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实验员,会是谁”

    由于硝子还没苏醒、同时又因为莱依拉紧急接到了学院答辩的通知暂时离开，无人看顾晕过去的硝子，艾尔海森一行人便到了京都校的医务室开会,顺便和夏油杰汇合。

    夏油杰听着五条悟讲述之前他们审讯和讨论的内容,一边拉上了躺在病床上的硝子身侧的隔帘，一边问道。

    “首先排除宿傩。”

    艾尔海森坐在医务室内唯一的板凳上，翘着腿,把笔记本往下盖在自己腿上开口。五条悟就撑手坐在他身侧的桌子上，默默听着艾尔海森开口。

    流浪者浮在空中攲斜着身子,乘风撑着下颚补充道,“那个诅咒之王没有作案的时机,实验明显是在他封印后也一直持续的。”

    “能够运用这种能量又想要利用这种能量的人拥有这样能力和动机的人”夏油杰沉吟着。他对面的五条悟倒懒懒开口，“不一定是人哦。”

    夏油杰怔了下,笑道，“确实。”

    “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无论做出怎样的推测都难以得到检验证实。”艾尔海森总结道,他似乎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现在有个更麻烦的问题就是深渊能量对于你们的影响。”

    “在短期内要想出能够抑制或消除深渊能量对你们影响的办法会有些困难当然,我这边仍然会试验各种方法探索。只是你们如果在之后有遇到和深渊能量有关联的事件时撤退,不要犹豫。”

    艾尔海森指尖点了下腿上的笔记本封面,似乎才注意到自己放在腿上的书还没合上，便把书合上随意放在一边。目光始终平静地凝在对面夏油杰的身上,过了会又看向五条悟。很明显,这是对他们两个还有未苏醒的家入硝子说的话。

    “我们发现了那个实验员的实验线索,他必然也会发现我们发现了这些,之后肯定会有反制措施。我不相信这么多年的实验之后,他会不知道那种能量对于你们世界的咒术师以及普通人暂时可以说无可阻挡的侵蚀影响。”

    流浪者在一边慢慢补充道，“如果他拿那些来对付你们，就不要逞能,直接传送回愚人众基地就好。我可不想之后的研究课程变成如何把被深渊诅咒的怪物重新变成人形。”

    浮在空中的紫发少年抱胸，眼睛微眯，似乎注意到了面前两个高专少年的沉默，冷冷开口。“无论你们自诩术式如何强大，都不要轻视深渊那是愚蠢的行为。”

    夏油杰率先点头。而一旁的五条悟则是“啧”了声，皱着脸还是一脸不爽地应下了，艾尔海森瞥了眼他，五条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马上收起了自己失礼的表情。

    将一切收进眼底的夏油杰

    五条悟本人

    艾尔海森倒没有注意两个少年微妙的神情。交代完这件事后他又开始思考起上一个议题。“实验员按照时间范围、动机、

    实验资源和能力也可以进行初步的数据筛选。”

    “你们咒术界的人员数据信息还没整理完。”

    最近加班负责整理咒术界历史人员数据的五条悟

    不敢说话。

    “我只把最初的一部分数据导入了虚空终端进行标签分类加上限制条件进行筛选的话。”银发青年手按上耳边，那儿突然浮现出淡淡荧绿的耳机一样的东西，仿佛有无形的数据流光在青年本就色彩淡薄的眼中迅速流过。

    而在青年眉峰微蹙，唇面微动，似乎下一秒就要说出几个人名时

    “唰”

    隔帘骤然被拉开，从隔帘另一侧窗口漏进的明亮日光骤然打在室内几个人身上，让人不适地眯起眼。

    艾尔海森也顿住思考，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病床上的少女已经坐在了窗边，还保持着拉开隔帘的动作。

    “我记得教过你们在病人休息的时候至少把窗帘也给拉上吧，醒来睁开眼差点以为我都失明了哦”

    少女说话的对象明显是她站在对面的两个同级，而下一秒，在五条悟要说什么之前，少女望向的则是医务室内的另一个群体，她看向艾尔海森。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所以硝子那家伙说是莱依拉让她看到了什么什么过去的星相，唔，听起来像预言之类的东西，但是她又说不是预言，搞不懂。她说她通过做梦可以看到那个过去的星相，只是很模糊，醒来也只记得里面的情感体验和朦胧的细节。”

    五条悟坐在檐下对空絮絮叨叨地叙述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影带着宿傩的人偶离开了。钟离大概是看出了五条悟想要和空单独说话，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现在天守阁檐下回廊上便只坐着五条悟和空。

    “她说，那个可能拿你”五条悟顿了顿，“拿深渊能量去做实验的人是个额头有缝合线的家伙。”

    白发少年皱着眉沉吟了下，“好像是叫羂索好绕口的名字。艾尔海森他们已经去查了，虽然在我过来前他们还没查完，但是艾尔海森和我说这个人在现在的筛选中的确很符合条件”

    空默默听着，到最后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等影修好人偶我会去问问宿傩证实一遍的。”

    “嗯”空想了想，“我现在就可以去问问。”

    “嗯嗯”五条悟点了点头，在金发少年起身的时候挥了挥手。“证实后一定要告诉我哦”

    空有些失笑，“当然会的。”

    五条悟闻言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才又抬起头，有点神秘兮兮又有点孩子气地伸出一根手指强调道，“要先告诉我哦比告诉杰要更先”

    空眨了眨眼，看了会白发少年，没有看出少年脸上出了活泼意气其他的神情，于是点了点头应下。

    五条悟默默注视着金发少年绕过回廊，身影消失不见，慢慢垂下头。他盘腿坐在檐下，一只手手肘抵在大腿上撑着下颚，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他才又抬起头。望向庭院之上的天空。

    已然夜色深深，异世界的星空总有种未被城市污染的干净清澈，星子闪烁流成一条光带，染着光晕横贯天际。

    “过去的星相”

    “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场景啊。”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在那天棕发少女问他要不要用莱依拉剩下的睡眠精油也入眠回梦时他拒绝了，不止是因为夏油杰也试了试这种做梦的方式失败、什么都没梦到，更多是因为

    不知从何而来的预感

    不知是因为他生为六眼还是生为五条悟的预感、

    总觉得，那会是一个不必回望就已然足够悲伤的梦。

    就像在空来到之前，他偶尔坐在高专天台上，和朋友们一起打闹之后望着漫长的、明亮的夏光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总感觉，好像在不会来得及反应的哪天，就会有糟糕的事情直逼眼前，让不想做出选择的人做出选择，让想法模糊的、只想享受当下的人拥有不得不前去的方向。

    怎么说呢，感觉像是他离开家族，来到高专慢悠悠贪恋这样明亮夏光的报应一般。

    虽然不相信有报应这一回事，但是总觉得，他可是五条悟诶，这样悠闲的日子简直像偷来的。会不会哪天就要还回去呢这样想着。

    五条悟懒懒地撑着头。星光落入他比星光还要璀璨神异的蓝眼中。他慢慢眨了眨眼，眼里是干净纯然近乎天真的瞳色，他回想着硝子最后的话。

    嗯是个穿着袈裟的男人，常常在笑，披着头发，丸子头感觉像是个会用脸去骗女孩子的花和尚。

    总是莫名犀利又奇怪的形容啊

    额头上有缝合线，很奇怪吧好像可以使用很多术式这点记不太清楚了。

    这样关键的地方就记忆模糊吗

    会反转术式哦，这样想来比有的人有悟性多了。

    我们现在也会了好吧

    在最后，杰说着也想去试试那睡眠精油想要做梦获取情报的时候，棕发少女在所有人都离开医务室的时候，突然做暗号让他留下来。

    没有在脑内聊天室发信息，也没有在杰在时做这个三个人都知道的暗号。

    或许在那个时候五条悟就有所预感少女要说什么了。

    只是在少女话音落地时，他还是感觉到了，好像阳光都变成冷气顺着脊骨直冲大脑的感觉。这样明亮的阳光，越明亮好像越冷得他几乎丧失知觉。

    “我梦里那个人啊。”

    “他长着和杰一样的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