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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口
    从仓库领完新校服,夏思树和江诗回到教室。

    先前凑在一起聊天的几个女生还没散。

    依旧围绕着国际部,还有些夏思树没什么印象的名字,话题是不久后他们有一场比赛要打。

    有人从外头喊了夏思树一声“夏思树,班主任找。”

    夏思树朝走廊外抬起眼,负责带话的学生喊完就没影了。

    “应该是想问问你刚转过来的感觉怎么样。”江诗对班主任关怀这一套很熟。

    “嗯。”夏思树点头,她合上面前的辅导书,站起来朝办公室走。

    许洪方刚给另一个班上完课,正在办公室里喝着新一年茶叶尖泡出的清茶润嗓。

    见夏思树到了,他放下保温杯,顺手把盖子拧上。

    “校服领了没”许洪方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眼镜被午后阳光照得微微反光,面庞显得更加慈祥。

    “嗯。”夏思树“领了。”

    许洪方“那就行,待会上完课就周末了,周一升旗仪式要统一着装。”

    夏思树点头,静静听。

    就如江诗预计的,前面两句过后,许洪方自然而然地开始把话往学习上引,关照地问“这两天课听得怎么样”

    夏思树有些口是心非“还行。”

    “嗯,还行那就好。”许洪方也不知道是真信还是假信,总之顺着夏思树的话,把折在桌角的几张试卷递过去,给她分析。

    “入校测验的试卷我给你拿来了,英语照着教科书心里有个数就行,主要是数学和语文,你自己多分点精力上去。”

    “嗯。”夏思树接过试卷,白字黑字的卷面已经被批改出来,最上方的就是红色钢笔批出的分数。

    身旁蓝色窗帘被午后的风轻搅起,她从上到下扫了眼。

    “听不懂的多问问老师,有条件也可以找找课后的补习班。”许洪方说着“江诗是我们班学委,成绩一直在年级前一百,你们俩挨得近,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请教她。”

    “嗯。”夏思树只点了下头,把那几张试卷折了起来,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行。”许洪方和蔼笑笑,松了口气,拧开保温杯又喝了口“那你回去吧,也没其他事了,周末好好放松,调整一下状态。”

    “好。”

    夏思树走了,许洪方还剩最后一节课。

    预备铃响起,他拿上教具和保温杯往门外走。

    临踏出办公室的门,正备课的一个女老师抬头“诶老方,你们班这姑娘是从哪转过来的偏科怎么偏的这么厉害。”

    许洪方头都没回地摆了下手“澳洲,回来后先在海通念了大半年。”

    海通同属于苏省,教育这一块抓得紧,地位算是全国领先。

    女老师一愣“澳洲”

    “嗯,小学跟着家里过去的,目前不打算再让她回去。”许洪方叹了气“这个节骨点还把孩子折腾回来,造孽。”

    回到教室时恰好上课铃打响,夏思树把之前从许洪方那拿来的教辅书拿出来。

    虽然现在是高二下半学期,但整个省的学习进度都已经进行到了高三,甚至已经进行了一轮复习,联高也不例外。

    这节是数学课,夏思树找出数学书,对比着黑板上方写的单元名称,照着目录翻到那一页。

    把这两节课上完,放学后就能短暂的解放。

    联高传统是每逢考试周,那一周的周末便会放两天假期。

    两天假对于明年就轮到他们高考的高二生来说,一个月也只有一次。江诗要跟着爸妈去长辈家做客,下课铃一响,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整栋楼都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五六点的时间,天边已经变成了橘灿灿的一片。

    很快,教室内就空了大半,只剩下打扫教室的值日生和夏思树自己。

    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夏思树难得有了些松了口气的感觉,她站起来收拾好书包,挎到身上往外走。

    傍晚的阳光染上层昏黄绚丽,整栋教学楼都浸在这样的光线中。

    在澳洲因为天气类的原因,教学楼基本都是封闭式的。而联高的教学楼走廊完全开放,站在楼梯角往外望,甚至能望见夕阳下逗留在操场踢球的一群男生。

    夏思树没着急下去,她从斜挎包里拿出一袋饮料,放松地倚上旁边的墙壁。

    但没等她放空太久,兜里的电话铃声倏地响起,是夏京曳的号码。

    像是在补偿前两年的疏忽,自从把她接回国,夏京曳对她的照顾简直算是无微不至。

    但也只能算是无微不至。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夏思树不为所动地垂着眼,根根分明又卷翘的睫毛上扬。

    直到电话响起第二遍,饮料发出见底的“咕噜咕噜”声,她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夏京曳“小树是不是放学了”

    夏思树“嗯。”

    “怎么没提前给妈妈说。”夏京曳是青衣出身,用那个嗓子说出的话柔又清亮“还是你叔叔说联高今天放假,没晚修课。”

    “忘了。”夏思树随意回。

    夏京曳“嗯”了声,也没计较,只问“那你现在是在哪”

    “还在学校。”夏思树如实地说。

    “好。”夏京曳“你叔叔家的司机在附近,没其他事的话,今天就坐你叔叔家的车回来吧,正好和他们家顺路。”

    夏京曳如今交往的对象背景很深,职业不清楚,跟前妻有个儿子,也在联高上学,平时都用“叔叔”这个称呼和夏思树提起。

    夏京曳把她转到联高,多半也是本着让她和那孩子搞好关系的目的转来的。

    这样能接受她的可能性就高些,免得后妈难当。

    夏思树嗓音平常,反问了句“他们家”

    “是,他家司机正好在附近办些事。”

    沉默了一会儿。

    “嗯,知道了。”夏思树回,紧接着把电话挂断。

    看了眼手机显示屏上的时间,夏思树最后还是下了楼。

    这会距离放学已经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联高门口的私家车不剩几辆,已经过了最堵的时候。

    夏思树站到路边,从教学楼走过来,额前碎发已经微微被汗水打湿。

    落日聚光在校园的西方,夏思树抬起头,光线投进她褐色的瞳孔里,忍不住地微眯眼。

    夏京曳现在带她住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远,只大概两千多米的距离。

    出校后夏思树并没照说好的那般,乖乖在路边等着,她穿过横七竖八的车流和行人,径直过了这条马路。

    这天她是走回去的,夏京曳也不在家,一切都像是意料之中。

    好比夏京曳说归说,但也没真的觉得,夏思树会坐那辆车。

    所以晚上母女聚在饭桌上的时候,还算和谐。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夏京曳问。

    “还好。”夏思树吃了口桌上的果切,回着。

    “有朋友了吗”她放下手里叉子,笑着问。

    夏思树垂眼,只回“还没。”

    “没事,你刚转过去,后面慢慢就有了。”夏京曳也并非真在意,只是借个话头打开话匣。

    直到见夏思树吃得差不多了,端详了她一会儿,才口吻平常地提起“后天周日,难得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去叔叔家吃个饭,正式见个面”

    室内静默,夏思树没吱声,手上叉水果的动作停了停,声音也淡“能不能不去”

    夏京曳看着她的态度,皱眉“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满”

    夏思树微不可查地扯下唇“不是您问我要不要”

    “”夏京曳没说话。

    “没什么不满。”夏思树回,随后半点胃口也无地放下刀叉,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您不用问,直接通知就行,反正结果都一样。”

    说完,没再管夏京曳怎么看,夏思树起身,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这天气还不需要开冷气,但夏思树还是把空调开了。

    温度打得很低,风吹到肌肤上的一瞬间,叫人起一层的颤栗。

    从澳洲回来后,夏京曳就买下了这间有些年头的老宅,前后都长满了岁月更迭的茂盛植物。

    夏思树卧室的侧门靠着后院,打开走两步楼梯就是花园,她脱了鞋子躺上床放空自己,感受着吹拂出来的冷气。

    夏京曳如今是单独抚养她,夏思树还没记忆时,她爸就因为矿难过世。

    那年头开矿采矿是热潮,国家政策也没收紧,有点本事的人都得下去捞一笔。

    运气好赚得盆满钵满,运气不好就和他们家差不多的下场。

    照夏京曳给她说的,她爸过世后,树倒猢狲散。

    往前跟在夏爸后边做生意的那群人翻了脸,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白眼狼,不仅把合伙的钱吞了,甚至花钱找律师联手做局,探夏京曳手里的底。

    事实就是意外来的突然,她爸也没给她们额外留些什么,只有明面上的那些账。

    两头都逼得紧,那段日子夏京曳抗不下来的时候,甚至想抱着她一了百了。

    再之后等到事情风波过去,夏京曳搭上了条人脉,带着夏思树去了澳洲,嫁给当地一个澳洲白人富商,拿了永久居留权和富商的一笔丰厚遗产,夏思树也改成跟夏京曳的姓。

    那段时间夏京曳时常早出晚归,夏思树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等到闲下来的时候,没事就盯着夏思树看,笑吟吟的,说夏思树那双眼睛长得真好,漂亮,随她。

    但其实不太像。

    夏思树的眼睛留白要比她多些,漂亮归漂亮,但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看起来冷冰冰的,没她那个抓人的劲头。也懒得有。

    正发着呆,撂在一旁的手机“咚”的进来一条新信息,夏思树回过神,看着亮起的屏幕,拿过手机划开锁屏看。

    她这个号很简洁,回南城后才注册,里面只有夏京曳和班主任,然后就是江诗。

    信息是江诗给她发的,问她明天有什么安排。

    夏思树靠坐在床沿,撩着贴在后颈的发丝,想了会,如实地给她打字回暂时还没。

    江大艺术家行。

    江大艺术家明天周逾和邹风他们回校练习棒球赛,让我把你也带上。

    瞧着信息上的人名,夏思树不明缘由地蹙下眉,发了个问号过去

    窗台边植物沙沙作响,混杂着几不可闻的冷气噪音。

    对面回得很快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以防万一,还是想问。

    夏思树静静等。

    江大艺术家你有没有什么时候,惹到过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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