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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祝眠这两天在自己的公寓里还算自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戎渡依然不回消息,祝眠强迫自己不要将注意力都放在这个人身上,可闲暇时总还是忍不住想起。

    那晚戎渡走得那么匆忙,是有什么事忙吗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给窝在身边睡觉的等等顺毛,不知不觉又发了半天的呆,回过神来细数,满脑子都是戎渡。

    祝眠赶紧晃了晃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段时间理智与情感在他大脑里不间断的斗争,最终是理智占了上乘。

    他当然是爱戎渡的,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和考量,爱不是遮羞布,戎渡今天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明天还会有更过分的事情等着他。

    那些偏执和极端是根植在戎渡性格深处的,祝眠没有信心能让他改掉,他们只不过相识半年,戎渡的掌控欲就已经强到要靠监视他才能获得安全感,接下来的事情祝眠甚至不敢想下去,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感情。

    他和戎渡极少发生争执,但每一次争执都让祝眠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矛盾是无法化解的,祝眠不会在这件事让步,戎渡也不会。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那些南辕北辙的观念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冲突,燃成燎原大火,最终烧死的是戎渡还是他祝眠不知道,但不会有好的结果。

    离婚协议上他早就签下了字,这半年时间多是戎渡在付出,所以祝眠什么都不要,包括戎渡父母给他的那两套房子,祝眠本就没有存过心思,所以很轻松的净身出户了。

    只是生活依然是个问题,祝眠的工资实在微乎其微,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还勉强能应付,现在多了等等,很多问题就又浮出水面了,幸好现在还是暑假,祝眠打算找个兼职。

    他记得他大学时期在一个教习网站做过一些零碎的诸如出题,上传题库,在线答疑这些兼职,虽然赚得也不是很多,但每个月给等等赚一点猫粮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晚上祝眠早早洗完澡就上了床,抱着电脑在网上找合适的教习网站。

    等等在他身边玩玩具毛线球,滚来滚去的,时不时小脚还踢他一下,祝眠只是好笑,偶尔伸手逗逗它。

    搬出来以后家里的所有空间就都对等等开放了,以前和戎渡一起生活时,等等是绝对不可以上床的,也不可以去厨房,现在小家伙想去哪都行,虽然有的时候等等确实顽皮,不过祝眠看着却觉得开心。

    祝眠大四的时候就不在网上做兼职了,所以也没有再关注,没想到自那之后涌现了这么多新的教习网站,一晚上看了十几个,看得祝眠眼花缭乱,最后困得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等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祝眠看小家伙睡,自己也睡意上涌,抱着电脑迷迷糊糊的没了意识。

    那晚和戎渡大吵一架之后接下来的好几天祝眠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夜里总是惊醒,一直到他搬走这种情况才好转,而这晚可能是累了,睡得更踏实,连梦都没做一个。

    所以祝眠并不知道,夜深后,公寓外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许久之后,脚步声停在门前,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咔哒”,门开了。

    等等的听觉十分灵敏,本来还在祝眠身边四仰八叉的熟睡着,听到动静以后立马睁开了眼,小耳朵一动一动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警惕。

    直至卧室房门也开了,小家伙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他从床上跳了下去,走到门缝边,晃着尾巴小声叫了声。

    “喵”

    等等从开了的门缝钻出去,确认是熟悉的人,是给它做过猫饭的人,于是很狗腿的过去蹭了蹭男人笔挺的西裤。

    只是男人并未理会它的狗腿,而是径直进了卧室,在床边站立片刻后,俯下身轻轻抱住了床上的人。

    “眠眠”戎渡轻吻着身下人的额头,一下一下缓慢的摩挲着,似乎有无数的思念。

    怀里的青年并不抗拒,反而在睡梦中感受到了熟悉和踏实,乖乖朝他身边蹭了蹭。

    房门又一次合上,被关在客厅的等等“喵”了几声,没人理它,只好乖乖去沙发上睡觉。

    祝眠这一晚睡得异常得好,第二天醒来时,他在床上翻了两圈,没找到猫,鼻音浓重的喊了声“等等。”

    不知道又跑去哪里玩了。

    他赖了一小会床,在撸猫的动力驱使下,很快爬起来,他穿着拖鞋出了客厅。

    “等等,去哪了”

    正转着圈的找猫,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了动静,祝眠边打哈欠边有些困惑的朝那边走“跑去厨房干什么啊饿了吗”

    祝眠脚步停在厨房门口,声音像被切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狭小的厨房岛台前,熟悉的高大背影正在挽着衬衫袖子做早餐。

    祝眠陡然一个激灵,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个细节,昨晚睡觉时他的房间门是关着的,等等一只小猫怎么可能自己跑出去。

    他脚步几乎有些慌张,后退了两步,声音都发颤了“你怎么进来的”

    不对,这不是重点,戎渡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

    他心跳如雷,腿都有些发软,但男人却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一样,将热牛奶从微波炉中拿出来,端着餐盘转身朝他走来。

    祝眠吓得忙往后退,男人却也没一直逼迫他,将早餐放到桌上,端着牛奶朝他抬手“今天先喝牛奶,家里没有杂粮,上午我去买。”

    祝眠被他这些话惊得有些发懵,戎渡是什么意思,什么去买,他难道还要住在这里吗

    祝眠“戎渡,你不要回避问题,我给你发过信息了。”

    男人收了端着牛奶的手,掀眼看他“什么信息”

    祝眠知道男人是故意的,明明就发出去了,他撇开头“离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就放在客厅的桌上,还有还有卡”

    “什么卡”

    男人嗓音低沉,抿了口热牛奶,而后慢条斯理的将杯子放在桌上,抬脚朝他

    走来。

    这间公寓实在不大,祝眠自己住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所谓,可现在家里陡然多出另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立马就让人觉出了窘迫,男人朝他走来的时候,祝眠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好,慌乱中后腰撞在了桌上,退无可退。

    他急急忙忙的解释“就是存款的卡,你给我的,我都放着,除了之前共同的开销以外,那些钱我都没动,都在卡里你不要再往前了”

    男人倒也听他的话,并没有再往前,祝眠勉强松了口气。

    继续道还有我们住的房子,爸妈给的房子,车子,我都不要,我可以净身出户,你不用担心。5”

    戎渡站在原地,单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沉沉的看着他。

    男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祝眠也说不出来,他有些紧张,囫囵的思考之下得出一个结论,好像是、好像是穿的衣服不一样。

    祝眠从没见过戎渡穿的这身衣服,酒红色的衬衫,烟灰色的马甲,哪怕并不靠近去细细的打量,也能看出细节的考究。

    考究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因为戎渡一向考究,只是祝眠也不知道只是什么,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戎渡不太一样。

    而且戎渡一直不开口,祝眠觉得更紧张了,他再一次顶着那道视线开口“戎渡,我们结婚并没有多久,本就还在相互了解的过程中,我现在觉得我们不合适。”

    戎渡垂眸,轻轻弹了弹自己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嗓音很慢“哪里不合适”

    祝眠“很多。”

    “比如”

    祝眠有一种在和难伺候的领导辞职的错觉,他递辞呈,领导不批,然后不停的为难他。

    祝眠有些气,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现在的状况是他处在下风,凭什么要他解释。

    太过分了。

    祝眠抿着唇不再吭声,用沉默去回答和应对。

    戎渡就那么静静的盯了他片刻,然后迈开步子,祝眠这次反应慢了一拍,刚一抬眼,男人就已经到了他面前。

    只能怪这个公寓实在小,一共没几步可走。

    戎渡两条胳膊撑在他身体两侧,俯下身来与他直视“比如呢哪里不合适”

    祝眠喉咙发干,忍不住咽了咽“戎渡,你不要无理取闹,你明明知道的,我不接受,就算我们是伴侣关系你也不能将你的观念强加到我身上,我不赞同你的观点,我也不会改变,所以我说我们不合适,离婚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你也不要管我。”

    戎渡抬手,想摸摸他的脸,祝眠转开头“你不要碰我,这里是我家,请你离开,还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男人默然望着他,许久,说道“眠眠,不离婚。”

    祝眠完全没想到戎渡今天会找上门来,也没想到男人几天没有踪影,再见面就是与他无理取闹,他气得脸色都白了,抬头瞪他“你一定要我说得再清楚一些吗”

    戎渡有时候会觉得眼前的青年像

    个没长大的孩子,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开心时满眼都是笑意,眼尾笑得弯弯的,唇角也翘着,像只屯到了坚果暗自欣喜的小仓鼠,不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也是,有时会抿着唇,有时会哭,眼睛鼻尖都红红的,好似被全世界欺负了一样委屈。

    现在生气了,依然是,漂亮的眼眸瞪着他,或许是有些紧张的,睫毛一颤一颤出卖着他的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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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很可爱。

    戎渡低头,贴住了他的唇,飞快的吻了一下,青年果然变得惊慌,抬手抵住他的下巴,又羞又恼“戎渡,你太过分了。”

    “眠眠。”戎渡依然是有耐心的,只是少了一些,他扣住祝眠的手腕,轻轻在他手心里吻了吻“听话,跟我回去吧。”

    祝眠气得快要掉出眼泪来“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监视我,无论因为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我们的观念根本就不合,我不要和你一起生活了,你去找其他人吧你放开我”

    男人不动,祝眠气得去打他推他“你放开我”

    “我讨厌你戎渡”

    青年的性格里是带着些倔强的,戎渡不想把人逼得太急,轻轻松了手。

    “先去吃早餐。”

    祝眠得了空隙,立马跑到远离男人的地方“你从我家里出去”

    戎渡并不会在这种事上与他让步,男人视线深沉,又一次重复“先去吃早餐。”

    祝眠是害怕这样的戎渡的。

    他具体很难说出什么,但身体里的原始基因总在警觉,像擅自闯入野兽地盘的兔子或者绵羊,尽管现在是戎渡不顾他的意愿闯进了他的家里,但其实没什么差别,祝眠从头到脚的神经都是绷紧的。

    戎渡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的大脑就开始警铃大作,替他倒数三二一,明明是不愿意的,可还是下意识害怕,害怕戎渡在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以后会发生什么。

    祝眠动了动,最后挣扎了一次“我会吃的,你先离开。”

    戎渡抬脚,祝眠警惕后退。

    男人视线柔和下来,朝他做了一个很纯良的投降的姿势,似乎是想让他放心,但祝眠依然不敢松懈,在男人即将要离开时他又想到了什么“你把我家的钥匙留下。”

    戎渡听到了,却没还他。

    “吃早餐吧,下班再来看你。”

    门“咔”一声关上了,公寓内静了下来,紧绷的神经猛然松懈,祝眠长出了一口气。

    与戎渡共处一个空间时,连气压都是低的。

    他根本没心思去吃戎渡一大早闯进家里给他做的早餐,他只记得戎渡擅自配了他公寓的钥匙,忙忙联系了房东和中介,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由头要换锁,因为是他自己出钱,所以也没人不同意。

    上午祝眠就找人把锁换好了,还很不放心的把钥匙用一根绳子串起来,找了好些地方去挂,最后干脆当成项链挂到了脖子上。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还没过一会,门又被敲响了,祝眠又开始紧张,

    轻手轻脚到了门口,先从猫眼上看了看,发现不是戎渡去而复返,而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手里好像还提着什么东西,祝眠这才开门。

    “您好,是祝先生吧,有人预约了送货上门,我帮您把东西搬进去。”

    来人手里提着很多新鲜的蔬菜和杂粮,还有一些祝眠看不到里面放着什么的纸箱子。

    他不用猜都知道是戎渡预约的,他连忙把门挡住“我不知道,预约的人我也不认识,你把东西拿回去吧。”

    送货的人表情犹豫“这好像不太行,祝先生,东西已经搬来了,您还是收下吧。”

    祝眠还想说什么,送货的人就又开口“我也是给人打工的,您就不要为难我了,我还等着给下一个客户送货呢。”

    祝眠的话又被堵回去了,纠结半天后他说“你就放在门口吧。”

    放门口总行了吧,也不行。

    送货的人“我必须要保证把东西送到客户手里的,如果放在门口丢了,难免又要发生纠纷,还是我现在给您送进去吧。”

    祝眠头都大了,顿了片刻后让开身体。

    他昏昏的想,戎渡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住在哪里的。

    下午祝眠又继续看了几个教习网站,总算找到了合适的,他身上的存款马上就见底了,等等的猫粮也快要见底了,虽然生气戎渡的所作所为,但是也无暇去顾及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锁的缘故,接下来两天戎渡没再来了,祝眠刚放心下来,就迎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蒋誉。

    他差点就要忘了,那天他来这里看房子的时候,蒋誉是见了他的。

    祝眠当然不会给他开门,他甚至应都没应一声,直接假装家里没有人。

    他和戎渡离婚只是因为他们观念不和,而且戎渡做的某些事情他不能接受,但蒋誉不同,从那天之后,祝眠彻底看清了蒋誉无耻的面目,他不愿意与蒋誉扯上任何关系。

    其实这完全是有迹可循的,蒋誉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自视甚高,好胜心极强,志向高一点倒不是什么坏事,但蒋誉坏在他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他模模糊糊的记得一件事,蒋誉高二那年与班里的一个同学竞争市三好,一开始蒋誉的胜算其实是不太大的,但后来另一个人莫名其妙突然退出了,于是市三好的名额就那么落在了蒋誉头上。

    祝眠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但是当时他没信,直到后来他也长大了,蒋誉上了大学,这样的事情依然在发生,祝眠心里就有些打鼓,再到后来蒋誉入了职场,不过五六年时间,其他同龄的人有的甚至还没摆脱职场新人的头衔,他就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

    虽然这些事情祝眠都是没有实质性证据的,但他生日那天蒋誉在电话赤裸裸的将职位当成筹码让他和戎渡离婚,其实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蒋誉只要结果,用什么样的手段他不在乎。

    这些年蒋誉在他面前一直戴着面具,但时间久了耐心没了,

    面具也就掉了,所以祝眠一直都说他和蒋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直觉。

    祝眠紧锁房门,窝回沙发上继续给等等赚猫粮和罐头。

    蒋誉的耐心大概很有限,很快门口就没了动静,祝眠也没再留神,傍晚时他做完了兼职的工作,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楼下扔个垃圾。

    他对舔爪子的等等说“扔完垃圾回来再带你吧,我们去楼下散步。”

    然后便出去了,他锁好门准备离开,突然余光一瞥,发现走廊的墙边靠着一个人,祝眠吓了一跳,才发现蒋誉还没离开。

    “眠眠,明明在家怎么还装作不在。”

    祝眠抿着唇,并不想搭理他,绕过他准备下楼,谁知还没走过去,蒋誉就伸出胳膊将他用力揽了回来。

    头顶上方传来蒋誉低低的嗓音“我会吃了你吗干嘛这样对我”

    祝眠终于忍不住了“蒋誉”

    “终于舍得叫我名字了我以为你能忍很久。”蒋誉“很久没回家了吧,祝叔有些想你,回去看看他。”

    蒋誉不愧是赵雯的儿子,用的理由都一样。

    祝眠挣了几下,破罐子破摔“他也可以不是我爸,他不是一直说把你当亲儿子看吗你回去看他啊,我只有我妈妈。”

    蒋誉语气散漫“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今年还没有给冯姨扫墓,前段时间我妈提了一嘴,我都忘了。”

    祝眠猛地抬头“不许你去你和你妈都不许去”

    蒋誉“你说了算吗”

    祝眠气得浑身发抖。

    蒋誉低下头,佯作认真“你回家住两天,我就不去给冯姨扫墓眠眠,家里一直给你留着房间,保姆阿姨打扫得很干净。”

    祝眠“你做梦吧,就算我和戎渡离婚了你们也不是我的亲人,永远都不是。”

    蒋誉笑了声。

    祝眠“松手”

    蒋誉“你不会以为我在你家门口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些吧”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揽得更紧。

    祝眠急得有些口不择言“蒋誉,我喊救命了”

    蒋誉因为他的话心情反而更好了,俯身凑得更近,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在他们这一层迟疑着停下。

    “干什么的”

    祝眠抬头看过去,是一个带着小孩子的老奶奶,她急急捂住自己小孙女的眼睛“你干什么的”

    她在问蒋誉。

    祝眠用尽全力将蒋誉推开,语气慌乱“奶奶,我不认识他。”

    老奶奶视线打量着蒋誉,也有些警惕“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蒋誉的视线依然是盯着祝眠的,只是没再说什么,他朝老奶奶笑了笑“认错人了。”

    离开前蒋誉又看了眼祝眠,那道眼神里藏着无数话,祝眠飞快扭开头不看他,老奶奶嘀咕“挺周正一个小伙子,怎么做这种事没事吧”

    祝眠赶紧摇摇头“没事。”

    老奶奶带着孙女下来“咱们这楼老,安保设施做得不到位,一个住的话平时一定要锁好门。”

    祝眠点头“我记住了。”

    老奶奶和他又说了两句就带着孙女走了,祝眠一个人在原地发怔了好久。

    而祝眠不知道的是,蒋誉刚离开这栋公寓楼,就在楼下遇到了另一个人。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稳重低调“蒋总。”

    蒋誉脚步停下“杜总。”

    杜越铭嗓音礼貌沉稳,摊手示意旁边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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