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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阴郁多疑皇帝攻X权倾朝野丞相受
    近来沈府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自从沈端砚醒来那日起,府内的守卫暗中增加了不少,其中不乏有身手不凡的锦衣卫。

    他们严密把守着大门,戒备森严的模样看起来不全是为了防止沈端砚离府。

    反而更像是为了让外人不要进入,又或者说是某种保护。

    如果说之前倚云还能偶尔从他们口中打探一些外边的消息,现在可以说完全没可能了。

    尤其是关于沈景铄的消息。

    侍卫们嘴很严,根本撬不出来哪怕是一丝传言。

    也因此,虽说沈端砚的信件已经寄了出去,但倚云压根无法从老管家那里得知具体的情况。

    自己人出不去,外面人进不来,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而沈端砚和楚渊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得有些怪异。

    只要沈端砚白日处于清醒的时刻,楚渊便几乎不会到沈府来。

    反而每个夜晚,所有人都开始休憩的时候,楚渊会默默来到他的床边。

    他来了也不会叫醒沈端砚,而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注视着。

    已经睡着了的沈端砚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裴肆之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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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肆之弯起唇角,笑意盈盈。

    心中大致有了底之后,裴肆之便开始大胆飙戏了。

    于是在第二天,楚渊再次一如往常进入沈府。

    他刚一推开门,却看到了坐在桌前,神色平静的沈端砚。

    楚渊推门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反手将大门轻轻掩上。

    他携着一身外头的寒气,一眼便知是匆忙赶过来的。

    楚渊毫不在意的整了整衣袖,抬眸望向沈端砚。

    “怎还未就寝”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半夜来访有多么不妥,也不打算解释的样子。

    “陛下何日将我兄长的信件还给我”

    沈端砚没有回答楚渊的问题,带着怒气反问道。

    一提到沈景铄,楚渊眸底竟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慌乱,又很快被强行压下去。

    他说出的口吻倒是和平时一般,瞧不出什么异样。

    “倘若爱卿足够听话,朕自然会物归原主。”

    楚渊敛下眼中的情绪,向前走了两步,坐到书桌的另一端,恰好与沈端砚四目相对。

    沈端砚脸色隐隐青白,他咬紧牙关,对楚渊的厌恶简直是到了极点。

    这几日来,他心中总是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就好像有什么不可估量的坏事将要发生,且这种预感在他内心里愈演愈烈,

    让沈端砚心慌意乱至极。

    他看不到兄长的信件,自己托老管家寄去的也杳无音信。

    这般信息不通,也无从了解当下边疆和靖王叛乱的具体情况。

    沈端砚简直怕极了,怕刀剑无眼,怕血溅沙场,更怕兄长从此回不来。

    “告诉我,如今边疆战况如何,兄长,兄长他是否平安”

    沈端砚抬起眼直视着楚渊,眼中带着强忍的怒火。

    楚渊此时反倒是神色放松下来,他抬手将桌上的杂物扫到一边,和沈端砚的眼神错开,只道。

    “战况大捷,楚应彦战败,你的兄长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楚渊口中说的字字句句都是沈端砚梦中所求,过于美好甚至有些虚假。

    但沈端砚已经无暇去思考他话中的真假。

    他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执拗的不肯放手,也不愿去寻找别的绳索。

    沈端砚的双眼微微瞪大,为这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万分安心,眼底闪过一丝不加隐藏的惊喜。

    楚渊静静看着他的喜悦,桌下放着的手轻轻颤抖着,又很快死死攥紧,放在膝盖前。

    他面上却不显,沉声道。

    “此次沈景铄立了大功,待他回京城,将会加封为护国将军,沈家的贪污案也可揭过不提。”

    什么加封,什么赏赐,对沈端砚来说都不如兄长平安归来的好。

    况且他早在沈景铄出征前便决定一同辞官离京,官职的大小才是最无用的东西。

    刚从楚渊那里得知了好消息之后,沈端砚便也不介意他的突然来访了。

    当然也没有多在乎他,只是自顾自开始准备着兄长回来时的衣物与房间。

    楚渊静默独自待了一会儿,等到天色渐亮才悄然离开。

    从这日开始,楚渊夜里就不曾来寻沈端砚了。

    时间一日日过去,太阳落下又升起,府中沈景铄的房间已经打扫了无数次,却始终等不来它的主人。

    沈端砚也从最开始的惊喜期待,到后来的焦急等待。

    从边疆到京城的路有这么远吗

    沈端砚这才后知后觉。

    他想再去问一遍楚渊,问兄长到哪了,还需要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但楚渊就像遗忘了沈府,除了侍卫没有撤掉,自己却再也没来过。

    沈端砚向那些侍卫提出要面见楚渊的请求,没有一个人给他回应。

    侍卫们皆眼睛看鼻子,充耳不闻。

    硕大的府邸,一时间竟是只有倚云和沈端砚两个活人一般。

    在这种沉闷压抑的氛围下,又硬生生往后拖了一周的时间。

    而沈景铄始终没有消息。

    沈家老管家和那些旧仆从也销声匿迹了。

    沈端砚唯一能做的竟是只有心怀忐忑的等待。

    等待着那未知的结局。

    这种僵持的局面持续到第八天,发生了细微

    的转变。

    这日一清早府外便隐隐传来了喧哗声,即使沈府不处闹市也能听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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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嘈杂无比,又夹杂着一些人声,听不出具体是些什么。

    沈端砚似有所觉,抬头朝外望去。

    不知为何,这声音让他这些日子里心中的不安骤然放大,那种仿佛将要失去些什么的预感再度袭来。

    而这一次,这种感觉剧烈又真实。

    他的手一抖,又一次拿不稳将手中的东西摔落在地。

    沈端砚垂眸凝视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脸色难看得吓人。

    他看向窗外。

    今日天色不算太好。

    日光暗淡,乌云密布,本应湛蓝的的天空上阴沉沉一片。

    而他的心底的那股恐惧与慌乱,同时也在愈演愈烈。

    沈端砚闭上眼,然后又重新睁开。

    他径直抬脚朝着沈景铄的住所走去。

    沈端砚拿起了兄长小时候曾用过的一柄细剑。

    精致有余,威力不足。

    这柄剑是沈景铄十岁生辰的时候,小小的沈端砚用自己写诗赚来的第一笔钱,为兄长献上的生辰礼。

    那时沈景铄尚且用着稚嫩的声线,奶声奶气的教育着沈端砚。

    “阿砚,为兄早就不用这种小孩子的兵器了,但看在是阿砚的份上,兄长就收下啦。”

    回想着年幼时那些有趣,无忧无虑的往事。

    沈端砚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但很快他便收回了笑意。

    轻柔抚摸着手中这柄细剑,沈端砚心中自语。

    兄长,阿砚这次便借你的剑一用。

    沈端砚再度抬起头,眸中隐现坚定。

    剑刃出鞘,银白的光芒轻闪。

    他一手拎着剑,一边缓步走到府门处。

    某个眼尖的侍卫很快发觉了沈端砚的异常,厉声制止道。

    “沈大人您不能出府”

    捕捉到他手中的剑,其余侍卫也迅速拔剑,极力戒备起来。

    身子骨弱的沈端砚当然不能打赢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侍卫。

    但沈端砚原先就没想着要打他们。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端砚缓缓抬起细剑,刀尖却对向了自己的脖颈。

    闪烁着微光的刀尖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寒冷刺眼的光芒。

    他一直以来半废掉的右手,握紧这柄细剑的力道却极为稳定,一动不动。

    而沈端砚苍白病弱的脸上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轻声道。

    “放我出府,否则我死在这里,楚渊也不会放过你们。”

    众侍卫大惊失色,有些甚至想冲上去打掉他手中的细剑,但终究害怕沈端砚真的动手。

    他们的速度再快,恐怕也无法保证比剑下落的速度更快。

    只能站在原地极力说服着沈端砚。

    同时也有人弯下身子,

    想要悄然离开府门。

    沈端砚掀起眼睑,平静的说道。

    “莫要去宫中传信了,你们踏出这里一步,我就会刺下去。”

    还没来得及抬脚离去的侍卫僵硬顿在原地。

    在这种两难的局面下,侍卫们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也压根承受不起陛下发怒的后果。

    沈端砚在他们的看护下失踪,总比他们没护住,导致对方死亡好很多。

    众侍卫互相看了看,最终咬咬牙,默默为沈端砚让出了一条路。

    侍卫也只是奉命行事,沈端砚未曾想过为难他们,只是轻声道谢。

    “多谢。”

    沈端砚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他迈过沈府门槛的一瞬间,乌云缓缓飘动,遮住了最后一丝阳光。

    天色陡然阴沉下来。

    沈端砚抬眸望向空中,心中竟是有种岁月恍惚的荒谬感。

    分明是自己的家,却成了囚禁他的牢笼。

    以命相逼才能走出的牢笼。

    等到沈端砚走过拐角,彻底见不到身影后,其余侍卫才连滚带爬的冲向皇宫。

    他们必须赶紧向陛下上报这件事

    万万不可闹出什么差错来。

    其中一个侍卫不由得想起这两天京城中在举办着那什么活动。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来,两腿发软。

    这万一叫那位沈大人看到,怕不是就此完蛋了。

    侍卫咽了咽唾沫,又一次加快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在出事之前,可千万要来得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