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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贺云承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笑容不变“从哪听说的”

    他知道老头子在自己身边安了眼睛,只是懒得处理,毕竟无论别人怎么样,他都我行我素。

    贺敬海冷哼了声,也不和他绕弯子“我可以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我有要求。”

    贺云承往椅背上一靠,“您说。”

    “准时上下班,不许旷工,绩效考核按照公司普通员工标准来。”贺敬海说,“下周是公司年会,待会儿你去找charie,她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他顿了顿,“如果你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会停掉你所有的卡,你就家里好好反省,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讲道理。”

    贺云承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就连他老子也不例外。

    停就停呗,反正他也不只有国内的账户,他跷着二郎腿,无所谓地想。

    贺敬海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我跟你妈说过了,她同意配合,都怪我们以前没有好好管教你,你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老头子拿esa来压他,这下贺云承是真的不耐烦了,皱眉拖长声音“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贺敬海起身,上下打量他“还有,你穿的是什么”

    贺云承低头看了眼,随口道“v,喜欢的话你自己去买。”

    屋里暖气足,他只穿了单衣,黑衬衣印着品牌暗纹,最上方的纽扣被他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胸口皮肤,下身则是黑色宽松长裤他是极佳的衣服架子,这一身简约时尚,但并不庄重正式。

    贺敬海看到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贺云承”

    贺总这一吼可谓中气十足,声音都传到了外面工作区,员工们不敢出声,互相传递着八卦的眼神,打开吃瓜群,兴奋地打字太子爷又挨骂了

    贺云承身体后仰,“说话就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

    贺敬海警告他“从明天起,穿正装来上班,公司不是你的秀场”

    下午的时候,钟渝去给贺云舟辅导功课。

    贺云舟很聪明,很多知识一讲就透,还能够举一反三,是个省心的学生。

    但自从知道他是贺云承同父异母的兄弟后,钟渝面对着和贺云承三分相像的脸,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今天先到这里吧。”钟渝合上课本,“你的卷子我看了,总体来说发挥得不错,就是最后一道大题比较难,分丢得不冤,类似题型我给你整理出来了,你可以先尝试着解,不会就微信上问我。”

    “行。”贺云舟说,“年前我们还有几次课”

    钟渝“两次。”

    贺云舟点头,伸了个懒腰“对了,你不回家过年吗”

    钟渝微顿,说“要回的,再过几天吧。”

    他走出贺云舟书房,向安女士道别。

    安女士面容温和“好,老张已经在外面等你了,注意安全。”

    老张是贺家的司机,每次都是由他来接送钟渝。

    回到学校,临近过年,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路上都没几个人。

    从校门到宿舍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假期校园交通车停运,钟渝在路边扫了辆共享自行车。天气很冷,他坐上车座,右脚支着地面稳住身体,解下围巾重新围住下半张脸。

    快到饭点了,生活区有家很好吃的面馆,他骑着车往那边走,前面路口拐过来一辆自行车,不知怎么回事,车身一偏,摇摇晃晃地往地上倒。

    眼见人摔在了地上,看样子似乎还是位大爷,钟渝赶紧停下车,把人扶了起来。

    “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碾了个石子儿。”大爷乐呵呵的,“谢谢啊,小同学。”

    钟渝围巾遮住了嘴巴,有些瓮声瓮气“不用谢。”

    大爷车筐里的水果掉了出来,黄澄澄的橘子滚了一地,钟渝帮他一个个捡了回来。大爷说什么也要送他两个,他推拒不了,便只好放进自己的书包。

    “还不回家啊”大爷问他。

    “嗯。” 钟渝点点头,“过几天再回。”

    大爷了然,有些专业设置了小学期,会晚一些放假,也有学生会为了竞赛啊实习啊之类事情留校,所以这并不奇怪。

    大爷是个健谈的人,知道他要去生活区,说正好顺路,不如两人一起走,也有个说话的伴儿。

    两人并排骑着车,大爷问“你什么专业大几了啊”

    钟渝把围巾拉下来些,露出鼻子和嘴巴“建筑,大一。”

    “建筑啊建筑好就是会比较辛苦。”大爷似乎更热情了些,“当初怎么想学这个专业的”

    钟渝沉吟片刻,温声说“因为它很理性,但又非常浪漫。”

    建筑不只是简单地画个图纸那么简单,它是理性的,富有逻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但同时它又充满了设计美学与人文关怀,总让人联想到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埃菲尔铁塔,比如悉尼歌剧院,比如圣母百花大教堂,又比如家。

    大爷笑了起来。

    钟渝仔细打量他,大爷穿着朴素的灰色棉服,头上戴着黑色的毛线帽,护耳有些脱线,露出了白色的棉絮,完全一副普通小老头打扮。

    但钟渝觉得,他应该不只是普通的小老头。

    学校有家属区,住着一些老师或教授,面前这位可能就是位退休老教授。

    大爷又跟他聊了些学习生活方面的问题,等到要分别的时候,他和蔼地看着钟渝“我那里有些不用的旧书,如果下次有缘分再见,我就把它们送给你看看,反正我留着也没啥用。”

    钟渝道谢。

    大爷临走之前,问了他名字“小同学,你叫什么来着”

    “钟渝。”

    跟大爷告别后,钟渝来到了那家面馆,进门后暖意融融,他搓了搓冻麻的脸颊,点了碗牛肉面。

    吃完回到宿舍,楼道上静悄悄的,走起路来能听到回音,钟渝走到422门口,拿钥匙开了门。

    在贺家做家教的收入还不错,他没去找其他兼职,这个假期里先自学cad制图。

    他是建筑系,未来的职业规划自然是成为一名建筑师,得益于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世面上有不少绝佳的辅助工具,cad就是其中之一。

    而cad在建筑行业里,只能算是入门软件,只要足够自律,自学并不难。

    虽然大三之前更多的是学习理论知识,老师也要求他们必须凭手在纸上画图,毕竟软件只是辅助工具,最重要的还是知识的累积。

    比如设计一栋建筑,首先要明确功能,还要考虑安全、环境、材料、造型、成本等因素,针对这些因素,又会衍生出更多细分的问题因此设计者必须拥有深厚的知识基础,以及灵活运用知识的能力。

    但钟渝一向喜欢走在前面,随着课程难度加深,后面还会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在浏览器搜索栏输入关键字,很快就检索到许多相关网页,筛掉疑似钓鱼网站,以及一些无用信息,他找到了一个建筑类交流论坛。

    钟渝注册了账号,登陆后网页右上角显示了他的昵称和头像,yuri521,头像是一个戴眼镜的卡通人物,系统默认的。

    yuri是之前在酒吧打工时随便起的英文名,输入时显示昵称重复,他就加了串数字后缀,是他的生日。

    论坛里有不少大神分享的教程,钟渝静下心来,边看边跟着教程练习,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眼睛长时间对着屏幕,又干又涩,他仰起头滴眼药水,冰凉药液刺激眼球,混着生理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闭上眼休息了会儿,忽然手机震动了下。

    拿过手机一看,贺云承又给他发消息了。

    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钟老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钟渝蹙了下眉,点进聊天页面,贺云承早上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分别是

    在做什么

    那儿还疼吗

    怎么不说话

    钟渝回复刚忙完。

    贺云承紧接着也回我也刚忙完。

    贺云承靠在车后座的真皮沙发上,今天被charie抓着干了一天的活,从年会企划到场地安排,一直加班到现在,脑仁儿突突地疼。

    他捏了捏眉心,等了半天没等到消息,遂打字又哑巴了

    小情儿漂亮又聪明,但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他越是不爱说话,贺云承反而就越想逗他。

    我很累,要睡了。

    得,这是要结束对话了,其实贺云承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单纯无聊,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贺云承不高兴地转了转手机,看来小情儿这爱答不理的毛病,改天得治治。

    钟渝再次接到贺云承的电话,是在三天后的周日。

    地点还是那家酒店。

    他到的时候贺云承还没来,自己先去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教学视频。

    大概晚上十点,房门被刷开,贺云承风尘仆仆,进门就把大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在沙发上。

    钟渝是第一次见他穿正装,黑色西装笔直熨帖,包裹着他的宽肩长腿,少了几分浪荡随意,倒有点职场精英的意思了。

    贺云承注意到他眼神,唇角勾了勾“怎么,不好看”

    “挺好的。”钟渝说。

    贺云承扯掉领带,边解衬衣扣子边问“来了多久”

    钟渝“没多久。”

    贺云承扣子解到一半,袒露出大片胸膛,低头凑近凝视着钟渝“你能用超过三个字的话来回答我吗”

    太近了,钟渝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小步。

    他这样抗拒的小动作逃不过贺云承的眼睛,贺云承眸底闪过阴郁,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既然不想说话,那待会儿就用来做点其他事情吧。”

    话落把衬衣甩在一边,大步走进了浴室。

    他很快洗完,浴袍松松垮垮地披着,坐在床沿,对钟渝勾了勾手。

    钟渝走了过去。

    贺云承用眼神示意“知道怎么做吗”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钟渝呼吸微滞,僵硬地点了点头。

    钟渝低垂着眼,口腔被填满,喉咙被异物刺激得几欲作呕

    贺云承仰起头,急促地呼吸着,忍不住抬手按在了钟渝脑后。

    速度骤然加快,钟渝呼吸不过来了,窒息感向大脑传递危险信号,身体保护机制自动运行,开始用力挣扎。

    等到贺云承终于放开他,他瘫坐在地毯上,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呛咳起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钟渝缓了过来,站直身体,用手背擦了把脸,往浴室的方向走。

    “做什么”贺云承在他身后问。

    钟渝脚步微顿,声音沙哑地说“漱口。”

    水龙头开到了最大,他立在洗手台前,弯腰捧水洗脸。

    洗完后,他抬起头,突然觉得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

    脸还是那张脸,但好像又瘦了一点,也更成熟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他有点记不太清了。

    从浴室出去,贺云承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眶和鼻尖红彤彤的,眉峰挑起“哭了”

    “没有。”钟渝已经恢复了平静,“刚才呛的。”

    贺云承拉过他,缓缓地压在身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钟渝不闪不避,沉默地跟他对视。

    “我有时候会好奇。”贺云承开了口,“你到底是话少,还是单纯不想和我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