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夕,占彤受邀过来当伴娘,同为伴娘的还有江会会的大学同学。
提前一天在家里布置,秦宇踩在梯子上,手里举着喜字,问贴哪。
占彤在下面指挥“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再右边一点。”
秦宇的手都快举麻了,不耐烦的催促她“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
秦宇的老婆抱着孩子过来,一脸怒火,抬手拍他屁股“都说了右边,你分不清左右”
秦宇被打疼了,敢怒不敢言,摸了摸屁股,一脸委屈。
他老婆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孩子,虽然今天第一次见面,但因为同岁,所以有很多共同话题。
很快就熟络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个孩子了,她提前教授了一些带娃经验给江会会和占彤。
两个没生过孩子的人都听得极为认真。
尤其是江会会,甚至还拿笔记了下来。
占彤笑她“怎么比高考还认真。”
江会会也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笑了笑“我没有经验,我怕以后有宝宝了,不知道怎么带他。”
秦宇的老婆说“你老公那么有钱,以后直接找个月嫂来带呗。我跟你说,带孩子比生孩子还累。”
江会会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写了育儿经验的本子收起来。
她想亲自带他。
小礼虽然看上去莽撞冲动,其实他是一个敏感缺爱的孩子。
江会会想,上一世的自己没办法陪他。
生下他没多久就生了病,在他一岁时就去世,让他成为了没有妈妈的孩子。
这一世,她会把欠他的爱全部补回来。
周晋为的家庭里,对于婚姻没有那么多仪式感。
有钱人的标配就是盛大,华丽,以及冰冷。
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可他想给江会会一个有温度,永生难忘的婚礼。
所有仪式都是按照平江那边的习俗。
妈妈到处拍视频发给自己那些牌友街坊们炫耀“看看我家会会住的地方,帝都可是一线城市,这里的房价贵的吓人。一个厕所都能买咱们那一栋楼。这里可是市中心,独栋的别墅。”
不出意外的,群里一片阿谀奉承的声音。
占彤冲江会会使了个眼色“你妈妈怎么还是一点也没变。”
江会会笑容无奈。
江满去二楼玩电脑了,江盈盈赖在江会会的怀里,小声问她“妈妈说,姐姐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那姐姐还是我的姐姐吗”
盈盈也长大了,不再是之前那个需要周晋为帮忙换尿布洗裤子的小婴儿。
她搂着江会会的腰,委屈不舍“姐夫坏,我不要没有姐姐。”
江会会低头,伸手揉她的脸“姐夫很喜欢盈盈的,姐姐嫁人了,盈盈不会没有姐姐,只会多一个疼爱你的姐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小
外甥。”
盈盈表情懵懂“什么是小外甥”
占彤在一旁批评她“这位女同志,可不兴重男轻女啊。你怎么知道是小外甥,万一是外甥女呢难不成”
联想到另一种可能,她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下移到江会会平坦的小腹上,“你们是奉子成婚”
江会会脸一红,轻声反驳她“你别乱说,没有的。”
那天晚上,江会会基本没怎么睡着,她推开窗,看着外面的夜景。
担心她着凉,所以周晋为特地选了一个天气最好的日子。
今天晚上,天上星星很多。
江会会抬眸,看着夜空笑了笑。
小礼,你能看到吗。
妈妈要嫁给爸爸了哦。就在明天。
要是小礼还在,就好了。
每一个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的日子,她都会想,要是小礼还在就好了。
他本该是最重要的见证者。
婚礼当天,占彤和秦宇他们忙着在楼下布置,他们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整整周晋为了,自然不能错过。
以前在学校,他跟朵高岭之花一样,清冷倨傲,距离感比护城河还深。
和他对视上都觉得是殊荣,更别提搭话。
想不到如今还有机会整他。真是风水轮流转。
秦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老婆问他“新郎是你仇人吗你又是苦瓜汁又是芥末,还有这白酒白醋,可真够狠。”
“这才哪到哪。”秦宇告诉她,“新郎以前和我一个学校的,全校第一,还是校草。”
他老婆懂了“看来男人的嫉妒也挺可怕。”
秦宇急忙狡辩“我嫉妒什么,我就是”
“就是什么”
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得,这趴作废,我上个厕所。”
然后溜了。
第一次结婚,江会会有些紧张。
她穿着红色的中式婚服,头上还盖着一块红盖头。
妈妈说,这个需要新郎亲自掀开。
这也是老家的习俗。
几个同学在旁边陪她聊天,一直到楼下变得有些吵闹。盈盈跑到窗口,踮脚往下看。
她早就不记得周晋为长什么样子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她的婴儿时期。
但她听妈妈说过,姐夫就是拿手捧花的那个。
她一眼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男人,长得高高的,手里拿着捧花,他似乎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好和她对上视线。
盈盈愣了一下,然后软着声音冲他喊了一声“姐夫”
男人短暂的沉吟,大约是在思考,以前那个小婴儿居然长这么大了。
他扬唇轻笑,眉眼温润。
今天的阳光是柔和的,他沐浴在柔和之中,整个人的棱角和锋芒也统统敛收起来。
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全程跟拍的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极为正式的西装,量身裁剪,从平直的肩线,到窄腰长腿,都完美契合。
二八分侧背,线条流畅硬朗的眉骨全部露出。
相比平时,现在的他除了可靠的儒雅与稳重,还多出一种初为人夫的柔软。
跟拍的摄影是专业团队,专业仪器,不会出现任何手抖的失误。
镜头平缓的移动,从男人进门的那一刻,就被拦住。
秦宇拿出几杯看不出颜色的饮品,让他随便挑出几杯来。
不喝完就不能进去。
周晋为拿起其中一杯,喝下第一口,眉头轻微地皱起。
然后一口将其喝完。
秦宇还以为他运气好,喝到了级别最低的白醋。
结果他刚将空杯子拿过来,就闻到里面呛鼻的芥末味。
靠,这人是真特么牛逼,芥末水都喝的面不改色。
镜头扫过每一个的脸,笑容都是鲜活的。
拍着手让他赶紧喝下一杯。
剩下的不是白醋兑白酒,就是苦瓜汁兑白酒。
好在他酒量好,几杯酒下肚,也全无异常。
秦宇失策了,只能乖乖放他过去。
门口还堵着占彤和其他人,拦着他要红包。
占彤还在口若悬河“大好的日子里,你可不能小气。”
话还没说完,镜头罕见的开始晃动起来。
取景器里,不知道是谁朝天洒了一堆红包。
人群中瞬间变得热闹起来,房门在这时被趁乱推开。
早就拿着礼炮等在里面的人旋动开关,彩带纷纷从头顶飘落。
周晋为的头上,和肩上,散落的到处都是。
江会会坐在床上,头上遮着盖头,面前均是一片红。
她只知道随着门外的一阵欢呼声,房间突然变得格外热闹。
再然后,她感觉到有人在她床前半蹲。
哪怕对方不出声,哪怕她看不见,她也知道,是周晋为。
盖头被温柔的揭开,她缓缓抬起一直盯着自己裙摆上刺绣看的眼睛。
她的婚服全部都是量身定做的,周晋为提前半年找设计师画的设计稿,借着其他名义给她量了尺寸。
听说,这裙子上的刺绣全部都是手工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三个月的时间才赶工绣完。
她抬起眼睫,房内站满了人。
周晋为拿着捧花,半跪在她面前。
他的头上和肩上,全是彩带,身上还有一股白酒白醋混杂的味道。
她伸手替他拿掉那些彩带,刚想问他,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他们对视,他终于看清作为新娘子的她,是什么样子。
冷静的周晋为,却低下头,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他单手捂着脸,肩膀轻颤。
江会会温柔地为他擦去眼泪。
原来
娶到心爱的女孩子,是真的会喜极而泣。
二十三岁这年,周晋为娶到了自己十七岁就喜欢的江会会。
她没有鞋子,没办法走路。周晋为背着她上的车。
从二楼到一楼,再从客厅到门口,再到走出院子,最后抱着她坐上婚车的后座。
走下楼梯时,一直有人在放礼炮,她看着漫天的彩带,像是在下一场漂亮的彩色雨。
她靠在他宽厚的肩背上。
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安全感,她不用担心会摔倒,不用担心路不平,不用担心楼梯太陡。
她知道,给她安全感的从来不是宽厚的肩,而是周晋为。
她想,这条路,余生他们会一直走下去,走到生老病死。
“你是否愿意迎娶这个女人在漫长的余生中,与她相伴一生,不因贫穷或疾病而离开,不喜新不厌旧。直至死亡。”
“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在漫长的余生中,与他相伴一生,不因贫穷或疾病而离开,不喜新不厌旧。直至死亡。”
“我愿意。”
他们交换对戒,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亲吻。
那天拍的合照,他们在中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空位。
给周宴礼留的。
他一直都在,在爸爸妈妈的心里。
没了避孕措施之后,江会会很快就怀了孕,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周晋为将手头上的工作火速处理完,那段时间也闲下来,有更多的时间陪她,照顾她。
占彤听说她怀孕的时候,感叹这婚结完才多久。
“周晋为的精子质量可真好,一发既中。”
她说话素来大胆,口无遮拦。
比起她,江会会封建的如同清朝遗老。
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她烫红的脸,声音压得很轻“你不要乱说。”
占彤也不继续逗她了,她和她说正事“听说怀孕很难受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什么孕吐恶心,食欲不振,都是轻的。”
这些江会会都提前了解过一些,也大概有了数。
周晋为煮好面端进来,见她红着脸,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谁的电话”
她一愣,支支吾吾“啊占彤,占彤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占彤听到周晋为的声音,早挂了电话。
所以周晋为将手机接过去时,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通话结束的画面。
他用筷子将面轻轻拌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她说什么了,你脸红成这样。”
江会会说不出口,可周晋为一直不离开,她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搪塞。
最后才扭捏的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先是一顿,然后才耐人寻味地微抬眉骨。
压低的笑,意味不明“既然这样,等过段日子,我就去结扎。”
“啊”
“生孩子的痛我不想你再体验一遍。”隔着单薄的睡裙,他伸手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心眼小,万一再给他弄出个弟弟妹妹,又要闹了。”
江会会笑着点头,认可他这个观点“好像也是。”
她没有继续给小礼写信了,而是开始写日记。
那几个月,从怀孕到小礼出生,她写完了三个日记本。
原本做好了妊娠反应强烈的心理准备,毕竟小礼那么闹腾。
可在妈妈肚子里的小礼,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甚至连帮忙做检查的阿姨都夸小礼,是她见过最乖的小孩。
小礼,是心疼妈妈对吧。
爸爸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秋千,小礼一定会喜欢的。
提前给小礼买了很多可爱的衣服裤子。
偷偷告诉你哦,还有不少粉色的。
小礼知道后,会气到跳脚吗。
哈哈。
爸爸每天都会陪妈妈一起去做胎教,他说要早点把你的毛病改过来。
想象不出斯文乖巧的小礼是什么样子的。
家里养了一条狗,是一只金毛,现在才两个月,按照小礼的预产期来算,它比你大四个月。
小礼,你要叫它哥哥哦。
小礼出生了,很小很小的一个。
眉眼像爸爸,嘴巴像妈妈。
听护士说,刚出生的小礼就挥着胳膊乱捶人。
爸爸叹了口气。
几个月的胎教毫无作用。
小礼,还是没什么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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