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会会提前收拾好了东西,是这七天需要用到的一些日用品还有衣服。
周宴礼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个平安符,让她带上“我听那些人说,这玩意儿保平安的,也不知道灵不灵。”
符咒很小一个,像是黄纸折的,可又比纸要硬上一些。
放在她掌心,甚至还没有三分之一大。
江会会说“我是去考试,又不是去打仗,要平安符干嘛”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乖乖地将它挂在了书包的拉链上。
周宴礼双手揣兜,往门上一靠,站没站相,轻描淡写道“带上呗,有总比没有好。”
虽然只去一周,但江会会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周宴礼。沉吟了好久,她轻声嘱咐他“你不要打架,这几天听话点。”
周宴礼耸了耸肩,表情无辜“我都多久没揍过人了。”
前天在球场那次不算。
那个傻逼不光球打的臭,嘴也臭。周宴礼忍不了,篮球照着他脸上砸,直接过去将人按在地上揍了一通。
后来那人再去篮球场的时候都躲着他,生怕再碰上。
当然,这件事江会会不知道,他也没敢让她知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会会的手机来了消息。
是群消息,那个相亲相爱一家人
洗衣机有个甩干功能,周宴礼不知道怎么用。
虽然这玩意儿是当下最新款,也是最贵的,可这是二十年前,对他来说就是崭新的老古董。
他艾特周晋为“这玩意儿怎么用”
周晋为退群之后没几天又被周宴礼重新拉进来。
这次他也懒得再管,也可能压根就没注意到。
江会会没见他在群里出现过。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爱莫能助。她家里的洗衣机是最基础的款,没有甩干功能,洗完之后得用手拧干。所以她也不知道他这个该怎么用。
房间内的灯是关着的,害怕被妈妈发现自己在玩手机,江会会只敢躲在被子里。
呼出来的热气很快就让冰凉的手机屏幕蒙上一层雾气,她用手背轻轻擦拭,雾气又凝结成了水珠。
屏幕内多出一条信息“左边,按两下。”
“哦,然后呢。”
这次又是很长时间的沉寂。
等着。
周宴礼发了条语音,江会会不小心点开,忘了开听筒模式。
周宴礼的声音从手机内传出来,烦躁又不爽“多说几个字能要你的命”
江会会手忙脚乱去捂手机,生怕被妈妈听到。
可还是晚了,妈妈站在外面敲门,语气不满“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她结结巴巴的撒谎“有有一道题我不会做,问了一下我们班长。”
听到是和学习有关的事情,妈妈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提醒
她“早点休息,别熬太晚,明天还要早起。”
“嗯。”她刚从被子里出来,有点鼻音,声音糯糯的,“知道了妈妈。”
回完这句话,她屏息等着,直到门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她才按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等她再次将头缩回被子里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错按了语音功能。
那一条六十秒的语音已经发出去了。
她愣了一下,犹豫地将它点开,里面传来自己慌乱磕巴的声音“有有一道题我不会做,问了一下我们班长。”
她顿时觉得自己脸颊燥热无比,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整张脸涨得通红。
偏偏是撒谎的这句话被录了进去。
或许是怕手机里的消息提示音引发第二轮猜忌,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继续发信息。
直到江会会将沉默打破。
不好意思呀,我刚才不小心按到了。
后面还配了一个流泪的小表情。
周宴礼的消息发过来,哪怕隔着文字也能感受到他的调侃。
哟,小会会还学会撒谎了。
江会会默不作声,在心里埋怨他笑话自己。
手机又震动了几下,这次不是群消息,而是周晋为私发给她的。
周晋为明天要去苏河
江会会心中疑惑,他怎么知道
江会会嗯,要去那边待一周。
他也没有继续多问。
周晋为考试顺利。
江会会将这四个字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回了一个礼貌客气的“谢谢”
话题点到为止。
周晋为带给江会会的第一感觉就是难以琢磨。
有时候觉得他离得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他很远。
大约是性格原因,比起“疏离”,更像是“防备”
他对所有人,都存在一种拒之千里的“防备”和“戒心”
早上去了统一的地方集合,六点就出发。为了送她,周宴礼甚至还专门定了好几个闹钟。就怕叫不醒自己。
上车之后,他懒懒散散地靠着站牌冲她招手,哈欠不断。
江会会不知道他昨天是几点睡的,或者,压根就没睡
六点的平江天色还没大亮,整个城市处在沉睡阶段。
乘坐大巴车去苏河,大概五个多小时的车程。
住宿条件比较一般,听说之前是租给来这里写生的学生的。
每人一个小单间,洗手间和浴室是公共的。
一起过来的除了江会会,还有两男两女。和她不是一个班,平时也没说过话。
江会会原先还很胆怯,上课吃饭都是独自一个人。直到她们主动过来询问她,今天那道测试卷最后一道大题该怎么写。
江会会愣了好一会儿,没想过她们会和自己搭话,
有些受宠若惊。
她低头,轻言慢语的将那道题讲了一遍。
解题过程很细致,没有丝毫不耐烦,对于她们中途提出的一些困惑,她也一一为她们解答了。
江会会的性格很温和,可以说是没什么脾气。
像是站在深山老林里,看着慢慢流过的溪水,经过你脚边,冬日带温,夏日透凉。
堵塞了一晚上的难题终于解开,她们笑着和她道谢“之前看你总是独来独往,还以为你很不好相处。”
江会会有些局促地握着笔,呼吸因为紧张而逐渐变得沉重。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次吃饭我们可以叫你一起吗正好三个人,可以多点一些菜。”
“可可以的”她认真地点头。
心里时刻记着周宴礼的话,竖中指是表达友好。
她跃跃欲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勇气。
算了,下次吧。
前面几天都挺好的,虽然有些不适应外地生活,但白天的繁忙可以让她忘记这一切。
等到了第四天,江会会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开始绷紧了。
那种压力是无形的,她觉得有一座山压在自己胸前,让她喘不上气。
其他同学每天晚上都会去走廊的公用座机那儿给家里打电话,哭诉一大堆,这边压力太大,想回去了。
在来之前手机就被提前收走,公用座机成了唯一能和外界联络的工具。
江会会也想像她们那样给家里人打电话,可妈妈
算了,妈妈肯定会说她娇气,一点苦也吃不了。
爸爸就更不用说了,他是煤矿工人,一个月就有二十九天都待在地底下。
江会会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莫名的心很慌,肚子也一直在咕噜作响,下午去的晚,错过了饭点,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没吃。
人到了晚上,所有负面情绪都会被不断放大。江会会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她为数不多的出远门经历中,这次是压力最大,也是最紧张的一次。
因为压力大,因为紧张,所以显得尤为无助。
她默默闭上眼,反复催眠自己赶快睡着。可越是心理暗示,失眠就来的愈发汹涌。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很想哭。
外面不知道是谁在敲窗户。
她愣了一下,目光放在窗帘上。
米杏色的窗帘,被外面的月光映照,微微透视。她甚至能看见站在外面的两个人影。
这里是在偏僻的郊区,这么晚了
难不成是小偷
所有的情绪都被铺天而来的恐惧取代,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不敢弄出大的动静,怕惊扰到外面的人。
正当她的手碰到房门的插销时,并不隔音的窗户传来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江会会”
她愣了一下。
这个声音格外熟悉。
犹豫地走过去,将窗帘拉开,终于看清站在外面的两个人。
是周宴礼和周晋为。
她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又有一种前所未来的踏实和心安“你们怎么来了”
周宴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又指了指窗户。
江会会看懂了,将窗户拉开。
外面的冷风渗进来,她缩了缩脖子,又问了一遍“你们怎么来了”
周宴礼让她先去穿件外套,别冻着了。
“想你了呗,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吃的。”他回答的是她刚才的话,唇角微挑,似笑非笑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
江会会穿好外套,等她再过来的时候,周宴礼将手里的炒饭从窗户外递进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这破逼地方,又是山又是田,我还以为自己进了深山老林。”
江会会抿唇“周宴礼。”
他立马会意,听话的点头“行,不骂了。”
她又看了眼旁边的周晋为“你怎么也来了”
他淡声“顺便过来看看。”
“顺便”周宴礼低声嗤笑,不留情面的拆穿他,“是谁今天早上刚回平江,就死皮赖脸跟着我。”
周晋为眉头微皱“谁跟着谁”
如果不是他,周宴礼恐怕还得火车转大巴,这会儿估计还在路上。
他们俩好像总是不太对付,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可身上的傲慢却完全一致。
以至于每次碰到,难免争锋相对。
无助不安的心情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得到消散,那碗饭江会会只吃了一半,太多了,她吃不下。
心脏被填满,胃也被填满。
周晋为递给她一瓶水“明天几点上课”
递给她之前甚至还贴心地拧开了。
江会会喝了一口“九点。”
他点了点头,语气平和“有什么不会的题吗”
江会会面露难色“有一题,老师讲的不是很仔细,我我没太听懂。”
他说“我看看。”
江会会回到床边,从一旁的书包里抽出试卷。
晚上的郊区格外安静,连路边的狗都睡了。隔着一张窗户,周晋为声音平缓,他讲题和他说话一样,都很简洁。
但是简单扼要,重点一处不落。
江会会听的格外认真,觉得他很适合去当老师。
又想到他的性格,还是算了。
他恐怕会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那些学生。
周宴礼也识趣的没有打扰,自己站在旁边玩游戏。
中途周晋为的手机响了几次,他没太在意。直到愈发频繁,很难再忽视。他让江会会稍等一下。
将手机从外套口袋取出,看
清数条短信提醒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宴礼“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后者此时正沉浸在抽奖抽不中的暴躁中我特么吭都没吭一声,还不够安静”
周晋为将自己的手机屏幕对着他,上面是数十条游戏充值成功的消费提醒。
周宴礼表情无辜“没办法,谁让它一直抽不中。”
周晋为揉了揉眉心,把自己的卡给他就是一个错误。
他板着一张脸将手机关机,这才断绝了一切烦人的消息提醒。
十分钟后,江会会收好试卷,略带担忧的问他们“那你们住哪”
周宴礼说“附近有个小酒店,先去那里凑合几天。”
“几天”江会会抿唇,有些不高兴,“你又逃课。”
“没逃。”他说,“这不是运动会吗,我和班主任请假了,说我去乡下看我妈。”
这个理由倒是没撒谎。
江会会欲言又止的纠结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还是冲周宴礼勾了勾手,说有话要和他说。
与此同时,她又稍显局促地看向旁边的周晋为。
后者看懂了她不想让他听到,十分配合的走远。
这种特殊待遇显然对周宴礼来说十分受用,舌尖在脸颊处顶了顶,低低的笑出了声儿“什么话啊,还要偷偷和我说”
江会会凑到他耳旁,手放在嘴边,虚虚掩着。
声音放的很轻,有几分少女的羞涩和难为情。
像是在分享,又像是在邀功求夸奖“我这几天交到了两个新朋友。”
周宴礼眉梢一挑,语气十分浮夸“这么厉害,都能自己交新朋友了。”
虽然浮夸,但她还是被夸的很高兴。唇角抿出一道高兴的弧度来。
但因为有前车之鉴,周宴礼不得不防着,问她“男的女的”
“女生,是我们学校的。人很好,还帮我打饭。”
他松了口气“改天也带出来让我见见。”
江会会有些扭捏“但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万一是我一厢情愿呢。”
“这玩意儿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多唠两回就能成朋友了。”周宴礼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掏出几盒巧克力还有一排养乐多。这是他在来的路上顺手买的。
“待会和你那两个朋友分一分。这是交朋友的人情世故,知道吗”
她伸手接过,点了点头,听进去了。
又看了眼外面阴沉沉的天,不安的催促道,“你们快回去吧,待会好像有雨。”
“行,你也早点睡。”周宴礼往里面看了一眼,房间小到只够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他眉头拧到一块去,“住得惯吗,跟他妈牢房一样。不行我去酒店再给你开间房”
江会会摇头“住得惯。而且是封闭式的,竞赛之前不能出去。”
周宴礼在心里骂了句,什么狗屁规矩。
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打扰她,“行了,去休息吧,晚安。”
江会会点点头,站在窗边看着他们走远。
黑夜中,他们二人的身形极为相似,连身高都一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周身的气质。
一个肆意张扬,一个沉稳内敛。
周晋为看他们说了那么久的悄悄话,沉默了一路,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他“刚才说什么了”
周宴礼低“呵”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探究欲。”
他吊儿郎当“但我不想说。”
周晋为“”
周宴礼拿给自己的养乐多和巧克力被江会会分成了三份,在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也一并带了去。
那两个女生和她道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吃上这个,都有些喜出望外,问她是在哪儿买的。
江会会含糊其辞,说是她家里人来看她的时候给她带的。
她们顿时露出羡慕的神情“你家人对你可真好,我让我爸来他还不肯,嫌远,路不好走。”
听到她们的话,明明巧克力还没吃,但她莫名觉得那股甜味在嗓子眼化开。
她点了点头,声音很轻,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嗯,是很好。”
之后的几天,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来。
给她带宵夜,顺便给她补课。
周晋为看着试卷上的错题,发现她全部错在同一个地方“其实你的解题思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你对自己不自信,有些畏首畏尾。”
周晋为将笔帽合上“江会会。”
她还在思考他刚才的话,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愣了下“嗯”
他眼神认真,告诉她“没什么好怕的,就当是一次锻炼自己的机会,失败了也没关系。”
没关系吗
像是从她发愣的神情中看出她当下所想。周晋为唇角放松,冲她露出一个算得上温柔的笑来“没关系,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
他是偏冷淡的长相,尤其是他的眉眼,看人时总带着一种轻描淡写的睥睨。
这种睥睨是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
是自己的错觉吗,她在他眼里看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江会会的心脏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
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冷空气侵入她的口腔,她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随即低下头,有些窘迫地不敢和他对视。
周晋为唇角微挑,眼底也是不动声色的淡淡笑意。
“考试顺利。”
这四个字,温和的像是四月季节里的微风,留了下来。
江会会握着笔站在窗边,直到人都走远了,她还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没关系。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
这是周晋为刚才的原话。
她低下
头,眼神有些茫然。
明明没有运动,为什么心脏跳的这么快
次日一早,江会会和其他学生一起乘坐大巴前往考试地点。
中午十一点开始,下午三点结束。
那些参加竞赛的学生里有不少是苏河本地的。
他们的家长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都是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之类的长辈。
所以周宴礼和周晋为这两个高中生就显得尤为突兀。
周宴礼不安地走来走去,像是一个为孩子操碎心的家长,嘴里絮絮叨叨念个不停“她应该没有忘记带笔吧。万一考到一半睡着了怎么办靠,昨天晚上不应该去找她的。”
周晋为被他吵的有些烦躁“你以为她是你”
周宴礼罕见地没有和他顶嘴。
也是,江会会不是他,应该不会犯这种蠢到没边儿的错误。
周晋为虽然不像周宴礼那样紧张到抖腿,但他也是频频低头看腕表,算时间。
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周宴礼和其他家长一样走到伸缩门前。
他个子高,也不用像别人那样踮着脚仰着脖子往里看。
此时双手揣兜,微抬下颚,目光在人流中找寻那道瘦小纤细的身影。
随着里面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清了。
周宴礼刚才还能装出无动于衷的淡定来,这会彻底绷不住,恨不得直接冲进去。
她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是考砸了躲在里面哭吧
靠,越想就越慌。
周宴礼去和保安商量,放他进去找个人。
保安态度强硬,非校内人员不能进去。
先礼后兵,讲道理没用,只能动粗了。
看出了他想硬闯,周晋为皱眉过来拦他“你能不能理智点”
他甩开他的手,眼里满是不爽“江会会都哭成这样了,你倒是够理智的。”
他似乎已经将自己的幻想认定成了现实。
周晋为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门后的操场。
“谁说她哭了。”
周宴礼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江会会今天穿了件粉色的针织连衣裙,外面是浅杏色的娃娃领针织衫,围巾只绕了一圈,一半垂在胸前,一半则在身后。
长发散着,齐刘海也放了下来。
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在外面等她,她是一路跑过来的,书包滑到小臂,她也顾不上将它重新背好。围巾和柔软的发丝被吹出风的形状来。
迫不及待要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此刻阳光都格外偏爱她,在她身上投下浅金色柔和的光。
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是重新用爱灌溉长出的花。
气喘吁吁的来到他们面前,杏眼弯成月牙状,像是一汪清澈的海,里面装满了喜悦和一点跃跃欲试的炫耀,气都没喘顺“我
和老师对了答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只错了三道题。”
周晋为抿唇,轻微上扬“很厉害。”
江会会的脸红扑扑的,一半是累的,一半是风吹的。
她像是独自打了一场胜仗。在陌生的场景下,不安的情愫催生。
可是当她走出考场,看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二人。
所有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和别人分享喜悦的心情,是她漫长的十七年人生中,第一次体会。
周宴礼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江会会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脸比刚才更红了,让他小点声音,眼神闪躲地瞥了瞥四周,唯恐被别人听见。
周晋为将江会会肩上的书包接过来“去吃饭吧,饿了吗”
江会会点头“有点。”
吃饭的地点是周宴礼选的,这次同样也是一家路边的烧烤摊。
旁边就是海,甚至还能看见隐在浪花之中的灯塔。
风景不错,只是
周晋为嫌弃地看了眼四周,迟迟不肯坐下。
周宴礼阴阳怪气道“大少爷,您就当体验下我们穷苦老百姓的日常成吗”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毫无信服力。从小出行都是私家车和私人飞机接送。
做为唯一一个真正算得上穷苦的人,江会会接过老板递来的菜单,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周宴礼看到旁边有啤酒,说来一扎吧,就当提前庆祝了。
同时拒绝的有两个人。
周晋为知晓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差,半杯倒。
江会会则是觉得,未成年还是不要喝酒。
拒绝无效,周宴礼已经让老板拿了一箱过来。
齐刷刷开了三瓶,一人递给他们一瓶“反正这酒的度数也挺低。”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去给江会会倒,问她“以前喝过酒吗”
她看着面前那杯带着绵密气泡的液体,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当体会一回了。”周宴礼豪爽地举起酒杯,“来,碰一个。”
江会会跃跃欲试地举起酒杯,周晋为虽然眸色深黑,却也还是一同举了起来。
三个酒杯碰在一起。
十分钟后,周宴礼和江会会,一个在左边吐,一个在右边吐。
周晋为黑着一张脸,在中间伺候两个醉到不省人事的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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