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浠仰头靠在沙发上。
“我确实要发癫了”
花了几分钟,听贺明浠说完前因后果,胡珠讶异“温老师怎么会知道你和陈向北的事”
“我哪儿知道啊,不然我打电话问你干什么”贺明浠质问道,“喂,是你跟他说的吧要不就是陈向北说的,就你俩跟温老师单独聊了天。”
“你没证据别乱说啊。”
贺明浠继续追问道“那那天我们去滑雪的时候,你趁着我在里面换衣服,你到底跟他在外面说了什么”
胡珠一时无言。
她的停顿更加引起贺明浠的怀疑。
“不是吧,真是你说的你不给我打助攻就算了,你还给我帮倒忙”
胡珠否认“不是我说的,我跟温老师压根提都没提陈向北好吗”
“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胡珠支支吾吾,贺明浠也忍不住有些动气了“胡珠,当初你跟你前男友还没分手的时候,我跟他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你现在跟温礼背着我说悄悄话,还不告诉我,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吗”
“一面想着跟你前男友复合,天天去骚扰人家,一面又跟我的男人不知道保持距离,胡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绿茶了”
贺明浠生起气来就是这样,她刚在温礼那里吃了瘪,转而胡珠又对她支支吾吾,哪怕她心里很清楚胡珠的为人,知道她肯定不会跟温礼有什么,但贺明浠火气已经上来了,这会儿说话根本顾及不上胡珠的面子,怎么难听怎么说。
这话一出,原本支吾的胡珠顿时也生气了,一连串地开始反驳,语气也开始难听起来。
“贺明浠你他妈说什么呢”
“我跟我前男友的事关你屁事啊,你在这儿高高在上地点评什么呢,我告诉你,你跟我前男友聊不来,不是因为你高尚,而是因为你这张嘴说话太讨厌了你知道吗,人家跟你压根没话聊”
“还有,温礼还不是你男人呢,你少在那里自我良好了,你俩连炮友都不如,而且这两年来你在国外有关心过人家吗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吗你有把他当成你老公看吗现在回国了你对人家真香了,就殷勤起来了,你问过你老公的想法吗凭什么你讨厌他的时候,就可以理都不理他,现在你喜欢上他了,他就立马要回过头理你啊你贺明浠算老几啊”
胡珠火力全开,贺明浠直接被问住了。
贺明浠的沉默让胡珠更加激动起来,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她的怒气“而且自从你看上温礼以后,你理过我们这帮朋友吗就算真的是我把你和陈向北的事抖给温老师的,难道这不是事实你敢说你没喜欢过陈向北你连结婚那天都还想着陈向北带你逃婚,人家温老师做错了什么你非但不坦诚交代,还想瞒着他,你这个死渣女”
“贺明浠,你是我见过最重色轻友,也最没有良心的女
人活该你这辈子只能当胸大无脑的恶毒女二,跟你当闺蜜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骂完,胡珠狠狠挂断电话。
贺明浠被骂得愣在当场,对面都已经挂断了,而她拿着手机的动作还没放下。
阿姨过来问她怎么了,贺明浠愣愣地看着阿姨,鼻尖一酸,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阿姨,我真的有这么让人讨厌吗”
之后的几天,贺明浠试图联系胡珠,可惜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她又去她们常混迹的一些地方蹲守,也没能蹲到。
最后其他人告诉她,胡珠在贺明浠吵完架的当天就买机票出国旅游去了,开启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能要过完年以后才会回来。
看来胡珠是真生气了。
平时她去哪儿玩,肯定第一个就会叫上贺明浠。
临近过年,温礼回燕城了,胡珠出国旅游了,其他朋友也被各自的家里人勒令这段时间在家老实准备过年,不许再到处溜达,免得过年前闹出什么事,搞得一家人都过不好年。
就连阿姨也放假回老家过年了,贺明浠一下子孤独下来。
窝在家里没日没夜地打了好几天游戏,最后还是堂哥打电话过来,说马上过年了,让她怎么都要回曾爷爷家一趟。
贺明浠这才顶着一头鸟窝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着镜子里不修边幅的自己,贺明浠叹了口气。
明明以前的日子也一直都是这么颓废过来的,她都不觉得有什么,为什么现在却有些难过。
随便收拾了一下,贺明浠回了一趟曾爷爷家。
也就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曾爷爷家最热闹,贺明浠不但见到了一年都难得见一次的叔叔伯伯们,也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亲爹贺琛一家。
贺琛对她还是一副看不惯的样子,没什么好脸给这个女儿,后妈王怜如还是一副白莲花的样子,贺明澎就更别说了,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姐姐,好像生怕被贺明浠给吃了。
贺明浠理都懒得理,好在她堂哥打算年后办婚礼,家里人的目光暂时都在他身上,没空理会她。
贺明浠期末考得不错,饭桌上曾爷爷总算夸了她两句,几个叔伯也说这婚结对了,明浠嫁人嫁对了。
贺明浠抿唇,她难得被夸,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而且不得不说,这里头确实有温礼的功劳。
夸完之后,曾爷爷又提出让她下学期就赶紧进自家集团来实习。
“你要怕自己适应不过来,要不下学期你先去他们温氏实习也可以,继续跟着温礼先学一段时间。”
“明浠,怎么样,你是想直接进咱们集团实习,还是先去温礼那边试试”
贺明浠想说都行,这时候她亲爹贺琛却先一步发话了。
“她这还没学出什么呢,爷爷您会不会太着急了”
曾爷爷不为所动“学校里学的总归都是些理论知识,做生意谁会真的按照书上的来,
尽快进集团实习对明浠没坏处。”
贺琛说我懂您的苦心,但集团现在的情况本来就紧张,您让这么一个丫头片子进来,要到时候她闯什么祸了,还得我们帮她擦屁股,还是让她先去温氏吧,起码有温礼给她兜着。”
贺明浠皱眉,放下筷子,朝亲爹看过去。
“我说你一年去过集团几次啊,再说我又不用你擦屁股,你急什么”
贺琛拍桌子“贺明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是你爸”
一边的王怜如连忙安抚,让贺琛别动气。
贺明浠翻了个白眼。
曾爷爷语气不满“年轻人没经验,刚进集团会犯点错误很正常,你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贺琛哼笑道“我当年可没她这么不听话,再说她这才学了多久,这回考试稍微考好点就能立马独当一面了她这一辈读书的时候成绩比她好的孩子多了去了,我不拿明涔他们几个举例子,她肯定也比不过,就说明澎,我们明澎这学期又是年级前几,也就是他出生晚,不然哪儿轮得到他姐姐今天在这儿挨夸,爷爷,我是真心为集团好,您别太草率了。”
十句里九句都是对贺明浠这个女儿的贬低,剩下一句是对儿子的夸奖。
王怜如连忙说“在商量明浠的事呢,你好好的提明澎干什么”
而贺明澎此时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语。
贺明浠简直想笑。
她真是受够了她亲爹这副死虚伪的样子,明里暗里都在打压她,好像多打压她几句,他宝贝儿子就能在曾爷爷面前更受宠似的。
贺明浠是从来不给她这亲爹面子的,即使今天是家宴,大部分的家人都坐在这儿,她也不会给。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父女俩一向都跟仇人似的。
贺明浠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是学习不好,但谁让爸爸你运气不好呢,先跟我妈生了我出来,再遇见你这位相见恨晚的秘书,晚一步生下你的宝贝儿子。”
贺琛“贺明浠”
其他长辈连忙叫贺明浠别说了,贺明浠非但不听,反而火上浇油,更嚣张地说“没办法,我就是比你的宝贝儿子大几岁,你想让你宝贝儿子接手集团,麻烦先排队吧。”
“你接手集团,我问你,你有那个本事接手集团吗”贺琛嗤了声,目光鄙夷地看着贺明浠,“家里谁不知道你贺明浠就是个只知道花钱挥霍给家里丢脸的草包,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这次在学校考好了,就算是万事大吉了吧你问问你在座的这些长辈,问问你堂哥他们,谁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贺明浠反击道“我草包,那也是得你真传,谁不知道你贺琛也是出了名的草包。”
“贺明浠,你找打是不是”
贺琛说着从座位上起身,就要冲过来给贺明浠一巴掌。
见父女俩要动手,一桌人赶紧劝阻,曾爷爷直接连饭都不想吃了,捂着心口让佣人带他上楼清净,最后贺琛被王怜如拦下,而贺
明浠被堂哥堂嫂从饭桌上拉走。
贺明浠回了房,堂嫂陪着,不一会儿堂哥拿着饭给她送了上来。
贺明浠刚刚在饭桌上被贺琛膈应得根本就没吃上几口,现在眼不见了,也终于有胃口吃饭了。
她用力嚼着嘴里的饭,冲着夫妻俩抱怨“我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想把集团交给我,要不是家里实在没人了,根本就轮不到我身上。”
贺明浠咽下饭,又恨恨道“明涔哥你去当警察,他们就把集团给了明澜哥,哪怕明澜哥是伯伯的私生子,但就因为他是男的,所以他还是能当继承人。”
堂哥斥责“明澜哥平时对你也不错,别张口闭口私生子。”
贺明浠也意识到了不妥,哦了声,吸吸鼻子,幽幽地看着堂哥堂嫂,继续不服气道“如果不是明澜哥当初跟你抢女人,又背叛了集团,才被曾爷爷给撤了职,集团的事哪儿轮得到我呢”
闻言,堂嫂的表情也变了。
堂嫂悄悄嗔了堂哥一眼,堂哥轻咳,这才开口“贺明浠,我们在说你的事,你别扯我们。”
“你们兄弟俩抢一个女人这事在我们家又不是秘密,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着,贺明浠冲堂嫂竖起大拇指“嫂子你魅力太大了。”
“”
贺明浠这人,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坦率,还是欠揍。
堂哥黑着脸说“就你说个话能把人气死,闭嘴吧你。”
贺明浠总算不说话了,低头继续扒饭。
一顿饭吃完,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那亲爹不是说我是草包吗考一次试合格就以为自己能行了,那我就证明给他看,我贺明浠一旦支棱起来了,别说是考试,就是继承集团,我也不在话下,他天天盼着我出局然后让他那个宝贝儿子捡漏,他做梦”
虽说有些赌气的成分在,但好歹是下定决心了,也算是好事。
堂哥问“那你是决定去集团实习了”
贺明浠摇头“先不去集团,谁知道我那亲爹会不会找人给我使绊子,我得先猥琐发育嗯,我打算先去温礼那里实习。”
“那你跟他说了吗让他给你安排先去他的公司实习。”
贺明浠顿时语气又低落了下来。
“没有。”
堂嫂安慰道“没事,你们是夫妻,他肯定会答应的。”
贺明浠苦笑一声。
她和温礼是夫妻没错,但也只是表面夫妻而已。
虽然她最近有跟他进一步发展的想法,可是非但没能进一步,反而还把人家给得罪了。
要不是那天胡珠在手机里劈头盖脸把她骂了一顿,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讨厌。
刚才吃饭的时候,落座时,贺明浠忍不住扫了一圈饭桌,一桌人除了还没结婚的、未成年的,其他人都是一家几口坐在一起,包括她亲爹,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侧位的位置上,显得形影单只。
早在几天前曾爷爷就问过她,说温礼怎么没一块儿跟她过来,她说温礼有事独自回燕城去了。
曾爷爷知道这个事,说这怎么行,你们都已经结婚了,按理来说你应该陪他回燕城。
贺明浠小声地说他又没让我跟他一起。
曾爷爷无奈道“人家为什么没要求你跟他一起回燕城,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贺明浠不说话。
结婚两年,贺明浠在外留学,只顾着在外面潇洒,从来没去过温家,别说去,逢年过节甚至连个基本的问候电话都没打过。
温礼却从来没说过什么,贺明浠不在国内,他倒是从来没落下过对她家这边的礼数,每年逢年过节会提着礼品过来拜访老爷子。
年前本来就事多,温礼回一趟燕城不容易,实在没空过来看老爷子,但礼数仍旧没有忘,事先已经打过电话来问候,给老爷子的礼品也托人提早送来了。
反而是贺明浠,窝在家里什么都不管,还是堂哥打电话来催了,她才勉强回来了一趟。
这样一想,她是真的不会做人。
也亏得温礼能忍受她到今天。
贺明浠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做点什么。
无论是她的人生,还是对温礼,她都不能再这么犯浑下去了。
贺明浠忽然请求地看着堂嫂。
“嫂子,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哄男人啊”
堂嫂一怔,堂哥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贺明浠把自己前些日子和温礼发生的一些事说给了他们。
说完,贺明浠对自己总结道“我真的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我耍的那点小心机,也都被他看得透透的。”
堂嫂说“我不这么觉得哎,我反倒觉得温先生应该挺上道的。”
贺明浠啊了一声。
“你确定他是生你的气而不是吃你和你那个青梅竹马的醋吗”
上回陈向北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贺明浠没信。
因为她完全不觉得像温礼这么沉稳的男人会吃醋。
“他应该不会吧,他平时看着那么稳重的一个人”
“再稳重的男人也会吃醋啊,比如你哥,平时看着还挺酷的一个男人吧,吃起醋来也跟着小孩子似的,还要我哄呢。”
堂哥的脸色立刻变了。
贺明浠睁大眼“真的假的啊”
堂哥冷笑“假的,你听你嫂子瞎说,我哄她还差不多。”
堂嫂还想跟贺明浠说什么,被堂哥强行带离了房间。
贺明浠溜到门口,无意间又听到夫妻俩渐行渐远的对话。
堂嫂“哎呀我们贺警官害羞啦。”
堂哥“你找打吗”
堂嫂“你舍得打我吗”
堂哥“晚上试试”
后面就少儿不宜了,贺明浠赶紧结束偷听。
感情真好。
这才是真正的夫妻吧。
回到房间,贺明浠倒在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想起上次回来的时候,她和温礼还不熟,晚上她睡的床,温礼睡的床,她还防备着他。
贺明浠懊恼地抱紧了枕头。
太打脸了。
白白错失那么多机会。
突然就很想温礼,也不知道他现在在燕城干什么,想着想着贺明浠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
前两年是她不懂得珍惜,但现在他们不是还没离婚么。
贺明浠行动力很强,心里一有想法了,说干就干。
她立马去了曾爷爷的房间,曾爷爷正在跟她大伯说话,她没敲门,刚好听见他们在讨论有关于温氏的事。
见贺明浠来了,曾爷爷一挥手,让大伯待会儿再过来。
等大伯离开,贺明浠立马表示自己要去一趟燕城。
贺明浠结婚两年以来,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娘家那边摆放,曾爷爷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答应贺明浠之后,曾爷爷又问“实习的事你想好了吗先去哪儿实习”
我先去温礼那边吧,我想跟着他学点经验。”贺明浠说。
曾爷爷点点头,赞同道“好,那过完年你就去他那边实习吧。”
贺明浠扬起笑脸“曾爷爷,您放心吧,我想通了,我不会跟我爸一样一辈子做个草包的。”
“你自己愿意上进那当然最好了,”曾爷爷语气欣慰,“我知道你跟温礼之间没感情,我也不要求你们什么,只要你愿意跟着他好好学就行,至于感情方面,等集团渡过难关了,要是你想跟他分开,你们再商量也可以。”
贺明浠脸上的笑意顿时又变成了不解。
“分开”
“是啊,当初你不是嚷着不想结婚吗还问我结完婚以后能不能离婚。”
贺明浠讷讷道“可是您那个时候不是说我们离婚没那么简单吗”
曾爷爷说“是不简单,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家和他们家的利益牵涉太多了,但如果哪天咱们两家都各奔前程了,不合作了,你们离婚当然也就简单了。”
如果是两年前的贺明浠听到这话,她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然而这已经不是两年前了,贺明浠的想法也早就跟那时候不一样了。
没有附和曾爷爷的话,贺明浠还是决定去一趟燕城。
不能离,离了温礼那男人可不就更难追了。
两天后,大年三十当天,贺明浠落地燕城。
正赶上人流高峰期,就连通道的人都是满满当当,好在贺明浠提前跟温桃打了招呼,让她来接她。
贺明浠特别交代,让温桃别告诉温礼,她要吓他一大跳。
温桃也就没告诉温礼,只跟家里人提前打了声招呼,说明浠嫂子今年过年会过来,她要去机场接嫂子。
放好行李
坐上车,贺明浠总算摆脱了人挤人,闭着眼休息了会儿后,闲着无聊,关心起了小姑子的近况。
“你什么时候回的燕城啊,你是跟陈清黎出完差以后直接回来的吗”
温桃额了一声,说“我没跟陈老师去出差,他是带的另一个同学去的。”
贺明浠显然不信。
“不可能吧,你成绩这么好,再加上他跟温礼关系那么好,他不可能不带你去啊。”
温桃没说话,笑得有些勉强。
贺明浠拍拍她的肩说“你放心,等过完年我去当面质问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理由不带你去。”
温桃立马阻拦道“别别别,不带就不带吧,反正以后也总有别的学习机会的,你千万别去跟他说。”
贺明浠还想说什么,温桃又说“不说我了,先说你吧。我现在先带你回家把行李箱放一下,带你认识一下我们家的人,等吃了中饭以后,我再让人送你去温礼哥那边。”
贺明浠问“你们一家人不在一起吗”
“是一起的,但是温礼哥的爸爸身体突然出了点问题,他去他爸爸那边了。”
贺明浠点点头。
所以温礼这么急着回燕城,就是为他爸爸的事吧。
“他爸爸怎么了”
温桃摇头“温礼哥没具体跟我说,我爸妈本来打算带我去看看的,他也没让,说他爸爸那边有他陪着就行了。”
贺明浠哦了声,指着自己说“那我去看他爸爸他应该不会生我气吧,毕竟他爸爸是我公公啊。”
也算是爸爸了。
真神奇,她看自己的亲爹都不爽,现在居然又要去看另一个爸爸。
温桃先带着贺明浠回了趟温家。
温家跟贺家一样,都是大家族,关系比较复杂,大家平时各住各的,各过各的日子,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回老宅聚一聚。
如今温家辈分最大的温兴逸老爷子还健在,只是身体这几年大不如前,出不了门,所有亲戚齐聚一堂,主要也是为了看望老爷子。
对贺明浠这个媳妇,温家上下都极其陌生,除了两年前的婚礼上见过一次这位年轻的贺小姐,就再也没见过了,逢年过节温礼都是一个人出席家宴,家里人甚至都快要忘了他已经结婚,还有个太太。
但作为当事人的温礼都没意见,他们也不好说出口。
今年贺明浠终于来了,温家人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很热情,但总归都是客气的。
中午开宴的时候,温桃先是带着贺明浠认了一圈长辈,又带着她见了温家的同辈和晚辈。
贺明浠在这里面唯一熟的就是温衍表叔,他是她小姑奶奶的儿子,在贺家那边算是她的长辈。
贺明浠是很怕这个表叔的,因为表叔长得帅是帅,但人实在太冷峻,性格也很严肃。
所以贺明浠一直都不太明白胡珠为什么对她表叔那么感兴趣,男人不能只看外表的。
贺明浠一开
始不愿意跟温礼结婚,就是担心温礼也是表叔这一款的。
好在温礼不是。
贺明浠敬酒的时候甚至都不敢跟表叔对视。
表叔喝了她敬的酒,又淡淡说了一句“今年终于舍得过来一趟了。”
heihei我前几年这不是在外面留学吗,”贺明浠低着头,脸上的笑容尴尬,“以后我会每年都过来的。”
表叔轻嗤一声。
同辈的温家人基本上都齐了,除了温礼不在外,温桃还有个堂外甥女和外甥也不在,外甥女已经结婚了,贺明浠以为这位外甥女是去夫家过年了,结果温桃告诉她,外甥女夫妻俩都是做演员的,外甥是歌手,过年工作忙,所以回不来。
贺明浠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温家居然还有当艺人的,她一直以为他们温家人都是那种很正经的生意人。
“谁啊,我认识吗”贺明浠好奇地问。
温桃点头“你百分之百认识。”
贺明浠之前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文娱圈了解不多,国内很多小生小花她都不认识。
“他们很红吗”
“巨红。”
贺明浠顿时更好奇了“到底谁啊”
温桃卖了个关子“等你晚上看春节晚会就知道啦。”
此时离晚上还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吃完午饭,温衍表叔给安排了车送贺明浠去温礼那边。
这顿饭吃的没有贺明浠想象中的那么尴尬,一是有温桃陪着,二是温家人对她的态度都不错。
他们还送了贺明浠不少东西,都是些很实在的过年礼物,尤其是温老爷子,直接给了一盒子的财富金条。
每根都是一百克,算是贺明浠今年第一次来这边拜年的红包。
贺明浠当了二十几年的米虫,第一次不好意思收人家的礼物。
她对温家这么敷衍,然而他们的礼数还是这么周全。
上车前,贺明浠想把这一盒子金条偷偷还给表叔,让他代为还给老爷子,但表叔没接。
贺明浠“我真的不好意思收这个,我就是来吃个饭”
表叔却说“这其实是你跟温礼结婚第一年的上门礼物,但你晚来了两年,所以就晚给了两年。”
闻言,贺明浠更没脸接了。
“对不起,是我以前太不懂事了,”她轻声说,“表叔,你们家脾气真好,我都这样了还给我留着这些金条。”
然而表叔否认了“不是我们给你留的这些金条,是温礼给你留的。”
贺明浠怔愣。
“也不是我们家脾气好,是每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人问温礼你怎么不在,他都说你在国外留学,回来不方便,还说你已经给他打了电话过来问候我们,让他帮忙转达,每次家里办喜事的时候,他给的红包上都会写上你们两个的名字,他帮你把礼数做全了,所以我们都当你是在国外学业忙,才没空过来。”
贺明浠鼻尖一酸,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表叔,我dashdash
表叔冷峻的神色不变20,只是叹了口气。
“明浠,你也该懂事点儿了。”
就这一句,表叔没再多说,吩咐司机开车。
坐在车子里,贺明浠紧攥着手,拼命忍住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她一直觉得没人疼她,也没有人会把她放在第一位,却从未想过自己对其他人做得有多过分。
人与人之间的好都是相互的,她总希望有个人能疼自己,可她连对人基本的好都做不到。
不但是对自己的家人,还是对温礼的家人,甚至是对胡珠他们,还有温礼,她对他们都算不上好。
怪不得胡珠要生她的气。
司机提醒她到地方了,贺明浠往窗外一看,车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到了疗养院。
温礼在这里陪他的爸爸。
收拾好心情,贺明浠下了车,给温礼打了通电话。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但依旧平和而稳重“明浠。”
贺明浠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忍住在听到他声音后突然溢出的哭腔。
温礼愣了愣,很快问“明浠,你怎么了”
贺明浠站在疗养院门口,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温礼的声音很明显慌了,耐着性子问道“怎么突然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明浠抽泣了两声,结巴地说“没、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温礼沉默了。
几秒后,男人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顾不得临走前自己跟她说的让她好好思考一下两人今后的关系,嗓音里带着些哑,柔声安慰着她说“我知道了,不哭了,我现在就买机票好吗明天就回栌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