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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傀儡红润的唇一张一合的,酆司司使劲的甩了甩头,震惊的发现,她竟然听不清了。

    “司司”

    酆司司依稀听见对方似乎在喊她的名字,掐住他脖颈的手渐渐的没了力气。

    酆司司呼吸急促,鼻腔里喷出来的气体变得滚烫,四肢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失去了控制。最终,手肘支撑不住,跌到了他的身上。

    四目相对,底下人的桃花眼里盛满了她的影子,这双眼睛真的太漂亮了,酆司司浑浑噩噩的的想。

    虽说这傀儡的容貌跟那人极为相似,但酆司司确定,如果两个人同时站在她的面前,她是绝对不会错认的。

    那人的瞳孔是偏棕色,眼尾时常下垂,是清冷眼。

    而小傀儡眼睛漆黑,深不见底。是永远都在上扬的桃花眼,总是显得妩媚而又多情。

    就像此刻一样,那双多情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在引诱着她,像是要带她陷入一场荒唐而又迷离的梦境里。

    梦境

    刚才那一缕蓝色的云烟难道是

    乌山云。

    这朵云,夺走了她的理智。

    酆司司似梦非梦,又似醒非醒。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恍恍惚惚,看见了一场空前绝后的雪景。

    一望无际的雪地上,正驻立着两棵含羞待放的梅花。她情不自禁,去抚摸了小小的粉嫩的花蕊。花朵因此为她而绽放,陌生却十分好闻的香气飘散了出来,她没忍住,把玩了许久。

    直到,一声低低的啜泣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谁在哭

    她想不到,也想不出来。

    然而不过晃神的一刹那,积雪融化了,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竞相交缠的花枝。花枝上的花开的妖娆又绝艳,一路向前延伸,延伸到看不到尽头的地方。

    她寻芳而去,几乎把每一朵花,都翻看了一遍。

    香气因此而更加浓烈。与此同时,好像那些美的惊人的花,就开在了她的心里。

    酆司司被这些花吸引了许久。

    直到她终于获得了一丝清明,试图从这场幻梦里面清醒。花枝的主人感知到了她想抽离,无数的枝条舞动起来,纷纷缠住了她的四肢,再一次将她拉进更深层的梦境里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山腹内一片寂静,只有浓郁的花香还在鼻间漂浮着,久久不散。

    她浑身疲惫,又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酆司司费力的揉了揉眉心,余光里,落到地上散落在小傀儡手边的花瓣上。

    酆司司将她轻轻的捻了起来。

    是梦里一模一样的黑红色的花瓣,漂亮,诡异,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她心头一动,转头去看手腕间的锁链,霎时间又惊又喜。

    那天地锁上的梵文几乎消失了大半,而且锁链在一夜之间,明显的变细变长了许多。

    这小傀儡,竟是这天地锁的克星。

    不,根本不是什么傀儡。

    酆司司听着耳边响起的清浅的呼吸,跟梦里见到的种种场景,重新审视起对方的身份来。

    一开始以为他是傀儡,是她先入为主,将他跟之前的那只混为一谈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人,其实就是原先那只小傀儡的主人。

    酆司司想到这里,立刻拿起盛招摇软软的垂落在地面上的手腕来。皮肤白的像雪,腕骨的位置缠了一圈艳丽的红线,而与平常不同的是,那圈红线上,还颤巍巍的探出来,一朵黑红色的小花。

    花瓣跟散落一地的,一模一样。

    当酆司司靠近的时候,那花又跟受到了惊吓似的,倏然钻进腕骨里面去了。

    酆司司将红线一点一点的拆了下来,入目是一圈过于惨白的皮肤,再没其他。若是真正的傀儡,这线应该是从皮肤底下扯出来的才对,可见,跟她朝夕相处了许久的,实际上竟是真正的人。

    一个,跟谢朝澜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谢朝澜的真身是玉骨花,而这人,除了花瓣的颜色,香气与谢朝澜的不同,花瓣的形状,以及它出现的方式,亦是相同。

    谢朝澜是纯白的微微透明的雪色,香气亦是冷淡又清浅,需要细细的去嗅。这人却是极其浓郁的红的发黑的颜色,香气浓烈异常,似乎只要人一靠近,汹涌的气味就会立刻扑上来,将人的神智完全的覆盖,毁灭。

    这人,太可怕了。

    可酆司司需要他,不得不靠近。

    沉思间,那人醒了过来,喉咙里暧昧不清的哼哼了两声,半个身子软软的趴进了酆司司的怀里。

    他伸手去摸酆司司手腕上的手环,眸子里的情绪晦暗不清。他用手指摩挲了片刻,终于哑着嗓音开口。

    “原来如此,司司,你在利用我吗”

    这天地锁的变化太过于明显,酆司司没想瞒他,但心里已经做好了强行将他留在身边的准备。

    “那你呢伪装傀儡到我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对于傀儡的身份被戳破,盛招摇并不意外。他指尖玩弄着酆司司垂落在胸前的发丝,整个人柔若无骨的往她身上爬。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无辜又深情的小鹿,就这样看着她道。

    “你,我的目的,一直都是你。”

    “我说过,可以。”

    “好啊。”

    他笑眯眯的眨眨眼,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暧昧的在她身上游走。

    “利用我吧,司司。我愿意被你利用。”

    酆司司瞳孔微缩,威胁的抓住了他不老实的手,一字一句慢慢的道。

    “这可是你说的,来,我们继续。别哭,别逃,接下来,我可不会心软。”

    “呜呜呜啊哈啊啊我要气死了蜚青姐。”

    岁岁瘫坐在草地上,哭的长气不接下气。自从他从山腹里慌慌张张的出来,嘴一瘪,就开始号啕大哭,已经哭了至少有两个时辰了。

    蜚青满脑门子都是汗,用袖子抹了抹,磕磕绊绊的道“岁岁,你小点声,小心让尊上听到了。”

    “她怎么可能听到,她现在满眼都是那只傀儡。都已经半个月没让那个小傀儡出来了,也不让我们进去。你知道吗我刚才偷偷进去山腹,听见尊上跟小傀儡正在,正在做那种事呜呜呜那小傀儡听见我的声音,还故意嗲着嗓子喊尊上妻主,妻主妻主他怎么敢的他凭什么啊。他这分明就是对我示威,故意气我。啊啊啊,我要气死了。”

    “岁岁,这话你已经重复了十几遍了。”

    “我就要说,我就要说。哈啊为什么呀,为什么呀。我也喜欢尊上啊,尊上就不能看看我吗那傀儡有什么好的,不就长的好看点吗,分明就是钩引人的小妖精。”

    “那个岁岁你你也是,妖。我也是,就连尊上,也是。”

    蜚青小心翼翼的提醒他这个事实。

    “我不管我不管。”

    岁岁哭了满脸的泪,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他哭了一会儿,拿袖子抹了抹眼泪,凄凄惨惨的问蜚青。

    “蜚青姐,你说,我跟那只傀儡,究竟谁好看”

    蜚青挠了挠头。

    她看着眼睛又红又肿,一脸孩子气的岁岁,再联想到山腹里的那位,为难的开口。

    “岁岁,我不想骗你。”

    “啊”岁岁再次号啕大哭。

    这次是怎么哄都哄不好了。

    “吵死了。”

    岁岁正哭的起劲,忽然听到身边有人用不耐烦且嫌弃的语气对着他说话,登时瞪大了眼睛。

    “你说谁”

    他一抬头,小傀儡正在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他,哭声戛然而止。

    “哎,你,你怎么了”

    岁岁还带着哭腔,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傀儡。

    这是半个月以来,岁岁第一次见到他。立刻发现了他跟以前的不同。

    小傀儡眼睛跟他一样,像是哭了不知道多久,嘴唇也破了好几个地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石壁,脸色铁青,正在慢吞吞的往外走。

    再往下看,小傀儡的脚也是光着的,脚腕上一圈刺眼的淤痕。

    岁岁吓了一跳,没忍住道“你,你把尊上惹生气,挨打了”

    盛招摇咬了咬牙,喉咙里发出像小兽一样的低吼。

    “滚开。”

    可惜,嘶哑的嗓音弱化了他的气势。

    “你凶什么”

    岁岁听到他破锣一样的嗓子,幸灾乐祸。

    活该,让你故意叫的那么大声

    盛招摇没有理他,冷冷的瞪他一眼,步履蹒跚的往山下走去。

    “嘿蜚青姐,你看到没,他瞪我。”

    岁岁指着盛招摇,不高兴的鼓起了脸。

    蜚青一见,来不及回答,赶紧三两步进了山腹里。

    如今的山腹里,香气氤氲,味道依旧没有散尽。酆司司衣衫整齐,正在捡地上散乱的花瓣。仔细一看,她的脖颈处有不少的抓痕,深深浅浅的,一直延伸进胸口里面去。

    有的甚至还在渗着血。

    蜚青大急“尊上,您受伤了”

    酆司司无所谓的摸了摸脖颈,她的眉宇间看似自然,实则有一种看不出来的魇足感。

    “猫崽子点了火,又灭不掉。恼羞成怒挠的。不必理会。去跟紧他,别让他出事。”

    “好。”

    蜚青正要转身,视线忽然落到了酆司司的手腕处,当场震惊。

    “尊上,这天地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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