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103 章 路山伯与贺英台
    哗啦

    氤氲水雾顺着满地湿漉飘渺而上,路炀关去花洒,拉开门,冷空气争先恐后涌入,他却仿若无知无觉,打着赤脚走到洗手台前。

    贺止休方才清洗遗留下的痕迹已然尽数消失,瓷砖上只残留了丝许水痕,甚至连装着洗脸巾盒子的抽拉也被他仔细推合。

    路炀擦干身体,盯着盒子寸许,鬼使神差地抬手朝后颈处伸去。

    然而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肌肤,门板陡然被人轻轻叩响。

    紧接着是贺止休突兀地询问“路炀,你吃番茄吗”

    时隔数小时,aha因为恸哭而格外浓厚的鼻音已然褪去,但沙哑并未完全消失,隔着门板,本就低沉的嗓音乍听之下带着点闷。

    路炀早已习惯一个人在家,陡然之间的动静让他不由自主怔了下,条件反射地回身去看门板上了锁的。

    “路炀”贺止休又敲了敲门“你还没洗完吗”

    “洗完了。”

    路炀随手捞过旁侧的白t套上,拉开门板。

    只见门外,贺止休一手曲着指节作势敲门,一手举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锅铲。

    “怎么洗这么久,还不回答,”贺止休收回半空中的手,眉梢微扬“差点以为你晕里头了,准备撬门英雄救美呢。”

    “”

    路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你手里的锅铲吗”

    “不要小看锅铲,这可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十分钟后,贺止休端着一锅番茄牛腩面从厨房迈出,色泽红润香气四溢。

    路炀站在餐桌对面,脸上罕见地显出几分愕然,连头顶的毛巾向后滑落都无知无觉。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隔着热气腾腾的烟雾问了一句废话“这你做的”

    “总不能是我变得,”

    贺止休哭笑不得道“至于这么惊讶么”

    是很惊讶,或者说很难不惊讶。

    毕竟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贺止休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方才在浴室,路炀原以为这人问他忌口是为了点外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要亲自下厨,进厨房的时候他原本都做好贺止休会端出一锅四不像来结果眼前的番茄牛腩面出乎意料的有模有样。

    虽然比不上餐馆宣传图,但也称得上是色香俱全。

    “我家里没人会做饭,我妈大多数时候都在医院,要么就跟着我爸世界各地到处飞,大部分时间就我自己一个人,厨师煮多了吃不完,煮少了就犯懒,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上外头吃被发现又得挨训,说我不健康他们不太管我,但对我生命安全还挺在乎。”

    贺止休一边解释,一边熟稔地用锅铲在碗边一刮,弯曲的面条立刻拦腰斩断。

    他放下锅铲,捞起木勺开始舀汤“我吃腻了家里,又不能天天上外头,学校的饭索然无味,索性就自己摸索着下厨。结果发

    现还挺好玩的,后来隔三差五就自己来一回。”

    他端着盛满的碗放在路炀面前,蒸腾而上的热气让少年面容变得有些模糊,一时之间无法窥清对方眼底情绪。

    “番茄和牛腩都是冷藏柜里找到的,我看了日期,还没过期,但没什么调料,就加了点盐。”

    贺止休将筷子搁在碗沿,试探道“尝尝看”

    路炀虽然独居,但做饭方面水平仅限于水煮饺子不破皮这还得是全神贯注隔三差五打开盖子看下的情况。

    但凡中途从厨房里出去,看少了几回,幸运点破一两个;不幸运点,只能当成面疙瘩汤来吃。

    他没正儿八经下过厨,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好玩在哪里,独自摸索有什么乐趣,毕竟冰箱里这唯二的食材是池悦何时给他塞进去的他也早就忘了。

    但此刻望着眼前有模有样的面,不知怎得,他脑中莫名浮出了贺止休方才在门前举着锅铲,问他吃什么的模样。

    见路炀迟迟没动,贺止休不禁迟疑了下,下意识就想开口询问是否果然有忌口。

    但未来得及,少年忽地拉开椅子坐下。

    筷子在指尖被轻轻推齐,路炀俯下身,夹起一筷,只在唇边轻轻吹了两下,便张口迅速吃入。

    “挺好吃的,”路炀喉结一滚,缓缓咽下“就是下次少给我盛牛腩。”

    贺止休眉峰一扬“你不喜欢”

    “嗯,”路炀夹起一块牛腩,扬手丢进了贺止休碗里,“吃不大惯。”

    贺止休知道路炀不大喜欢吃肉类,但之前以为仅限于猪,没料到连牛都这么挑。

    一大锅番茄牛腩面,最后有三分之二的牛腩都进了贺止休碗里。

    剩下那三分之一,还是出于对贺止休下厨的尊重,路炀勉为其难地吃了。

    “你这么挑食,很容易缺乏蛋白质和维生素的呢路炀炀,”

    贺止休看着碗里又莫名其妙多出一块的牛腩,终于没忍住失笑“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以后靠身体自己合成,”路炀放下筷子站起身“吃完了吃完了把碗给我。”

    贺止休下意识将碗递了过去“干什么拍照”

    “”

    别人是吃前拍照,哪有人吃空拍的,更别说眼下桌上残羹遍地,只能拍出满碗油渍。

    路炀面无表情地接过碗筷,双双叠起,“洗碗。”

    这下轮到贺止休愣了“你帮我洗”

    “嗯,”路炀淡淡道,“做饭的人不洗碗,洗碗的人不做饭,我家的规矩。”

    贺止休从小到大和家里人吃饭的次数不说屈指可数,但也绝对算不上多。

    这种规矩于他而言闻所未闻,当下短暂愣了下,才恍然大悟地点了头。

    “那要这么说,以后岂不是都得你洗碗了,”贺止休半开玩笑地说了句。

    出乎意料的是路炀格外平静,似乎并没有对这句话产生停顿,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端

    着碗筷朝厨房迈去“买台洗碗机不就得了。”

    贺止休心下微动,路炀却已拐身迈入厨房。

    ▎本作者果子酱汁提醒您路人beta他拒绝分化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哗哗水声中,路炀刚抹上洗洁精,紧随其后进来的贺止休忽然说“我能拍张照片么”

    路炀微顿“拍照干什么”

    “纪念我男朋友为我亲手刷碗,回头我要洗出来裱在床头,每天睹照思人,梦里也要跟你一起洗手作羹汤”

    “你敢裱一个试试,”路炀冷冷打断,眼中闪烁着危险的警告。

    贺止休活像揍没挨够,当即掏出手机对准路炀。

    紧接着咔擦一声轻响,闪光灯在厨房里一晃而过。

    “”

    路炀额角青筋一蹦,在继续刷碗和停下来给眼前人一顿打之间犹疑了半秒,果断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贺止休连忙上前闷笑着认错“没拍你人,就是拍了洗碗池。”

    说着他把手机一转,屏幕上果不其然是像素放大后的洗碗池,路炀唯一入镜的只有手。

    少年平日握笔书写的手陡然捏住了瓷白碗碟,反倒显出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确定没有脸出镜,暂时不至于被进行裱上床头这种怎么听都不正常的事来,路炀终于关掉水龙头,狐疑地瞟向贺止休“你拍这个干什么”

    “发给宋达,”贺止休满脸无辜“他问咱俩是不是真没有偷偷去开房,我说没,他不大信,我只好给他拍个照片证明一下。”

    路炀“”

    发小脑子九曲十八弯路炀清楚,但他没料到这事儿居然还没过去,甚至跑去再问了贺止休。

    一时之间,路炀只觉脑门上有跟筋轻轻蹦了下“他信了么”

    贺止休“我觉得信了。”

    “”

    什么叫我觉得

    路炀莫名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不由凑过去看,只见聊天窗口下方蹦出好几个感叹号。

    贺止休路炀炀在为我刷碗

    照片

    宋达

    怎么从开房变成同居了

    好可怕你们

    人家还只是个孩子

    路炀“”

    “你觉得我该怎么回”贺止休反问。

    路炀哗啦一声倒去碗中的水,面无表情道“让他滚。”

    宋达滚完,贺止休手机也彻底没了电。

    路炀东西向来极简,尤其一年里大部分时光都住校,家中唯一一根充电线在充他自己的,翻箱倒柜了半天,才终于在书架角落里翻出一根多余的粉色线。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少女心”贺止休颇为意外道。

    路炀简直多余怼他半句“小乔之前漏在这的,还没拿回去。”

    贺止休恍然大悟。

    他接过数据线,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在书架上扫视而过。

    高耸的架子上书籍只有零星几本,绝大多

    数都整齐码着收纳盒,透明塑料中是分类完善的陌生零件,每一盒侧面都粘着白色贴纸,大概已经有些年头了,表面微微泛黄,将陌生字迹也晕的微微模糊起来。

    但最显眼的则是横放在最顶层的一架滑板。

    “那是你的么”贺止休迟疑了下,还是没忍住问。

    路炀顿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上头的滑板,他也跟着抬眼望去是我爸的。”

    贺止休不禁愣住,刹那间想到了什么。

    “不是他最后用的那,办后事时我妈做主,让我爸把它一起带走了。”路炀淡淡道“上面那个是我爸小时候第一次玩滑板买的,说是为了纪念没舍得丢,就一直留着了。”

    少年声音冷淡平静,仿佛只是提起一件极其平常随意的事情,贺止休却心下一沉。

    他下意识想为自己蓦然提起的事道歉,但话到齿关,又想起下午路炀不允许他继续说对不起的话。

    迟疑中路炀忽地转身朝客厅走去,贺止休下意识跟上。

    只见路炀走到电视柜前,蹲下,继而拉开抽屉,拎出一个硕大的医药箱。

    “去沙发坐着。”路炀吩咐道。

    贺止休隐约猜道“你要给我涂药吗”

    “不然呢,”路炀咣当一声将箱子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向贺止休唇角处那抹自己亲手打出来的淤青“等着下周一被弥勒佛看见,抓去教导处写检讨吗”

    淤青并不算重,乍看其实与先前在餐馆前跟曹卢围起冲突时造成的程度差不多。

    只不过曹卢围那次是混乱之中来阴的,路炀则是实打实挥上去的。

    下午在医务室时老师帮忙短暂处理过,此刻经过时间沉淀,成功红肿起一个小包。

    路炀用棉签沾了酒精消毒表面,大概是擦过破口处的缘故,贺止休明显朝边侧略移了几分,但仅一瞬又立刻平静下来。

    “疼”路炀停下动作,不由问了句。

    出乎意料的是贺止休摇了摇头“没有。”

    路炀瞟了他一眼,棉签又沾了丝许酒精,继续往原先的地方按回。

    “嘶,”贺止休终于露态了,他一把抓住路炀的手,哭笑不得道“路炀炀你是不是故意的”

    路炀眼皮也不抬“以免你记吃不记打。”

    贺止休微顿,路炀却将手抽回。

    他折断了棉签丢入垃圾桶,而后摸出一管药膏,拧开盖子挤上指腹,转身时,贺止休那只被挣脱的手还停在半空,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过来,”路炀冷淡吩咐,“把嘴闭上。”

    贺止休乖乖凑上前,任由路炀将药膏涂在唇角,少年刚碰完水的指尖比药膏还要冰冷,擦过破口处时传来阵阵刺痛,贺止休却舍不得挪开。

    直到结束时,他终于小声询问“那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路炀指尖还按在他脸上,闻言淡淡“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道歉,”贺止休望

    着他“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个,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可以怎么表达可能真的是我太笨,一遇上与你相关的事情,我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不论是曾经意识到我喜欢上你时,还是今天自作主张替你选择了放弃我。”

    “我原本以为放弃过很多,早已习惯了松手,也早早做好跟你离开的准备,但每逢要开口的时候,我都说不出话,”

    贺止休垂下眼睑,灯管横挂在电视柜上方,冷白光线落在他脸庞,另半侧笼着薄薄阴影。

    下午的情绪已然退却,嗓音痕迹却仍有残留,连同垂眸时眼底很浅的一抹红色。

    “为什么”路炀浅声反问。

    贺止休轻轻拉扯嘴角,片刻后终于道“我太害怕了。”

    路炀动作一顿。

    “我害怕只要我一开口,从今往后别说接近你、甚至连见你的机会都彻底没有了,就像韩佟与江浔那样,”

    贺止休顿了下,而后道“我没想到你那时候会跟过来,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那就是最后了。”

    却不曾想路炀早早猜到,那些心口难开,那些茫然挣扎,他所有的自作主张都被尽数窥穿。

    少年似尖刀利剑,将他自以为搭建完善的谎言摧毁的半点不剩,拳头挥来时落下的每一点疼痛,也都在此刻化作了拔除心头上尖刺时所弥留的痕迹。

    客厅冰冷,酒精与药膏的味道混入空气微微刺鼻,路炀指尖压在淤青上,动作间指腹难以避免地蹭过破口,贺止休却毫无知觉。

    他轻轻握住路炀的手,仿佛终于鼓起勇气。

    正欲开口,路炀忽然打断“这确实是最后一次。”

    贺止休不禁抬眼看去。

    “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确实没想好怎么开口,很多事情的荒唐程度远超想象。送江浔去医院之前,我也曾挣扎过,是否要接受命运的调配,那样之下的我究竟还算不算我自己,甚至我喜欢你这件事,又是不是真的是出于我自己的感受,”

    少年嗓音一如既往平静而冷淡,唯独被抓住的手腕一动不动,任凭贺止休逐步收紧力度。

    路炀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按在贺止休膝上,仿佛在借此按住什么“但在见到白栖、文锦之,甚至于江浔之后,我发现或许是我想错了。”

    贺止休一愣,下意识问“想错什么”

    “没有人是真的可以三言两语概括,如果我喜欢你是命运,那也是因为我让他成为了命运,而非命运把控着我让我按头喜欢上你;就像你可以自作主张、为我好而离开我那样,我也会将你一把拽住不让你走,”

    阳台门有缝隙没闭合,冷风卷入,吹起窗帘一脚,扬起落下的风拂向客厅,将茶几上没能摆正的药膏圆盖吹得滚动,落下。

    满室寂静中,谁也腾不出空去在意这点声音。

    贺止休张了张口,似乎想说话。

    但未来得及,路炀忽地抽回手,罕见地主动倾身靠近。

    四目交错间,贺止休无端觉察

    到几分压迫感。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贺止休。”

    路炀哑声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你可以后悔遇见我,觉得都是因为你才让我不得不变成oga,亦或者觉得自己不配,一切你认为难以调和的矛盾,你都可以说出来,唯独分手不行,唯独自作主张地替我做选择不行。”

    少年嗓音低哑,鸦羽般浓密的长睫在空中扫过,他太少向外袒露情绪,早已习惯将一切隐藏,但此刻仿佛在时间的压制下,终于满溢而出。

    隔了好一会儿,贺止休听见路炀沙哑地说

    “站在你后面亲口听你说要走,我也鼓起了很大勇气。”

    啪嗒

    医药箱被重新合上,路炀扣上锁扣,拎起提手,正欲起身放回原位时,手腕陡然被人用力一拽。

    紧接着天旋地转,整个人毫不设防地重新落进沙发。

    “没有下次了,”

    贺止休双臂撑在路炀耳朵两侧,薄唇紧抿,用了很大力气才让将所有情绪沉重压下,唯独眼底好不容易消散一空的赤红再次悄无声息地攀上。

    他指尖拂过路炀发丝,声音压抑的近乎沙哑“你说我得爱你,那我从今往后生命里就只剩下你,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在你屁股后面,哪怕你烦了还是腻了,我都不走。”

    他顿了顿,又补充“不过百八十年后病床上,你可以先走一步。”

    路炀整个人被困在沙发中,后脑勺倚着沙发扶手,脖颈被硌的略微难受,他轻轻动弹,调整姿势时耳尖不经意擦过贺止休手腕。

    脉搏贴在耳侧,其实应该听不见的,但路炀却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

    他垂下眼对上贺止休的目光,浅声反问“为什么是我先走。”

    “因为我要定制一个双人棺材,把咱俩都钉进去,这样未来有人盗墓把我们的坟一刨,就知道我们是现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路炀“”

    眼见男朋友脸色愈发木然,贺止休闷笑一声,终于改口“开个玩笑。生命无常,但留下的永远比离开的痛苦,我不想让你再感受一次。”

    池父的离世历历在目,日夜噩梦缠绕的滋味时至今日也仍旧清晰。

    路炀不自觉抓住贺止休衣摆,半晌他缓缓点头。

    “不过双人棺材就免了,”路炀忽地补充。

    贺止休眉峰一扬“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和我埋在一起吗”

    路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不火葬犯法,知道了吗贺英台。”

    “”

    贺止休顿了两秒才从这突如其来的称呼中回过神来,没忍住笑出声“知道了路山伯,等我回去就定制个双人坛子,以后火烧了就直接把咱俩得骨灰装一块,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加点水还能化作春泥更护花。”

    “”

    这都跑得什么火车

    路炀忍无可忍,抬腿给了这人小腿一脚“滚蛋,自己一人拌匀去。”

    “那可不行,”贺止休指尖勾住路炀耳廓,低声道“说好了从今往后都好好爱你,那少一分一秒都算我违约。”

    路炀一怔,贺止休却俯身贴来,薄唇悬在咫尺距离时,他忽然说“路山伯。”

    路炀看着他。

    “贺英台可以亲你一下吗”

    “贺英台不行,”路炀垂下眼帘,淡淡道“贺止休就可以。”

    贺止休霎时一愣,顿时忍俊不禁,埋在路炀肩窝处笑了好一会儿,直至路炀耐心快售罄,他才终于抬起头,抵住路炀的额“谢谢你。”

    路炀抬手轻轻握住他垂落的发尾“谢我什么”

    “很多,比如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谢谢你会喜欢上我,谢谢你没有离开我,”

    贺止休轻轻吻住路炀,不深入,只在外侧辗转流连,好似彷徨沙漠许久、终于寻到水源的旅人。

    无比珍惜又小心翼翼,生怕一切不过海市蜃楼、镜花水月。

    “更谢谢你给我机会,”

    良久之后,他松开寸许,再次含住路炀,哑声呢喃“允许我继续爱你的机会。”

    果子酱汁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