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虹一手银枪平指,另一只手并指斜指地面,明亮的雷霆在指尖汇聚,望着飞来的汹汹灰火,纤手回至唇间,吐息雷霆,敕道
“阳至为嘘,遂诞六雷”
随着她这一声震雷炸响,六道银白光彩从身前浮现而出,明晃晃一片亮白,六道狭长优美的令牌一同闪烁,符文逐一亮起。
“轰隆”
六枚古令牌尾部对齐,在空中盘踞成六边银白色,爆裂的银白雷电从中跳跃而出,冲天而起,炸响在那一片灰火之上,瞬息之间就将之轰得灰飞烟灭,落下满天银白色。
这银色雷霆威力巨大不说,穿过这灰色火焰,还顺着法力之中的联系贯穿而来,在他两掌之中的灰色火焰中浮现,忽明忽暗,叫他两手一阵发麻。
“这”
这赤袍男子面色大变,连忙甩了手中的法术,掉出一片闪着银光的灰火,在空中伸缩变化。
“轰隆”
这团灰火失去了他的压制,落地如同雷霆轰鸣,炸飞满天灰土,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他愣愣地看了眼这六枚法器,神色如同见了鬼。
虽然赤礁岛东西两岛相争,他郭红渐颇受牵连,待遇并不算好,可手中的并火令牌乃是岛中所赐,在筑基中都算得上不错,可眼瞧对方祭出六枚品质相仿、隐隐还高出一筹的令牌,郭红渐一时失了声。
“啊”
再看看对方手中不俗的法器长枪,身上披着颇为神秘的青白色长翎羽衣,没有一件是比他差的,当下升起惊骇与疑惑来
我是紫府仙门还是她是紫府仙门一个世家哪来的这么多好东西什么东西
他呆了呆,李清虹却不会等他,第一次在实战中用这六雷玄罚令,效果出人意料地喜人,纤手并指掐了一诀。
六枚令牌骤然跳起,其中一枚雷霆生机勃勃,倒悬搭在底下一枚令牌之上,其余四枚各至东西南北方。
她朱唇轻启,冷声道
“卯入辰宫,敕得玄罚。”
郭红渐只觉雷霆震响,两手一合,按在手中令牌之上,一股灰色并火冲天而起,将他笼罩住,滚滚并火喷涌,这才将他的身躯笼罩,便听着一阵云层震雷。
“轰隆”
一道银白色雷霆自空而下,炸响在他身上的并火上,爆起一阵银白色的光芒,灰色的火焰在这雷霆中被压制下去,发出一阵阵呲呲的响声。
好在这雷霆只是闪烁一息,很快就消失不见,郭红渐脸色一阵青白,散去火焰,两手微微麻痹,甩出一袖黑烟,心中庆幸
“幸好不是在东海”
可惜不在东海
李清虹略有些遗憾,手中法印捏回,银色的令牌相互汇聚,重新盘踞为一个银色六角。
“可惜我不精通法术六雷玄罚令在我手中只是一知半解地施展,不能圆满如意”
她这两道敕法并非自己想出来,而是炼化这六雷玄罚令时内部所刻画,一共有六道,威力虽然大,祭练控制起来却极为麻烦,李清虹祭练这法器时日不长,不过堪堪读出这两道敕法,心中微叹
“前一道尚且不错最后一道却与描述中差了许多兴许是因为天地变化,天雷不再,若是在东海水降雷升,这一击至少能让他受点伤创。”
心中的念头跳了跳,她纤手一翻,六面雷令齐齐跳开,悬浮在她身侧,身上的长翎羽衣亮起青白之光,长枪贯穿雷影,瞬息而至。
她的长枪舞动,在空中散开一片紫色雀影,郭红渐到底是赤礁嫡系,对招间缓过气来,手中令牌飞起,捉来两点灰光,掐诀施法,喝道
“着”
这两枚灰光以极快的速度跳跃而起,落向李清虹,她身周顿时暴起一片灰火,在法力上跳动着,她且用法力荡开,长枪横扫,往这人心口扫去,见着一枚黑色圆盾跳出,两两相撞,炸出一片紫电。
这枚黑盾冒着灰烟落下去,郭红渐乘机拉开距离,李清虹枪法不停,正要刺去追击,身上的灰火却越烧越浓烈,与雷光碰撞,冒出一阵阵黑烟,不得不先退一步。
“并火折寿伤命,化器除邪,又如附骨之疽,越烧越烈”
如今的李家传承渐渐丰满,许多著名的道统也认得,李清虹一下记起来并火的特点,并不敢大意去放任身上的火焰燃烧,立刻止步了。
果然见这灰火固着在她护身法力之上,熊熊燃烧着,越来越快地消耗着她的法力,偏偏并火又能损伤法衣,撤去法力又会伤了雀青翎。
她只好两指一并,催动仙基,身上紫色雷霆越来越浓烈,将这并火一点点压制下去,郭红渐赤礁岛出身,此招屡试不爽,早知她的反应,哪肯罢休一掌前推,将她拖住,喝道
“火来”
两道灰火瞬间从他的唇齿之间喷涌而出,注入掌间,再由那枚并火令牌牵引,跳跃而起,幻化为两枚符印,往她面上撞去。
李清虹侧身起枪,挑起雷霆,枪影在汹汹并火中却显得单薄了些,仅仅将这串并火扫成两片,火焰却依旧死缠烂打地缠上来,她闷哼一声,两眼赫然亮起紫光
紫符元光秘法
她杏口一吐,飞出一枚白色光点,在空中急骤膨胀,却不是用来抵挡面前的并火,而是轻柔优雅地绕过并火,转而投向郭红渐。
“嗯”
“轰隆”
紫色的雷瀑瞬间喷涌而出,在空中如云似雨,哗啦啦流淌而下,膨胀着扩散而开,郭红渐手中法术瞬间被雷光打了个稀碎,浓烈的紫色雷霆还在往他身上流淌去,他面色一白,连忙翻出符箓来。
李清虹这头的并火失去了法力来源,微微黯淡,她长枪舞动,将之强行抽爆,胸口微微一闷,身上法力上的并火还在熊熊燃烧,空出来的手掐诀,六枚玄罚令瞬间回缩,挡在这并火与法衣之间。
眼前的紫色雷瀑凝聚了两息,终于缓缓散去,郭红渐灰头土脸地落出来,闷闷地吐出两口鲜血,化为雷霆飘散,恨声道
“好雷法这是哪一家的法诀”
李清虹这头撤去了法力,着六枚玄罚令挡在身前,抵御住那并火,果然见那并火难以灼烧这法器,又无物可烧,一点一点衰落下去。
她轻轻出了口气,暗忖道
“果然是古法器坚固”
六雷玄罚令来历悠远,打造的时间很早,虽然没有李恩成那枚壁水丹般坚不可摧到了本体可以用来当防御法器用的地步,却也很是强横,郭红渐的并火还不足以让这法器动摇。
与雷法交手,常常有震动之厄,这头郭红渐吃了一记玄雷,体内震动,不得不停下来调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化解了自己的法术,沉沉地看着
“有些棘手一时间既然拿不下难免有魔修汇聚过来”
两人双双罢手,一时间有些僵持起来,李清虹也在观察魔烟中的情况,突然一顿,齐齐与郭红渐一同看向黑烟深处,便见狂风席卷,踏出一双黑靴,现出一青年来。
这人身上披着件黑衣,一副魔修打扮,两袖用灰色的布条扎得紧紧的,显得干练,露出来的手指略有些发白。
他面色略白,眉毛挑起来显得锋利,一双灰眼神色莫名,两手抱在胸前,眯着眼打量两人,目光迅速从郭红渐身上划过,停留在李清虹身上,静静地瞧着。
李清虹认不出这人,警惕地后退一步,郭红渐却有了喜色,抬眉道
“俞道友”
他顿时精神大振,一身赤袍鼓动,心中仇恨的火焰大盛,连带着唤醒了贪婪之心,只叫道
“俞道友,速速助我杀了此人她身上宝物颇多,你我一同分了”
这俞道人宛若未闻,看了李清虹一眼,转过头去,把目光撇向另一侧,皱眉看向郭红渐,答道
“你是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郭红渐面色一阵青白,明白面前人性格怪异,忍着怒火低声道
“在下赤礁岛郭红渐,数年前来过南海,向道友讨过一符”
李清虹听着他满怀喜意地叫出这俞道人时便早早警惕,哪里会在旁边静静看着两人沟通熟络顷刻之间便暴起,驾着雷霆极速跃动,穿过层层的魔云向南而去。
紫色的流光瞬息之间升起,郭红渐立刻察觉,面色一下焦急起来,手中打出灰火前去拦截,口中喝道
“俞道友可不能放人走了”
空中那黑袍青年却无动于衷,两手抱在胸前看戏,郭红渐这才驾火而起,立刻有一枚白色雷光跳跃而来,这东西他刚刚才吃过一枚,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法力都往并火令牌中涌去,浓烈的并火瞬息笼罩自身。
“噗嗤”
这白色雷光看上去气势汹汹,却打在并火上泯灭无踪,并没有紫色的雷瀑落下,郭红渐微微一愣,面色难看起来,再去望李清虹,却见法衣加持的雷光快得惊人,已经飞入南方。
他阴沉着脸落下来,再去看那俞道人,青年的面上带着几分奚落般的笑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眼看着。
“俞江”
郭红渐怒意在心头突了一下,终究咬牙克制住了,冷声道
“道友真是好耐性。”
郭红渐与眼前这人其实不算太熟,他曾经驻守南海的大洲丹戎武啰,听闻过这人的名声,特地前去拜访,换过一符。
南海曾经是释修重要道统所在,故而魔修最多,丹戎武啰乃是古代世尊证道之所,如今甚是混乱,那符帮了郭红渐大忙,故而对此人印象很深。
这人一向在南海,怎地突然跑到江南来了莫不是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黑衣青年俞江冷眼旁观,长眉挑了挑,静静注视着他,玩味地道
“道友自要寻死,莫要搭上我。”
“你”
郭红渐当真是被这一句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两手负在身后,当即就破口骂开了
“俞江真不知你胆小如鼠惧怕一世家雷修至此你我二人都不惧雷霆,你限制他法器,我用并火缠绕,根本无需什么伤势就能拿下此人何以畏缩至此”
“哦”
俞江冷笑一声,两眼危险地眯起,答道
“我却没有见过法器这样的神妙、法术这样古老的世家雷修。”
“你”
郭红渐反唇相讥
“谁家没有几个机缘这又能说明什么不能是青池借给她们的法器以后道友见了法器神妙、功法古朴的修士通通绕着走好了”
俞江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冷声道
“她那一道玄雷是策雷泊云法道,这洞天如今在谁手中还要我来多说么如此多的疑点你难道不怕那东方合云就在一旁看着”
青年一扫袖子,奚落起来
“他若是出来一逛,猫捉老鼠将你打死了,找谁说去天宛郭神通找得出来么你”
“找出来了他们能算得出是谁干的就算猜出来了敢在合水真君面前多放一个屁北嘉吹口气紫府都要养百年伤”
“这你你”
他这话着实辛辣,听得郭红渐面色一阵青一阵红,还真不好反驳他,也知道俞江口中的吹口气指什么,真君与真人的差距大过天地之差,可是有实例的
古书中有记载,古代牝水真君唤作天一,曾为戊土所伤,破了法躯,唯余一点金性将要消散,遇上了一位贪婪紫府,天一真君鼓了口气,便将之吹死了。
郭红渐驻足了几息,自己也暗暗思量起来,算是沉默了。
经过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煞有其事的味道,郭红渐板着张脸拉不下面子,又顾及此人的符道神妙,不想得罪,只能硬巴巴地道
“我却不晓得关窍,多谢道友了。”
蠢货
俞江懒得与他啰嗦,紫府真人目光都在洞天之中,趁机进入江南的时间争分夺秒,只迈步向前,心中都是那雷光色彩,喃喃般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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