍发着低烧,在隐秘的角落处肆无忌惮地窥视着郁秋,没想到却被郁秋捉个正着,随手抄起桌上茶杯之类的东西就往傅又驰头上砸,“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剜了。”

    湿热的液体从傅又驰的额角沁出来丁点,所幸他并不生气,拖着一副明显病弱的身躯慢吞吞地从灰暗的角落里出来,明知故问“是谁又惹我们小秋生气了呢”

    他低笑一声倒了杯水,推至郁秋面前,奉承的姿态让郁秋很是受用,毕竟谁能知道傅又驰这样的货色在校内也算是出名的风云人物呢。

    郁秋一脸郁色地坐下,心中久久不熄的那团火总算是消散些许。他拎起茶杯将冷水一口灌了下去,理智更是恢复不少。

    傅又驰眼尖,一眼便注意到郁秋掌心处显然被指甲掐烂的创口,他挑了一下眉当作没有察觉似的,只希望这些伤口更加溃烂才好,这样才漂亮得夺目绚丽。

    而没有一点眼色的温苗不知从哪个旮旯角钻出来,又观察了多久,他手里提着准备齐全的医疗箱,眼神焕亮地表示要帮郁秋处理伤口。

    郁秋弯唇笑了一声,态度恶劣“你会”

    温苗希冀的目光微微闪烁,便看到郁秋将脑袋凑近过来,用着不轻不重的语调,审视“如果你真的会,那你倒是赶紧处理一下你脸上的疤痕啊,丑死了,还非得到我面前丢人现眼。”

    说完又收回满是恶意的视线,言语措辞皆是对温苗那张破相的五官进行攻击,完全忘记自己额头上横亘眉骨的瘢痕比温苗脸上的要可怖得多。

    温苗惴栗不安地伫着,拿着棉签和碘酒的手不敢再往郁秋面前抻一下,动作谨小慎微生怕再令郁秋不快。

    可他不找麻烦,麻烦倒是会主动招惹他。

    郁秋一见温苗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蠢样,横眉冷对怒吓“你难道没长眼睛吗没看见我手心有伤吗真笨”

    温苗又只好顺着郁秋的心意,小心翼翼地上前,用棉签认真地给郁秋掌心那些微不足道的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

    温苗细白的手指颤栗着,映入眼帘的便是郁秋瓷白又干净的手掌,即便自己任打任骂,他也舍不得离开郁秋反而跟狗一样腆着脸上前。

    可是真的好奇怪啊,他记得,自己以前明明是那般地厌恶他,反感那张凭借傻笑就能讨得别人欢心的脸,可为什么现在,就连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嘶”郁秋疼地狠狠皱眉,立刻将不慎被温苗捏到伤口的手利落抽了回来,不吝责备,“你到底会不会啊”

    说完气得用脚踹了一下温苗的肩膀,由于力气存在偏颇,只是稍微让温苗身形偏了偏,并没有

    如郁秋想象那般倒得人仰马翻。

    而郁秋并没有生气,他直勾勾地盯着温苗那张毁容且不损样貌的脸,忽地想起一件事。难怪先前他觉得其中一个阻拦他的寨民分外眼熟,细细回想那不正是当天给温苗掰橘子的那个青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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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那个寨民当时的意思究竟是不允许他进入,还是禁止所有的汉人进入

    郁秋心中主意已定,立刻命令温苗和傅又驰他们去试验一番,而他则尾随在两人身后静观其变。

    而令郁秋倍感可笑的是,先前那位分明对汉人还厌恶至极的寨民,此时却和温苗谈笑风生起来。郁秋山石背后阴测测地盯着,蛇蝎一般的眼睛跟渗了毒似的盯着面前的场景。

    “你是想上山去吗你可别忘记之前不小心被毒蜘蛛蛰咬的事情,现在那边又起了雾,并不是很安全,如果你真的想要去,不如我找一个本地人陪你一起”那个寨民温和地说道。

    郁秋的指甲缝隙里揉着被他刮下来的碎石,他困惑地盯着温苗那张脸,第一次罕见地露出比失败更低迷的表情。

    温苗按照郁秋提前拟好的问题询问,疑惑“我差点以为你们这儿不允许外人进入,我们随行的一个同伴都说被你们给拦下来了。”

    对方失笑解释,“只是不允许他进入而已,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和他过多接触,和这种人待久了,难保不会近墨者黑,一定没有好下场的。”

    呵。

    真是好样的。

    但凡他们不是这样区别对待,郁秋可能都稍微好过一些,他收回冷然的目光,正要盘算着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时。

    傅又驰煽风点火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秋,你真的觉得值得吗难道你没有瞧见他们是怎么在背地里诋毁嘲讽你的吗如果没有别人的暗示和旨意,他们怎么会如此大胆说出那样的话,难不成你非得将所有的苦头都吃了,才知道回心转意吗”

    “还是说,你打算将剩下的几只蛊虫种一只在他们身上,好让他们听你的话,乖乖放你上去了”

    他的话直白得让郁秋呼吸短缺,疑窦的目光陡然落在傅又驰脸上,脑袋里却细思极恐地想着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傅又驰浑然不觉郁秋的紧张,用着跟好友聊天的口吻说,“其实也并不难猜,瞿枫会犯傻也许是可能的,而我呢,不知道是受了什么的影响,居然对你满怀爱意,即便你性格恶劣,行为不堪,面容粗鄙,可我还是像一条看见骨头就流口水的狗一样对你唯命是从,你说,奇怪不奇怪”

    郁秋屈从了。

    回去当天躲在阁楼里彻夜未眠思索一整晚,次日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傅又驰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再将东西浪费在这群人的身上,更重要的是,他没必要再从这些冥顽不灵的寨民上自取其辱。

    连着两天他没再出门一步,乖乖地在房间里休息,傅又驰端过来的食物他心情好时会吃上几口,心情不好时连一句骂人的话都奉欠。

    因为连着几天他

    在门口总能察觉到傅又驰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明摆着像在监视他似的。

    傅又驰一走,郁秋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前些天他对自己的警告

    “不过我并不介意,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回去,这件事,我就不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什么玩意儿。

    你也配。

    临走当天,郁秋的背包都是给温苗驮着的,毕竟谁让他们来时对方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呢。

    瞿枫的腿在敷上当地奇异的药物后愈合大半,只是里面的骨头并没有完全痊愈,走起路来可能一跛一跛的,样子落在郁秋眼中更是好笑得让人滑稽。

    “小秋,你累不累要不你手上的东西让我给拿着吧。”才刚走出吊脚楼瞿枫就谄媚地想讨郁秋欢心。

    郁秋不耐地偏了偏脑袋,嫌弃的眼神从对方红光满面的脸上落到那条瘸腿上,冷不丁地戳人心窝,“你这个样子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说完趾高气扬地往前走。

    傅又驰紧紧跟在他身边,挺拔高大的身材如影随形,压抑得郁秋有限喘不过气来,他烦躁地一回头,冲着傅又驰小声吼道“麻烦你能不能不要贴我贴得这么紧,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都说了会跟你们走,干嘛还总是一直监督我”

    傅又驰不理会他的怒意,只是用手抚摸郁秋的头顶,好似这样能缓解他的恼火,“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就听你的,好不好”

    郁秋撇过头躲避他的触碰,脑袋朝着某个方向直勾勾地看着,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主意。

    路段拥挤,寨子里的寨民一听他们要走了,如来临那天将他们围绕得水泄不通,他们相处了大半个月,还算平易近人相处愉快。

    拜格作为族中的代表,更是拉着傅又驰讲了几句话,民风淳朴,待人热情。

    傅又驰本来时时刻刻都盯着郁秋,生怕他到时候再惹出什么端倪,可不知为何,本来还隔着些许距离的人群倏地如潮水般涌上来,顿时将他们裹得密不透风。

    等人群再度散去时,傅又驰警惕的眼睛来来回回扫荡个遍,却没有再瞧见郁秋的丝毫身影。

    傅又驰冷笑。

    他早该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