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你也是那、”茶发少女话音顿了顿,似乎有些犹疑,她的目光绕过凯亚落到其身后的琴酒身上,黑衣男人“啧”了声,倒是会意地走出实验室并带上了门。
随着实验室门卡扣合上敲击的清脆一响。凯亚也挑了挑眉。
看来这件事的保密水平比他想的还要高些,他流动着笑意的目光淌到少女还看向刚刚关上实验室门的脸上。
“你是说,坎瑞亚”
注意到面前的茶发少女骤然瞳孔紧缩震骇的神情,蓝发青年又拉长了声音。“哦看来这个她也告诉过你。”
宫野志保没有接话,只是抬起头紧紧盯着凯亚,最后又抿紧唇莫名后退了几步。“你也是坎瑞亚人”
“唔。”蓝发青年目光往上看了看,又垂下眼笑了笑,“可能吧。”
说完这似是而非的回答后,凯亚便要抬起头望向对面的少女,然后
猛地被喷了一脸的奇怪喷雾。
“你身上也有那种辐射和我保持距离不、该死,进来应该先给你消毒的、”
沾了一脸奇怪液体的凯亚正勉强恢复着笑容抬头,就
看到了少女臂力惊人举起的一大桶特殊消毒水。
凯亚
可以但也没必要
“好吧,所以说,你们每次进实验室都会穿这样麻烦的衣服吗”
凯亚掂量着手里分量不轻的白色实验服,不明显地撇了撇嘴。对于从某一日起就开始爱好v领束腰紧身衣的骑兵队长而言,手里的东西的确有些不符合他的审美。
在刚刚茶发少女警惕怀疑几乎想要用一桶那种奇怪液体给他消毒或者把他消毒掉的情况下,凯亚一边轻跳躲开一边轻快又无奈地解释道,他身上并没有少女想象中的、会逸散的恐怖辐射。
不过他的确有神异的地方,比如在进门后他刻意在少女面前用指尖凝起的冰花。而这些神异的地方则是来源于他的眼睛。
当时的蓝发青年摸着自己一边的眼罩,指尖点在眼罩精致的锈边上,语气微妙道,“你担心的辐射就是深渊气息吧。”
“不过我身上的深渊气息只有我的眼睛里有,然后它们都被封印起来了哦”
在蓝发青年轻快又夸张的叙述结束后,宫野志保盯着他看了很久,在凯亚都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时,少女才终于松了口气。
“幸好看起来你已经成年了,不然我真会以为你是信奉邪神之眼的中二病男高。”
凯亚
可以但也没必要不是、邪神之眼究竟哪里中二了
曾经很痴迷这类设定的前海盗演员现骑兵队长摸摸拉下了些眼罩。
在后面凯亚也大概和宫野志保讲述了他和琴酒达成的交易。
固然青年在谈判、情报以及体术上都很优秀,但是琴酒找他来
并不是让组织里多一个身份神秘的新成员的,而是因为他身上的这点深渊气息来给宫野志保所在的研究部新的实验素材,方便他们研究获得新进展的。
而对于蓝发青年而言,按照他的说法,他倒是乐意做这实验体,他本就是追着那个深渊气息源头的存在找到了他们组织,刚好又发现他们组织已经研究出了抵抗那种深渊气息的科技,那便不如帮助他们进行实验研究,之后他们技术成熟后,也好帮他把他眼睛里的深渊能量残余导出,让他的眼睛恢复光明。这便是他的目的了。
“深渊能量”
身前的茶发少女并没有和凯亚一样穿上防护服,她并不打算跟着青年进入那个实验室,只是拿好了记录的文件,打算之后便在实验室的摄像头进行远程监控和观测。
凯亚提出了想要去看那深渊源头存在的请求,如果是别人,这件事大概需要经过重重的审核,甚至在研究部的最高级审核过了之后,还要再经过那位boss的眼审批同意,只有实验项目经过申报审批通过成果的实验员才可能通过这样的审核,见到那个实验室里的存在。
因此哪怕是琴酒也没有进入那个实验室的资格,看到实验相关的资料更是完全不被允许的。
只有负责这个实验项目、业已通过了上述审核的研究员可以进出那个实验室。同时,也只有审核通过,被委派为这个实验项目主实验员的宫野志保拥有放入其他人员的权能。
这是最近为了提高实验组的效率提出的新政,因为现在实验步入了关键期,工作量越来越大,组织也在不断吸纳相关的研究型人才塞入宫野志保负责的实验组,如果每进一个新人都要过一遍严苛的全部门审核,那新人才跟进项目的效率就会很低,因此在宫野志保上次提议后,便改为了只有会接触到绝密实验档案的关键实验人员需要过一遍这样的流程,而其他人则可以由宫野志保进行决策放行
当然,组织做下这个决策时是肯定没有想到凯亚这种情况的,只是宫野志保没有组织其他成员一样那般谨慎多疑的心思,她只觉得,这个蓝发青年是实验素材,实验室里的存在也是实验素材。
进行归类合集也是正常的事。
因此在凯亚提出后她便没有多想,把防护服给他后又丢给了他一个实验室注意手册,然后
“深渊能量。为什么这样称呼”
听到青年絮絮叨叨讲述的宫野志保抬起头来,望向已经把自己裹进了防护服的茫茫白色里的青年。
“是有什么传说典故么”
凯亚挑了下眉,不过在防护镜厚重的镜片后看得并不真切。“诶你们实验这么久都不知道你们实验对象的身份吗”
宫野志保没有马上回复,她把文件夹在了腋下,给自己戴上消毒手套,然后在穿好防护服的青年走过来时点开金属墙壁的某处,然后方才还看着平平无奇的墙壁骤然开裂,往后一移错开,又往两边打开,随着少女一个响指,黑洞洞的入口骤然渐次亮起了顶灯。
面前赫然是一条冷白的通道,四面都被特殊的冷调金属包裹着,还没走入就总让人疑心好像能问到里面刺鼻的消毒水味一样。
宫野志保先一步走入。
“并不是我们不想知道。只是、”
宫野志保带着凯亚走到了这隐秘通道的尽头一个电梯口,少女带着消毒手套的手按下按键。随着“叮”的一声,红色的数字在电梯门上显示,宫野志保接着开口。
“只是如果是她的话,她不想说的话,组织里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说出来。”
“毕竟”
电梯到了,在“叮”的一声打开后,少女却顿住步子侧身让开。“我没穿防护服就不过去了实际上只有防护服并不能保护到人什么,在那样的存在面前。”
“诶”面对着对方这一番我的性命很宝贵为了惜命我就少下去不和她接触了,但是如果你想去的话就穿个防护服自我欺骗不会有事地下去吧发言,凯亚有些幽怨地拖长声音,不过尽管少女暗示了他他这身防护服并不能起到什么保护作用,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踏入了电梯中。
宫野志保也毫不意外,帮他按好电梯按键,只是道。“出电梯直走就好。”
脸大半都笼在防护服和眼镜下的青年似乎是点了点头,转过身,宫野志保也退出电梯,按下按键,看着银灰的电梯门慢慢关上,光滑的门面反照出她清冷平静的面容,她才慢慢吐出未竟的话,语声出口流出的白烟慢慢笼上门面,模糊成一片白雾。
“毕竟,”
“我们才是她的实验品吧。”
宫野志保第一次见到那位金发少女是在她出国留学之前,那时她的父母还在组织里工作,她也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孩,那时她的父母从事的便是她现在手里的项目研究那位金发少女。
一开始的她是被关在透明的营养仓里闭上眼睛的少女。宫野夫妇都有注意不让自己的孩子进入他们的实验室接触到、或者看到她的存在。
只是那时年幼的宫野志保有次不小心把自己养的萤火虫罐头落入了宫野艾莲娜的包里,而后包又被宫野艾莲娜带入了实验室,那时的实验室还没有各种高级的检测设施、虹膜解锁等等一类东西,只是有个密码锁而已,因此在那时,顺着摸过来的小宫野志保看着密码锁,只是犹疑了会,便很快皱着眉头试出了密码,然后
未知的门打开了。
她第一次见到那个金色的身影时,就莫名有种预感。
她正在被冰冷的风裹卷着、朝着黑不见底的深渊坠落
的确坠落了。
小小的宫野志保推开笨重的门刚刚一只脚迈过门槛,就一下错力,“啪”地一下重重摔到了地上。
而在小女孩忍着眼泪,撑着被蹭破皮的手掌要爬起身时,抬头
她看见了,那营养仓里本该闭上眼的金发少女睁开了眼。
也是金色的,纯粹又平静的金色
。
就像北极极夜过后初升的日光一样,冰凉又干净得纯粹,又好像,带着诡谲莫测的黑夜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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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不对。
小宫野志保一下恐慌了起来,记忆力很不错的她记得的,她父母在和组织里的那些大人回复时,有提到过的,他们项目的实验体是没有意识的,所以,所以
所以为什么
茶发女孩颤着睫毛,又恐惧又忍不住好奇地慢慢抬头,想要往那处金色望去时
风声骤起,她被慢了一步赶回来的宫野艾莲娜从地上捞起来了。
而后被带着转身,视野变化,由黕黕步入明亮。而那抹冰冷、干净又奇异的金色也最终被留在了身后,再也不见。
在那之后,她稍微年长些了后,也曾问过父母,为什么要拿活生生的人作为实验对象,为什么他们说她是没有意识的,她却见过那少女睁眼的模样。
那时她的父母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宫野志保有些形容不出他们那种微笑,只是看着那样疲倦又温柔的笑容时,总让她一错神联想到冬日的阳光,阳光下的冰面,金色又清冷的模样。
“她不是我们的实验品哦。”
那时爸爸笑着摸着她的脑袋,声音也是低低温柔的,有些粗粝,像小时候他会抱着她讲故事时那样,胡茬在昏黄温暖的夜灯里摩挲过她发顶一样的温柔。
“就像有阳光无意照到了我们身上,我们也没有办法说这阳光就为我们所有,对不对”
她的妈妈牵起了她的一只手,像以前一样循循善诱地耐心开口。
冬日、阳光、冰面。
种种意象又晃过她的脑海,最终又全部燃为了冰雪融化的白烟。慢慢悠悠升起。
让她心底一片茫然。
“如果真说实验品的话、”
是爸爸的声音。
“我们大概才是她的实验品吧。”
妈妈接话的声音。
“太阳落下光芒时,可能也在寻找不被它灼伤的种群吧。”
宫野艾莲娜纤瘦的指节温柔地将宫野志保额前的碎发刮到了耳后。
“也就是说、”
“如果你只是想看见太阳,那就只会看到她温暖的阳光。”
“如果,你想抓住她呢”
“就会被滚烫的烈日灼痛,就像手一下放进冰湖里一样刺痛吧。”
“毕竟,太阳是没有办法被谁捉住的。志保。”
那时的她不解其意。
直到多年后,父母逝去,她出国又回国,接手了父母的项目。
看着她年少时惊鸿一瞥的金发少女一如当年一样年轻而神秘,她将少女从营养仓里放了出来。
金发少女也不再掩饰她拥有意识一事。看着少女金棕色的眼睫颤动时隐约露出的金色眼眸,宫野志保在接管项目的第一天鬼使神差地和这个实验品搭话了。
“你要离开了吗”
“不。”
那位金发少女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宫野志保觉得她应该认出了她,少女好像笑了笑,又很快移开了目光,再没看她。
“但是快了。”
少女语罢就望向了前方,那双清澈的金眸中没有落入任何物什的倒影,而她的前方,也只有冰冷的墙壁,一排排无生命的仪器,只有封闭的空间,更大的营养仓。
宫野志保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就正如不知道她忍受着日复一日被这些企图抓住太阳的蛆虫囚禁、观测、实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究竟是为了
为了等待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