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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蘑菇十四朵】
    我是在一个帐篷里醒来的。

    经历了木叶崩溃计划,村子里百废待兴,医院人满为患,轻伤的患者被集中安置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我醒来的时候医疗人员正匆忙走过,我拽住她的衣角问她,“现在是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被这样问了太多次了,她语气有些不耐烦,快速地说,“考试因为事故中断了,中了幻术的观众被送来,醒了之后观察一个小时,没问题就回家去吧。”

    说完她就急忙走了,我缩回手,有些头疼,这感觉就仿佛多年前同佐助一起散步那次,我后知后觉的想,那次应该也是中了幻术吧。不过能被这样忽视就说明真的是没什么问题,我听话的在原地休息了一个小时,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收拾一下走出了帐篷,然后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我先是看到不远处的一家店铺坍塌了一半,凭着回忆想起来那是鹿丸同我提过卖炸肉饼很好吃的店,坍塌的部分被挪开了一角,看得出挖掘的痕迹,我走的近了才从那一角看到一滩赤红,铁锈一般的颜色漫了一地。我垂下眼去,慢慢又提起脚步,再往前损毁的建筑更多,走了一会儿我在路上碰到一个孩子,四五岁的样子,茫然地站在原地。我心下一紧,走过去从身后揽住了他,将他抱在怀里,声音微颤,“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缓了一会儿,我才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放松了身体,嚎啕大哭起来。他的情绪传染了我,我眼眶也热了起来,目光扫视着这一片狼籍,也掉下了眼泪来。

    该死,阿八,你可真该死。

    回到居酒屋的时候,房屋尚好,只是里面一片狼藉,看得出打斗的痕迹。我没有等来老板一家,独自上楼去,阁楼上倒是完好无损,我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开始发呆,慢慢的又在想,这会儿其他人都去哪儿了,自来也在做什么,鸣人和鹿丸是不是还在战斗,这一场事故木叶到底会死多少人,里面有多少是忍者,多少又是平民。想着想着,我抓紧了自己的手腕,有些坐不住了,便起身下楼去,凭着记忆走到之前自来也留给我的那个地址去。因为位置偏远的缘故,这一片没有被波及多少,我站在那日进去过的院子门口,门牌上的灰还是那么厚,我伸手又擦了擦,才看到锈迹斑驳的牌子上是自来也的名字。抬起脚步走进去,我推了推门,没锁,走进去轻易的上去二楼,站在那日同他站在一起的窗前向下望着。前面的院子挖一个池塘,修一个花池,放两个躺椅,后面种一片向日葵,他曾经期许过的家,他曾经期许过同所爱之人构建的家,一场美梦终究还是被战争毁了,就像今日这般。倏然之间,我仿佛明白,木叶之于他们的含义,即便有再多的不堪,但她终归是家。

    那我呢,我的家在哪儿呢我可以留在这里,把木叶当作家吗我爱的人都热爱着的木叶,我也可以热爱她吗,就像他们一样

    呆立在二楼的落地窗边,我看到有人从下面的街道跑过去,似乎是路过的时候注意到我,停下来冲我这边打量了几眼。我抬起手扬了扬,原路返回走到门口,看到伊鲁卡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我,“阿八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人。”

    “哦”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名牌,随即恍然大悟,“自来也大人还在前线,不过这会儿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也许快回来了。”

    “没事,我也是随便来找找,他还有事要忙,倒是你怎么在这边”

    “城区的搜救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这附近偏远,刚刚抽出人手过来看一圈。”他说完又些着急,又要起身,“你没事就好,我再去前面看看。”

    “好的,请小心。”

    我目送他远去的身影,也转身往回走去,再次回到居酒屋的时候,邻居有人也回来了,看到我告诉我在医院看到老板一家人,他们仿佛是在被战斗波及的区域,受了些轻伤,目前在住院,我就在路上买了束花,往医院走去了。医院里一片混乱,服务台也没有人在,我对着登记表看了一下,大概锁定了区域便走过去寻找,一路都没有找到,我寻思是不是自己找错了地方,推开走廊尽头最后一扇门,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佐助,愣住了。

    躺在床上的少年很安静,没有醒来,身边的仪器均匀的响着,我迟疑了一下,看周围没有人,便走进去关上了门。我远远的站在门口也不走过去,只是想安静的看看这个曾经同我昙花一现亲近过的少年现在的样子。佐助长大了,原本稚嫩的五官变得更加英俊,自带一股英气,和鼬的气质却全然不同。我注视了他一会,觉得不宜久留,该走了,便转身开门,正好撞见了鸣人走进来。他一身狼籍,精神却尚好,虽然看得出经历了恶战,但强大的恢复力已经足够他回复体力。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阿八”

    “对,是我。”我笑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手里捧的花,问道,“你来看佐助吗你认识佐助”

    “我不认识。”我有些抱歉的说道,“走错病房了。倒是鸣人君你没事吗,看起来有些糟糕。”

    “只是同一只超大的狸猫打了一架罢了,唔,而且还赢了,哈哈。”

    “是吗”我笑了,真心实意,“真是了不起。”

    “对了,阿八你来看谁”

    “我打工的地方,老板一家住院了,我来看看他们。”我说着走出了病房,想了想,大战之后鸣人身边大概一时半会也没有监视的人,便对他道,“你看起来有些糟糕,我给你买杯饮料吧,一起聊一聊如何”

    他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佐助,似乎觉得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便大大咧咧的说,“没问题,阿八姐姐。”

    我顿了顿,多年没有听他叫过姐姐了,虽然他大概也不记得小七这个人,我也不能拽着过去的亡灵不放,同他在等候区坐下来,我在自助贩卖机买了两瓶饮料,递给他一瓶,想起之前的比赛,对他道,“对了,之前的比赛我看了,很精彩,鸣人君很厉害。”

    “诶阿八姐姐你突然这么说的话”他有些脸红,支支吾吾道,“一般般厉害啦,哈哈。”

    “之前见面太仓促,一直没好好同你说说话,看你跟着自来也修行的时候,每天都很努力,每次都是累晕了被他扛回来。”

    “哎呀,居然被你看到了吗可恶”他羞红了脸,“其实,那个,我也不是每次”

    “没关系,鸣人君不管什么样,我觉得都很好。”

    他不说话了,盯着我半晌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好色仙人的缘故吗”

    “哈”

    “你不是他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词,在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之前我赶紧打断他,“并不是,况且,对鸣人君好,需要什么理由吗”

    我对他笑道,“我觉得你是个努力上进的好孩子,值得被好好对待,这样的理由不够吗”

    鸣人没有立即接话,大概是不习惯被称赞的缘故,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般道,“阿八姐姐,谢谢你。”

    “鸣人君,要继续努力啊。”我站起身,补完了没说完的话,“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认可你的。”

    “唔嗯。”

    我走远了,回头去看,他还在原地,心里暖暖的。哪怕一点,能让他的回忆多一点暖色也好,不过很快他就会有许多并肩站立的同伴了,以后会有更多,更多的人认可他在,在这个被他深爱的木叶。

    这一次我顺利的找到了老板一家的病房,受伤的是老板娘,小腿被砸下来的巨石压断了,打着厚厚的石膏,平时不怎么上心的老板这会儿忙前忙后的跑着,显得有些笨拙。我将花放在床头柜上,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有些担忧地问,“很痛吗”

    “现在好多了。”她冲我摆摆手,“不过就是要歇业一阵子了。”

    “唔,没事,等恢复好了再开。还有许多熟客等着你呢,老板娘。”

    “哈哈,你这孩子,尽是嘴甜。”她似乎很受用,靠在枕头上叹了口气,“阿八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阵子你就先休息一阵子吧。”

    “没事,店里我来收拾,等你回来就恢复原样了。”

    “真是太贴心了,阿八。”

    同她说了一会儿话,我便起身告辞了,走出医院的时候和卡卡西擦肩而过,他有些急匆匆的身影往走廊尽头赶,大概是担心自己学生的情况。我收回视线,慢慢的走回居酒屋,夜幕就已经沉了下来。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店里,想收拾又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犹豫了一下找来苕帚走进柜台后面,将碎了满地的碗碟扫在一起,想着去找个大袋子将它们收在一起,就看到门口站着自来也。我愣了一下,看他站了一会儿的样子,问他,“来了怎么不说话”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走进来,我看他没受什么伤的样子,松了口气,找了个大袋子张罗他撑开,然后把垃圾倒进去,他也就顺着帮我整理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阿八你没受伤,太好了。”

    我笑了,“虽然帮不上忙,总不能扯你的后腿不是毕竟是自来也大人的随从。”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也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和他说,“之前话说重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你也没受伤,真是太好了。”我说完顿了顿,对他道,“之前在医院遇到鸣人了,他有些糟糕,但没有什么大碍。”

    “嗯,我收到消息了。”

    “是吗,那就好。”

    左右无话可说了,我便拾起方才的尾巴继续收拾,过了一会儿看自来也还在店里站着,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

    “阿八,留在木叶吧。”他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这番话,“经过这次我知道你对木叶很失望,但至少留下来看看,也许会需要许久才能达到,但我口中的世界,总有一天,我想让你也看到。”

    我看着他笑了,“我并没有失望,作为一个平民,能够在第一时间获得救助,不论是我,还是老板一家,还是在前线的忍者,都在今天之内安排妥当了,这样还不足够说明木叶的好的话,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阿八你”他死乎很吃惊,毕竟就之前我们的谈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大概能感受到我不喜欢木叶的心情。我抱着手道,“拜托,我也不是真的那么一窍不通好吗,一码归一码,如果发生在别的地方,我大概这会儿”说到这我回忆起还是小川七的时候的记忆,在废墟之下被掩埋,绝望中获救,被送来木叶救助安置,不论如何,都已经是战争中遇难的万幸了。然而小川已成一把白骨,名为大义的牺牲,见不得光的死亡,这些也是我亲眼所见的木叶。到底她是什么样的,又会变成什么样,我想,我愿意用这双眼睛去看,只要我还活着。

    “安心。”我拍了拍自来也的胸膛,“会留下来的,我说到做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