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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烈日
    她在许多事情上都保持骄傲又淡漠,哪怕是自己最狼狈的那段时间。

    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因为一个人到另一个陌生国家,在无法判断这段关系到底现在算是什么性质,究竟是过去式,还是现在时的时候,就要和他发生关系。

    即便是就像夏京曳说的,他可以有新欢旧爱,可以和她上床,也可以和其他人上床,甚至可以同时在不止一段关系里抽身徘徊。

    他是邹洲的儿子,他有滥情的条件和本事,缺什么都缺不了这些。

    但没办法,她喜欢他,她也有七情六欲。

    和喜欢的人进行一场尽兴淋漓的床上运动,原本就是一件让人难以拒绝的事。

    楼下的狂欢似乎已经结束了,整栋别墅陷入一种安静。

    温水和暖意围绕着夏思树,原本就有的疲惫加上太久的折腾,让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昏昏欲睡,她环着膝,大部分的湿发贴在后脊,就在那等着他的答案。

    这条路她已经走到他面前了,不论是什么她都不会后悔。

    就在这样的雾气蒸腾的静谧中,浴室有偶尔的水滴声,夏思树抬了一只手撑着下巴,静静和他对视着,褐色的眼睛蒙了一层雾一样,脸颊因为未退和温水依旧绯红着,水纹轻微荡漾。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对一个男孩来说冲击力有多大。

    “只喜欢我”邹风问了一句。

    夏思树点头,“嗯”了一声。

    “在没进你房间之前,我已经想了不下十种卑鄙的手段,要把你从林文斯那重新追过来。”邹风说着“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是他的未婚妻,但人我也睡了,第二者下定决心地当了,还看不明白吗阿思”

    他在她支撑不住地眼皮合上之前,弯腰俯身,在她的额头轻吻,低声说了句粤语“我也很想你,只钟意你。”

    夏思树一夜好眠,邹风睡在她的身边,也终于安稳睡了一觉。

    清早快到中午的时候,邹风醒得早些,但夏思树还睡着,就枕在那,呼吸平稳,清早的光从昨晚没拉合的窗帘缝隙往屋内透着,照过她有些半透明的耳垂,耳根后的绒毛和碎发,锁骨上的一些吻痕。

    他从床上下来,动作声轻地拿过搭在沙发沿上的裤子套上,将地板上两人昨晚折腾出来的那堆纸巾收拾了,边自上到下地往身上套着衫。

    他“咔”一声拧开门锁,关合了一整晚的卧室门被拉开,往外走,一手往后将卧室的门重新合上,一手将身上的t恤往下拽好,遮住那半边腹肌和昨晚折腾得太狠时,夏思树边哭边忍不住往他身上咬的那块牙印子。

    玻璃幕墙绕着的这道就是走廊,邹风往外走时,尤里娜张年晚和林文斯就正从走廊的另一端过来,像是从一楼餐厅上来的方向,其中林文斯单手端着餐盘,放着两块黄油面包和一杯鲜牛奶。

    要往哪去目的地不言而喻。

    两边人就在这儿遇上了。

    张年晚面无表情地“靠”了一声,一个新加坡人从周逾那把国粹学得自然,尤里娜抱着臂,兴致勃勃地扬了下眉。

    而邹风只面不改色地垂了下眼,哪怕是他从别人的未婚妻房间里出来,站在道德批判的最低点,也无动于衷,只看了眼那杯牛奶,觉得在这人身上想不下十种的手段属实是抬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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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在睡。”邹风勾了下唇,手插着兜,一副友好态度地说着“要送晚点再送。”

    就像是点了个客房服务。

    “邹风。”林文斯忍着些怒意,但还是保持风度地告诉他“你们即便是有什么也已经是以前的事了,我们下次回新加坡时就会订婚。”

    和他预想的不同,邹风只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侧了下头,看他“所以其实还不是你未婚妻”

    “”

    不等林文斯说什么,邹风笑着努了下嘴,因为这一个发现而心情更好了些,好脾气地点了下头“就算是也没事,我不介意,她最后也只会和我在一起。”

    他语气轻,但悠闲而笃定。

    哪怕是昨晚特意找了周逾和尤里娜询问,林文斯也无法理解。

    即便是两人曾经有过一段,但毕竟没有联系的过去了二年多,怎么可能只见面了几个小时,就能死灰复燃到这种地步。

    一伙人是午餐之后散的,那会夏思树刚醒,昨晚的衣服已经被清洗烘干完毕,正换衣服在那系着扣子。

    楼下周逾坐在那,往楼上看了眼,挺自然地问了句邹风“你女朋友呢”

    旁边一个男生也顺着“啊”了声“是噢,一上午没看见她。”

    而林文斯就在场。

    尤里娜算是看出来了,这伙人从南城到京北,再从国内到纽约,早就是臭味相投地玩在一起。

    就算夏思树真是林文斯未婚妻,甚至是已经锁在同一张结婚证上了,邹风真要撬墙脚,后面的也只会跟着出谋划策,就搁这抱团欺负人家呢。

    直到这顿餐快结束时,夏思树才从二楼下来,抚着楼梯扶手,从上往下地看了这圈一眼,没什么表情,视线收回,直到人完全地走到了这处,到了邹风身旁空位自然地抽了椅子。

    这回林文斯的处境不算太尴尬,因着他旁边已经坐了其他人,没额外的空位给夏思树做什么选择。

    而会造成这种局面,也是因为一伙人都各自默契地把那个位置留在了邹风那,林文斯没看出来这点。

    午饭结束后,因为要和张年晚去拜访一位新加坡认识的长辈,林文斯和夏思树说了声后先行出了门,剩下的几个人吃完后,也二二两两地走了,到最后这一片就只剩邹风和夏思树俩人。

    “待会吃完去哪”邹风自然地问着。

    从一见面的干柴烈火,到一觉睡过来,直到这会了才抽了点时间,来问各自的情况。

    餐厅后面的玻璃门后就是泳池,日光在两人的身侧投着,白色墙壁上波光浮动。

    闻言夏思树顿了下,手里边的勺子还在捣着牛油果泥,她从餐盘上抬起眼,回答说“我在这边租了个房子,距这离得不远。”

    “等会送你过去”邹风自然地提,将旁边的牛油果拿过来打算再给她削一个。

    夏思树坐那儿,正试着将牛油果泥往贝果的切面涂上去,想了两秒,直到果泥均匀地铺满了半个切面,才回他“你住哪”

    “曼湾。”公寓大楼的名称。

    夏思树这才点了下头,语气自然“我也住那儿。”

    话说出口,邹风握着牛油果的手一顿,扬了下眉,嘴角那点弧度压不住似地,朝着她看“目的性这么明显”

    夏思树直白地点头,“嗯”了一声。

    “哪来的消息”邹风笑着往椅背上靠了靠,连他住哪儿都摸清了。

    “尤里娜说的。”一个什么事都能打听到点的万事通。

    “东西和家具都置办好了”邹风看她。

    夏思树摇头“刚到没几天。”

    她还没分出精力应付这些事。

    休息日还没结束,夏思树将那半片贝果吃过后就食欲寡淡地起了身,回了趟那间卧室,将手机拿上后,跟着邹风一道往外面花园边过去。

    他的车停在那儿。

    夏思树看了眼那辆拉法,又看了一眼他,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习惯性地坐着副驾驶的位置。

    邹风从她表情里看出来了点她的想法,忍不住笑了下,在车启动的时候,问了句“是不是以为我在美国过得挺惨的”

    夏思树点了头,毕竟他当初把钱全留给她了。

    她看着一旁茂密的枫树叶窸窣刮动,光影细碎,一想又觉得也对,邹洲那边的一棵独苗,整个公馆自上到下培养着,再惨能惨哪去,总不可能把人弄来美国是为了让他吃勤工俭学的苦的。

    车程二十多分钟,路过宾加斯特那块的街区,蓝紫色的大学旗帜依旧迎着风扬,邹风将车停进了曼湾公寓的停车场,两人一道从一侧的电梯上去。

    夏思树的位置距离电梯按钮近,她抬手,直接按了四十二层的按钮,但邹风没动,就倚在那,看上去是打算跟着去她那趟。

    就电梯运行的这一会儿,邹风倚在她身后侧的位置,垂着眼,面上的笑意还没消,忍不住抬手勾了下她的手指。

    夏思树感觉到后回过头,电梯静音上行,她视线落在邹风小臂上的那处浅淡并不完整的疤痕上,就这样保持回头姿势地看了几秒钟,根根分明上翘的睫毛动了下,轻声问“是我那次咬的”

    邹风顺着她看了眼,平淡“嗯”了声,思绪也跟着回去了趟。

    她可怜巴巴地要跟着他走,他好心把她带回去,结果最后农夫与蛇似的闹了一通咬了他一口,他长那么大头一回吃这种闷亏,又拿她没什么办法。

    “夏思树。”邹风看着那道牙印忽然笑了下“已经过去好久了。”

    他们已经过了好久了。

    夏思树愣了下,电梯刚好“叮”地轻微一声运行到四十二层。

    没再想什么,带着他到那间公寓的门口,输着密码开了门,夏思树边往内进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着“这有点小,暂时还找不到其他房源。”

    邹风不在意地点了头,将车钥匙顺手撂在岛台上。

    夏思树想将行李箱内的东西收到卧室内去,邹风打开放置在台面上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一罐冰镇汽水,喝了几口,看着她蹲在那,有些愁容地看着那个行李箱,头发丝垂在膝盖上,日光从外面打在她的衬衫背部,邹风抬步往落地窗前过去。

    墙角旁有一个前房主留下的高脚椅,旁边是株盆栽,他抬手,晃了下手上还剩半罐的汽水,将窗户往内拉了丝通风的缝隙出来。

    看着夏思树怀里已经抱了堆衣服,邹风坐在那块高脚椅上,微俯身弯腰的坐姿,手肘搭在腿上看着她,微笑着问“听说你现在是康威那的交换生是要过来多久”

    夏思树扬起脑袋朝他看,思考了几秒“不是,只是国立大学和康威那的一个暑期课题交流,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说完,意识到还没和邹风讲过这些事,于是开口,告诉他“我考了新加坡国立大学。”

    qs排名前列的一所高校。

    他不在的时候,她也有继续用功。

    “我的课业已经修得差不多了,课业外也学了很多东西。”夏思树和他对视着,语速有些慢,褐色的瞳孔被光线映照得更浅了些,继续说着“也可以一直留在这陪你。”

    五年,他还要一年多才回国。

    她现在也有独立工作的能力,可以体面地养活好自己,没准也能顺便养一下他。虽然这人看起来并不需要她养。

    纽约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日光从他的背后不凉不燥地铺进来,而邹风就坐在那,连他的额侧的短发都被柔软地罩了层光圈。

    听她说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邹风忽地笑了下,轻喊了她一声,说道“阿思,我想娶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