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为离开了,没多久,楼下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东西,以及极强的撞击声。
男人皱了皱眉,拨通警卫员的电话。
“楼下发生什么了”
对方支支吾吾“是少爷他把您的车给砸了。”
男人沉默地攥紧手机,脸色难看。他知道,这是自己这个儿子,给他的一个“警告”
周晋为下午就回了学校,班主任早就收到他转来的消息,好心情持续了一整天,走在路上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他们班已经有了一个江会会,再来一个周晋为,简直是如虎添翼。
但是考虑到周晋为的总分成绩高出江会会五十多分,班主任担心他的到来会让连续蝉联第一的江会会造成心理落差。
所以特地找她聊了聊。
“成绩是由多方面的因素决定的,周晋为同学能接触到的教学资源都是顶级的,现在分数暂时落后于他,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
江会会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
班主任松了口气“新同学待会就过来了,我先把他的座位安排在你旁边。”
江会会一愣“啊”
班主任说“你数学稍微弱一些,可以让他帮帮你。”
做为高中生的班主任,他当然也格外警惕学生之间的早恋产生。尤其在这个关键节点。
但是江会会,他很放心。
小姑娘高一就是他带的。性格内向,脾气也好,平时说话温柔斯文。
他很有自信,谁早恋江会会都不可能早恋。
既然班主任都开了口,江会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想到以后周晋为会成为自己的同桌,她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那种奇怪。
但是,这种感觉却又不差。甚至让人有些期待。
回到班上,语文课代表正踌躇地站在走廊,眼神小心翼翼地往周宴礼那儿瞥。
看到江会会了,他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过来和她求救。
“老师让我今天放学前把作业全部收上来,现在就只剩下周宴礼了,你能不能帮帮忙”
他哪里敢去催那位大爷交作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对方给惹恼了。
他可不想亲身体验那拳头揍起来人到底有多痛。
江会会看了眼靠坐椅背,大马金刀跷着二郎腿,正拿手机玩游戏的周宴礼。
想了想,她还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她走过去,在周宴礼身旁坐下,轻声询问他“你作业写了吗”
对方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什么作业”
“语文作业,要交的。”
周宴礼顿了数十秒,大概是在思考什么。
然后他从课桌最下面抽出一张被压的皱皱巴巴的试卷,他看见上面那一行字。
“语文真题全国卷”
一个字没写,包括他的名字。
周宴礼把试卷递给她“交哪儿”
江会会无声叹息“你都没做,怎么交”
周宴礼转着笔,似乎没想通没写的作业为什么不能交。
都是作业,他的这个还更干净。
课代表就在前面等着,江会会说“你先随便写一点,至少答案的占比要到百分之六十。”
周宴礼将那张试卷前后翻看了一遍“这怎么写,选择题也太少了。”
都是一些填空题。选择题最起码还能闭眼瞎选。
江会会叹了口气,接过他手里的笔,认命般地模仿起他的字迹。
正好是下课时间,本就吵闹的走廊,好像因为谁的到来,变得愈发嘈杂。
有从外面进来的人坐在一起讨论“卧槽,周晋为居然转到咱们班了。”
“哪个周晋为,同名同姓”
“还能是哪个,咱们学校不就那一个”
“我靠,他来咱们班干嘛,这不就是从富人区到了贫民窟吗。”
“谁知道呢,兴许是大少爷想要体验人间疾苦。”
周宴礼听了个全程,饶有兴致地挑眉,看向窗外。
而坐在他旁边的江会会还在聚精会神地为他写着作业,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个令整个楼层的班级引起骚动的男同学,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他穿着一身春季校服,相比冬装,更加休闲一点。
内搭仍旧是白色衬衫,外套则是白黑配色的运动款。
少了几分西式制服的成熟板正,更多的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风华正茂和少年感。
此时外套敞怀,拉链没拉,书包随意地挂在左肩。
周晋为垂眸看了眼她手下那张试卷上的姓名。
周宴礼。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江会会吓了一跳。
即使他的语气算得上温和“你不要太溺爱他,这种事情让他自己做。”
江会会瞬间抬眸,心虚让她条件反射就去遮盖手边的试卷。
“你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问出了这个欲盖弥彰的问题。
明明她早就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周晋为将手中那张转班申请放在她面前“接下来的一年半,我们就是同学了。”
他一定知道她早就知道他会转来,却还配合她演完这出欲盖弥彰。
江会会人还懵懵的,看着上面那张盖了校务处红戳的申请单。
周晋为则将试卷从她手臂之下抽出。
除了江会会写的那几题,其余的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写。
不知为何,在他沉默的这些时间里,周宴礼无端有些紧张。
这些紧张不该出现在面对和他同龄的周晋为时。
反而更像是二十年后,他做错事被人捅到他爸
跟前,他爸一言不发地抽着烟,目光冷冽地落在他身上。
往往这种时候周宴礼是不敢开口的。
那种后背发凉的恐惧感让他呼吸暂停。整个世界,他唯一害怕的就是他那个有权有势、无所不能的爹。
他爸手眼通天,任何事情都休想瞒得过他。
周宴礼紧张地移开视线。
现在的恐惧和二十年后如出一辙。
周晋为不动声色地看完,将试卷放回去。
他抬眸看着周宴礼,不留一丝余地,给他下最后通牒“今天下午放学前如果写不完,你好自为之。”
这下不止是后背发凉了,他的头皮都开始一阵阵的发麻。
挨训的是周宴礼,江会会却一同产生某种不敢抬头看他的胆怯。
她弱弱地将手放下去。
大约是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举动。周晋为笑容放松,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没说你,你紧张什么。”
她的头埋的更低,主动认错“可是我我帮他写了。”
“那也是他的问题。”这番话看似公平公正,实则天平早就往离谱的方向去倾斜。
周宴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周晋为和江会会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有别于平时。
本来就是偏冷冽疏离的声线,光是听声音就觉得这人不近人情,很难接近。
可在面对江会会时,他就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宠溺到连音量分贝都严格控制。
生怕吓到了她。
“切。”
周宴礼翻开课本,随手找同桌借了支笔。
周晋为看见了,问他“你连笔都没有”
“没啊。我又不写作业。”他回答的倒是坦诚。
周晋为眉头微皱,明显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周宴礼,话我不重复第二遍。从明天起,如果我发现你继续不务正业,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周宴礼不爽地开口“又关紧闭,我都”
话说到这儿,他瞬间愣住,瞳孔都因为震惊而扩散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关禁闭是二十年后的他爸才会做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