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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宜婚44
    毕业典礼落幕后,宋宜禾彻底与校园生活告一段落。转眼到了七月初,两个月的实习期也紧跟着结束,成功转正。

    在此期间,许志国一次都没出现过。

    短暂的半月转瞬即逝,因着他的消失,宋宜禾原本始终提防的心理防线,随着时间一长,缓缓放了下来。而至于贺境时在毕业典礼上缺席的小插曲,宋宜禾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贺家被贺汀山一折腾,集团股票从十号开始稳步下滑,像迟来的蝴蝶效应。

    起初只当是父子俩为内部改革的斗法,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贺家其他持股人员终于无法继续坐视不理。贺境时父亲与三伯从外地赶回来,甚至连他母亲也回了国。

    于是在几天后的周四,集团大会上,苏丽媛作为董事局副主席,丝毫不顾及贺汀山脸面,直言要进行投票制重新选定董事长。

    苏丽媛将名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尽数转到贺明也名下,最终贺汀山在这场闹剧中,以非常不体面的方式将位置让给儿子。

    至于唐家,股权大会结束后没多久,贺境时才从贺明也口中得知,是唐家想借贺汀山的关系劝劝贺帆,并不想将事情闹上法庭。只是可惜后来贺汀山自顾不暇,自然管不上他们。

    这些信息都是宋宜禾在闲聊中,听贺境时偶尔提及零星几句,然后拼凑出来的。

    她对公司的事不感兴趣,贺境时也很少谈。

    隔天周六。

    自从转正之后,每天的工作量愈发多起来,宋宜禾原本打算在家休息,但昨天下班前,情绪低迷两三天的黎思甜约她下午逛街。

    宋宜禾便也没有拒绝。

    刚下楼,贺境时正好从外面回来。

    宋宜禾愣了愣“你这么早就出门啦”

    “刚从老宅那边回来。”贺境时走近,抬起指背贴了贴她的脸,“大伯进医院了。”

    宋宜禾“什么”

    这段时间老宅人多,周姨过去帮忙,家里只有瞿姐做饭。这个点已经弄好早饭,抬上桌后,她照常回了长廊那头的小卧室。

    此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贺境时顺手给她盛了粥“大哥今早回的家,大伯单方面跟他起了争执,奶奶骂他上梁不正下梁歪,吵了几句给大伯气晕了。”

    “”

    不知道为什么,贺境时明明看上去神色困倦,却又一板一眼地形容贺汀山被气晕这件事,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宋宜禾嘴角动了下,而后又抿住。

    注意到这表情,贺境时将碗放到她面前,侧身倚靠在桌沿边,低头看过去“想笑”

    “没。”宋宜禾否认,咬住勺子喝了口粥,温度有些高,她含混道,“不礼貌。”

    贺境时撩起她肩头长发“礼貌也要看对谁。如果这次奶奶没有狠下心把他搞下台,大哥这招釜底抽薪没用,他下次

    针对的就是我们俩。”

    联想到之前温彦说的那些话,宋宜禾顺嘴问了句“你大伯为什么会这样”

    “心理问题吧。”贺境时把玩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解释,“长子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爷爷对他很严格,年龄一大掌控欲更强了。”

    宋宜禾不太能理解,委婉道“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其实也挺不容易。”

    “”盯着她的反应,贺境时无言到直乐,“你这什么表情。”

    宋宜禾咽下粥,解释“没什么,就是感觉做你们贺家的孩子应该挺累。”

    听到这话,贺境时眼神玩味一瞬,不疾不徐地随口胡扯“那以后咱俩孩子轻松点。”

    宋宜禾的表情僵了下。

    紧接着,就听见贺境时闲闲开口“但这流程似乎不对,老婆。你什么时候让我做点儿生宝宝之前该做的事儿”

    “”

    宋宜禾一听这话,嘴里含着的粥猛地被这话呛到,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后背覆上了只微热的手。

    贺境时抽了两张纸“你慢点。”

    “都怪你。”宋宜禾咳红了脸,皱着眉头坐直,臊眉耷眼地出声,“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些。”

    贺境时好笑“那我什么时候说”

    脑间浮现出模糊隐约会发生的事情,宋宜禾垂着头,声音很闷“反正不准说。”

    贺境时低低笑起“行。”

    “”

    “但我已经给过你准备机会了,如果再遇到之前情况,你可别怪我冒犯。”贺境时轻轻拍了下她发顶,“提前说好,我没你想得那么绅士。”

    见宋宜禾的脸都快要埋进碗里,贺境时缓缓站起身,捏捏她脖颈“出去玩注意安全。”

    话落,贺境时也没再继续留下。

    等到他上楼之后,宋宜禾才悄悄松了口气。余光瞥过楼梯处消失的身影,她搅了搅碗里剩下的粥,无法抑制地想到他刚说过的话。

    合法夫妻间的许多事都该心照不宣,但或许是两人从同床那晚开始,就将许多话摆上明面,于是导致之后的环节全部都乱了套。

    理应水到渠成的爱爱环节,在两人这儿,反倒成了什么需要双方明确签字画押的东西。

    思及此,宋宜禾轻叹了口气。

    一时间甚至不该说,究竟是贺境时太过在意她的感受,还是自己想太多。

    宋宜禾心不在焉地吃过早饭,将餐具放回厨房的时候,眼前晃过贺境时好几次忍耐的画面。

    脑间峰回路转,她轻轻蹙了下眉。

    唉。

    不会真是秦钟意说得那样吧

    这个念头始终在脑间盘旋,一直到跟黎思甜汇合,宋宜禾都还有些不在状态。

    逛了会儿线下门店,傍晚的室外依旧炎热。

    黎思甜不耐热,兴致缺缺地挽着宋宜禾去了她常去的那家足浴sa会所。

    楼下正好新开了家茶吧,经过门口时,黎思甜打算去打包两份下午茶。

    宋宜禾翻着点餐册“楼上没有吗”

    会所里的甜点超级难吃。”黎思甜单手托腮,叹气,“要不是手艺不错,我才懒得去。”

    闻言,宋宜禾温声一笑。

    黎思甜看着她,手指敲了敲脸颊“小禾,你当初跟贺境时结婚的时候,都有想过什么啊”

    宋宜禾神色怔了怔,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问到这个,但还是仔细思索了下“其实我那会儿没有别的选择,嗯挺害怕的。”

    黎思甜眨眼“跟贺境时结婚也害怕吗”

    “但那会儿他对我来说,就是个比贺帆印象好一些的陌生人而已。”宋宜禾认真道,“我只听人说过他性格好,这对我而言就够了。”

    黎思甜“那后来呢”

    宋宜禾合上册子“后来我赌对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似乎觉得这形容不贴切,她又想了想“会给我解围,会护着我,尊重我,怕我多想扛着伤也要跑回来直白地跟我解释。”

    黎思甜的眼神艳羡“你这么喜欢他啊。”

    “嗯,喜欢。”宋宜禾笑,“被这样的人对待,没人会不喜欢吧。我其实一直是非常缺爱的那类人,所以本能地想要把其他人凌驾在我之上。但他说要我先爱自己,这话很难不被触动。”

    黎思甜跟着笑起“我酸了。”

    宋宜禾倾身握住她的手,没再继续聊这话题“你怎么问这个了”

    话音落,黎思甜的笑意渐渐变得怅惘,压低声音道“我可能要订婚了。”

    没想到突然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宋宜禾忽地坐直,眼神担忧“这些天没听你再提过联姻,我以为这件事应该就算了。”

    “怎么会。”黎思甜垂下眼,“我三个哥哥的婚事都是家族联姻,现在只有我了。”

    虽然宋宜禾一直清楚,生意场上,联姻是维系两家利益往来最简单便利的方式。但或许是她好运气嫁给贺境时,便有些为黎思甜不平。

    宋宜禾抿唇“你们家传统就是这样吗”

    黎思甜“什么”

    “用子女的婚姻换取利益。”宋宜禾皱眉,“你几个哥哥已经这样,为什么不能放过你。”

    瞧见她表情,黎思甜露了个笑“怎么你是联姻对象的时候,不这样为自己搏一搏。”

    宋宜禾摇了摇头“我们情况不同。”

    “的确不同。”黎思甜捏捏她的脸,“但或许我也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另一半也是好人呢。”

    “”

    黎思甜准备起身“不过说实话,现在想想我似乎不是真的喜欢贺境时,反倒有些嫉妒他。”

    这话令宋宜禾摸不着头脑。

    还没追问,只见黎思甜将包包放进她怀里,笑了笑“我去个洗手间。”

    等到她走后,宋宜禾收回视线。

    将手肘抵在桌沿边,撑着脸慢吞吞地回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一边惊讶自己居然在外人面前毫无保留地承认感情,一边又觉得可惜。

    像黎思甜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自由的。

    脑间思绪翻飞,乱七八糟地堆积在一起,不知道过去多久,宋宜禾回过神,看了眼时间。

    黎思甜怎么还没有回来

    正想着,通道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宋宜禾回头看了眼,听见服务员在前台拨通了电话“喂店长,109号包间有两名女士发生冲突,您现在快过来一趟。”

    “”

    宋宜禾几乎顷刻间就想到了黎思甜。

    按捺下浮动的心情,她快步朝着服务员口中的包间去。然而还没靠近,里面发出瓷器碎裂的声音,很刺耳,听得人心惊肉跳。

    宋宜禾呼吸发紧,走了进去。

    包间乱成一片。

    被几名服务员包围在中间的两人掐红了眼,旁边的人不知怎么拉架。

    但宋宜禾一眼就认出了黎思甜。

    因为她今天穿了条流光溢彩的淡绿长裙。

    宋宜禾瞳孔微缩,视线一偏,她看到旁边位置坐着气定神闲的贺帆,指间夹着烟,面无表情地盯着不远处的骚动。

    她没去搭理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秒回神后,赶紧拨开挡着路的服务员,刚看清黎思甜按住的女人是谁,还没反应过来,沈璃就扬手,作势要去挠黎思甜的脸。

    宋宜禾几乎未作他想,拧着眉头挡了下“甜甜,你先松手。”

    “我挠不死她”黎思甜骂,“小贱人。”

    “”

    这场面混乱至极。

    处于暴怒状态下的黎思甜谁也拉不住,宋宜禾趔趄了下。紧接着,从看到她出现,就碾灭烟起身的贺帆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沈璃却挣扎着又打碎了手边的瓷器。

    碎片四飞,划伤了宋宜禾小腿。

    “行了。”贺帆面色不虞,拽开黎思甜扔给宋宜禾,又将沈璃扯起来,“丢不丢人。”

    黎思甜气红眼“她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

    贺帆皱眉“你少说几句。”

    “我偏要说怎么了”黎思甜被宋宜禾拉着,咬牙切齿道,“沈璃你要不要脸当什么不好你偏偏要当小三插足,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人。”

    “你以前说不喜欢贺境时,打着做朋友的幌子赶走多少喜欢他的人你要不要脸”

    “一边喜欢他,一边跟苏喻然裹在一起,你是什么东西你俩才是顶配绝配”

    “还骂我是舔狗,老娘现在不喜欢他”

    黎思甜的火气一阵阵地往上冒,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憋闷全都讲出来,之后又说了不少口不择言的话语。而原本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宋宜禾,也在她断断续续的骂声中弄明白。

    沈璃想要做一

    些不太好的事。

    可跟贺帆有什么关系

    思及此,宋宜禾没忍住偏头看了眼站在她一步开外的男人,不料直接撞入他眼里。

    一如既往地带着令人看不懂的晦暗。

    甚至与第一次见时,他吊儿郎当为自己解围的模样半点不相似,仿若变了个人。

    贺帆率先挪开眼。

    宋宜禾抿唇,而后又看向立在窗边,浑身乱糟糟却一言不发的沈璃。

    目光触碰,沈璃向来温婉的眼神冰冷异常。

    宋宜禾盯着她腕部看了两秒,视线上移,声音很轻“沈小姐,别做这样自轻的事了。”

    沈璃扯了扯唇角“轮得到你说教我”

    “不是说教。”宋宜禾看着她,“我只是阐述事实而已,贺境时不喜欢你。”

    闻言,沈璃讥诮地笑了声“他就喜欢你”

    “他喜欢我。”宋宜禾这话明明不轻不重,可落入旁人耳中,却极为清晰,甚至装满了被宠爱的底气,“他喜欢我的。”

    这事最终被店家报警处理。

    在场四个人,全部跟着警员去了派出所。

    原以为做完笔录就能结束,可谁知道黎思甜跟沈璃一个比一个嘴硬,没人吭声。而殃及池鱼的贺帆这边,很快来了专属律师。

    小小的房间里堆满了人。

    直到店家调出房间里的监控视频,从头播放到尾,宋宜禾更是看完了全程。

    从沈璃与贺帆走进包间,到沈璃单方面说了许多话,贺帆突然倾身,掐住她的脖子,面上带着调笑地吐出两个字。

    “闭嘴”。

    这画面被暂停,警员看向抱臂靠墙的贺帆,难以置信“这是你说的与你无关”

    宋宜禾的目光缓缓移动,正要去看他,兜里的手机倏地响起。

    是贺境时的电话。

    她侧身接通,主动问“你有空吗”

    贺境时显然没料到宋宜禾会问这个,顿了顿应声“我刚开完会,要顺路来接你吗”

    “”宋宜禾低着眼,嗓音窘迫,“可能不太顺路,我在派出所。”

    “先生,问你话呢。”

    警员的声音打断了贺帆的出神,他收回眼,冷不丁地朝沈璃抬了抬下巴“她要我帮她插足别人婚姻,所以没忍住动了手。”

    警员疑惑“她为什么会找你”

    为什么会找他。

    沉默两秒,贺帆嗤笑了声,站直身子双手插进兜里,毫无正形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警员“请你严肃点”

    闻声,宋宜禾悄悄转头看过去,只见贺帆这会儿又没再开口,而那边的贺境时显然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安抚两句朝这边赶来。

    看完监控视频之后,给几人做完笔录,口头教育了几句贺帆,他跟宋宜禾就可以离开了。

    但黎思甜与沈璃打架与损坏茶吧物品是躲不

    过的事实,仍然被留在里面谈话。

    走出派出所,外面天已经快黑了。

    因为联系了贺境时,加之黎思甜还在里面,宋宜禾只能先在门口等着,跟她一起出来的贺帆反倒没了踪迹。

    晚风习习,带着江北夏天特有的潮湿热浪朝人脸上扑。这会儿停下来,宋宜禾才察觉到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看过去,只见伤口血迹已经干涸,在皮肤上凝结成两道红痕。

    旁边正好有排铁皮椅,宋宜禾过去坐下,从包里翻出湿纸巾,弯下腰正要清理。

    眼前光线变暗,忽地落下一道身影。

    宋宜禾诧异地看过去,原本已经离开的贺帆突然出现,拎着一只小小的塑料袋。

    “你”

    “我买了消毒水跟纱布。”贺帆直接蹲在她面前,淡淡抬眼,“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宋宜禾下意识收回腿“不用了。”

    说完,她准备起身。

    谁知贺帆的唇边扬起一丝弧度,看着她退避三舍的模样“上次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小名,要不要我现在说给你听”

    虽然清楚了贺帆为人,但宋宜禾跟他共处一地仍觉得压迫。

    宋宜禾摇头“不用告诉我的。”

    贺帆“怎么”

    因为就算说明,宋宜禾也记不得,在她的记忆里面,从始至终就没有贺帆的存在。

    况且她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然而这话还没说出口,几米之外的路边响起一道尖锐的刹车声。

    宋宜禾看过去,贺境时打开门下了车。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眼睛一亮,正准备站起身,才发现贺境时的目光放在贺帆身上。

    而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此时与贺帆的姿势,过于靠近了。

    但贺境时似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侧目瞥了几秒贺帆,便挪开视线看向紧张的宋宜禾。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台阶下,掩盖住眸间低沉的情绪,朝宋宜禾摊开手“过来。”

    下一秒,宋宜禾直直奔向他。

    将人揽入怀中的瞬间,暗潮汹涌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贺境时扣住宋宜禾的腰,检查过她上身裸露在外的皮肤“受伤没”

    宋宜禾小声说“小腿划伤了。”

    “嗯。”贺境时偏头亲了下她的头顶,“忍一忍,回家给你处理。”

    旋即,他看向贺帆。

    后者同样回视,不疾不徐地站起身,食指勾住的药袋悬空,微微地晃。

    纵使不太想理他,可之前贺帆到底给了他那份文件,贺境时只得颔首“谢谢二哥。”

    贺帆扯唇“不用。”

    贺境时淡声道“她小腿有伤,我们先走一步,之后有时间再聚。”

    话是这么说,但贺境时的行为却是半点没表现出对贺帆的善意,直接将宋宜禾打横抱起。

    感受到身下忽然

    一空,宋宜禾惊呼,手忙脚乱地抱住他的脖子,视线不经意间往后一滑,正好看到贺帆将药袋丢进垃圾桶的画面。

    但她这一眼看得太过明目张胆。

    贺境时面无表情“还没看够不然我们现在回去,让你站他面前看够本”

    “不要。”宋宜禾搂紧他,“我就是觉得,你二哥的态度好奇怪,莫名其妙的。”

    闻言,贺境时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因为他有病。”

    “”

    坐上车,付衍很快也赶了过来。

    迎面撞上打过招呼,贺境时把宋宜禾放到副驾驶坐好,而后开车离开。

    驱车回到家,天已经彻底黑了。

    一路上贺境时都没怎么说话,看上去情绪始终淡淡的,不像在生气。

    倒像是在吃醋。

    宋宜禾坐在沙发上,指尖陷入沙发里,盯着贺境时在电视旁边的置物架找药箱的身影。

    抿了下唇,她莫名有些不安。

    直到贺境时拎着箱子走近,坐在她旁边,捞起一条腿放在膝头,宋宜禾也仍紧张着。

    她略微迟疑,最终决定还是先不要戳穿这人为好“你是不是在生气”

    贺境时瞥她“生什么气。”

    宋宜禾“我把自己弄受伤了。”

    闻声,贺境时慢腾腾地应“没生气。”

    他鸦羽似的睫毛低垂着,自顾自地翻出棉签,取出一根蘸了点消毒水。一手捏着她的小腿,力道轻柔地清理着伤口周围。

    微微侧身,低头时能看见脖颈后的棘突。

    宋宜禾见他不吭声,难得尝到束手无策的滋味,但想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什么办法。她挠了挠头“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不想说。”

    “为什么”

    “”

    似是对这对话无言以对,贺境时捏着棉签的手指顿了顿,上好药,将东西丢进垃圾桶。然后眼神凉凉地看向她“因为我在吃醋。”

    宋宜禾张了张嘴。

    贺境时哂笑,一点也不想再多提刚才看到的画面“行了,把你腿放”

    话没说完,后半截声音被宋宜禾封住。

    她猝然揪住他的衣领,软绵绵地朝自己跟前拉,明明力道很轻,但贺境时仍是被拽得上半身前倾。掌心压在沙发上,他盯着宋宜禾。

    短暂几秒过后,宋宜禾松开他,眼神躲闪着舔了舔唇“你别吃别人的醋。”

    她每次的反应都极为青涩,可就算这样,次次都能勾得贺境时难以自持。

    就比如现在。

    贺境时鼻息间还回荡着淡淡的香水味,喉结滚了滚,眼神暗下“这就算亲完了”

    宋宜禾咽了咽喉咙。

    贺境时抬手扶住她的脸,轻啧了声“怎么主动这么多次,还能这么不熟练啊。”

    “我、我不太会。”察觉到危险,宋宜禾下意识想后退,但又始终没动作,“而且也没几次。”

    “是吗。”贺境时轻笑,指腹揉了揉她软糯湿滑的唇瓣,“记得早上说过的话吗”

    “记得。”

    “这次我只接受用其他的方式哄。”贺境时观察着她的神色,慢慢道,“行不行”

    随着这句话落下,宋宜禾的耳边几乎同一时刻响起了今早贺境时的声音。

    揪着他衣领的手指颤了颤,旋即,失力般地抵在了贺境时的胸前,姿态亲密。

    她明明害怕,但又没有退缩。

    仿佛伴随着无声地纵容。

    贺境时显然被宋宜禾这反应取悦,下一秒,气息颤颤地笑了一声。而后握住她的手,掌心覆在她手背之上,五指陷入指缝。

    两人间的距离缓缓拉近,彼此温热的呼吸暧昧交缠,室内都因此而燥热起来。

    宋宜禾被周身萦绕开的沸腾气流逼得双颊蔓延开红潮,盯着贺境时近在咫尺的,令人难以转移视线的耀眼眉目。

    霎时间,她甚至感觉自己成了哑巴。

    嘴巴仿若成了只会呼吸的工具。

    而贺境时紧紧扣着宋宜禾的指节,若有似无地在手指缝间摩擦,慢条斯理地带着那只手,偏头注视她“宝贝,怎么不说话”

    “”

    “要是不说话,我可就当默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