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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日更新
    裴行初承认得太快,让江晚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扫了下厅内还有点距离才到的两人,眼睛垂回来时语气别扭“我是一上来就会拽着别人亲的人吗”

    话音未落,身旁人嗯了一声。

    嗓音混着身后冷松的凉气,说了句“你不是。”

    他声音淡到没什么情绪,但莫名的就是让人觉得,有种不想和她争辩的意思。

    江晚还想说话,但恍然间想起了点什么,抿着唇噤了声。

    几秒的时间,打头的窦亭樾已经走近。

    他单手抵着门把,把半敞的阳台门拉得更开了些,接着看到了隐在角落处的裴行初。

    他微微一怔“怎么都在这里站着“

    “家里让问她点事情。”裴行初手机放进外衣口袋。

    随后从背靠栏杆的姿势站直,从江晚身前绕过去,往外走。

    窦亭樾对裴行初这种稍显冷漠的态度并不太在意。

    他也没怎么搭理他妹妹不是吗。

    这几年世家往来,无论是家宴,还是一些熟人局的酒会,偶尔遇到裴家一家四口,基本都能看出裴行初和江晚并不亲近。

    两人不怎么说话,互相都当对方是空气。

    先前听南漪提过,说裴行初以前上学时就这个样子。

    可能是裴友山夫妻俩太把这个外来的小女儿当宝贝,让裴行初从青春期时就有的怨气持续到了现在。

    这么想着,窦亭樾的眼神再落回江晚身上时,很轻地抬了下眉,眼睛里多了点看小妹妹般的怜爱。

    这样的性子,如果从小就被裴行初这么甩脸子,应该不太好受。

    “走了。”窦亭樾撑着门喊看起来有点发愣的江晚。

    这顿饭没有江晚想象得那么难捱。

    坐在她对面的南漪好像很忙,不是在吃点心,就是在扳着手机发消息。

    窦亭樾一直维持良好的修养,先是在餐前给她介绍了一下这家店,吃饭中又挑起了几个和她专业相关的话题。

    江晚不太在状态,每句都回,但回得都很简短。

    至于斜对角那位更是全程都没看过她一眼。

    江晚戳着面前碟子里的牛肉,对裴行初的心理素质抱有十二万分的敬意。

    自己说一堆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现在还能这么淡定的吃饭。

    真的不会噎食吗

    吃完饭,走出餐厅,窦亭樾提出要送她回去。

    窦亭樾说自己约出来的人,约会结束不送人回去,实在是不像话。

    江晚不好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的车从院前的铁门开出去时,南漪快步跟上裴行初,打开他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她边拉安全带边说“我以为窦亭樾会送我,过来的时候让家里司机回去了,谁知道那个臭小子根本就不理我,你送我到”

    “不送,”裴行初把手机扔在座椅之间的盒子里,“下去。”

    南漪眼睛都瞪大了,她不懂为什么有人能这么没有绅士风度。

    “你不送我我还要在这儿等半个小时司机,我要让我老公骂你”

    裴行初看都没看南漪一眼,抽走她的手机,开了免提,扔到中控台上。

    程岩清的声音从扬声器里冒出来。

    有种要老婆不要兄弟的没脸没皮“我刚听到你怎么跟我老婆说话的了啊,太凶了,非常不是东西"

    五分钟后,裴行初把手机重新捞过来。

    裴行初“骂完没”

    对面“完了。”

    下一秒,程岩清的声音被挂断电话的“滴滴”声阻断,裴行初用南漪的手机给她家司机打了个电话。

    简单两句吩咐完,手机扔还给她,很冷漠“下车。”

    裴行初一套动作实在太流畅,南漪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一分钟后,她站在停车场被喷了一脸车尾气。

    “”

    南漪看着从铁门处拐走的车屁股,站在冷风中,对手机那端的程岩清又骂了裴行初一万遍。

    他大爷的,她诅咒裴行初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找到了也要分,分了人家还不理他。

    破镜永远没办法重圆

    从御香亭回家的路上,裴行初绕去公司拿了个东西。

    车停在裴家宅院门前时,看到从院子里开出来的黑色保时捷。

    车轮内侧喷了深紫色的漆,窦亭樾的车。

    因为绕了公司一趟,所以裴行初比预计的时间晚回来了二十分钟。

    然而,窦亭樾现在才走。

    裴行初把左侧车窗降下来,头往后靠了靠,枕在座椅上。

    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盯着低而昏暗的车顶看了几秒。

    院前的这棵榕树有百年的历史。

    茂密的树荫盖下来,让人在昏沉夜色里,几乎看不到停在下面的车。

    裴行初动了动,手搭上前侧的方向盘,偏头看了眼副驾驶位置上放的那个盒子。

    刚回公司是为了拿这个。

    盒子里一双浅灰色的版画手套,用的不是常规橡胶,掌心内侧的细线掺了蚕丝。

    很薄,不会出汗,戴了像没戴一样。

    因为材料的特殊性,制作流程略微繁琐,花了点时间。

    熟悉画画的人都知道,油画材料中一部分有轻微的毒性,涂涂抹抹的弄到皮肤上也不好洗干净。

    江晚是在这方面很讲究的人,画画的工具都要选最顺手的。

    唯独在手套上,至今都没有找到最合适的。

    车停好,裴行初拿着盒子下了车,进了家门,发现一楼客厅的灯暗着,只有刘妈在厨房不知道忙什么。

    裴行初正欲上楼,略微侧眸,看到了餐厅桌子上扔着的一个袋子。

    他视线在那个袋子外侧的图案上落了两秒。

    很小众的一个牌子,卖的是油画工具,大多是定制,价格不菲。

    刘妈端着锅从厨房出来时,看到停在楼梯前的裴行初。

    她顺着男人视线的方向往餐桌上看了一眼,解释“窦先生送给阿晚的,她光把东西拿上去,袋子忘了提。”

    刘妈说着把手里的小煮锅放下,拎了那袋子走过来“我去给她送上去。”

    “里面是什么”

    “好像是手套,”刘妈乐呵呵,“阿晚不是一直没有合适的,这孩子也算有心了“

    刘妈擦着裴行初的肩过去,往楼上上时,被他叫住。

    “刚窦亭樾进来了”

    刘妈一愣,应了声“对。”

    “你爸妈都在楼上,也没下去接,”刘妈说,“你知道太太一直都对窦家这个不太满意,但我觉得看着还挺好的,俩人一对回来,他一直帮阿晚拿着东西,态度不错,说话也温和,阿晚看起来也挺开心的”

    刘妈说完,意识到自己上了年纪,话又有点多了。

    她手在围裙上搓了搓,笑道“我先上去把东西给阿晚。”

    站在楼梯下两阶的人没什么表情。

    “嗯。”

    距离比赛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江晚在回来路上,又想到初稿上需要加的细节。

    等回到家,和窦亭樾没说两句,把人送出去,自己就上楼回了画室。

    她是个一旦做起喜欢的事,会很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

    改图的间隙没注意,手肘移了下,碰到一侧刚摘下的手套。

    手套掉进了笔刷桶,瞬间淹没在墨色的涮笔水里。

    她听到“扑腾”一下的声响,低头看过去时,已经来不及挽救了。

    唯一一副还能戴的,就这么送了命。

    江晚盯着银色的金属桶看了两眼,叹了口气,任命地蹲下去,把手套捞上来,拿到浴室洗。

    洗完本来想用吹风机吹干再用,想到刚刚窦亭樾给了她一副新的,便剩了这个力气,走到桌子旁,把那副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这个牌子她先前买过,用着还算顺手。

    现在拿来应个急,刚洗过的那副,等明天干了再换。

    戴好手套,在椅子上坐下来,调完颜色,刚试了两下,江晚的思想开始跑偏。

    可能是因为刚刚洗手套,让她从画画的世界里短暂脱离出来了一会儿。

    不自觉的,她又想到裴行初。

    短短两天时间,她已经屡次被他搞得胆战心惊。

    先是厨房,再是两家人吃饭的桌下,还有刚刚在那家餐厅的阳台。

    江晚觉得自己的心脏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用来调色的木板被放下,她摘掉手套,头沮丧地垂下,单手插在发间无助地坐了会儿。

    她总感觉还是要认认真真地和裴行初谈一下。

    沉思片刻后,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放着的手机。

    微信界面划到最低端,一鼓作气的,给对方发过去两条消息。

    江晚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能不能谈谈

    江晚方便打电话吗

    江晚发完消息,看了眼表。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夜里十二点十分。

    她改画改的忘了时间。

    这个点,裴行初应该还没有睡

    江晚食指蹭在手机壳的背面,琢磨裴行初到底会不会回时,屏幕上弹出消息。

    裴行初

    裴行初我不是被拉黑了

    一句话,让江晚刚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才鼓起的勇气,瞬间撒掉了。

    裴行初的微信在她的黑名单里躺了半年。

    两天前才被放出来。

    江晚其实一直觉得自己这事做得不太对,但又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

    此时咬着唇,脸上显而易见的窘迫。

    不过好在裴行初好像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几秒后,再次发过来信息。

    裴行初不方便。

    再接着。

    裴行初下来。

    江晚犹豫着下哪里

    裴行初我在一楼煮茶。

    江晚再度抬头看表。

    分针已经走到了二十的位置。

    裴友山和林芝华都睡得早,刘妈也是。

    这个点,唯一没睡的可能是小冉,但她住在隔壁楼的一层,一般不会过来。

    江晚踌躇了两秒,还是打字不能打电话吗

    这条消息发过去,等了有两三分钟。

    她拇指按上键盘,想再问问时,屏幕亮了下

    裴行初要么下来,要么别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