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角落。
这是真正,狐狸角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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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白辰血脉齐聚一堂时,有乐斋曾这样评价两位鸣神眷属:樱之斋宫谋虑深远,藤之祭主处心积虑。
彼时神子还是个初开灵智的粉色团子,整天窝在斋宫和祭主肩上膝头,撒娇打滚只为多吃一块油豆腐。但连她都记得,听到这话后的第二天,有乐斋藏书被烧时的惨叫。
——以貌取人。
虽然明知不对,但这世上的人却难免如此。
毕竟,看到如空中月山上雪一样的祭主大人,谁会相信,他其实是个喜爱玩弄猎物的狐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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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在镇守之森遇到神里绫人时,你并没有对这位少年家主产生兴趣。
毕竟是鸣神座下眷属,从真执政到影即位,这么多年来,想要讨好你的人络绎不绝——钱财、美色,偶遇、意外——五花八门的方式,你都见过,没什么意思。
但在看到原本高贵幸福的神里家少爷,像落水狗一样,握着父母的遗物独自坐在白花之中时,明知是蓄意,明知是在利用你的过去,谋取你的未来,你还是给了绫人一次机会。
你没有抱多大希望。
掌管三奉行的家族你熟悉得很,固执的九条、激进的柊、守正的神里。其中分管文化祭祀之事的神里家最是无聊。一代代家主就像是【礼仪】一词的代言,规行矩步、蹈常袭故,总是顶着相似的脸笑得一团和气,无趣得让你连名字都懒得记。
——所以在绫人说出“我想要您”的时候,你确实,非常、非常惊喜。
不只是因为那句话,的确是因为那句话。
成熟的思虑、稳重的态度,娓娓分析着利害得失的绫人固然让人心动,但在那背后——
想要借用你的势力、想要冒用你的名头,用三奉行的势力作为借口,用家族的安危掩饰真心,说了许多许多话,却都是为了解释最开始那一句无心的坦白——“我想要您”。
——如此贪婪、如此不甘地,他想要你。
——透过绫人那如春水般温和的眼,你看到了无尽的、执着的深渊。而在那深渊底部,有只白毛金眼的狐狸被水包围着,正对你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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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久违的,狩猎的快乐。
狐耳立起,狐尾摆动,金色的瞳孔几乎变成一道细缝,看着想要伪装成无害模样,诱骗你的绫人。
然后你决定,率先洒下饵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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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笑着的少年还没有未来那样高挑的身材,需要略微弯腰,才能贴上他的耳侧。
白色的鬓发垂在他的肩膀,艳色的指甲游走在他的咽喉,在他的颈上挂上属于你的项圈,在他的心里留下属于你的痕迹。
看着他蓝色的眼中如霜月如冰雪般的人影,你刻意用巾帕擦净手指,冷淡地叫他: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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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蓝色的眼中似乎卷起波浪。
微笑着的嘴角仿佛更加深邃。
人有两颗心。
一颗是贪心,一颗是不甘心。
——你要他两颗心里,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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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隶属白辰一族的天狐、地狐借给了绫人,还有你的名字和追随者的身份。
凭借这些东西,他为你呈上了一出精彩的演出,将社奉行的叛徒,还有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蠢货们耍得团团转。
物超所值,这是你对他的评价。
所以你不介意,他从你的身上,获取他想要的奖励。
“——绫人。”
贴在他的耳边,如厮磨般叫出他的名字——
然后将他碰到的衣角整个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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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威并施,这是训狗的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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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界名为圣-埃克苏佩里的作家写下的名著中,狐狸对小王子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
而对你来说,看着绫人算计你,又或者思考他下一步在盘算什么,甚至只是等待他走下一步棋,都充满了趣味。
在你的注视下,从被禁止靠近你开始。
一步一步,如烹煮青蛙的温水,似润物无声的落雨,悄无声息地侵入,渗透你的生活,掌控你的一切。
先是收服你的巫女,填满你的衣橱,占据你的生活。
然后逐渐逼近你的底线,触摸你的身体,刻意让你陷入污秽的泥潭,沾上一身的血迹,递过一只手,或是一件外套,对你笑得如薰风春水。
被他抱着越过脏污的战场时,你将手搭在他宽阔坚实的肩膀上,感受着衣服下隐隐传来的热意,垂眸命令道:“...衣服弄脏了,替我准备栉沐用具。”
然后在临时搭建的阵屋中,你背对着他褪去象征纯洁的神官狩衣,迈进雾气蒸腾的热汤——
“——看着干什么?”狐耳抖动,甩掉沾上的水珠,脊背舒展,蝴蝶骨翩然欲飞,袅袅的水汽中,你转过头,表情清冷语气寡淡地说道,“过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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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的狐妖,金色的眼瞳,纤细的腰背,飘散的薄烟。
——入了谁夜晚旖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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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的水声,静默的室内。
在绫人的协助下,彻底褪去身上污秽的你踏出汤池,湿漉漉的脚掌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水印,直到绘着藤花的屏风边。
余光不轻不重地瞥了眼恭敬站在一边的绫人,你冷淡地抬手取下了屏风上挂着的、明显属于他的内衫,套在了身上。
简洁的白色衬衫,是你不熟悉的蒙德或是枫丹样式。
面料大概是霓裳花纺的丝绸,丝滑柔软,只是尺寸有些大,袖口遮住了半只手掌,衣摆垂到了大腿根部,若有似无地遮住了腰臀。
两手举在胸前
,不大熟练地想要系上纽扣,但碍于锋利的指甲,进度并不喜人——幸亏在你烦躁地将扣子全部拽掉前,有人【好心】地自背后伸出手,将你半揽在怀里,替你一颗、一颗将纽扣穿过扣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