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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宜婚20
    话音落,宋宜禾抬眼看他。

    心底的微愕压不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在贺境时面前将情绪一展无余。

    目光触碰,贺境时问“想说吗”

    宋宜禾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潜意识觉得已经解决的麻烦不必要再让贺境时知道,况且跟川宁相关的事,她的确有私心,或许是自卑,不想告诉贺境时。

    可既然他问了,想到前两天的小矛盾,宋宜禾舔了下唇,正准备如实告知。

    “不想说就不说。”贺境时打断她,“周姨还没回九州湾,咱们在外面吃”

    宋宜禾咽下话,点了点头。

    坐上车,贺境时随手翻着手机屏幕“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宋宜禾撇开思绪“想吃米线。”

    贺境时一愣“什么”

    “人大门口那条小吃街的红油米线。”

    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贺境时一问,她忽然特别想念那家米线的味道。

    宋宜禾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期待。

    闻言,贺境时仔仔细细地扫过她,想到捏她脸时指尖的触感,忽而凑近,又很轻地捏了两下“宋宜禾,你怎么这么好养活啊。”

    “很好吃的。”宋宜禾以为他是不愿意,极力游说,“以前我跟钟意每周都要去。”

    贺境时扬了扬唇,交代了司机几句。

    米线店在小吃街靠里的位置,道路狭窄,车辆根本进不去,两人便在路口下了车。

    这个点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人潮拥挤,到处都是来逛夜市的学生,两边小推车密集,各种烟熏火燎的烟火气息漫天。

    贺境时跟在宋宜禾身边,见她被来回撞了好几下,索性握住了她的手。

    宋宜禾回头,见他面色稍显肃沉,小声问“人是不是有些多”

    贺境时扬了扬眉“还行。”

    “我忘记今天是周内了。”宋宜禾说完,就见他胳膊又被人蹭了下,赶紧拽着他避开一些,想了想,“不然咱们下次再来吧。”

    距离米线店还有一百多米。

    两人站在烤冷面推车后面的空位上,宋宜禾扫过环境,油津津的地面,吵闹声四起。

    目光转移至贺境时身上,看到他身上价格不菲的衣物与鞋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妥。

    贺境时倾身“为什么”

    “我觉得你可能会不太适应这里。”宋宜禾踮起脚尖,“是我想得不太周全。”

    贺境时盯着她看了会儿,露出了个漫不经心的笑“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什么”

    哼笑一声,贺境时没再接话,握紧她的手重新下了台阶,继续朝前走。

    宋宜禾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

    目光落在贺境时近在咫尺的背影上,耳边响起刚刚那句话,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

    正胡思

    乱想着,贺境时突然停了下来。

    脚步轻刹,宋宜禾胸前柔软猝不及防地抵在了对方微侧的胳膊上。

    两人同时怔了怔。

    贺境时扭头,眸光沉沉。

    宋宜禾深吸了口气,赶紧拉开距离,懊恼地抬头看过去“我刚才有点走神。”

    米线店门口人来人往,泛着熏黄的夜市灯光在男人身后洒落,肩头有光斑跳跃。

    贺境时的目光直接又炙热,对视两秒,宋宜禾招架不住,躲闪着就想要移开眼。

    可谁知他忽然伸手,虎口处轻轻卡住她的精致下颌,指腹轻蹭,迫使宋宜禾仰起了脸。

    贺境时的眼底浮现出促狭与揶揄,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她的耳垂“回家再想。”

    “”

    想什么

    贺境时这话怎么听都有种暗示意味,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飞速进展的亲密。

    宋宜禾挣了挣手,嘀咕“不要脸”

    “什么”贺境时少见的听她这样放肆,唇边噙着笑,眉梢眼角都是惊艳,弯腰凑近,“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见被正主听见,宋宜禾又悄悄缩了下脖子,避让开他的靠近,“我不要。”

    正好这时候米线店里出来了两对小情侣,有了空位置,宋宜禾迅速挣开下巴处的手,拽着贺境时朝里面走去。

    她脸上带笑,脚步不由自主地轻盈。

    老板收拾完桌子,宋宜禾松开手就要坐下,忽然被贺境时从后面勾住肩膀。

    她纳闷侧目,只见对方上前一步。

    贺境时从桌上的纸筒里抽出两张,慢条斯理地擦拭过桌椅滴溅的油渍。

    皮肤冷白,手背凸起的扇骨干净似玉。

    等到他擦了一遍,宋宜禾才被允许坐下。

    感受到心口澎湃的热意,她抿了抿唇,只当是许久没来,环境所致。

    可冷不丁撞上贺境时的眼,却又发现那热源仿佛会发光,布灵布灵的加亮几分。

    宋宜禾避开与他对视,跟不远处的老板点餐“老板,要两份红油米线。”

    “好嘞。”老板回头应了一声,看见她微微愣了下,擦着手快步走近,“呦,你来啦。”

    宋宜禾笑着点头“好久不见。”

    “是好久都没见着你了。”老板笑吟吟地,看向贺境时,微微迟疑,“这位是”

    闻声,贺境时朝宋宜禾抬了下眉头。

    宋宜禾脸一热“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好,长得可真俊。”老板笑弯了眼,“那你们先坐,我去忙。”

    目送他离开,宋宜禾收回眼。

    察觉到贺境时盯着她看,宋宜禾佯装镇定地低下头,捧着塑料杯,慢吞吞地抿了口水。

    贺境时看了她一阵,发现这人毫不自觉,于是轻啧了声,指骨微屈敲了敲。

    宋宜禾悄悄瞄他“怎么了”

    “我还真见不

    得人啊。”贺境时的表情看上去极其不爽,“原来我都不知道,咱俩的关系什么时候退步到恋爱阶段了”

    宋宜禾忍笑“你干嘛介意这个。”

    “我怎么可能不介意。”贺境时强调,“说好的一天进步一点点,又忘了”

    想到他每次进步的具体事项,宋宜禾一时无言以对,赶紧低头喝了口水。

    感受到贺境时始终不移的目光,默了默,她硬着头皮抬头“那你想怎么办”

    “你要弥补我。”

    宋宜禾眼皮一跳“啊”

    贺境时手肘支起撑着脸,目不转睛的在她脸上游移半晌,想出对策“你主动亲”

    话还没说完,宋宜禾看到左后方抬着两碗米线过来的老板,吓得重重咳嗽了一声。

    贺境时被她打断。

    扭头看了一眼,老板正好走过来。

    “来喽。”老板端着碗沿放到桌上,“两份红油米线,小心烫哈,慢吃。”

    宋宜禾道过谢,眼神飞快扫过贺境时。

    果不其然,一张俊脸臭到离谱。

    像是被人欠了二八五万。

    宋宜禾越跟他相处,越发现很多时候这人都像个小孩子,好哄又幼稚。

    抿着笑低头,她动作利索地将碗里的香菜葱花挑干净,伸手按住贺境时刚要去夹自己那份的动作,将两碗米线对调了位置。

    宋宜禾眨眨眼“快吃吧。”

    “”

    喉结滚动,贺境时低头看了看面前这份,眼神似乎怔然了几秒,勾了勾唇角。

    见他终于笑起来,宋宜禾松口气。

    余光瞥见她的动静,贺境时倍感好笑“你就这么害怕我不高兴”

    “不是害怕。”宋宜禾说,“既然能开心,又为什么要给你带去情绪上的损耗”

    闻言,贺境时抬头看向她。

    宋宜禾的脸被碗里升腾起来的热气笼罩,熏得隐隐模糊,柔丽的五官愈发精致。

    乖乖低着头,无声地小口吸溜米线。

    贺境时心思微动。

    人果然都是双标的,但凡宋宜禾将旁人放到她自己之前,他总是觉得不值。可一旦那个对象成了他,反倒又感受到被哄着的愉悦。

    抬手挡了挡弯起的唇角,贺境时眸间闪着笑意。

    在外面吃过晚饭,回到家,贺境时直接去了书房,宋宜禾忙了一天,洗漱完躺下。

    不到十点,她就感觉有些睁不开眼。

    扫过紧闭的卧室门,宋宜禾打了个呵欠,放下手机,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唐瑜的提醒。

    宋宜禾梦到了已经过去许久的场景。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好像重新回到了唐瑜的办公室,将她的为难听了一遍。

    梦里的她不像现实那样直接拒绝,默认同意之后,她很快被带着去到了西川。

    然后,又见到了那

    个男人。

    封闭黑暗的小黑屋内。

    宋宜禾异常疲累地蜷缩在角落里,因为没有窗户,四面八方仿佛都是出口。

    撞过一次又一次的南墙后,她敏锐的听觉里传出钥匙的碰撞声,有人过来打开了门。

    “妈的,死丫头片子。”

    “老子当初就该转手再把你卖出去,让你好好照顾你弟弟,你给老子照顾进医院。”

    “贱蹄子,他妈的今天不打死你。”

    男人的声线喑哑粗犷,带着积年累月吸烟后的黏腻感,趿拉着脚步慢慢朝她走近。

    一边骂着,一边抽出皮带。

    日光从半敞的门缝中照了进来,宋宜禾怔怔地看着那点光点,整个人抖若筛糠。

    粗制滥造的皮带很硬,刚打下的那一刻并不疼,可几秒后,酸涩胀痛慢慢从骨缝蔓延。

    随着男人的力道加重,四肢百骸都如同分崩离析后,叫人重新组装过的僵硬。

    宋宜禾不敢哭出声,只能捂着嘴巴呜咽,她知道但凡发出声音,一定会被收拾得更惨。

    直到她察觉到男人渐渐没了力气。

    挪开的手摸索着,摸到被她偷偷藏进来的一把水果刀,而后发了狠地往男人身上捅去。

    画面一转,喉咙被掐住。

    宋宜禾不停地挣扎,想要发出声音,却好像有只手死死地捁住了她的声带

    “宋宜禾醒醒。”

    直直坠往深渊的梦境倏然被打断,宋宜禾低喘了声,猛地惊醒,下意识捂住了小腹。

    那把刀子

    宋宜禾满头大汗,呼吸急促,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脸色在灯光下白得瘆人。

    察觉到旁边伸过一只手,还没彻底醒来的宋宜禾猝然扭头,满眼惊恐地盯着贺境时。

    想要给她擦汗的动作微微停顿,贺境时心口一窒,保持着距离问“做噩梦了吗”

    因着俱乐部那边的临时情况,贺境时回到卧室已经快十二点。

    见宋宜禾睡着,他拿了睡衣快速洗完澡,刚要躺下,旁边的人就开始挣扎起来。

    想到刚才她仿若陷入梦魇的状况,贺境时没敢再靠近,正要收回手。

    谁知被宋宜禾恍惚地抓住。

    贺境时不明其就地皱了皱眉心,放轻力道,跟着她拉扯的动作,缓缓将掌心贴在脸上。

    而后,她又无声无息地闭上了眼。

    像是重新睡着了一样。

    贺境时抿着唇角,捏了两张纸将她额角的汗渍擦了擦“是不是做噩梦了”

    室内寂静,无人回应。

    盯着她一反常态的紧绷脸色,贺境时躺下,试探着将人搂进怀里,这下倒没挣扎。

    就在他以为宋宜禾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谁知她却忽然咕哝着嗯了一声。

    贺境时偏过头,没追问,又听见宋宜禾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其实我养母是被拐卖的。”

    “”

    声音又低又轻,似是在告诉他一个尘封的秘密。

    思绪一震,贺境时的错愕到达顶峰。

    怀里的人在含糊说完后,呼吸逐渐平缓,听着耳边的动静,他却彻底清醒了过来。

    想起前几天被警局抓到手的男人,以及之前宋宜禾对养父避而不谈的模样。

    贺境时拿过手机,调低暗度后再一次点开了助理发过来的那份资料。

    从上到下翻完,没有任何异常。

    宋宜禾的过去干干净净。

    微弱的夜间灯光映亮了贺境时的侧脸,眉心浅浅蹙着,布满沉思中的严谨。

    手机震动了下,有人发来消息。

    贺明也唐家那边的烂摊子我不想插手,如果你真看不过眼,去找老二。

    贺明也他跟唐家有合作。

    没料到被拒绝,贺境时轻啧了声欺负人都欺负到贺家头上来了,你能忍

    贺明也是你老婆。

    贺境时哥

    贺境时帮我。

    贺明也

    贺明也下周三给你约人出来。

    见收拾唐家的事情有了眉目,贺境时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多少松了些。

    看着贺明也的果断,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贺境时放下手机,正要翻身,忽然被这个念头敲了下后脑,反应过来。

    宋宜禾的这份过往资料。

    如果一开始并不是这么干净的话,那一定是被人抹平过。

    次日一早,宋宜禾洗漱完下楼,走进餐厅,见贺境时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歪头好奇“昨晚没有睡好吗”

    贺境时回过神“嗯”

    宋宜禾指了指自己的眼圈,坐到对边,表情毫无异样“那等会儿我自己去上班吧。”

    “行。”贺境时给她盛了碗粥,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她脸上扫视片刻,“你睡得怎么样”

    宋宜禾咽下口里的东西“我还好啊。”

    贺境时眉头一抬“没做梦吗”

    “前半晚上好像是梦到过,后面”宋宜禾记不清了,“我就是感觉挺累的。”

    “”

    眼前闪过她醒来那瞬间的失神,像被人勾了魂似的,可当下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贺境时随口嗯了一声,低下了头。

    隔周周三是五一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天。

    贺境时跟贺明也约了饭局,因为跟唐家有关,所以他没有带宋宜禾。

    这几天两人都待在家里。

    贺境时记得之前有朋友约他骑马,马场环境不错,临走前跟宋宜禾商量好了时间,正好去散散心。

    而至于那晚她突如其来的梦魇情况,也因着没再发生,贺境时渐渐放下戒备心。

    上午十

    一点。

    御鸣斋九楼茶室内,假山流水潺潺,水烧开的咕嘟声中,缓缓升起白烟袅袅。

    贺境时姿态散漫地坐在右侧位,长指搭着紫砂小杯,腹部缓慢地打着圈摩擦。

    他对面坐着现如今唐家生意上的合作商,正低着眼正在翻合同。

    主位的贺明也一身高定西装,隔着金丝细边眼镜的目光扫过状似出神的贺境时,握着杯子不轻不重地在桌面上磕了磕。

    贺境时撩起眼皮,看出大哥眼里的催促,扯了扯唇角“赵总,您看的怎么样”

    “可我跟唐家的合作没问题的呀。”

    “当下没问题,不一定将来没问题。”贺境时笑了声,“咱们现在只是阻止事态严重性。”

    “”

    “唐家项目已经处于肉眼可见的亏损状态,您继续投资下去,只能亏本无盈利。还不如现在就撒手,及时止损,后续资金一应取消,之后跟贺氏的合作,在原来让利的基础上再给您加两个点。”

    闻言,贺明也侧目扫过他。

    光芒在镜片上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印记。

    男人状似犹豫,但其实面上的情绪早已毕露无遗,半分钟后,他在合同上签了字。

    贺境时眸间浮现一抹戏谑。

    见他急急要走,随手招呼来小朱助理,让人送出去。

    茶室内恢复安静。

    贺境时闲适地翻着文件,落在桌面的手随意地敲点着,肆意至极。

    “来前咱们可没商量两个点这事。”贺明也嗓音淡漠,“你现在可真是有本事。”

    贺境时不以为意“这钱从我账上划。”

    “谁稀罕你那几个子儿,留着买糖吃吧。”贺明也嗤笑,起身稍稍整理袖口,“行了,我走了。”

    贺境时将文件交给他身后的秘书,忽然打趣道“上次家宴大嫂没出面,听说现在还在港城大哥还没哄好”

    “”

    “啧,你俩该不会真要离婚吧”

    倏然间,贺明也一道凌厉的眼刀扫过,冷冷回击“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了出气,连蝇头小利都不肯放过。”

    “蚊子肉也是肉。”贺境时跟在他身后往出走,“况且娶到喜欢的人,我不护谁护”

    贺明也沉默。

    贺境时笑得气息轻颤“忘了,大哥娶的是喜欢自己的,理解不了我这种心情。”

    贺明也向来以冷酷毒舌出名,曾在谈判桌上三句话击得对手连连败退。

    唯独对上贺境时与妻子周京姝。

    这两人好似克星,次次堵得他接不上话。

    想到贺境时提醒的离婚事宜,贺明也眸光沉冷,指腹压着骨节,发出清脆的咯噔声。

    两人在电梯口分道扬镳。

    贺明也乘坐电梯下楼,贺境时的车子停在东南门,得从另一边出去。

    走廊内铺着厚厚的消音地毯,鞋底的触碰声几乎听不见,没了杂音,半

    掩门内的对话便循着间隙朝外传来。

    “你下次别再找我干这种事了。”

    “发什么脾气,就她那种软柿子,让你帮我时时提醒着她点怎么了”

    “宋宜禾是软柿子姐,你唬谁呢”

    这一声倏然拔高,贺境时目不斜视朝前走的脚步顿了顿,停在半步开外的壁灯下。

    一门之隔内,唐家姐妹俩正好起了争执。

    唐瑾“你急什么眼她怎么你了。”

    唐瑜“前段时间你让我安排她一起去出差,人家果断就把我拒绝了,软柿子能这样”

    唐瑾不以为意“我以为什么呢。”

    “这在你眼里叫没什么”

    唐瑜脾气向来不好,尤其被这同父异母的姐姐欺压的久了,烈的像个炮仗。

    “之前你只让我在工作上为难她,现在还想叫我干把人锁办公室这种缺德的事儿。”她顿了顿,“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吧。”

    说着,她踩着高跟鞋就要往门口走来。

    贺境时措手不及,反手推开隔间没上锁的门,进去躲了躲。

    等到人都离开,他才出来。

    暖色调的灯温馨却昏暗,贺境时低着眼,光芒落在他脸上,长睫在眼睑底层落下阴影。

    他面无表情地挽了挽袖口。

    想起宋宜禾好几次累到出神的模样,后槽牙稍稍用力,面部无端露出几丝阴戾。

    出了御鸣斋,贺境时开车直接去了马场。

    抵达地方的时候,家里的司机正好也将宋宜禾送了过来,两人在门口碰见。

    为着方便,宋宜禾穿了件宽松的薄款毛衣,高腰牛仔裤衬得一双腿笔直又纤细。

    贺境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进了门,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赶过来,热情地带着他们朝里面走。

    “小贺先生,您之前经常骑的那匹马最近状态不错,今天是您骑,还是太太骑”

    贺境时偏头看向宋宜禾,想了想“先过去看看吧,让她自己选个合眼缘的。”

    工作人员应了一声。

    来到后院马棚,宋宜禾被贺境时牢牢牵着,澄澈的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着。

    她从来没来过这些地方。

    以前在川宁是没有机会,之后来到宋家,各种宴会小聚基本不会有她的身影。

    注意到她眼里的好奇,贺境时耳边回闪过在走廊听到的那些话,喉咙滚了滚,温和地问“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马”

    “你的在哪里”

    “是这匹。”

    贺境时拉着她走到一匹白色玉石眼的跟前,马儿似是很熟悉他的味道,脚步动了动,亲近地嗅了几下贺境时的外套。

    宋宜禾惊艳道“他的眼睛好好看”

    “嗯。”贺境时接过刷子轻蹭了几下玉石眼的鬃毛,回头看她,“很漂亮。”

    宋宜禾没捕捉到他的眼

    神,只歪头看了看马儿脖子上的铭牌,莫名笑了一声“居然叫橘子。”

    翻了个面,另一边写着oran11”。

    没想到这么帅的马,名字竟然这样反差萌。

    贺境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温煦暖阳照亮宋宜禾的眉间,被玉石眼惊艳到的那瞬间,眼底灿若桃花。

    贺境时从没看到过她这样绚烂的神色,宋宜禾带给他的惊艳,要远远更甚于她。

    鬼使神差地,贺境时忽然好想亲她。

    宋宜禾下意识看了眼贺境时。

    不料撞进他斥满情丝的漆黑瞳孔里,她突然被定在原地,慢慢收回了外放的表情。

    “二位挑好了吗”工作人员见两人迟迟没能选出来,“要是没挑好的话,我帮”

    对视被打断,两人瞬间侧过脸。

    与此同时,贺境时哑着声音截断工作人员的话“今天就骑玉石眼。”

    “那贺太太这边”

    “跟我一起。”贺境时低着眼,“她第一次来,比较生疏,我先带她骑几圈。”

    选好马,贺境时拉着宋宜禾朝更衣室而去,因为她是第一次,要做好安全防护。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脚步飞快。

    宋宜禾感受到被拉扯着的手掌微微钝痛,跌跌撞撞地跟在贺境时身后,几次想开口,但又不清楚他的情况,只能加快速度跟上。

    两人进了最里面的那扇门。

    原本只用穿护具,按理不用关门,于是在门锁传来异动的那一刻,宋宜禾下意识回头。

    手腕忽地被贺境时拽过,后背抵在铁皮柜门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刺激她的知觉,激灵打了一半,迎面便稳稳接住贺境时的唇。

    距离上次接吻,还是他生日。

    相较而下,贺境时今天的情绪仿佛格外不稳定,如同被外力影响。

    沉重又迅猛,带着电光火花的撩拨。

    没一会儿,宋宜禾的呼吸就已经开始断续,喉间溢出细微挣扎的轻吟。

    下一秒,贺境时松开了她。

    男人的眼神裹着蓬勃的暧昧张力,数不清的暗涌像漩涡,要将宋宜禾拉入这场潮动。

    宋宜禾重重地呼吸了几下,咽了咽喉咙,反复的浓厚心悸感,生拉硬拽着她的理智摇晃。

    “你今天怎么了”

    她压低的声音腻腻乎乎,传入贺境时耳中,只让人觉得血脉偾张。

    骨子里的占有欲翻涌,他低喘了声。

    贺境时拉过她的手坐到软椅上,指腹轻揉着宋宜禾的掌心“唐瑜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宋宜禾从没跟他说过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贺境时目光暗沉“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觉得我处理好了呀。”宋宜禾被他盯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小声说,“处理好的事情,再告诉你不就是给你添堵吗”

    “可我甘愿被你添堵。”

    “”

    话音落,宋宜禾的脸颊又被他捧住,极其珍重地细细吻过她的眉眼。

    直到唇瓣贴合。

    宋宜禾的手指死死抓着衣摆,心跳一下比一下重烈,好像马上就要蹦出来。

    对于贺境时这样的啄吻,她实在无力承受,对上他朦胧的眼,宋宜禾思绪混乱,呼吸声在一次次落空的期待中,变得越来越重。

    燥热的缺氧感袭来。

    在一片空白里,宋宜禾听到贺境时咬着她的唇轻声说“自己坐我腿上来。”

    “”

    宋宜禾懵懵地回了点神。

    贺境时的眼里全是毋庸置疑的热烈,连腔调中都拖上了滚烫的温度“亲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