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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沈关砚一个晚上没回林佑南,三十多条的控诉骤然增加到七十多条,可见其愤怒程度。

    第二天早上看到这么多条信息,沈关砚赶紧给他打过去,结果换回更多的控诉。

    下午沈关砚被傅岭南带着去做按摩,没有时间跟林佑南聊。

    周一早上林佑南直接杀到他们学校,沈关砚接到他的电话时很是诧异。

    等沈关砚匆匆赶到学校门口,林佑南一条眉毛高高挑起,另一条恼怒地压下,嘴巴撅得老高。

    沈关砚看着脸色阴沉的小少爷,讷讷地问,“你今天不上学吗”

    林佑南已经上小学了,本该待在教室跟同学一块听老师讲课,却跑到大学来兴师问罪。

    林佑南硬气道“我想去就去,不想去谁能管得了倒是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

    沈关砚红了脸,没好意思解释。

    那天傅岭南给他放了洗澡水,沈关砚洗到一半的时候,傅岭南又进来了,之后

    澡就没有洗成,沈关砚一觉睡到天亮。

    好不容易把林佑南哄好了,对方还是不肯回自己的学校,要沈关砚带他参观这里。

    林佑南的长相很讨喜,混血儿,天然卷,大眼睛长睫毛。

    不少人被他的外表欺骗,凑过来想捏捏林佑南的脸,逗一逗可爱的小孩。

    但都被嘴巴毒,脾气大的林佑南怼了回去。

    就连很招小孩子喜欢的赵子煜,都在林佑南这里吃了瘪。

    这一上午,只有沈关砚摸他没事,别人谁碰谁倒霉。

    赵子煜揉着被林佑南拍红的手背,嘶了一声,跟沈关砚抱怨,“这是你什么弟弟,脾气真大。”

    林佑南又竖起眉毛,很不屑地看着赵子煜,“你是哪来的谁准你碰我,跟我说话”

    沈关砚叫了一声林佑南,让他不要这样讲话。

    周六去游乐场那天,沈关砚一句重话都没对他说,今天却为了一个外人教训他,林佑南瞪了赵子煜一眼。

    赵子煜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小鬼头,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是关砚的弟弟吧”赵子煜说,“我是你哥哥的哥哥,你也应该叫我哥哥。”

    林佑南反应很大地从长凳上跳下来,指着赵子煜质问沈关砚,“他说你叫他哥哥,是不是真的”

    赵子煜火上浇油,“关砚告诉他,你有没有叫过我哥”

    面对两双齐刷刷望过来的眼睛,沈关砚点了一下头。

    赵子煜比他大一岁,在最初认识的时候,赵子煜自我介绍,“我叫赵子煜,比你大一岁,你叫我赵哥就好。”

    沈关砚乖乖地叫了几天赵哥,等熟悉之后就互相叫对方的名字了。

    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林佑南很生气。

    沈关砚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甚至气了一整天都没跟沈关砚说话。

    到晚上林佑南的火

    都没有消,气呼呼跟着沈关砚回了家。

    傅岭南难得回来得早,看见林佑南也没说什么,解开袖口进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林佑南还为早上的事生气,没完没了冲沈关砚哼哼。

    沈关砚夹个菜他冷哼,沈关砚喝口汤他还要冷哼。

    傅岭南扫了林佑南一眼,“你要是不想吃饭,就去旁边坐着。”

    林佑南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机会,对傅岭南控诉道“他在外面到处叫人哥哥。”

    傅岭南剥虾的动作一顿,掀眸看向沈关砚。

    沈关砚不知怎么地竟然有些心虚,“我没有”

    林佑南双眼冒火,“是你自己说过的,比你岁数大的你都会叫他哥哥。”

    沈关砚确实说过这话,在傅岭南跟林佑南的注视下,嗫嗫的,“可确实该叫哥。”

    沈书雅从小就教他要有眼力劲儿,看见年纪比自己大的要叫哥。

    “我不准。”林佑南霸道地说,“你不能在外面乱认哥哥,更不能乱认弟弟。”

    沈关砚愣了一下。

    在林佑南再三强调下,沈关砚最终点了头。

    傅岭南这时开口,“好了,吃饭。”

    林佑南心底再有多气也憋了回去,开始老老实实吃饭。

    沈关砚给傅岭南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傅岭南摸了他的脑袋,把虾放到他碗里。

    晚上林佑南想要在这里留宿。

    傅岭南没拒绝,也没说同意,还是那句话,“你给妈打电话吧。”

    林佑南的小脸立刻垮下来,扭头看了一眼沈关砚,撇着嘴还是离开了。

    没多久林佑南给沈关砚发消息说我讨厌傅岭南。

    手机就在放在傅岭南旁边,内容不小心被他看见了。

    傅岭南没太大反应,倒是沈关砚有些不自在,解释了一句,“他误会了”

    傅岭南似乎知道林佑南误会了什么,“他不喜欢我不止是因为他爸的事,他以为他的名字是保佑我的意思。”

    名字是林项宜起的。

    林佑南觉得林项宜更爱傅岭南,连带着他的名字都是要保佑傅岭南。

    因此林佑南对傅岭南的感情很复杂,不仅有占有欲,还有敌意,他也经常在林项宜面前跟傅岭南争宠。

    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

    傅岭南知道林佑南的心思,但没理会过他的挑衅。

    沈关砚愣愣地问,“那是这个意思吗”

    佑南佑南,的确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傅岭南。

    傅岭南把手机放下,“不知道,应该不是。”

    沈关砚还想说什么,傅岭南修长的手指摁在他的唇上。

    傅岭南神色仍旧平静内敛,但他的指肚已经滑到沈关砚的唇线,要挑开不挑开地摩挲着沈关砚唇瓣中间那道缝隙。

    沈关砚本来是想问他,从小流转在两个家庭是不是很辛苦。

    被傅岭南这样一碰,唇立刻烫了起来,身体也有些发麻。

    沈关砚轻声叫了一句,“哥”

    傅岭南顺势捉住了沈关砚一截红舌,温和地“嗯”了一声。

    沈关砚耳根一软,说不了话了。

    傅岭南抽出手,低头吻过来。

    沈关砚心口跳得飞快,嘴唇跟眼角都有些红,小声问,“要去房间吗”

    傅岭南又“嗯”了一声,但身体却没有动作,只是揽着沈关砚的腰让他靠自己更近一点。

    沈关砚身上的衣服被剥下来,傅岭南给他套了一件自己的衣服,不断亲吻着他发颤的眼皮。

    沈关砚阖着眼睛,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傅岭南的气息。

    沈关砚每两天跟沈书雅通话一次,对方在那边过得似乎不错。

    她是一个有目标感的人,如今有钱又有闲,光那两个商铺每年就可以为她进账上百万。

    沈书雅把钱全部用来包装自己,很快锁定了新的目标。

    双方进展似乎不错,沈书雅心情好,在电话里也会多跟沈关砚说几句。

    傅岭南不像之前那么忙,晚上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早。

    赵子煜笑话沈关砚长了一点幸福肥,脸颊比过去更加红润健康。

    过去那些糟心的事似乎离沈关砚远去,生活朝着美好的方向一路前行。

    沈关砚又开朗了一些,能量磁场一正,身边围过来的都是好人。

    在沈关砚几乎快要忘了有姜元洵这么一号人物存在时,人却突然冒出来搅乱他平静的生活。

    姜元洵这段日子过得似乎不太好,脸上有伤,衣服也有些凌乱,跟过去那种松垮的纨绔劲儿不一样,神色阴沉。

    这里是学校,来来往往都是学生,沈关砚吃惊过后倒不像过去那么怕他。

    姜元洵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你以为大庭广众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沈关砚抿了一下唇,直面姜元洵,“你想干什么”

    这个反应倒是让姜元洵认认真真将沈关砚看了一遍,脸色不能说难看,用复杂来形容更准确。

    姜元洵冷冷地笑,“过去胆子丁点大,现在倒是不怕了。怎么,傅岭南给你壮了胆子”

    沈关砚不理他的挖苦,“我妈已经把钱还给你了”

    姜元洵突然就怒了,厉声打断他,“所以你就觉得我们两不相欠了”

    沈关砚一直就觉得他们不该有交集,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缠着他。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话也是这么说的。

    听到沈关砚用缠形容他们的关系,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缠”着他,姜元洵青筋竖起。

    “因为老子就喜欢吃强扭的瓜。”姜元洵上前去捉沈关砚,“跟我走。”

    沈关砚心里一惊,转身就跑。

    姜元洵三步并两步地攥住沈关砚的手腕。

    沈关砚不仅在钢琴系出

    名,凭着好相貌整个学院都能叫得上名号。

    见他被人暴力拖行,女生们去叫保安,男人上前质问,“你哪个学校的”

    姜元洵目光阴鸷地扫过去,“滚开。”

    这里不比过去的高中,没几个人认识姜元洵,几个男生将他围住。

    “放开我们学院的同学,他手是弹钢琴的,你扭伤了不能练琴,好几个月的工夫都白费了。”

    姜元洵闻言手不自觉松了松。

    沈关砚趁机挣脱,立刻被同学保护到身后。

    姜元洵面色阴森可怖,看到人群外的两个黑衣男人,他牙齿狠狠一咬,对沈关砚说,“你别想逃脱。”

    撂下这句狠话,姜元洵拨开人群朝校外跑去。

    那两个黑衣男人见状追了上去。

    沈关砚舒了一口气,跟帮他的同学们道谢。

    那个呵斥姜元洵的男生跟沈关砚一样也是钢琴系的,看他手腕掐出一道醒目的印子,关切地问,“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沈关砚活动了一下,没有什么大事,再次向他道谢。

    手腕没有扭伤,但白皙的皮肤上沉淀出两个青紫的指痕。

    回到家,傅岭南一眼就看出来了,皱着眉头拉过沈关砚的手腕,“怎么弄的”

    沈关砚把今天姜元洵来学校的事说了。

    他顿了一下,又告诉傅岭南,“我没有怕他。”

    傅岭南看了一眼仰起脸,双目闪烁的沈关砚,眼底藏着隐秘的求夸赞。

    “今天表现得很勇敢。”傅岭南把手放到他头上,“很棒。”

    沈关砚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到底没忍住唇角弯了弯。

    虽然今天遇到了姜元洵,但他很开心会有这么多人站出来帮他。

    沈关砚从小因为瘦弱被男生欺负,只有女生愿意跟他玩儿。

    小学跟初中他的女生缘尤为好,就是因为太好了,开始被班里的男同学排挤。

    初二那年,他去参加市里的钢琴比赛,班里一个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他妈妈的事,到处宣扬他妈妈的私生活,还泼了很多脏水。

    平时对沈关砚最照顾的那个女生,泼辣讲义气,是班里的大姐大。

    她为了沈关砚跟那个男生吵了起来。

    争吵中对方推了她一把,她气不过就找自己的哥哥堵了男生,然后打了他一顿。

    后来这个男生也找了一帮人,第二场架打得很厉害,还拿了棍棒之类的武器。

    事情闹得很大,最后是沈书雅出面给各方付了医药费,又请人吃饭摆平了这件事。

    之后那个女孩就不怎么跟沈关砚玩了,听说是家里父母的意思。

    每次看她欲言又止,沈关砚心里也不好受。

    半年后沈书雅认识了傅启卿,没多久对方帮他转到了京都上学,然后遇见了姜元洵。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很怕姜元洵,甚至害怕去学校。

    但现在他不怕了,因为现在的他内心平和稳定。

    晚上躺在床上,沈关砚只要抬手就能摸到傅岭南,只要能翻身就能钻进他的怀里。

    看着睡颜俊美平和的傅岭南,沈关砚的心口像晒过太阳似的暖烘烘。

    傅岭南乌俊的眉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环住沈关砚,手掌抚过他的后脑。

    他合着眼睛,音色在夜里格外磁性,“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沈关砚一点也不担心。

    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高中,他也不是过去的他。

    沈关砚没有说话,只是凑过去在傅岭南的眉心轻轻吻了一下。

    傅岭南支开眼皮,垂眸看了一眼沈关砚,然后在他耳垂咬了一口。

    沈关砚没料到他会有这个举动,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都瞪大了一些。

    傅岭南很轻地笑了一下,埋下头去亲吻沈关砚的脖颈。

    沈关砚惊喘了一下,四肢软下来,颤颤地把眼睛闭起来,抱住了傅岭南的后背。

    傅岭南似乎没把姜元洵放在眼里,没有因为他的威胁给沈关砚的自由加任何限制。

    沈关砚生活跟往常没两样,姜元洵也没再出现。

    某天晚上沈关砚突然接了一通陌生的电话,那边空白了好几秒,沈关砚以为打错要挂时,姜元洵的声音传出来。

    “现在你高兴了,因为傅岭南,我要被家里送出去读书了。”

    他的声音没有喜怒,很平静,平静得不像他的作风。

    沈关砚跟他无话可说,姜元洵出国读书,从此淡出他的生活那再好不过了。

    沈关砚要挂,姜元洵急急叫住了他,“小砚。”

    许久他僵硬地说,“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跟我一块走吧。”

    沈关砚仅仅只是愣了一秒,然后摇头,“你不喜欢我。”

    姜元洵急躁道“我不喜欢你,我围着你转了两年多”

    沈关砚轻轻地说,“你只是喜欢看我出糗。”

    姜元洵说过很多次喜欢看他哭,姜元洵只是享受欺负他、看他恐慌的乐趣。

    这怎么能是喜欢呢

    “滚开,别碰我。”姜元洵不知道在咒骂谁,呼吸也有些重,似乎在跑,听到沈关砚的话有点生气地说,“不这样你一点反应都不给我。”

    “我给你送花,送情书,送巧克力,狗屁用都没有,态度恶劣一点,你倒是不敢拒绝我了。”

    沈关砚一开始没理解,后来想起高一一段时间的事。

    高一下半学期,他的桌兜天天塞满了东西,就是姜元洵所谓的花、情书、巧克力。

    每一份礼物都跟着一张字条。

    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想亲你。

    怎么不吃我送的巧克力下次买白色的,感觉你吃起来会很好看。

    又看见你练琴的视频了,硬了半宿。

    沈关砚吓坏了

    ,以为自己遇见跟踪狂变态了。

    他把东西全部交给了学校,总算没再收到那些诡异的纸条。

    沈关砚没想到那是姜元洵送的,他以为他俩初次见面是在高二的洗手间。

    姜元洵跑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喘着气继续对沈关砚说,“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走吧。”

    沈关砚明确拒绝,“我不喜欢你。”

    姜元洵咬牙,“你喜欢傅岭南既然你也喜欢男人,为什么是他不是我,你妈想要的钱,我也能给,他算什么东西也配你喜欢”

    沈关砚有点生气,“你才不配说喜欢。”

    这话刺伤了姜元洵,他犹如囚困的野兽,命悬一线还要作最后争斗。

    “我不配你只记得我欺负,你怎么不说我帮你教训那些真正欺负你的人我哪一次是真欺负你了”

    “你说我总是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吃不想吃的食物。”

    “那是因为你总泡着练琴,所以我带你出去玩。带你吃东西,那是因为我觉得你瘦,我知道你爱吃蛋糕,我他妈排队一个多小时给你买。”

    姜元洵字字句句都在控诉。

    控诉沈关砚对他的不喜欢,也控诉沈关砚喜欢上别人。

    沈关砚听着无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在姜元洵终于停下来后,他开口,“你走吧”

    “是是是,我他妈在这里妨碍你恋爱了,艹”姜元洵将手机砸了出去。

    手机屏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姜元洵半蹲在地上,眼眶猩红。

    一分钟后家里派出来找他的人追了过来,姜元洵懒得看一眼,死死盯着那部手机。

    姜元洵的脾气发到一半戛然而止,电话被挂了。

    沈关砚没因为他的表白生出波澜,只是很高兴对方不会再来找他。

    傅岭南很平淡地问了一句,“谁的电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