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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宜婚40
    看着那两人手牵手渐行渐远,直到拐角墙壁挡住视线,沈璃才缓缓收回眼。

    指尖忍不住蜷缩,侧头看了眼苏喻然。

    男人无害的笑意也随之散去,藏在镜片下的那双眼微微变淡,歉意道“抱歉,我原以为你跟阿境的关系该是更好一些的。”

    “没事。”沈璃摇头,“是我没考虑周全,没想到他现在还是这么抵触。”

    苏喻然笑“他怎么会不抵触。”

    闻言,沈璃睫毛低垂“可当初的事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你还是喜欢他”苏喻然抬眉,“早知道情况这样,你就该表白试试。”

    沈璃没有吭声,提步朝前走。

    苏喻然轻扫她一眼,语气如同兄长般循循善诱“我跟他的问题终归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跟阿境不该这样。”

    “可是他现在都结婚了。”

    “结婚又怎样。”苏喻然失笑,“你不也说了,白月光都能成为过去时,何况现在这位。”

    这话对沈璃而言诱惑太大。

    她喜欢贺境时太多年,从前往欧洲开始,他们就在一起生活,直到十八岁那年的意外。原本以为就算回国,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发生改变。

    可沈璃忘记了。

    当年在欧洲,她与贺境时之间,自始至终都是她打着朋友的旗号主动靠近。

    而贺境时,从没回应过任何越界行为。

    被苏喻然这番话撩动心弦,沈璃轻吸了口气,迟疑地侧过头“可如果我现在去做这些,不就成插足者了。”

    “那要是有人和你做同样的事呢”

    沈璃没明白“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喻然隐晦地笑了笑,“或许你可以去找找贺帆。”

    话音落,沈璃彻底愣住。

    贺帆

    这些跟贺帆又有什么关系。

    似是察觉到沈璃的疑惑,苏喻然缓缓开口“这些年我人在国外,但有些事还是清楚的。听说之前宋家之所以差点成功换了联姻对象,其实里面也有贺帆的配合。毕竟你清楚,贺帆那人不愿做的怕是也不会受人掣肘。”

    “”沈璃呼吸停了停,“你意思是,贺帆喜欢宋宜禾。”

    苏喻然弯唇,抵了下眼镜架“或许吧。”

    之后沈璃都没再吭声。

    但苏喻然的话,却如同落入缝隙的一颗种子,见到阳光,汲取水分,开始生根发芽。

    在冰场里玩了将近一个小时。

    宋宜禾起初不会滑,摔了好几次,被贺境时手把手教了会儿,才慢慢掌握要领。

    两人回到家,已经九点,宋宜禾浑身是汗,先去洗澡。

    贺境时记挂着小朱那边的情况,见她进了浴室,捞起手机走出房间。

    思索片刻,他直接拨了电话。

    “下午没有任何

    动向,他去面馆吃了顿饭,然后就回了住的小旅店。”小朱事无巨细地说完,“不过宋家大夫人那边倒是传来消息。”

    贺境时眉心微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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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朱“五点左右她跟江北广电的工作人员吃了饭。具体聊了什么不清楚,除此之外也很安静。”

    挂断电话,贺境时微微扬起头,捏着手机在指间缓缓转动。

    其实他跟唐家那边的人接触并不多,对唐瑾的了解,更是仅限于当年唐宋两家联姻时的传闻。

    只是传闻这东西终究不实。

    据说宋家长子宋南山曾有位情投意合的女友,后来宋家需要联姻,老二已经结婚,老大又有女友,故而起初定下的是宋家老三。

    然而唐瑾不愿,只要宋南山。

    再之后便是俗套的宋老爷子干涉,宋南山分手,与唐瑾联姻。

    那段时间,这传言使唐瑾在江北的名声一落千丈,她也丝毫不在意。直到几年后宋南山过世,唐瑾开始吃斋念佛。

    这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很正常。

    可贺境时始终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针对宋宜禾。

    一个毫无威胁性的、外嫁的养女,根本不会对她们母女俩造成任何威胁,可唐瑾为什么要这么恨她。

    某个念头在脑间一闪而过。

    还未成型,主卧门忽然被人打开。

    贺境时偏头去看,宋宜禾湿着头发正在看着他“你怎么出来了”

    “接个电话。”贺境时岔开话题,朝门口走去,“怎么头发不吹干就往出跑。”

    宋宜禾“我看你不在。”

    以为他是遇到苏喻然和沈璃心情不好,眼前闪过刚刚打开门,贺境时背靠墙仰头出神的模样。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得清俊出尘。

    宋宜禾被洗澡水蒸过的脸更红了。

    只是贺境时倒没发现,伸手在她脸颊上碰了碰“怎么这么黏人。”

    宋宜禾老实道“我怕你不开心。”

    贺境时抬眉“因为苏喻然”

    宋宜禾轻轻嗯了声。

    对上她像蒙了层雾的柔软眼神,贺境时呼吸稍滞,心脏如同被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捏了下。

    少见的酸,却看得叫人心神微漾。

    想起之前宋宜禾因为沈璃吃醋的模样,贺境时喉结滚了滚,眼尾溢出笑意。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

    极其突兀地,就生出某个想法。

    “我先去洗个澡。”贺境时捏捏她的脸,“出来有话跟你说。”

    他速度很快,洗完澡出来,宋宜禾已经吹好头发盘腿坐在床上等他。

    见状,贺境时笑了一声“这么着急”

    “你不是有话要讲吗。”宋宜禾仰头看他,拍拍身侧,“是要跟我说什么啊。”

    贺境时站在床沿边,擦头发的动作稍顿,不置可否地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宋宜禾。”

    宋宜禾眨眼。

    “黎思甜跟你说过我跟苏喻然的事,在网上能查到的,你应该也都查过了。”贺境时看了她两秒,“我现在跟你说点你不知道的。”

    宋宜禾“我不知道的”

    “我十八岁那年在国外拿下比赛,原本是要冲次年f3冠军的,但是没过多久,我出了场不算严重的车祸。”贺境时眼睫低垂,“策划这件事情的,是苏喻然。”

    “”

    宋宜禾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垂落在膝头的手慢慢蜷缩,将睡裙裙摆勾进掌心。

    恍然几秒,她讷讷“其他人知道吗”

    贺境时扯了扯唇“或许吧。家里人知道,至于圈子里的,应该并不清楚。”

    “那他怎么还厚着脸皮出现在你面前。”宋宜禾咬唇,许多猜想在脑间浮现,想问贺境时,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他”

    贺境时“想问他为什么”

    宋宜禾绷着脸点点头。

    为了烘托氛围,在贺境时洗澡的时候,宋宜禾刻意将卧室里所有的照明大灯全部熄灭,只剩下几根暖黄色的灯条。

    房间里光线昏暗,隐隐绰绰。

    瞧见宋宜禾的模样,贺境时原本因这桩尘封往事被提及而有些闷的心情,倏然放松,嘴角勾起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抓住宋宜禾的手指“你什么表情”

    “什么”

    “没什么。”贺境时随意把玩着她的指节,淡声道,“或许是嫉妒吧。”

    也或许是恨他、恨贺家。

    贺境时无从得知,也不想再因此去追究,时间太过久远,他只记得得知车祸真凶时,那一刻的震惊与茫然。

    贺境时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认识苏喻然,似乎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始终在一起。

    苏喻然父母与苏丽媛同为苏家,只不过隔了很远,连称呼都不知道该怎么喊。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成为赛车手。

    贺境时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

    直到他们出国第二年。

    苏家出事,大伯贺汀山撤资,挖走苏家技术骨干,逼得苏喻然父亲在宣告破产当天,从二十三楼一跃而下,母亲也紧跟着自杀。

    彼时苏喻然与贺境时刚踏入欧洲赛车圈,没日没夜地比赛与训练,国内的事一直被乔新兰夫妻瞒着,半年后才被苏喻然知晓。

    他堕落小半月,贺境时便陪他小半月。

    直到苏喻然接到一通国内电话,才慢慢恢复状态,又变回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似乎半点都没被父母双亡的事实所影响。

    但其实还是有什么变了。

    只是那时候的贺境时从来没有多想过,贺汀山做过的缺德事,让他在苏喻然面前,总是有种抬不起头的罪恶感。

    可苏喻然依旧对他很好。

    培养一个赛车手,需要的不仅仅是精力,更需要有强大的财力支撑。

    苏家父母去

    世之后,苏喻然在欧洲的一应开销,全都由乔新兰夫妇接手,吃穿用度更是与贺境时同样。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最终那场车祸令他清醒。

    贺境时回国前最后一次见苏喻然,是在能下床的次日。他记得那天很热,烈日烘烤在橡胶地板上,空气中飘荡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他与苏喻然头回对立而面。

    视线一寸寸扫过少年温润如玉的眉眼,贺境时试图找出丝毫的不同,但无济于事。

    苏喻然依旧是温和无害。

    贺境时忽然就没了计较的心思,只轻声问了句“是不是你。”

    苏喻然没有否认“你知道了也好。”

    那一瞬间,贺境时向来骄傲的脊背仿若被人抽走支撑的骨头,明明车祸只殃及肋骨与腰腹,可他却浑身疼得厉害。

    整整十八年的兄弟情义。

    在那天彻底葬送。

    贺境时面色冷静,好像他只是来要一个结果,得到答案,也只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转身离开时,苏喻然在他身后说了什么,贺境时一句都没听清楚。只在垃圾桶前驻足,将很多年前奔赴欧洲时,苏丽媛特意在庙里为他们开过光的相同手串拽了下来。

    他毫不犹豫地丢进垃圾桶,眼风扫过微怔的苏喻然“我退役,别让我在江北见到你。”

    纵然那个年纪太过年少。

    可贺境时也明了,贺家对苏喻然的伤害,其实早在多年前就埋下仇恨的种子。

    他走,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从训练场离开,一直到准备退役,整个过程贺境时都平静至极。

    只在最后一次触碰那身印有国旗标识的赛车手服时,贺境时尾指发抖,暴露了他死死遮掩在冷淡下的惊涛骇浪。

    回国他什么都没有带。

    包括那只曾被寄养在苏喻然家一段时间,却已经不认得他才是主子的银渐层。

    苏喻然说“人都这样,更何况是动物。”

    那是贺境时顺风顺水数十年来,第一次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

    卧室内一片安静。

    贺境时揉捏着宋宜禾的指骨,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长睫如同蝴蝶振翅般轻轻颤抖,始终没有抬头。

    见状,贺境时笑着问“发什么愣”

    宋宜禾猝然抬眼,微暗的光线点亮了她的面孔,眼圈通红,眸间如同被盖上了一层浓浓的水雾,看不清底下是心疼还是什么。

    贺境时的笑意在顷刻间变淡,眉心不可抑制地拧了起来“你哭”

    话没说完,眼前的人忽地倾身。

    莹白的双臂环住他脖颈,娇小柔软的身子贴了上来,绵密的触感令贺境时哑然。

    宋宜禾紧紧抱着他。

    过了很久,贺境时才回过神,掌心抚上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哭什么。”

    “我”宋宜禾声音微哽,许多话挤压着堆积在喉咙口,几个小时前还说不出的话,此时却极其容易地冒了出来,“我心疼你。”

    “”

    贺境时原本被她主动投怀送抱,推得稍稍往后仰去,单手撑在旁边稳上半身。

    这话一出,他喉咙滑动“为什么”

    “”

    “宋宜禾,为什么心疼我”

    分明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贺境时也清楚,宋宜禾喜欢他这件事。

    但她主动的机会实在太少,况且每一次,都能超出贺境时的预料。所以他不得不费尽心思,在这样的情况下多索取些什么。

    显然宋宜禾并不清楚贺境时的念头。

    她满脑子都回荡着刚刚那些过往,心疼难过的情愫快要冲破心脏。

    听见他问,宋宜禾吸了吸鼻子,将脸用力埋进他脖颈,声音含含糊糊“喜欢你。”

    因为太喜欢你。

    听到那些不好的过去,才会心疼到无法控制。

    闻言,贺境时的另一只手也贴在了宋宜禾的腰侧,让她整个人跪坐在自己盘起的腿上。

    两人的姿势极其亲密。

    但因着彼此脑间飘荡的画面不同,连氛围都无法旖旎。

    宋宜禾正满心伤春悲秋。

    极度后悔的,认为自己不该好奇贺境时的过去,否则他也不用再次将伤疤撕开。

    毕竟按黎思甜所说,赛车是他的梦想。

    可贺境时却被她这反应取悦,起初存在的那点抵触,也随着宋宜禾的投怀送抱而消散。

    掌心温热,隔着布料轻轻抚动。

    因着满怀柔腻,他眼神微暗。

    只不过好在他并未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过了好半晌。

    贺境时才掐着她的腰将人拉开,薄薄的眼皮抬起,忽然冒出一句“但我觉得值了。”

    宋宜禾还没从情绪中抽离,愣愣地看着他。

    而后只感觉贺境时摸了摸她眼皮,笑着凑近“这不是才能娶到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