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蛾校长和五条悟似乎有急事,都被叫走了。
办公室就只有若岛老师留在那里,乙骨忧太则来到校长办公室找资料。
途径橱窗,他看见了东京都立咒术高专2005级生的合照,其中有他所熟悉的五条老师、若岛老师和家入小姐,还有一名他不认识男性。
原特级咒术师,夏油杰,他曾和五条悟是最好的朋友,却在高三执行任务时叛逃了。
好像是他在任务时失控地杀死了村民,村民们愚昧的将看得见诅咒的两名小女孩视为灾难源头,恣意虐待囚禁对方。
他已经受不了那样的世界了。
随后,夏油杰在企图屠村时被阻止了,之后成为了恶名昭彰的诅咒师,被咒术界上层所通缉。
夜蛾校长还留着不少合照,其中一张合照中的夏油杰扎着黑色丸子头,和同学们站在一起笑,看上去温柔而从容。
这个人和乙骨忧太认识的三个大人都是同一届的学生,使乙骨忧太生了好奇心,他问在办公室的若岛老师“若岛老师,你知道夏油前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偶像人格的若岛瞳答道“他是一个异常执拗的死脑筋。”
在若岛瞳的记忆中,他觉得夏油同学和她一样,都是很内敛的人。
不同的是,他很懂得看场合说话也极其擅长隐藏自己情绪,和五条悟是互补型朋友,而她只会单纯的自闭。
“他好像一直在忍耐呢,连我都有植物作为倾诉对象,”若岛瞳说
“他却无止休地压榨着自己,自我消化着在祓除咒灵时产生的负面情绪,他压抑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心却一日复一日地饱受折磨,然后便很自然地在某天终于受不了以后大爆发。”
夏油杰是在知晓人性丑恶的基础上,成为咒术师去保护普通人的,然而在中途却要直面太多普通人的人性之恶,继而他在心中问自己,真的有必要保护这群人渣吗
他心中的那个质疑的雪球越滚越大,到最后,他的信念如雪崩一样坍塌了。
乙骨忧太“老师,我听不懂。”
若岛瞳的偶像恶魔s属性立刻爆发,她头上的恶魔角动了动,恶魔尾巴也摇了摇,她邪恶地对他说
“呜姆呜姆,意思是他把自己憋坏了,憋得心理变态了,所以就黑化了,叛逃了。你不要学他哦,不然老师会把你一顿暴揍,怎么说都要先把你打到眼神清澈,痛哭流涕。”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举起一只手“我知道了,那个,我还有一个从刚才就很在意的点,植物,真的能算得上是倾诉对象吗”
虽然乙骨忧太嘴上没明说,脸上却一副同情的表情,就好像他在说:“老师,你也真的好可怜,居然只能跟植物讲话,你没有朋友的吗”
若岛瞳“”
若岛瞳气鼓鼓地把乙骨忧太从办公室赶走了。
植物怎么不算朋友啊它们都会很温柔地跟她讲话和通风报信,懂不懂什么叫精神支柱啊那是她高中生涯被五条悟欺负哭时唯一的心灵慰藉了
忽然,有人在她身后发出惊天爆笑,吓得她耳朵都竖起来了。
她身后出现一个温柔的声音“你的学生可真有意思,我忽然发现,你比我还要更了解我自己。”
有人从窗子那边翻过来了,瞳转身,发现正是她说的那位黑化的心理变态,夏油杰。
夏油杰平和地对她笑笑。
因为说对方坏话被抓包了,若岛瞳露出心虚的表情。
夏油杰“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老同学面前,她的话语变得简短“上个月。”
夏油杰披散着他那如墨般的长发“抱歉,这几年,我有点不太能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你能回来,确实有点让人感到意外,是偶像事业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
若岛瞳点了点头,又开始迷迷糊糊地思考。
夏油杰不是一直在外面叛逃吗若岛瞳这才后知后觉地说“你被抓啦”
“是啊,托悟的福,他瞒着咒术界上层把我关了两年,平时也不见我,我在屋子里无所事事超无聊的,现在是出来透透气,可以晚点再告诉悟吗”他看上去倒是蛮平静的,仿佛若岛瞳此刻通风报信也没关系。
“现在告诉悟的话,会想杀了我吗”
“我还是挺珍视你们的,不要把我想得像见人就杀的杀人狂啊,我都被你们逼到只料理那些伤害他人的诅咒师了,都快感觉比我当咒术师的时候还正直了,你信不信我现在看普通人都没什么感觉了”
都不将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蔑称为“猴子”了,看来症状确实有所减缓。
但若岛瞳还是摇头表示不信任。
夏油杰“况且真打起来你也不一定会输吧。”
若岛瞳“很生疏,叫我哥的话,大概可以。”
“你那个哥哥确实蛮恐怖的,”夏油杰淡淡地说“不过解咒后,给人的威吓感下降了不少。”
夏油杰又说“不过,瞳,我现在是什么事情都不想去想,也什么事情都不想去做。”
“那你,逃跑干嘛”
“没人想要被关起来的啊。”
“那么简单”
“当然。”
若岛瞳看着他“你的眼神,看起来很清澈。”
夏油杰清楚她的言外之意,她想说的大概是“眼神变清澈是不是因为被悟疯狂暴打到承认错误了”。
夏油杰微笑着说“莫名感觉不太爽。”
若岛瞳非常不禁吓,两只眼睛凝出小珍珠,被吓到小声谢罪“对不起。”
夏油杰:“没关系,总之,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瞳。”
若岛瞳“我也是。”
夏油杰安静坐在一边,感觉很需要一个倾诉对象,若岛瞳看着他。
夏油杰“或许就像你所说,或许就是那样。”
他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父母可能无法理解他所看见的世界,一切情绪都需要他自己去消化,他会更加地克制和压抑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去给他人添麻烦,也是变相划分界限。
等到察觉到无法再消化那些情绪的时候,脑袋里的那根弦已经彻底崩毁了。
夏油杰“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总觉得,如果有一个人要被这个世界逼疯,那个人一定是你,但是我想错了,你挺厉害的。”
“你现在住在悟家里吗”
若岛瞳点点头,想知道他是听谁说的。
夏油杰“听伊知地学弟说的,听说他有次帮五条悟取件送到公寓的时候,发现沙发上有个活的女性睡着了,吓得他差点心脏病爆发。”
若岛瞳“”
夏油杰“仔细一看是若岛学姐,他觉得更吓人了,害怕发现什么更恐怖的事情,所以立马跑掉了假装没看到。”
“你们还会交往吗就当我这个老同学太八卦了吧。”
“不会了,”若岛瞳垂眸,耳朵也垂了垂“以前他就说我是骗子,不会再上我的当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算是什么呢”她笨笨的脑袋想不出什么结论,眼底有浅浅的水光闪过。
依然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啊。
那是若岛瞳完全无法理解的事。
怪他过去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今天对她很好,也许明天就能喜怒无常地彻底把她赶出门去。
怪她思考迟滞、无法在合适的时间做出合适的反应,再也无法乐观期待地看待任何事。
夏油杰“是吗”
他看了看钟表,故意凑近了瞳一点“那就不要思考了。”
“瞳。”下一秒,门被打开,若岛瞳被抓住手腕往后拽。
五条悟似乎来得有点急,柔顺的雪发耷拉着,还能感受到他的微喘,胸膛随着喘息起伏,眼睛缠着绷带看不清他的表情,嘴唇微抿,修长宽大的手却一直深攥着她的手腕,甚至到用力过猛的地步。
在这个房间里,他一直都拽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