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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贺明浠在订婚之前是没见过温礼的。

    其实结婚前家人有安排她和温礼见面,但她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家人说你先接触接触,培养培养感情,这样结婚的时候也不至于和丈夫太陌生。

    贺明浠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问道,就算不接触,不培养感情,是陌生人又如何,最后不还是得结婚,难道她有的选吗

    家人说好歹你也得先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啊。

    贺明浠又说,不想知道,就喜欢这种开盲盒的感觉。

    家人无话可说,干脆任她去了。

    而那边似乎也没有要跟她提前培养感情的打算,也准备开她的盲盒,就这样一直到订婚当天,贺明浠才见到这位未来的丈夫。

    见到他后,贺明浠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因为男人高大挺拔,宽肩窄腰,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长腿包裹在西装裤中,隐隐透出紧实的肌肉,步伐从容,感觉上是个相当沉稳低调的男人。

    他的眉眼生得很深邃,贺明浠听说他们姓温的那一家人无论男女,个个都遗传了这种浓郁雅正的骨相,上镜和照相都是一绝。

    温礼的瞳眸黝黑,眼尾勾略深,垂而长的睫毛增添了他眼睛的长度,狭长而漂亮。高挺的鼻峰很适合架眼镜,简直是天然的眼镜架,且正正好他就是近视眼,戴了一副半框眼镜。

    都说用颜值来评判他人的这种人是没有内涵的垃圾。

    贺明浠就是这种垃圾。

    她承认,对于这个盲盒,她当时是有一些小惊艳的。

    但温礼对她毫无兴趣。

    好歹他们家的人也是出了名的会投胎、基因好,她的几个兄弟,性格各有各的缺陷,脸却是没得说的,她也是,虽然不学无术,但颜值,绝对配得上“江南美女”四个字,五官精琢,清秀水灵。

    很可惜,她是看脸的垃圾,他不是。

    结婚当天贺明浠就看出来了,温礼在两性方面对自己毫无兴趣。

    和结婚当天不一样,男人的衬衫领口和袖子没有那天整理得那么严丝合缝,头发也没用定型水梳成背头,发丝看着挺软的。

    很从容舒适的打扮,但还是穿太多了。

    贺明浠在心里评价道。

    然而在看到贺明浠那身清凉又显身材的夏日打扮,以及那头饱和度极低的粉色长发和她的那辆粉色跑车后,男人蹙了蹙眉。

    他上前,径直走到这个两年没见的小妻子身边,语气平和,垂眼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好自然的问话,就好像他们昨天才见过似的,怎么做到的

    不过原来他记得她啊。

    面对很久不见的丈夫,尤其还是在碰上了事被人围观的情况下,贺明浠却莫名有些局促。

    她眨眨眼,刚要开口,中年男人先一步开口朝温礼发问“你是她家长吗”

    他疑惑地看着温礼,总觉得这男人虽然看着沉稳,但太年轻了,不像是能生出那么大女儿的人。

    果然温礼否认了。

    “不是,她是我”

    犹豫片秒,温礼淡淡道“学生。”

    听到这个称谓,贺明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世上园丁千万万,谁不能教她非要在温礼的学校念书。

    玩什么师生y呢。

    这场意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监控一看就知道,家长袒护自己孩子很正常,温礼也不费口舌,直接领他们去了监控室。

    看了监控,贺明浠扬眉吐气了,振振有词的中年男人哑火了,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在保安的劝解下,不情不愿给贺明浠道了歉。

    但凡中年男人刚刚的态度好一点,贺明浠是不打算让人赔偿的,她有车险,更何况她也不缺那点修车的钱,可被人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说了一顿,她咽不下这口气。

    而且还说什么来着她不像样子

    穿衣自由,她该遮的地方都遮了,也没影响市容,再说染个头发怎么了,不是谁都能撑得起粉色的好吗

    贺明浠也不惯着,直接拍了照,把车子受损的地方发给了4s店看。

    很快,4s店给出回复,车衣稍微磨破了点,大概定损一万五。

    中年男人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可置信道“就那么点地方一万五”

    贺明浠无所谓道“你要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把保险叫来,我们现场定损好吧。”

    监控室的保安出声解释“大哥,你得看车啊,人家这车光指导价就五六百万呢。”

    中年男人一脸菜色,看贺明浠的眼神也越发惊奇。

    就这么一小女孩,开这么贵的车来上学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好在闯祸的男生认错态度很不错,连连道歉,说赔偿的钱让父亲先替自己垫上,之后自己打工赚钱再还给父亲。

    看在男生这么有礼貌的份上,贺明浠没再跟中年男人计较。

    中年男人一脸肉疼地嘟囔道“开五六百万的车,还计较这些钱。”

    贺明浠掀起眼皮子说“谁规定开五六百万的车就不能计较这一万五了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叔叔,下次没搞清楚事情之前麻烦对人态度好点,你什么态度决定我什么态度。本来这钱我是可以报保险的,但因为你的态度不行,我得让你交这个学费。”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顿时噎住。

    一旁的温礼没说话,就这样看着贺明浠高傲地双手抱胸给中年男人上课,神色得意又解气。

    事情解决,父子俩离开,4s店动作很快,立刻派了人过来开走了贺明浠的车。

    温礼对保安道谢,也打算带着贺明浠离开。

    保安笑眯眯问“温老师,这你新带的学生啊”

    温礼微笑“对。”

    “现在的小女孩越来越会打扮了,”夸了句,保安又对贺明浠说,“同学,好好学,你们温老师经验很丰富的,自己就是当老板的,在我们学校上课是副业,等你从他手底下毕业出来,你也是老板了。”

    贺明浠乖巧点头“嗯嗯,我一定好好学。”

    离开监控室后,她脸上的乖巧笑容瞬间消失。

    单独面对温礼,她还没想好应该摆哪种表情。

    要不就摆结婚那天,那种虽然喝了很多酒党但仍然桀骜不驯的表情

    正想着,温礼先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去报道。”

    公事公办的语气,妥帖而冷淡。

    贺明浠“哦。”

    温礼又粗略看了眼她跨在身上的链条小包,大小只够装几根口红,穿着上也很清凉。

    他收回目光,问她“你的录取通知书带了吗”

    “嗯”贺明浠眨眼,“报道还要带录取通知书啊”

    这句话问出口,下一秒,她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无语。

    开学要带录取通知书,这对于读过书来的人,应该是常识。

    但对贺明浠不是,因为她习惯了去哪儿身边都跟着人拎东西,可今天报道不一样,家里人说不能凡事依赖别人,否则以后接管公司了,她去依赖谁

    贺明浠倒是挺会给自己找补的,说“那我今天先回吧,明天带了通知书再来找你报道”

    “今日事今日毕,”温礼说,“你把通知书放哪儿了”

    “家里吧”

    顿了会儿,贺明浠补充“就是我单独住的那个家。”

    温礼点头“好,我让温桃开车送你。”

    温桃是温礼的堂妹,跟贺明浠同岁,这学期刚考上栌大的文学硕士,不过跟贺明浠不一样,她没靠家里打点,是自己辛苦备战考上的。

    他们家的人也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风严谨,尤其是学习上,从不给开任何后门,纯靠自己。

    其实贺明浠家里也差不多,她家的公职人员多,几个兄弟姐妹都是凭自己本事考上大学的,考公考编也是,就连贺明浠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靠自己笔试拿到精英中学的入学名额,唯独她贺明浠,天赋全点在了外貌上,脑子是一点光都没沾。

    越是有社会地位的家庭,就越是在乎学历,堂堂贺氏,总不能出个连学历都拿不出手的学渣,只能放下原则给贺明浠安排走后门。

    雄厚的家世背景摆在那儿,即使贺明浠在学习上是废物一个,她的学历仍然非常漂亮。

    贺明浠也知道自己是沾了家里的光,所以这次家里安排她读ba,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老实接受了安排。

    温礼给堂妹打过去电话,一时间无人接听,贺明浠无聊地在一边等着。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丝毫没有想过自己完全可以打个车回家拿。

    贺小姐没这个自觉,温礼只能说“走吧,先去我办公室坐着等会儿,我处理完事情送你。”

    “哦。”

    贺明浠没意见,听从安排。

    虽然生活上是个米虫,好在听话。

    跟着温礼上楼,办公室里除了温礼,还坐着几个老师,不过都有年纪了,有两个看上去已经是爷爷的年纪。

    无一例外都是儒雅的四眼。

    贺明浠在心里嘀咕,要在栌大应聘当老师的的话,难道戴眼镜是硬性要求吗

    几个老师一见温礼带进来个年轻女孩,扶着眼镜看过来。

    这一看,差点没把眼睛闪瞎。

    粉色的小女孩,连头发都是粉的,穿得也鲜亮。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打扮。

    一个老教授问“温老师,这是你这学期要带的学生啊”

    温礼点头“对。”

    老教授笑着说“蛮时髦的小女孩。”

    温礼面露微笑“是啊。”

    贺明浠又看到温礼笑了,可等温礼再转头再看她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又重新变得淡然。

    “”变脸好快。

    学校的电费是真不要钱,贺明浠坐在办公室里,穿着单薄的小挂脖衫和短牛仔裤,没一会儿就觉得冷了。

    本来还觉得空调开这么低,难道那几个老老师不会觉得冷吗,但一看老老师们不但穿着长袖,甚至还额外穿了件小马甲,说不定衬衫里面还有件打底,顿时又理解了。

    要是把温度调高,估计老老师们会热吧。

    贺明浠抿抿唇,刚抬起屁股,想出去躲躲冷,眼前突然被递过来一件夹克外套。

    “披一下,空调比较冷。”

    是温礼。

    贺明浠愣了愣,接过“哦,谢谢。”

    等温礼转身,她又叫住他“那个,温老师。”

    好奇怪,为什么要管他叫老师,可是不叫老师,能叫什么

    从来没觉得老师这两个字这么别扭,是在国外待久了所以中文烫嘴吗

    温礼对这个统共没见过几面的老婆叫自己老师的事实接受得挺快,没有任何诧异,回头“嗯”

    “还有多余的吗”贺明浠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大腿,“盖腿。”

    双腿乖巧并拢,手搭在膝盖上,贺明浠朝他干巴巴地咧了咧嘴。

    男人扬了扬眉。

    “没有,我就带了这一件。”

    “那算了。”

    贺明浠搓了搓膝盖。

    她的膝盖粉粉的,温礼不太清楚是不是因为被冷到了。

    毕竟她全身上下除了白,就是粉。因为化了妆,所以脸上的粉晕让人有些看不出来是化妆效果,还是被空调吹的。

    两分钟后,温礼帮她从一个老老师那里借了条小毛毯。

    这下总算舒服了。贺明浠坐在一边安心地玩起了手机。

    快到中午的时候,温礼终于忙完,开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没说话,贺明浠坐在副驾驶上埋头专心打手游,用游戏掩盖没话说的二人空间,中途温礼接了个电话,是温桃打来的,问他什么事,温礼说没事,反问她报完道没有。

    “报完了,你老婆呢她来报道了吗”

    “来了。”温礼言简意赅。

    “居然来了那我赢了嘿嘿,”温桃的语气听上去很得意,“我跟温征哥打赌,赌你老婆今天会不会乖乖来报道来着。温征哥听人说你老婆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是有名的逃课大王,作业都是找人替写的,但是很多人排着队给她写,因为她价钱给得特别高。”

    温礼没对小妻子在留学期间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淡声说“拿人当赌注很不礼貌。”

    “好吧,对不起嘛,总之来报道了就好,说明你老婆也没他们家里人说的那么叛逆,还是可以拯救的。”

    “温礼哥,我看好你。”

    挂掉电话,温礼瞥了眼副驾驶上专心游戏的贺明浠。

    上次见到贺明浠是在结婚那天,她那会儿还是一头黑发,头上戴着钻石头冠,一身曳地白纱,华丽大方。

    然而现在,一头饱和度低的粉发,张扬的穿着,从两年前婚纱店里端庄的人偶公主变成了芭比橱窗里的个性娃娃。

    很难想象这是印象中的那个贺小姐。

    不过没看出来有多叛逆,除了缺少点作为学生的常识,倒是挺服从安排的。

    然而等到了她独自居住的家,温礼决定收回对贺明浠的片面评价。

    这位小姐不是芭比橱窗里的,是狗窝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