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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穿衣服
    别院里有五间房,其中两间是留给下人住的耳房。

    余下三间住着刘府的三位嫡小姐。

    送饭的丫鬟将饭食给了出来接餐的小姐近身侍女。

    应该待在房里享用食物的小主子却不见踪影,反倒全进了侍女肚子里。

    闻容絮的猜测没错,三位小姐都凶多吉少,全入了自己娘亲盼儿的诞龙丸里。

    虎毒尚且不食子,张氏真是癫疯了。

    “你认为怪事是邪祟作祟吗”霁一怜的提问,截断了闻容絮对于张氏狠毒的气愤。

    闻容絮眨眨眼,大脑远转,思索起霁一怜如此一问的缘由“难道不是吗都死人了”

    霁一怜“刘琮山给我们的怪事记录,无甚规律,窗外奇怪的倒影、深夜的呢喃、无人触碰却摔落的器物。”

    “听起来,这邪祟挺调皮。”闻容絮不合时宜地冒出这样的念头,还没憋在心里,直接说了出来。

    霁一怜眼眉微挑,跟着评论“确实。”

    闻容絮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对方的话,脸上腾地发起烫“对不住,我不该插话的,你继续说。”

    霁一怜看着他的窘态,像是看到一只被教训了的小狗,说不清何种心思地道“我已说完。”

    闻容絮水润的杏眼放大几分“说完了”

    霁一怜未答。

    谎言

    闻容絮疑惑,为什么要骗他说完了

    “别逗我了。”闻容絮只能想到这个答案,他郁闷地瘪嘴,觉得对方实在可恶,要不是打不过。

    霁一怜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用食指指背似有若无地触过闻容絮的脸,似是擦掉沾染的污尘。

    闻容絮歪歪头没在意,催促“你快别卖关子了。”

    “刘府很干净。”霁一怜没听到心声,到底是怎么发现他心思的呢

    闻容絮“什么”

    霁一怜“发生过所谓怪事的地方,很干净。”

    闻容絮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有邪祟的话,肯定会留下痕迹,可在那几个发生过怪事的地方,没有任何证明邪祟存在的迹象,那就格外异常了。

    他直接就信了霁一怜的查探,不曾认为对方可能有疏漏。

    “人为吗”闻容絮灵光一闪,“死的那些人”

    霁一怜颔首“皆与别院有联系。”

    闻容絮蹙眉,轻语“张氏。”

    有能耐在刘府作怪,夺人性命还不被发现的人,唯有张叶里。

    死的几人应是发觉了别院的异常,被张叶里灭口,顺势推到邪祟身上。

    但是邪祟出现在死人前。

    闻容絮想到别院里病中的三位小姑娘,张叶里需要一个三位女儿合理逝世且遗体消失的理由。

    邪祟就很好用。

    在服用完诞龙丸前,张叶里需要一个避免刘琮山亲近的挡箭牌,她看上了哑娘。

    而她也实为心狠手辣,利用哑娘笼络住夫君,又在实现自己目的后,哑娘正好因食的药被掏空身子死去。

    闻容絮把自己的推论一五一十地告诉霁一怜。

    想听听对方的意见,看有什么遗漏或不足。

    霁一怜点出张叶里确是蛇蝎心肠,可有黄雀在后摘取果实“那种让人变美的药,会将人变成大开杀戒的怪物。”

    就是不知道黄雀想要从张叶里这里得到什么,或者单纯的喜欢人间惨剧。

    而张氏服用的诞龙丸,是偶然得知,还是有人蓄意为之是黄雀给的药方么

    夜色降临。

    刘府为两位客人送上美味的饭菜。

    屋檐挂亮的灯笼,明亮的光晕驱散了笼罩刘府的黑暗。

    由于怪事的存在,府内不敢熄灭灯火,一直亮到次日太阳升起。

    既是了解到怪事是人为,闻容絮暗藏的面对未知的慌张减退,他想着辛苦了一下午,把晚饭吃了,再决定如何揭露张氏的所作所为。

    正吃着饭,闻容絮筷子不停,在第三次夹同一道菜时,他的余光瞥到对面的人似乎停止了动作。

    抬头看去,果真没动了。

    闻容絮吃惊“你饱了”

    霁一怜左手支着下巴,似有若无地嗯了声,到了他这样阶段的修为,进食仅能满足口腹之欲。

    除去灵米、灵兽、灵果等含有灵气的食物,对他稍有益处,普通的凡食并不能为他能量,甚至需要他耗费精力去净化排出体外。

    所以,他用不用食,都没关系。

    霁一怜将视线投注到窗外,没有说出自己方才的发现“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行吧。闻容絮觉得对方好歹一个成年人,饿不饿自己知道,不必像对待孩子一样,要追着喂饭才行。

    闻容絮腹诽了下对方的小鸟胃,平常吃他做的饭,没见少吃,还会跟他抢饭,在这儿却刨两口就饱了,奇了怪了。

    要说刘府的饭食不合口味,闻容絮摸着良心讲,味道做得比他好多了,古代是烧柴火,他的火候控制全靠蒙,调味放得也随心,完全比不上掌厨不知多少年的厨娘。

    闻容絮没再想,专心填饱肚子,漱完口。

    “霁一怜,你在看什么”闻容絮好奇地顺着对方盯着的方向望去,可只见到漆黑的夜幕与稀疏辉火。

    他注意到对方在他吃饭期间,经常往那边看。

    “邪祟来了。”霁一怜一语惊人。

    “”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刘府的平静,错乱的脚步声拌和着嘈杂吵闹,将刘府搅成了一团浑水。

    “走水了走水了”

    冲天的火焰烧得天都亮了,木材燃烧的灰烬飘散空中,片片细碎黑影犹如乌鸦羽毛,随着风息起伏旋转。

    火焰来自别院。

    闻容絮立时急了,揭穿张氏的真面目,还要用到别院的情况,一把火烧干净,再推到邪祟身上,那就说不清了。

    一具温热的躯体贴到他后背,掠夺他呼吸的却是冷淡的松香。

    他迈动的步伐被迫停止,如果他不停下,就要完全撞入另一人怀里。

    玉石敲击的悦雅嗓音落在他耳畔。

    他的腰被掐住。

    “别慌。”霁一怜冷静的咬字,冲击进闻容絮的神经。

    闻容絮忽然放松下来。

    下一刻,闻容絮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他被霁一怜带到别院对面的屋顶上。

    火势诡异的大,像是起火瞬间,就成了燎原之火,翻滚的火舌跃跃欲试向远处靠拢。

    底下的人挑水的、端水的,不过是杯水车薪。

    闻容絮也不是来看戏,他会一个可以灭火的降雨术,刚要施展。

    两条水龙腾越滞空,在燃烧的火焰上游动,倏然炸开,瓢盆般的水砸得火势低下头。

    滋啦升腾的白雾笼罩上天,冷与热相撞,降落淅淅沥沥的细雨。

    玄华宗门人赶到。

    刘府中的凡人刚松一口气,弥漫邪气的黑雾自别院窜出,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子彻底垮塌。

    所幸因为火势,人离得远,没有出现新的伤亡。

    “啊,我的女儿”撕心裂肺的女声,极具穿透力地响起,张叶里跌跌撞撞地跑向别院。

    “夫人不可。”

    “火还未全部熄灭,小心火势复燃。”

    “梁柱随时可能倒塌,夫人您得保重自己啊。”

    张叶里形容疯魔,眼睛赤红“谁敢拦我”

    周边的下人畏惧地退开。

    锋锐的破空剑声划出透明的不可靠近的气场,拦住了似乎理智全无的张叶里,温和中又显出不容置疑的厚重男音,发出叫人心颤的警示。

    “玄华宗除邪,勿靠近。”

    这边的热闹,闻容絮一时是没心情观赏了。

    那两条水龙虽然熄灭了火势,却波及到他,毫无防备之下,他的全身就被炸开的水浇了个透,身上的衣着立时黏着到肌肤,紧绷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我有多余的衣服。”旁边的霁一怜关切道。

    可闻容絮看着浑身干燥清爽的人,莫名从这几个字语里品味出细微的玩味,他咬住后槽牙“霁一怜。”

    霁一怜表情很是无辜,不待闻容絮发难,就不打自招道“我没想到你会避不开。”

    闻容絮“”

    霁一怜打量着闻容絮的表情,好像欺负过头,杏眼里都染起了湿意,他竟生起一丝于心不忍来。

    抬手拭去流淌到闻容絮侧脸的水珠。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想当然了。”

    “生我的气前,把衣服换了淋湿了再吹风,容易风寒。”

    他也不等回应,环住后者因贴紧的衣服,显得过分纤瘦的腰身。

    回到了刘府为他们准备的院子。

    霁一怜从芥子空间取出一套崭新的衣服。

    闻容絮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健康赌气,他看向没有动作的霁一怜。

    福至心灵。

    霁一怜转身坐到前边的椅子上。

    闻容絮本是想让人出房间,但对方既然已经做出了让步,他也就没有多说了,赶忙褪去湿透的衣服。

    然而,当他想要换上霁一怜给他的衣服时,却出了点问题。

    摆在床榻上的红底黑纹服,华美非常,衣边接着精致的银饰,繁复深奥的纹路爬满肩袖与下摆。

    腰间缠绕着冰冷的银链,环佩挂连,叮铃作响。

    他不会穿。

    闻容絮弄了半天,衣服都被他要揉皱了,这要怎么系套哪儿边不对,好像反了

    一件衣服穿得他后背蒸出层密汗。

    无奈。

    闻容絮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下去,微窘地唤道“霁、霁一怜。”

    背对着他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我不会穿”闻容絮底气不足地轻声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