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以人生最快的速度跑回宿舍，喘得像是健康之家里的病人，嗓子里涌泛着血的味道。

    一路上可能撞到了四、五个同学

    你顾不上细想，慌乱地从袍子里取出钥匙，打开门冲了进去。

    不同于你的想象，宿舍里面异常的安静，像是没有人存在。

    你冲到专门给赛诺打造的小床边。只见床上干干净净，被子叠得特别整齐，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

    你的心里更加慌乱，颤抖着声音对着空荡的房间喊到“赛诺赛诺你在么”

    你的叫喊最初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你着急地原地打转，没头苍蝇一样把屋子里的遮盖物都掀了起来，对着沙发、床底下不断叫喊，终于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回应。

    你顺着声音找到了屋子角落里的一个行李箱旁边。

    这是你作为帝利耶悉游历七国的时候使用的行李箱，为了方便行动，体积不大。你颤抖着手指打开箱子，看到赛诺像猫一样蜷缩在箱子里面，周身缠绕着不详的紫黑色雾气。

    赛诺的脸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白色的半长发被汗水黏在脸颊边，看起来异常可怜。

    你的心揪了起来，想要伸手将他抱出箱体，却听到小孩用虚弱却坚定地声音说道“不要碰我，对你不好。”

    你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进退不得。

    居勒什老师之前用来克制赛诺身上祭司之力的符咒出自赤王遗迹，属于教令院众多未被解读的秘密之一。在将赛诺托付给你的时候，导师顺便也把使用符咒与否的权利授予了你。

    是的，使用与否的权力。

    你是从事七元素外力量体系的学者，对提瓦特大陆众多不可言说之物略有涉及。沙漠的赤王文明曾显赫一时，却又一夜之间消失殆尽。这种诡异文明遗址中出土的符咒，你实在很难相信。

    但不假借神明之手，人类，尤其是像你一样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类，真的能约束未知的力量么

    你游历过璃月和稻妻，见过因为业障痛苦的夜叉，也听人叙述过虎千代堕落的故事。连岩神和雷神都无法拯救自己的眷属，你又如何能保护怀中的幼小

    脑海中两种念头不断冲撞斗争，最终你还是无法抉择，只能懦弱地将选择权交予赛诺自己。

    赛诺听了你的叙述，摇了摇头，沉默地双手环抱住自己，紧紧蜷缩在箱子里，用行动表明了他的选择。理智上你完全认同赛诺的决定，但是看到他颤抖的身躯，用力到发白的指节，还有埋在箱体一侧、不想让你看到的痛苦的脸庞，又很难抑制想要为他消除痛苦的冲动。

    你侧身躺在箱子边上，手臂虚抱住发抖的小孩，清声唱起年幼时母亲曾为你哼唱的歌谣。

    不知过了多久，赛诺终于停下了颤抖，呼吸趋于平稳。

    你起身将被折磨得昏睡过去的小孩抱到你的床上，轻手轻脚地擦干他身上的冷汗，将浑身冰冷的小孩拥在怀里一同睡去

    。

    窗外仍是一片阳光明媚，似乎并不知道屋内发生的一切。

    半梦半醒之间，你似乎看到了一片绿叶穿过窗户，落在了赛诺身上，散发出隐约的绿光。

    出乎你的意料，第二天醒来，赛诺的精神并未受到影响，反而显得格外轻松。在你的询问下，他向你描述了前一晚难得的美梦黄沙、微风、星空、篝火。

    你成年之后再也没有做过梦。听到赛诺的话，只在心里感叹一下，赛诺虽然表现得很成熟，但到底还是小孩子，便也没有再追问。毕竟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赛诺身上的赫曼努比斯之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陪着赛诺洗漱完毕你为了方便赛诺独自洗漱，专门准备了垫脚用的小凳子，但小孩似乎并不高兴、用过早餐你可能给小孩塞了过量口袋饼，导致他有点打嗝后，你牵着赛诺的手，来到了你的独立研究室。

    好吧，你承认自己可能受到了昨天的事影响，对赛诺过度关爱了。但反正赛诺自己都没有出来反抗，你就鸵鸟地假装没有发现。而至于丽莎学妹刚刚对你和赛诺做出的鸡妈妈和小鸡仔这种评价，你是绝对绝对不会承认的。

    毛茸茸的小鸡这么可爱，鸡妈妈有错么

    言归正传。

    你的独立研究室是在研究稻妻祟神奥罗巴斯的时候，由教令院特批的。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大贤者似乎对稻妻那边的力量体系特别感兴趣，还曾为你指路鞜鞴沙的晶化骨髓。

    事出反常必有妖。凭你对导师和大贤者之间恩怨情仇的了解，友好的态度背后必然是大坑。你在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之后，果断将线索扔给了天领奉行的天狗小姐，抱着包裹连夜跑回了须弥。

    你将赛诺安置在了研究室的座椅上，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当年为测试晶化骨髓内魔神力量残余所制作的仪器，将用于连接测试体的分支连载了赛诺手臂、大腿内侧贴近动脉的位置。

    冰冷的器械接触到赛诺肌肤的瞬间，你感到小孩轻微瑟缩，腰杆却挺得笔直，脸上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模样。

    嗯，有点可爱。

    为了分散赛诺的注意力，你在脑海里搜索了下最近教令院的热点，向赛诺询问道“说起来，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么”

    像是看武侠、钓鱼、做饭、降妖除魔什么的

    你蹲在赛诺身前，摆弄着仪器，没有察觉到赛诺脸上的迟疑。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一声迟疑的回答。

    “牌戏”

    啊，也是。沙漠的条件显然不能给小孩子什么特别精致的玩具，读书、钓鱼、烹饪，都是平和地方的消遣，要知道沙漠里的一些部族，可是还保留着训鹰的传统，把小孩当猎鹰养大呢。

    “嗯，牌戏嘛，这个我确实不太了解，”你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和赛诺闲聊，“但我听说有个新来的学弟正在开发最新的牌戏形式，好像可以将认识的人放到卡片里。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去找他借幅牌来玩，怎么样”

    “好。”

    “我不熟悉牌戏，到时候你可不要嘲笑我。”

    “不嘲笑，我会教你的。”

    “约定好了”

    “约定好了。”

    又过了半晌。

    “好像你一直在回答我呢，和我说话很无聊么”

    “不，我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什么都可以，我很想了解赛诺的哦。”

    “我很喜欢沙漠中的灌木。沙漠象征着归寂，一切文明的终点。但灌木却能在这种地方萌发”

    “我讨厌实验室中的神明那些蔑视其他生命、疯狂渴求知识的学者。”

    “那很痛。”

    “但我习惯了。”

    “对不起。”

    “我说过了，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和你分享，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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