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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甜咸豆腐脑
    夏翁卡顿着“啊这”“这个”“其实是”“怎么说呢”,支支吾吾说不出下半句话。

    眼见着章邯的表情愈发疑惑,稚唯蹲在石转磨旁,仰头解围道“因为大父改造失败了嘛,所以觉得说出来很难为情。邯阿兄勿怪,是我多嘴。”

    章邯目露恍然,对夏翁直白诚恳地道“夏老莫要羞愧自谦,凡是新事物,哪个不是失败多次才做出来的呢。”

    夏翁“”

    不,老夫不羞愧。

    以老夫的手艺,从不羞愧

    稚唯托着腮观看生豆浆出产的治愈过程,貌似随口道“阿唯听大父讲,水车借用了河流的自然之力,只要不损坏,便能绵绵不绝地转动。那别的东西可不可以呢”

    小女子轻柔的语气、清脆的声音里好似暗含诱惑,一句“绵绵不绝”让周围人同时陷入思考。

    稚唯接着苦恼道“大父原本的想法是直接让河水推动踏碓和石转磨,可是河流只能顺着河道流淌,又不能转圈、上下。所以难点就卡在这里了嘛。”

    并没有想法的夏翁“”

    谢谢你,阿唯,如此贴心。

    章郧正在推磨,对稚唯所说的“转圈”深有感触,闻言不禁停下来擦擦头上的汗,捏着酸痛的胳膊,遗憾道“要是这石砖磨能像那水车一样,自己立起来转动就好了。”

    章媪给他倒了杯水,笑话他道“瞎说了吧就算磨能立起来,那要怎么磨面磨浆呢”

    磨出来的东西不全都喂给河水了吗

    章陨不好意思道“我就随便想想。”

    但夏翁和章邯这等常与各种器具打交道的人,却对“借力”的要点非常敏锐。

    “河水确实无法直接推动踏碓、石磨,可是”章邯思索道,“水车不是也在转动吗”

    旁人听不懂章邯的意思,或许章邯自己也说不清楚,但稚唯和夏翁这个墨家弟子却知道,他是想表达“水车转动时自身就是一股力”“水车之力与河流系出同源”等意思。

    夏翁灵感爆发,立刻待不住了,拱手对章老丈歉意道“章兄,看来今日我”

    章老丈抬手打断他道“夏兄是为农具奔波,如何算得上是失礼你自去罢,等你忙完了,我必好饭好水招待你。”

    “阿父,那我去帮夏翁。”章邯拍拍阿弟的肩膀,简言道,“辛苦。”

    章郧看看还没磨完的一大盆菽,痛并快乐着点头“你去吧,阿兄,这里就交给我。”

    等夏翁和章邯相继离开后,稚唯指着石转磨下即将盛满的大桶生豆浆,提议道“要不我们先煮些菽浆尝尝也让郧阿兄休息休息。”

    鉴于当前时代的“豆”指的是某种盛饭用的器皿,甚至还有祭祀礼器的含义,稚唯逼不得已改变了对豆浆的称呼。

    章老丈闻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年轻力壮的小儿子,看样子是想说“咱们去煮,让他继续磨,顺便锻炼

    锻炼体能”,但被章媪淡淡拍了下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出口就变成了“走吧。”

    稚唯假装看不见,忍笑抱起自己带来的小包袱,礼貌说道“是阿唯还想试着做些吃的,等下少不了要郧阿兄帮忙呢。”

    相比之下,章老丈对小孩子就和蔼多了,虽然常年冷硬的面容放松不下来,但答应得很痛快“阿唯尽管试。”

    章郧提着木桶任劳任怨跟着大家去厨房,将生豆浆交给厨娘,期间向稚唯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稚唯毫不客气接受了。

    大秦官府会给得爵位者分配“庶子”,其实就是官奴的一种。

    稚唯没有问过章老丈的爵位,但以章家宅基地的面积来看,很有可能是大夫以上的爵位,家中有两位男女奴仆,分别负责各种打杂活计和厨房事宜。

    换句话说,稚唯折腾吃的,根本用不着章郧,她刚才纯粹是在帮他说话。

    系统对爵位没有概念,迷糊地问“大夫爵位是高是低”

    [等会儿跟你说。]

    稚唯先安抚心疼粮食但不说的章家翁媪“阿唯会注意不糟蹋粮食。”

    然后指挥厨娘将生豆浆分成两份。

    将其中一份交给章媪和厨娘,负责拿去加水直接煮;再将另一份分成两小份,提到宽阔的后院中,准备各用不同的方法进行过滤。

    稚唯来前特意带了干净的麻布,她让章陨先把两根交叉的木棍用麻绳吊在树下,然后把布的四角系在木棍的四个点,让麻布呈深深的“凹”形。

    把生豆浆倒进去后,加水搅拌,由章老丈和章陨用两手各扶着两根木棍的一端,反复推拉,使豆浆液体滤过麻布,等滤不下去后,再往豆渣里加水。

    一般而言,豆渣清洗两遍就差不多了,但稚唯刚才旁观了磨豆浆的过程,知道这时候的黄豆品种是个什么样,不仅出浆率不高,豆渣也多。

    她想了想,让章家父子把这个过程重复三四次,几次过滤出来的豆浆分开盛放,到时候都尝尝。

    请夏媪帮忙进行的则是另一种。

    同样干净的麻布,用木框固定,置于水缸口,依旧是让麻布内部呈“凹”状。

    将生豆浆倒进去后,用一块木板在布上刮,让豆浆翻动起来,慢慢滤入缸中,直至全部滤尽,再把布袋内的豆渣加入清水,重复进行。

    其实两种过滤法本质上相同,但麻布的透水性不如纱布好,稚唯让两种方法同时进行,一是为了加快速度,节省时间,二是想实验哪种方法更快、更便捷。

    把生豆浆这组安排好后,稚唯回到厨房,见章媪正要准备将煮沸的豆浆盛出,连忙阻拦道“再等等,章大母,还没好”

    章媪迟疑道“可是菽浆已经熟了,再煮下去,不会糊掉吗”

    “不会的。”稚唯眨眨眼,俏皮道,“因为菽浆会骗人。”

    生豆浆加热会出现假沸现象,让人误以为它熟了,然而并没有。所以最好是让豆浆多煮沸几遍,等咕噜咕噜

    的泡沫全部消失,这样豆腥味也会少一点。

    听完稚唯的解释,章媪和锅里的白色浆液面面相觑,待发觉继续煮下去,菽浆确实没糊,而且香味愈发浓郁后,忍不住惊奇道“原来吃食也会蒙蔽眼睛。阿唯是如何知道的”

    “我见过类似会骗人的药植啊。”稚唯避重就轻笑道。

    她是医家的事情早些时候就透露给章家,只是没暴露医术具体怎么样,章家人目前还以为她是哪个医者的学徒。

    趁煮豆浆的时间,稚唯让厨娘去院中提一桶已经过滤好的生豆浆,带回来煮;并准备新的麻布,准备过滤熟豆浆。

    “为何这么麻烦”章媪疑惑地问,“先煮和后煮有什么不同吗”

    在她看来,只要东西熟了不就可以食用了吗为什么还要分出前后这么多步骤

    稚唯理直气壮回道“因为阿唯也不知道哪样做能成功啊,当然要所有方法都试一试嘛。”

    章媪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小女子方才把大家指挥得团团转,言行有条不紊,所有过程又太过顺理成章,让人差点忘了,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新吃食,怎么可能知道正确的做法

    稚唯见章媪不再有异议,心知她把补丁打上,这一关是过去了。

    系统好奇地问“所以,真实原因是什么”

    [豆浆先过滤、后煮熟,持水性好,适合做嫩豆腐。先煮熟、再过滤,水分差,适合做老豆腐、豆腐干。]

    系统“”

    稚唯耸耸肩。

    [既然做都做了,当然是所有品类全都要啊]

    待豆浆煮好,让它稍微冷却沉淀,稚唯和章媪、厨娘便先舀出上层没有豆渣的浆液,分给大家品尝。

    “好喝。”章郧难掩惊艳道,“味道好香,和菽饭完全不一样”

    一碗菽浆喝下后,章老丈微眯眼,仔细感受腹中的熨帖和几分饱腹感,脑中不断回想制作菽浆的整个过程。

    此时他再去看院中的豆制品,眼神就变了,连带着看向夏稚唯的目光都暗含深思。

    稚唯尚未察觉,她正背对着章老丈在检查麻布里的豆渣。

    “差不多了。等下可以把所有残渣都包在一起,加水后,吊起来让它慢慢沥水,或者找块石头压住也行。这样滤出来的浆水太淡了,没法喝“

    话未说完,已经敏锐发觉豆制品未来可期的章老丈毫不犹豫地否决道“哪有不能喝的都能喝不能浪费”

    “但之后再磨菽浆、过滤菽浆时,可以用这些淡浆水替代清水使用,做出来的菽浆味道会更香醇。”

    稚唯无奈地补完后半句。

    知道章老丈的原则是物尽极用,她又主动提了一句“豆渣做好了也能吃,不用扔掉,但以后我们再琢磨怎么做吧。”

    先让她把豆腐做出来

    稚唯打开随身带来的小木盒,思考石膏用量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道;“章翁

    ,你喝完这碗就不能再喝了。”

    aaadquo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章郧立马接话道,“阿父你吃菽后会难受疼痛,不能多食”

    “”章老丈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碗。

    想到在外干活的章邯、夏翁以及其他乡民,他又干劲十足道“那我把菽浆拿去分给大家尝尝”

    “能不能等等,章翁”稚唯急忙抬头请求道,“留着这些菽浆,阿唯还想试试制药。”

    稚唯也不确定章家能不能同意。

    直接说要做另一种吃食有点突兀。

    豆腐跟豆浆可不一样。

    就算不用她说,章家人也知道要把生豆浆煮开了喝,她只是多做一步过滤,跟玩闹一样,不算出格。

    但点豆腐的过程可就没法瞎编了。

    夏媪一边观察着章家人的神情,一边配合女孙,假意不悦道“阿唯,莫要任性。”

    “哎,这不算什么。”章媪赶紧拉住夏媪,语气像哄孩子似的,对稚唯道,“菽浆能变得这么好喝都是阿唯指点的,这些你都拿去用也无妨。”

    指点这话说得稚唯都脸红。

    章老丈慢一步,亦是温声道“阿唯去做吧,菽浆就让阿郧再磨就是了。”

    长辈说话没资格插话的章郧“”

    “谢谢章翁章大母”

    稚唯知道章家翁媪未必相信她能制药,答应下来纯粹只是因为疼爱小辈,她也没多解释什么,只是甜笑着道谢。

    还不忘道“辛苦郧阿兄”

    章郧抹了把脸。

    “应该的,不辛苦。”

    〈59〉

    不确定石膏和豆浆的准确比例,稚唯依然还是采用对照实验的方法,将豆浆分成好几组同时进行,几乎把章家厨房的锅盆全都占用了。

    当化开的石膏水冲入豆浆后,液体很快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凝聚、成型。

    章陨喃喃道“确实好像巫医的做法。”

    同样的神奇,令人惊讶又搞不懂。

    稚唯假装没听见这话。

    既然说是制药,她便小心舀出一碗豆腐脑,在其他人探究、疑惑的目光,装作一副不知者不畏的样子,拿起勺子就准备往嘴里塞。

    章家人“”

    结果就是不等夏媪出手,稚唯手里的碗勺先被章老丈劈手夺去。

    “胡闹”老者头一次对小女子露出严厉的神色,高声急言训斥道,“不明之物,怎能随便就往口中送”

    明明武力充沛还做足了准备但硬是没抢过对方的夏媪“”

    稚唯同样感觉惊讶,愣愣地说着自己准备好的台词,道“可是章翁,石膏无毒,菽也无毒,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行”

    章老丈不知道石膏为何种药材,但谨慎的本性让他果断拒绝,甚至想把这锅看起来白如玉的东西倒掉。

    “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有迷惑性,不可轻忽大意

    。”他趁机教导稚唯,并忍不住责备夏媪,“这样的道理怎能不告诉女孙”

    夏媪“”

    稚唯“”

    稚唯张了张嘴,试图再挣扎一下,保护她的豆腐脑“可是、可是,到底能不能吃,总得先试试吧”

    章老丈皱眉,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章媪一把拦住。

    不忍小辈失望的妇媪想了想,让章郧亲自把家里的鸡抓来。

    稚唯听后欲言又止。

    章媪误以为她舍不得或是觉得委屈,柔声细语劝说道“阿唯,先让它吃,看看反应。若没事,我们不会阻拦你的,嗯”

    “啊”

    稚唯心想,她不是舍不得。

    但是。

    “鸡吃豆腐吗”她悄声问夏媪。

    夏媪无语反问道“大母都没见过豆腐,哪里知道”

    啊,犯傻了。

    稚唯拍拍额头。

    她本来是打算着,就算章家人不让她吃,也会有夏媪食用以作证。

    谁能想到章老丈的动作那么快

    现在章家又主动贡献出一只鸡做毒物实验,她和大母若是再坚持自己吃,就会显得分外可疑。

    啊这

    系统复述着此前稚唯的谋划,抑扬顿挫道“阿唯是想借章家磨出豆浆的事,趁热打铁制出豆腐,将豆制品这份功劳和章家共担,再由章家向外散出配方”

    它大笑道“计划得很好,但既然想着利用别人,哪能事事如你所愿中间出点小意外多正常啊,阿唯你就多担待吧哈哈哈哈哈”

    稚唯有些头疼。

    [没办法,夏家刚因为新农具在建章乡出过风头,如果再来一个豆制品]

    稚唯倒不是非要质疑乡民们,但人非圣贤,退役士卒同样是普通黔首这又不是现代子弟兵,有那么高的道德准则谁会一点私心都没有呢

    就算士卒们没有,他们的家属呢

    夏家来自与秦国刚刚交战的楚地,初来乍到,稍微展现一些实力,利于他们站稳脚跟,也能借此增进和乡民们的互相了解。

    但短时间内大出风头,甚至把当地富有名望、深受爱戴的乡长都压制下去,这就不是什么好事。

    即使章老丈及章家不介意。

    这就像战败方的独狼想要融入新群体,却在彼此感情基础还不够扎实的时候,表现得比头狼都能干闹呢

    抛去蒙恬的外因,稚唯对新安里还挺满意的,暂时并不想挪窝。

    更何况,去到别的乡里,一样会面对类似的问题,甚至某些地方宗族之风更盛,秦律都无法辖制。

    那还不如在这里建立根据地呢,起码建章乡的人有底线。

    [没关系,]稚唯倔强道,[只是一点小插曲,不影响豆腐的制作。]

    “所以,”系统悠悠地问,“鸡到底吃不吃豆腐”

    稚唯[]

    事实证明,鸡就算本来不吃,在章郧持刀威胁下,它总还是会吃的。

    在等待时间里,稚唯看着豆腐脑渐渐失去温度,进一步凝固成豆花,整个人两眼无神。

    系统则是快要笑死了。

    稚唯干脆给系统解释它之前问的问题。

    [秦汉二十级爵位,又可以划分为士比大夫卿侯四个阶级。

    在嬴政为王为帝期间,封侯的难度就不用说了吧王翦老将军可是专门抱怨过其吝啬。

    卿这一级别,只有做官才能得到,九卿的卿指的就是爵位,并不是官职高低。

    所以说,民爵的最高顶点就是比大夫爵位,你觉得章翁厉不厉害

    只是不知道他是公乘、公大夫、官大夫,还是最低的大夫呢]

    按秦律,黔首们只要得到二十级爵位里最低等级的公士,就能分到一名“庶子”帮忙干农活。

    所以当初王离说要把拉驴车的四个车夫直接留在夏家时,稚唯没觉得受宠若惊夏翁的爵位不可能单单只是个公士。

    但这些庶子、奴仆都归属于官府,要是谁家丢了爵位,官府还会将其再收回去。

    夏家存在各种秘密,稚唯对这些人无法给予信任,除了最初留着他们给夏翁帮帮手,等夏家安顿下来,跟新安里的乡民们混熟之后,不缺人手帮忙的稚唯就给了些钱粮,将人迅速退回咸阳官府。

    章老丈是比大夫的爵位,任职建章乡乡啬夫和新安里里长,赶上过年前后应该非常忙碌,大儿子还是将作少府的官员,可章家却只有两个奴仆,大多数事情都得章家人亲力亲为豆面豆浆都得章陨自己磨确实可以说的上是生活简朴。

    稚唯跟系统说着自己的小心机[若非看出章家人作风可靠,我和大父大母怎么可能主动接近章家,这么快就跟他们熟悉起来]

    章老丈就不是个热情的人;章媪性情温和,但跟自家良人对外步调一致;章邯公务繁忙常不在家,暂且不提;章郧看似莽撞,但那只是少年人的特性,并不代表他没脑子。

    比如。

    在一刻钟后,稚唯指着活蹦乱跳的鸡,整个人支棱起来,期待着问“这样应该就是没事了吧可以吃了吧”

    再不吃就凉了

    “再等等。”

    但是,这次不用章老丈和章媪发话,章郧自发板着脸道,“我听闻有些毒物吃下去要半个时辰才起效,说不定这就是呢”

    不知道这锅看起来白嫩嫩又软呼呼的东西叫什么,章郧直接略过称呼不提。

    稚唯“”

    半个时辰。

    秦始皇身边的试毒侍者也就是等这么长时间吧

    所以章郧哪里莽撞了

    他可有脑子了。

    [很想知道章老丈平时都教了两个儿子什么常识。]

    再空等下去就是煎熬,稚唯按耐不住,拉着夏媪回家,先是拔了院里新种的葱,又割掉新长出来的豆芽,再将他们配上咸酱做成小菜,最后同蜂蜜罐一起带回章家。

    等那只鸡被章老丈捏着喙翻来覆去检查,查到它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后,豆花终于得到了可食用的批准。

    稚唯率先舀出两碗豆花,一碗加蜜,一碗加小菜,推给章老丈和章媪一齐试吃。

    章陨不用招呼,自己就舀上了一碗,并果断选择了加蜂蜜。

    稚唯一边欻欻欻给自己和夏媪整了碗咸豆腐脑,一边不无好奇地问“你们觉得哪种好吃”

    北方人,应该都喜欢咸口吧

    然而意外的是,章家人异口同声道“甜的”

    稚唯忍了忍,没忍住问夏媪“大母觉得呢”

    夏媪嫌弃地看了眼蜂蜜。

    “当然是加酱的。”

    章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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