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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刘季你的小伙伴们和老婆(bushi了)很……
    一场季秋的暴雨过去, 天地都被洗刷一新。

    天高云阔,山青水碧,整个世界都鲜亮起来。

    道路改建竣工后的咸阳, 大街小巷更是焕然一新。

    云收雨停,咸阳黔首们也重新出门活动了。

    章台街旁的章台里,早已经搬进新家的喜乐, 等天上雨停,就打整衣裳出门。

    “走了。”

    喜乐同阿父阿母和妻子招呼一声,拉开院门迈出腿。

    一脚踩在了暴雨洗刷过的巷道石板路上。

    脚下的石板石面拉槽,平整却不溜滑, 铺得是四平八稳,全无空鼓起翘,一脚踩上去稳稳当当。

    明明是暴雨过后,巷道里却没有一个积水的水洼。

    只因汇成的每一股雨水, 都顺着路面肉眼不可见的倾斜坡度,流到了路两边低处。

    又从每隔一段就有的格栅式井盖上,灌进了城市下水道里, 最终汇入江河。

    喜乐也为自己的震惊感到好笑仙使座下神兽铺的路, 怎会不平整防滑又怎会有水洼

    经过左邻二树家门前, 道路竣工后二树也归家了,正在院中捆扎笤帚。

    看见他后,扬声招呼“喜乐, 去哪儿呢”

    喜乐笑答“去接一个城外的友人来家做客。”

    “噢,那快些去。”

    之后的这一段路上, 喜乐一连经过三户人家的门前,也一连被问了三次去向,他都一一耐心回答。

    邻里热情是其一, 另外是因他们五户是一伍的,互相担有检举的职责。

    否则一旦伍中某人违法犯罪,而同伍之人却未曾检举,也会被株连,共同论罪。

    因此熟知伍中每人的去向,是邻里热情的表现,也是自保之举。

    五户为一伍,二伍为一什,什伍各有长。

    喜乐正是他们这一伍的伍长,出门也就未曾受伍长盘问。

    但在经过他们这一什的什长家门前时,喜乐主动敲响柴门

    “什长,可在家我去城外接一友人来家,同你说一声。”

    是打招呼,更是报备。

    话落,柴门里传出什长的声音“去吧,早去早回,莫生事端。”

    喜乐应下后告辞,继续前行。

    在经过里中的公厕外面时,隐隐有尿意升起。

    其实不尿也行,大街上每隔一段也有公厕,到时想上了也方便。

    但肥水不流外人田,里中公厕化粪池里的粪肥,以后都会分给各户人家肥田。

    因此各家的屎尿桶,每日都是提到公厕来,倾倒进粪池里。

    就连他们在外想拉想撒了,也是能憋就都憋到了回里中公厕再解决。

    喜乐心道身为里中搬迁致富的小富户,又是一伍之长,他应当做好表率。

    伍长做表率从把肥水留在里中公厕开始

    喜乐于是拐道公厕。

    仙使座下神兽只建了三栏式公厕的地下部分,地上遮雨挡风的棚屋,是后来才由全里共同出力搭建的。

    章台里的里典,从来样样不愿落于人后。

    里典当时的原话是“章台里离皇帝所在的章台宫最近,又是仙使座下神兽最先钻深井、挖公厕、铺巷道的里,公厕棚屋必须建得最好,否则我们还有何颜面在外行走”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公厕棚屋,搭建得比喜乐家的新屋,都还更牢固更气派

    喜乐进入公厕,里面分两排共四个蹲位,皆以矮墙隔断。

    里面保持得干干净净,没有屎尿溢洒的乱象。

    喜乐解了小手,又去厕中角落的木桶里用瓜瓢舀了一瓢水,回来小心地冲了蹲坑。

    “虽然难免也有些许尿骚味,可相比家中桶的隔间,也没臭多少。”

    他们里中公厕的清扫和担水,都是里中的各户人家轮值负责。

    许多里都像他们这样。

    但也有的里像大街上的公厕那样,雇请固定某几个黔首一直负责。

    不过殊途同归,咸阳城中所有的公厕,都被维持得很干净。

    据说廷尉还打算进言颁布厕律,以保持公厕的畅通和洁净。

    周邈

    喜乐从公厕出来后又继续赶路,小半刻钟,终于走出章台里大门。

    一脚踏上了各里之间用石砖铺成的支路章台支路。

    外面支路上的行人就多起来了,仨俩结伴而行,边走还边闲谈

    “这石砖砖面棱条凸出防滑,铺成的支路比里中的石板铺成的巷道,踩上去更硌脚”

    “硌什么脚我觉得顶一顶脚底板,更舒服呢”

    “对对,我不是责怪硌脚,我也是想说踩上去感觉像按摩脚底,更舒服呢。”

    喜乐赶超两人,又听到前面三个人闲谈的也是这道路相关

    “刚才那样大的暴雨才停下,路上竟然没有一个小水洼”

    “那是雨水都流进下水道里了啊,里中的巷道石板路,不也一样的干爽吗”

    “就不知道外面的干路大街,是不是也没有积水”

    喜乐不由得插上一句嘴“仙使座下神兽修的路,怎会出现积水”

    被插嘴的路人没有不满,反而深以为然“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离约定的时候不远了,喜乐加快脚步埋头赶路。

    没一会儿就来到章台街干路上。

    喜乐踩在同样是石砖铺成的人行道上,对脚下已经不太惊奇,反而是道中的大路更让他震惊

    正如他之前所说,路面竟完全没有积水按理两侧人行道高于中间大路,路面上是会积水的。

    夯实的泥土路面上,非但没有一个小水洼,甚至似乎可说是整洁干爽。

    喜乐不由惊呼出声“仙使座下神兽修建的这大马路,竟能如此顺畅导流不积水”

    “这中间马路半点不泥泞,是真的结实”一个在路面踩了几脚的黔首,跳上人行道,和喜乐分享感受

    喜乐赶紧东张西望观察“你不知道前日咸阳道路改建竣工,昨日就颁下了道路律吗”

    “人行道走人,中间马路走马;行人过马路,需在竖了指示牌的地方才能过。”

    这位黔首显然知道“放心放心,我又没过马路,就是在马路上踩了两脚过过瘾,而且现在也没有马车影子。”

    “最主要的是,我看了,附近没有巡逻的卫兵”

    “好吧好吧。”喜乐不再操心了,继续赶路。

    之后喜乐穿过数条大街,赶到了约定的地点东城门桥头。

    咸阳城没有高大的外城墙,是以江河沟渠划分城内外。

    东城门也没有高大的城门楼,而是在护城河桥头前,设了一个关卡在此,数百卫兵轮值日夜看守。

    喜乐来到桥头,没有见到友人,大约是因雨耽搁了,就先退到一旁等候。

    在喜乐等得百无聊赖时,远目看见两队人马出现在桥的那头。

    仔细看去,两队人马都是远路而来的模样。

    喜乐作为伍长,又是有一些见识的。

    从衣裳和车马的蛛丝马迹,猜测两队人马或许是从楚地而来。

    桥头之左,车马满载资货,又有婢仆成群,长队蜿蜒不绝。

    左右和后方还有秦兵护送。

    桥头之右,几头老牛拉车,载着数个轻装包袱,一对年迈的老太公老媪,数名妇孺。

    唯有一个年轻女娘坐着马车。

    马车顶有棚盖、四方无壁,车辕上坐着两个隶妾相伴。

    同行其余青壮,则全靠脚力跋涉步行。

    两队人马在入城桥头狭路相逢。

    一队远路风尘而来,徒步跋涉,尘土满面,鞋袜裤腿被雨水打湿,一脚泥泞。

    一队悠哉悠哉,似游山玩水而至,游刃有余,光鲜亮丽,车马之上洁净干爽。

    此时,左边车队主车后的副车里,钻出一个张扬少年。

    看神态面容在十一二岁,看身长又较同龄者高大。

    这名少年正是项藉,感觉车队停下的时间稍久了些,不耐烦地钻出车厢查看情况。

    项藉先是看一眼唯一在马车上坐着的吕雉历史上的未来,他软禁楚营两年半的女子。

    再看一眼坐在牛车上的刘太公历史上的未来,他威胁要把人做肉羹的食材。

    接着就用贵族生来养成的倨傲轻慢,转头大声喝令前方车马“作何停留大道在前,尽管走就是”

    咸阳就在眼前,项梁怕侄子生出事端,也从主车里出来,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看向对面队伍。

    相比项藉先看向吕雉和刘太公,项梁第一眼则是看向徒步的萧何和曹参。

    项梁向萧曹二人颔首示意,后者也遥遥回礼。

    “家侄年幼气浮,耐不住等候,吾等便先行一步。”

    项梁讲了礼仪,却也带着贵族高高在上的优越傲慢。

    真要讲礼谦让,萧何和曹参一行车简人少,让他们先行也不过是小半刻钟的事儿。

    与之相反,项家一行车马婢仆蜿蜒成龙,向后望不到尾。

    走在前面过桥,怕是没两三刻钟都走不完。

    但萧何从来小心谨慎,又看人极准,曹参也颇有做人智慧。

    就神色怡然地应了“诸位请先行。”

    刚冒个话头,项梁就已经重回主车,命令车夫驾车“前行过桥,入咸阳”

    历史中未来的楚汉双方在入城桥头狭路相逢,最终楚方先行。

    萧何与曹参等人立在原地,目送络绎不绝的车马从面前经过。

    看样子还要等待许久。

    坐在车上颠簸半日的吕雉吕娥姁,跳下车,活动活动腿脚,走到萧曹二人身边。

    “一时争先,岂知始终当先”

    吕雉一句话,竟暗暗符合了历史上楚汉争霸的走向和结局。

    从沛县一路结伴行来,萧何对这个只带上两个隶妾就敢独身入咸阳的吕娥姁,越发赞赏。

    言谈有物、胸襟开阔,不愧是吕太公膝下息女。

    对于吕娥姁的开解,萧何笑得豁达“眼下势不如人,礼让三分,方是存身之道。”

    曹参与萧何是同乡、同僚更是好友,对一同被征调入咸阳的吕娥姁也一样多有欣赏。

    “娥姁言之有理,先行一步未必就能始终领先。”

    又笑得意味深长“那一行人不识吾等,吾等却识得他们。”

    吕娥姁若有所悟,“那一行是被迁入咸阳的楚地富豪难道是旧楚国大将项燕后人的项家人”

    萧何压低嗓音,也是笑意不明道“可不正是脱身不成被逮回来的项家人”

    “此前章台宫中亲下旨令,又有廷尉派亲信正监,亲至楚地,护送项家人和楚地富豪迁徙咸阳”

    吕娥姁立时明悟“项家人近乎被押送入咸阳,之后多半也是软禁城中的命运。”

    而他们这一行,她与萧曹二人是征调入咸阳,刘太公一大家子则是因刘季得到重用而来咸阳团聚。

    论前途与自由,或许还真是应了她的话一时争先,未必始终当先。

    萧何和曹参皆赞同吕娥姁的看法。

    不过生性谨慎使然,又道“不过吾等的前途,也未必一定光明远大。”

    虽可能是在咸阳的刘季引荐了他们,但未知全貌,个中干系牵扯,也不好下定论。

    况且先前自仙使降临,朝廷就先后数封文书传达郡县,管中窥豹,可知咸阳大变。

    此次入咸阳,前路如何,他也心中忐忑。

    相比还等在桥那头的萧何一行,当先过桥并搜检入城的项梁等人,已经目睹了咸阳的大变

    自打进入咸阳城,座下马车竟就几乎没了颠簸感。

    项籍惊讶地掀起车帘从窗棂看出去,一眼过后,整个人直接钻出车厢

    站在车辕上,举目张望,仔细去看咸阳城

    马路平直宽阔,整洁干净,暴雨过后不见哪怕一个小水洼,更无半分泥泞。

    迎面卷来的秋风之中,只有雨水的湿润气息,以及黄泥的些许土腥芬芳。

    十一岁的少年项藉震惊无比

    眼前的咸阳城干净整洁,黔首行走在马路两侧,人车分离,秩序井然。

    全无屎尿在泥水里沤泡后,那一股污秽不堪的臭味儿

    “叔父你说错了咸阳没有屎尿横流,反而比故地都干净整洁太多了”

    那到咸阳来居住生活,也没那么艰难嘛

    周邈或许你叔父所说的艰难,还有另一层面的意思

    项梁从车里钻出,只恨怎没同乘一车,否则就能把项籍那小儿的嘴给捂住了

    “毋要妄言”

    没看见马路两侧走着的黔首,因为他的话太大声,都纷纷看过来了吗

    个个都目光不善得很呐

    项籍不再妄言,他换个话题“叔父你说所谓仙使乃是始皇帝”为稳定人心而捏造出来的,我看不像啊

    这不和文书上说的一样,有大神通嘛

    “禁言”

    没等项籍说完整句话,就已被项梁尖利又高亢的一声喝止

    咬牙切齿低声道“毋要妄言,当心族灭”

    到了咸阳地界,还什么话都往外说,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就在项籍口中说出仙使二字时,就像触发了某种机制。

    仙使

    谁在说仙使

    听语气还很轻慢

    原本还只是部分黔首疑惑地看过来,这会儿是唰地一下,附近所有黔首都看向了项藉

    那道道目光谴责、警惕、愤怒就像刀子一样,刀刀扎向站在车辕上的项藉身上。

    莫说还是十一岁的幼年版西楚霸王,就是后面主车车辕上的项梁,眼看咸阳黔首恶狠狠地盯着项藉不放,视线追随车队前行而移动

    也不由头皮一紧

    这些黔首的眼中,半点没有楚地百姓面对他们时的敬畏闪躲,目光中有他从未见过的令他惊悸的情绪。

    就像是就像是楚地蛮荒密林中,信奉山鬼精怪的蛮民,却被砸了供奉的泥塑木雕神像。

    项梁见识过那些蛮民的狂热和野蛮,项藉虽没目睹过,却本能地开始感到局促、退缩。

    突然黔首之中也有如喜乐一样有些见识的,看出了车队的来路

    “他们是楚地来人”

    “哗”

    一个楚字在人群中掀起惊涛骇浪

    “旧楚国之人”

    “刺杀仙使的那个旧楚国”

    项梁眼看那些黔首陡然仇恨的神情变化,当即对侄子喝道“进去车中”

    这一次没再多费唇舌,项藉嗖地一下就钻了回去。

    “走快些。”项梁吩咐车夫后,也回到车中去。

    原本也想出来透透气的项伯和项庄等人,赶紧坐了回去。

    只悄悄地掀开车帘一角,从帘缝中偷窥车外的咸阳城。

    坐回车中的项梁,脑海浮现刚才那些黔首如狼似虎的眼神,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从百姓的面貌可以观察一个国家的兴衰。

    而外面的黔首个个凶悍昂扬,全无半分萎缩颓靡。

    即便仅是咸阳一地如此,都城不乱,四方便也有回旋余地。

    况且,若仙使果然为真,短短两月,咸阳就有如此大变,关东中原之地又怎会一直糜烂

    复楚雪恨。

    恐怕更加遥遥无期了

    果真天命不在楚吗

    与差点引起民愤,因而速速遁走的项家车队不同。

    萧何一行在城门桥头接受过搜检,就顺利低调地入了咸阳城。

    一行刚踏进咸阳城,就已为眼前的景象震惊不已

    虽是泥土路面,但暴雨过后,却并不泥泞难行,也无积水的水洼。

    马路两侧的人行道路用石砖铺就,更是干爽洁净。

    入城以后,除了年迈的刘太公和刘媪,由大儿刘伯驾牛车行驶在马路上。

    刘伯妻儿、刘仲和刘交及其妻儿们,以及刘季的外妇曹氏及庶长子刘肥,都满目新奇地在道上步行。

    吕娥姁也从马车上下来,与萧何、曹参等人一起在人行道步行。

    下来步行,就更容易看得清路面玄机了。

    吕娥姁“传闻咸阳横纵几条大街,最初在营建时,需挖开路面至坚硬土层,而后铺上较大碎石层牢固地基,再铺小碎石层填缝,后铺一层细泥沙,最上再铺青石板。”*

    萧何点头“传言确是如此。只是传达郡县的公文道仙使驭使座下神兽,整修咸阳道路万里。

    想来眼前就是仙使座下神兽整修过的了。”

    此时曹参发现了人行道和马路交界处,有格栅孔洞的井盖,“看来路面无积水,除了精准的倾斜坡度,还有这不起眼的下水道了。”

    有关改建咸阳城市下水道,也有一道公文通告各郡县。

    以前曹参不明就里,甚至心怀猜疑。

    如今亲眼所见,方知在这座咸阳城地下,果真有着庞大复杂的密如蛛网的下水道。

    若不然,以之前那场暴雨的雨量,眼下咸阳城低处街道该是一片泽国了。

    吕娥姁停脚,在井盖上蹲下侧耳细听。

    听到了地下奔流的水声,“确实如此。”

    牛车上的刘太公突然催促“可否疾行前往刘老三的宅子人有三急,老朽想要如厕。”

    刘媪也跟着点头。

    老人尿频是常见毛病,刘太公刘夫妻又是刘季的阿父阿母,萧何一路侍其如亲父母。

    就是刘伯、刘仲和刘交三个亲儿,有时都不及他仔细。

    刘伯就要驾车快行时,萧何想到曾经的一卷公文。

    又抬头四顾,果然在前方不远处的道旁,看见了一个公厕。

    于是喊停牛车,搀扶刘太公和刘媪下车,“这里就有一个公文中所言的公厕,萧何扶二老去那里如厕。”

    一行前行几步,萧何与刘伯将刘太公夫妻扶进去如厕,吕娥姁等人则停在公厕外面等候。

    就在吕娥姁把公厕外貌都转着看完一圈后,萧何和刘伯也搀着人出来了。

    刘太公和刘媪重新坐上牛车,刘仲去换下大兄,驾着牛车继续前行。

    萧何一行则依旧在人行道步行。

    曹参见好友神色有异,于是问道“可是有何不凡之处”

    萧何因为吕娥姁是个未嫁女娘才没说起,此时好友询问,见吕娥姁也好奇大方地看过来并不羞窘。

    便也答道“咸阳公厕修得很便捷。”

    “厕中清洁干净近乎无味,更不见脏乱秽物,怕是比刘季的居室都更干净。”

    萧何打趣了一句不在此处的刘季,接着神情复杂道

    “由小见大,咸阳这座城市并不似传闻中那般。”

    那般蛮野混乱。

    而大秦都城如此,关东中原之地又将会变成什么样

    眼前似乎已经有了模糊影子。

    不止曹参明白好友的言外之意,吕娥姁思及前后,也会意

    “泗水郡本是楚地,秦楚素有积怨,传闻多有失实也未可知。”

    尤其她家刚从鲁地单父躲避仇家至楚地泗水郡,更能明显地察觉到两地的不同。

    倒不是说鲁地就心向大秦,毕竟鲁地儒生尚且坚守着儒者不入秦的信条。

    同样心不在秦,舆论说辞却也有所不同。

    “长久生长在某地,难免潜移默化。”

    萧何觉得他或许应当尝试换一种目光,来看待大秦,看待始皇帝。

    就在萧何等人往章台东里去寻刘季的宅邸时,在章台街上遇见一辆两马拉的马车,迎面驶来。

    二十多名彪悍武士把车周护卫得密不透风,两侧又有八名宦者相随。

    而街上黔首在看见马车之时,俱都立时肃立,躬身相迎。

    刘太公尚不曾察觉,萧曹二人和吕娥姁却立时察觉,来人身份必定不凡

    萧何赶紧来到刘太公刘媪的牛车旁,扯住缰绳勒停牛车,靠边站立并轻声道“太公,需下车礼让。”

    刘太公见此,就知道那人不一般,焦急地想要从牛车上下来。

    但他本就年迈,又坐了一天牛车,越是焦急越是手脚不稳。

    就在此时,对面车道的马车停了下来。

    从车中传出一道年轻开朗激动的声音“太公小心摔跤,不必下车了。”

    两马拉的车辕上,站出来一位十四五岁面容,体肤白皙,五官精致的灵秀少年。

    一身白底绣黑纹的飘逸衣裳,立于车辕上,隐有不似凡尘少年的仙逸之气。

    心念电转间,萧何便猜到了此人身份。

    又去看街上黔首,果然虽因来人正在说话不可打扰,而没有拜倒在地。

    但神色体态在少年露面后,就愈发虔诚狂热了。

    萧何遥向揖礼道“拜见仙使,仙使仁德。”

    几乎同时,吕娥姁也行了一个女公子揖礼“拜见仙使,仙使永年。”

    曹参紧随其后揖礼,刘伯等人也胡乱行了礼。

    仙使周邈抬手示意“免礼。”

    又对周围黔首道“忙各自的去罢。”

    黔首纵使神情依旧狂热,却也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散开了。

    萧何、吕娥姁和曹参等人见此,心下各有相似的思量

    能得咸阳黔首如此狂热信仰,仙使恐怕果然有不凡神通,且能显于人前。

    周邈表面仙使仪态,心中痴汉狂奔

    #啊啊啊萧相国啊啊啊啊啊啊吕姐姐啊啊啊啊啊啊曹参啊啊啊#

    仙使周邈再度开口“尔等从何处而来”

    萧何是曹参上官,吕娥姁又是女子,就作为代表恭敬回答“吾等从泗水郡沛县而来。”

    周邈立即一副惊讶的表情“难道你们就是萧何、吕jie娥姁和曹参”

    方岩不忍直视仙使,你的惊讶太假了。

    吕雉名雉,字娥姁,按礼不好直呼大名,确实应该称呼她为吕娥姁。

    但吕娥姁惊讶的是,仙使竟然知道她

    萧何和曹参也都是心明眼亮之人,从字面理解眼神儿也不错。

    自然看出来仙使是伪装惊讶。

    心下惊疑仙使早就认出吾等了

    萧曹二人和吕娥姁于是皆拜道“某见过仙使。”

    “免礼免礼”

    堪称草率地走完相识流程,周邈就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

    “你们从沛县远道而来,在咸阳可有落脚处”

    萧何回答“何与敬伯二人,皆是博士刘季的同乡好友,可暂时下榻刘季处。”

    曹参赞同附和。

    吕娥姁在咸阳无处可去,却也胸有成算

    “娥姁从家中带了两名隶妾及些许钱财,可在咸阳城中暂时找一住处。”

    周邈早就从始皇陛下那里得知,吕雉还没嫁给刘季。

    明白她自然不可能也去投奔刘季。

    “萧何与曹敬伯二位,刘季那座宅邸我知道如今他阿父阿母并兄弟三家老小,都到咸阳来团聚了,屋子恐怕刚刚够住。”

    “你们再去投奔肯定就住不下了。”

    想去投奔刘季绝无可能

    他出现在这里就是得到城门传信专门来堵你们的

    不等萧何三人开口,周邈就已经安排起来“不如这样,我初至咸阳时,蒙内史曾赠我一座宅子居住,萧何与曹敬伯你们二人便前往此宅居住。”

    三两句安排完,又看向吕娥姁,“娥姁,你与二人乃是同乡,自然会希望能够互相照应,不如就去与他们做邻居”

    吕娥姁没想到仙使竟然如此热情爽利。

    “谢过仙使,全听”仙使安排。

    “那行”周邈迅速拍板,“刚好那座宅子的旁边还有一座闲置的宅子,是通武侯家的,里面服侍的隶臣妾,桌椅板凳,衣裳被褥等一应俱全”

    “你尽管去住待会儿我顺路给通武侯说一声就行”

    萧何aaaa曹参aaaa吕娥姁盛情难却

    三人隐晦又快速地交换过眼神,才同声道谢道“谢过仙使安排。”

    周邈藏在广袖里的手,偷偷比个剪刀耶

    截胡成功

    刘季你的小伙伴们和老婆bhi了很好,现在都是咱始皇陛下的了

    晚些时候,刘季从博士部下值回到家。

    虽然看到父母兄弟们和儿子了,确实高兴,但也不由疑惑

    好友呢

    他那么大两个至交好友呢

    刘季的两个至交好友萧何和曹参,以及差点成为他老婆的吕雉,被仙使半道截胡。

    加上顺道,亲自带着去了那座他曾暂住过的宅子。

    到那儿后,仙使本人倒没动手,却让方岩带着人,好生把两座宅子收拾布置一番,又把宅子里的隶臣妾集中起来训话。

    务必让萧何和曹参及隔墙宅子的吕娥姁,住得方便舒心

    “旅途劳顿,你们先去安顿歇息下来,我就不打扰了。”

    周邈眼见方岩训完话回来了,就懂事地提出告辞。

    萧曹二人和吕娥姁自然出门相送。

    送出了大门外,登上马车前,周邈回头对三人道

    “近日咸阳事忙,你们先安心休整几日,不必着急。”

    “闲极无聊,在咸阳城逛一逛,也可聊作消遣。”

    “喏。谢过仙使关怀。”

    三人皆是神态恭谨地谢过。

    周邈终于登上马车,临进车前,又对三人摆摆手“都进去吧,不必远送。”

    “恭送仙使。”

    三人原地目送仙使的马车哒哒走远。

    吕娥姁“仙使,良善赤子也。”

    不论旁的,是一个热心少年人。

    曹参“吾等楚地而来,就不知仙使为何如此热心肠”

    萧何“临行前一番话,恐是隐藏玄机。那吾等且静等几日,以观后事罢。”

    在这大秦都城的咸阳城上空,好似有神秘悬疑的背景乐响起

    远去的马车上,周邈神情寡淡,探头出去仰望天空

    “看日头,时候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宫去,和陛下一起解读新任务”

    “终于迎来改建咸阳城任务链的最后一环,等完成之后,新手开局任务就圆满成功了”

    到时候就能赶在十月岁首大朝贺时,给始皇陛下献上他最有诚意的新年礼物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