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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发派山越(二合一)
    萧初庭顿了顿,轻声道

    “我既然成了紫府,炼就神通,在阴司留名,许多事情就不得插手,元思有让我出手的想法,却是太过天真了,青池宗四个真人都在看着,动一动神通布棋推动局势可以,若是亲自下场动手去杀郁玉封,便坏了规矩了。”

    李通崖连忙拱手回应,答道

    “一切皆依着真人的意思来办,我家恭候着真人安排。”

    萧初庭见他态度恭敬,也微微点头,应道

    “元思带回来的玉简我看了,确是衔忧真人的身法,对我等来说意义重大,两家关系又好着,你李家如今为郁家所欺,应当要帮的,虽说此事我不得下场,却也能轻易拿捏他。”

    萧初庭如今是紫府真人,其实只要一句话就能让郁家惶恐道歉,郁萧贵都要亲自上门致歉,哪里还敢暗地欺辱李家,此言不过是在寻一打压郁家的借口,在望月湖上扶持李家罢了,李通崖自然是求之不得,恭敬地听着。

    “而我萧家已经独立为仙族,而非青池治下,本不能随意派出筑基去杀害青池家族,好在我萧家虽然势力不大,却还有几个筑基的客卿,我随后叫他们几个走一趟,将郁玉封解决了。”

    萧初庭语气平淡,李通崖应了一句,疑道

    “只是郁玉封小心谨慎成日里在山门中闭关修炼,足不出户,要围杀他也不容易”

    “嗯。”

    萧初庭微微一笑,手中的白玉钓竿轻轻抬起,将那无饵的玉钩从深潭之中拉起,在潭面上荡点波纹,他笑盈盈地答道

    “郁玉封会出来的,不但会出来,还会顺着古黎道往东,到蕈林原上一僻静无人的无名小丘上等着我等。”

    李通崖听得背脊发寒,毛孔悚然,暗忖道

    “难道紫府的神通威力竟然强横至此”

    面上却严肃地点头,便见萧初庭语气一变,有些语重心长起来,开口道

    “至于你李家,今后的路子也要想好怎么走,郁家一垮,望月湖上便没了出头鸟,今后何去何从,还要仔细思量。”

    “晚辈晓得了”

    李通崖郑重其事地点头,萧初庭顿了顿,低声道

    “李家还要有一人入清池宗。”

    李通崖面色不变,心中却翻江倒海,悚然不已,毫不犹豫地道

    “依真人来看,何人合适”

    李通崖听出来萧初庭的语气不是征求,也不是商量,是平平淡淡地嘱咐,当下连句疑问辩解都不曾有,直截了当地回答。

    萧初庭因为李通崖果绝顿了一息,轻笑一声,答道

    “你是聪明人,此事也应想得通,李尺泾之事只因他是月华仙基,又天资卓绝,寻常弟子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境地,此举不是要你家献子供青池宗服食,而是一石三鸟的良策。”

    “第一,你家毕竟还在青池治下,若是有子弟在峰内修行,消息灵通,办起诸事也轻松,更有靠山保命符,大好不过。”

    “第二,这送上仙宗的子弟不用天赋太绝,只须中上之才,不至于遭人毒手,还能回馈家族,修为高了在宗门也能有些权力。”

    萧初庭语气还算客气,继续道

    “我家脱离了青池,几个弟子撤出来了,探子大都没了消息,对其中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你家若是能派一个弟子进去,两家都有利,至于派谁去,你自家事自家决定。”

    萧初庭堂堂紫府修士,竟然肯辩解似的说上这么多话,叫李通崖摆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答道

    “只是这青池弟子并非说进就进”

    萧初庭早已安排好了,轻轻答道

    “青穗峰人丁本就稀薄,司元白离宗远去,我家元思亦离开青穗峰,峰内只剩下他师妹袁湍一人,正是要援手的时候,你能派出人去拜师,袁湍定然不会拒绝。”

    “晚辈受教了。”

    李通崖点了点头,萧初庭也停下话语,上下瞧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

    “那便下去罢,望你能不负所托,将李家带领起来。”

    李通崖拱手告退,从断崖上轻飘飘落下,徒步往山下走去,潭边的萧元思朝着他轻轻点头,眼看他远去了,这才腾空而起,落在萧初庭身边,低声道

    “老祖,您唤我”

    萧初庭点点头,问道

    “归鸾的事情都办好了她可有什么不忿或是不满。”

    “一切准备妥当。”

    萧元思恭声应道

    “归鸾取了李渊蛟的事迹消息,仔细看了,说是愿意嫁。”

    萧初庭并指在白玉钓竿上一提,轻声道

    “她的年齿也是时候了,当年郡中的青年才俊也一一相过,始终一言不发,我便想着她恐怕有外嫁的心思,李家也够有分量了。”

    萧初庭此言便是将其中关窍讲得通透,毕竟让郡中散修入赘,在族中择一小峰冷冷清清地过完余生和以萧家女身份外嫁他族,十里红妆为一脉主母可是截然不同的待遇,萧元思也有所了解,只低声答道

    “老祖明睿,知晓李家果然不肯娶我家嫡女,提前交代了元思,否则元思还真不知怎么应通崖。”

    萧初庭只摇摇头,低声道

    “李通崖不蠢,李家是想联手而非附庸,归鸾手段心思又都不错,才有这样的机会。”

    萧元思毕竟忠厚,这些东西扯去了表面的情谊摊开来讲叫他心中不适,终是默然不语,萧初庭也默默提着白玉钓竿,一时间只剩下山间的朔风呼呼作响,吹得萧元思的须发飘飘。

    这头李通崖下了山,正有两个身影在山脚下等着,一位带着褐色斗笠,短须干脆利落,长眉入鬓,手中持刀,神色锐利,乃是筑基中期修为,见了李通崖轻轻拱手,沉声道

    “陈某见过通崖道友。”

    另一位则白须飘飘,鹤发童颜,眼睛炯炯有神,同样拱手示意,一身修为已经臻至筑基巅峰,轻笑道

    “在下南山翁,见过道友。”

    李通崖连忙拱手回礼,那刀客点头回应,沉声道

    “在下陈涛惊。”

    两人自然是萧初庭指派来对付郁玉封的人手了,李通崖与两人聊了两句,便见萧初筹驾着风远远而至,笑道

    “劳烦诸位久等。”

    几人连道不敢,萧初筹指了指那刀客陈涛惊,介绍道

    “这位是陈涛惊,曾经是望月湖坊市的客卿,后来坊市破灭,便落脚在我家,修炼的亦是江河一气诀修成浩瀚海,与通崖兄乃是同出一源。”

    李通崖顿时点点头,那刀客也是眼前一亮,两人拱手,李通崖笑道

    “还要多多请教前辈。”

    “相互交流罢了。”

    那刀客还算客气,萧初筹又指向南山翁,介绍道

    “南山翁,这是我家的老人了。”

    一位筑基巅峰,两位筑基中期,这便是萧家出动的战力了,萧家筹又向两人介绍了李通崖,几人这才驾风而起,往西边而去。

    送走了田有道,田仲青收拾了房间,一刻也不敢耽误,一遛烟地往西边黎泾镇的方向去,夺目晨曦正缓缓升起,田仲青身披灿烂的金光,心中突然冒出了徐公明的模样。

    “我有长辈指点,尚要东奔西跑,不知能不能化险为夷,公明兄孤身一人,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田仲青心头升起一股淡淡的愧疚之感,混合着深深的庆幸在他心头不断翻滚,五味陈杂,在忧虑的心情之中,原本无聊的路途也迅速过去了。

    黎泾镇与华芊诸镇间隔着个黎道口,原本的土路已经换成了石板路,砌得漂漂亮亮,黎道口也有望姓,姓许,后来迁去了黎泾镇,最为低调,听闻祖上是逃难过了的难民,尤善经商,几个子弟都在负责与山越的事宜,田仲青不曾去过此地,只是望了一眼,依旧往西去

    时辰尚早,黎泾镇方才从晨曦中醒来,家家户户冒起炊烟,田仲青直径到了黎泾山脚,对着那两个族兵道

    “还请两位替我传报,将此信送至表姐处。”

    那族兵定睛看了一眼,认出来田仲青,晓得他口中的表姐指的是李景恬,连忙点头,接过信上去了,不多时就有传信下来,收了田仲青的储物袋和法器,由一族兵带着上山。

    田仲青入了山,沿着小路走了一阵,便见一间小小的院落出现在眼前,他恭恭敬敬地进了院,屋内只有一小案几放在窗旁,坐着一宫装女子,戴着玉簪,神色温和,身旁跪坐着一女孩,有些好奇地盯着他。

    “仲青见过长姐”

    田仲青恭声唤了,李景恬却只拿着手中的那封信,淡淡地道

    “舅舅让你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请教”

    田仲青正准备开口,李景恬却摆手打断,摸了摸李清晓的脑袋,让她自行下去读书,这才听着田仲青讲完,微微挑眉,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将手中的茶碗一放,低声道

    “你怎地这样糊涂”

    李景恬微微蹙眉,她虽然气质温婉,严肃起来也自有一番气度,惊得田仲青连连告罪,低声道

    “小弟糊涂小弟糊涂”

    李景恬顿了顿,嘱咐道

    “你若是怕引祸上身,自去了权位,带上族中姻亲修士,请缨去山越种植灵田去罢。”

    田仲青连连点头,有些迟疑地道

    “那,何时能归来”

    李景恬思忖一息,答道

    “你且好好修炼,若是不出所料,家中会有一人往东山越镇守,立下山门,你的日子也未必多苦,至于何时回来,便不是我说得准的了。”

    田仲青连连点头,见李景恬默然不语,不敢多言,告谢退下去了。

    田仲青这头退下去,院中只剩下清风吹拂,李景恬静静地在案前等了一阵,果然听见屋门被敲响,她笑盈盈地道

    “进来吧。”

    于是迈进来一个套着银纹黑靴,黑色衣袍的少年,轻轻一抱拳,轻笑道

    “姑姑怎么说的”

    李景恬微微一笑,答道

    “去山越处。”

    李渊蛟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

    “先前嫌弃山越之地穷苦,都是披发纹身的野人,没有一个人肯去山越之地种植灵稻,这下可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

    李景恬静静地点点头,轻声道

    “宁可在镇中走犬斗鸡,亦不肯去山越之地经营灵田,这便是这些望姓修士的性子了,倒是穷苦出身的胎息修士日夜不息,身兼多职,只为多一两斤的灵稻。”

    “人之常情罢了。”

    李渊蛟哈哈一笑,答道

    “望族生活无忧,有长辈资粮,除了自己每日修行,自然就是听曲玩乐了,这田仲青还算好的。”

    “大部分胎息修士知晓这辈子没了突破练气的希望,便开始胡作非为,声色犬马,叫人看了厌烦,这头有了借口,将田家的一众姻亲修士赶去山越之地种田,省得他们仗着余恩闹事。”

    李景恬为李渊蛟倒了茶,惊得少年连声叫不敢当,李景恬这才笑道

    “我那舅父田有道虽然是忠心的,这些年田家却仗着他和我母亲的余恩越发壮大,收纳了几个山越修士,有些不知进退了,此事正好警告几个望姓。”

    李景恬此话有为田有道开脱之意,李渊蛟听得清楚,点头道

    “叔公和父亲都看在眼里,这才赐了丹药给他,让他前去突破,只是田氏风气不正,即使没有田仲青这回事,同样会有把柄落下。”

    两人交谈了一阵,李渊蛟复又道

    “清晓现下如何了可曾读书习字。”

    李景恬柔声答道

    “自然是读书习字了,只是若是身无灵窍,学什么也没有用的。”

    李渊蛟顿时默然,拿起桌面上的茶碗饮了一口,低声道

    “姑父天赋这样好,清晓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话是这样说,李渊蛟心中却暗暗打鼓,李家本无灵窍,李项平能够修炼都是用了符种,李景恬更是身无灵窍,要说李清晓身上到底具备不具备灵窍,也当真说不准。

    要知道李玄宣那时候已经胎息四五层,李渊修和李渊蛟兄弟一个母亲是胎息三层的灵窍子,一个是血脉尊贵的木鹿氏,这才让两人都有灵窍,然而李玄岭夫妻都是修士,亦生下身无灵窍的李渊云,可见其中关窍,实在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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