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瞳孔里印出宁沉的身影,他抬鞭一挥,
1313,
随后便朝着宁沉的方向飞去。
乘风剑蓦地飞出,横亘在妖尊面前,谢停云冷然道“妖尊,你若就此收手,少造杀孽,放过那些尚还活着的人,我便尽我所能保住天南。”
“收不了手了。”明烛深深看了谢停云一眼,反问道“吾如何能确定你们会遵守诺言。你们既已下定决心破坏阵眼,又怎会对天南手下留情。”
宁沉厉声呵道“那是因为你那什么鬼阵法里面还有活人活人你懂什么意思吗。”
谢停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有你要救的人,我们同样有。神魂破碎不是完全没救”
龙骨鞭蓦地朝着宁沉的脖颈卷去,宁沉低骂一声,抬剑勉强挡了一下,却猝不及防被身后的藤蔓猛地抽了下来。
明烛冷冷道“杀了他的是你们,现在说要救他们的也是你们。吾怎么信。”
谢停云脸色沉了下来,乘风的攻势更为凌厉,明烛被迫回防挡住谢停云,往宁沉要害处刺去的藤蔓不由得歪了一瞬。
宁沉被藤蔓从剑上抽了下来,灰头土脸地在地上滚了几圈,躲开了接下来的藤蔓抽击。
幸好长剑还在手上,空陵一边往这边冲来,一边在上面大喊道“没事吧”
所有的藤蔓都冲着宁沉而来,如今他这具身体也就金丹期,实在有点捉襟见肘,身上一时之间不由得多了数道伤口。
宁沉烦不胜烦,要是换成本体在这,宁沉一个字也不会多说,直接上去宰了那只妖狼。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这具马甲起码要撑到找到阵眼再说。
宁沉灵敏地躲开了藤蔓的围攻,扔出手里的长剑,就要御剑飞出去,却不想旁边的建筑群忽然伸出一只苍白瘦削的手,猛地将宁沉拽了过来。
宁沉本就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此时突然碰见这样一出,还以为是什么人要偷袭,心下悚然一惊,反手就要将长剑刺出去,却听那人轻声低哑地说道“别、别动手,我没有恶意。”
长剑猛地一顿,随后被藤蔓瞬间击飞,宁沉这才看清了来人,不由得瞳孔一缩“天南”
天南整个人苍白到近乎透明,周围藤蔓几乎疯了似地往宁沉这边卷来,他刚想伸手把天南拉走,结果宁沉伸出去的手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天南的身体。
宁沉愕然道“天南”
天南苦笑着道“我的神魂之力不太够了。”
神魂出窍,穿过禁制,找到这里,用剩下一点神魂之力让宁沉躲过一次攻击,并且引起他的注意,光是这些,就差不多消耗了天南大半的神魂力量了。
天南抬眼看向明烛,刚好和他隐隐泛着猩红的兽瞳对上。
“”
天南喉咙滚了滚,艰涩而无声地念了一句抱歉。
明烛暴怒“天南”
自从天南出现之后,明烛
整个人几乎处于狂暴状态,
▃▃,
谢停云一时之间被攻得节节后退。
谢停云用乘风绞住他的龙骨鞭,道“你看清楚,这里没有人有伤害天南的意思。”
然而明烛已经听不进去了。
天南狠了狠心,偏过头去不再看明烛,歉然地对宁沉说道“我代他向你们道歉,但是事态紧急,请你务必跟我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宁沉甚至能从天南的眼睛里看见泪光。
然而周围的藤蔓已经涌了过来,几乎将两人面前的路堵死,没有时间给宁沉犹豫了。
实体的藤蔓困不住神魂形态的天南,他垂下眼眸,恋恋不舍地伸手摸了摸明烛的藤蔓。
那长满尖刺的藤蔓颤抖着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将天南圈在里面,然而却依旧徒劳无功。
天南如今是神魂状态,明烛根本碰不到他。
天南低低地念了一句对不起,随后再也不犹豫地穿过了漫天的藤蔓。
空陵也来帮忙了,他一边帮宁沉挡住前方的藤蔓,让宁沉好跟上去,一边喝道“找到阵眼先别动,我来。”
宁沉敷衍地说了句好,随后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钻出了藤蔓的包围,跟上了天南。
明烛被诸位大乘堵得死死的,眼看着天南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里面,明烛整个人都凝固了片刻。
随后,以明烛为中心,一阵猛烈的威压猛然荡出,瞬间将所有人都震了出去,纷纷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明烛唇角同样溢出鲜血,然而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几息之间就迅速靠近了宁沉,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
谢停云被喉间涌出的血沫呛了一下,他抬手捏碎玉符,下一瞬出现在明烛身前,乘风光芒大盛,朝着明烛的心脏狠狠捅下。
宁沉心道谢停云真是好师兄,好师兄再撑一会,他马上就到了。
天南显然也很无措,他几乎是一边流泪一边带着宁沉到了自己方才逃出的宫殿,哽咽着说道“禁制,我打不开。”
天南几乎不敢回头看明烛的样子。
天南想起他不太熟练地将神魂脱离身躯,从宫殿里面逃出来后,听见明烛说的那一切。
妖血滴到干涸,妖丹和神魂也能毫不在乎地碎开喂给他。
明烛走投无路得像一只暴怒的困兽。
天南不是不想活着,不是没有怨过明烛。
可是若是活着的代价是牺牲别的无辜同族的命,天南同样无法接受。
天南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一个将死之人企图将另一个将死之人托出海面,可天南只想沉回海底。
天南一边看着宁沉暴力踹开禁制,一边落着泪哽咽说道“小狐狸明明我只有一个人要死,你为什么非要给自己赚一个连死后都要遭天谴不得安生的结局呢。”
分明那只威风凛凛的雪狼,曾经高傲到连变成狼形给他抱一下都得他哄来哄去才
肯照做。
宁沉暴力破开了禁制,迅速进屋反手把门关上加上三层禁制。
外面刚要冲进来的空陵直接被这一个恩断义绝门关傻了,他躲开藤蔓的抽击,喂了一声,说道“我还在外面呢”
宁沉冲着外面喊道“你撑一会,不行躲开”
空陵傻眼“那阵眼呢你一个金丹期你冲最前面干什么呢”
屋内有一具陌生的身体软软倒在床榻旁边,天南神魂出窍太久会撑不住的,因此他先回到了那具身体里面,并且依旧抱着歉意地说了一句再借用一会,真是抱歉。
宁沉大概看懂了。
藤蔓疯狂地砸着整个宫殿,出乎宁沉意料,进了宫殿之后,这里就再也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藤蔓来了。
天南手脚迅速地领着宁沉来到暗室,暗室的门没有上锁,这也许是天南此时最为庆幸而伤心的事情了。
兴许是知道天南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力量破坏暗室里面的原身。
暗室的门一打开,一股极寒之气扑面而来。
那寒气对天南有着无可抵抗的影响,天南走几步就已经开始冷的哆嗦。
宁沉抬手覆在天南的肩膀上,用灵力为他驱赶寒意。
暗室里面没有火光,一片漆黑,狭长幽暗的甬道散发着无处不在的寒意,外面的禁制已经被藤蔓砸破,两人走了没几步,身后的暗室甬道居然已经开始坍塌了。
天南咬住唇,道“快走。”
宁沉自是不用他多说。
两人七拐八拐地穿过了许多岔路口,最终眼前骤然空旷起来。
入目所见的是一具立起的冰棺,里面封着的人静静闭目,面容完好而宁静,皮肤上细小柔软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暗室四周漆黑无光,唯有中间一口冰棺冰蓝透亮,美好而梦幻,像是里面的人从来没有经历过伤痛一样。
冰棺底下的地面上刻着隐蔽的阵纹,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上面的阵纹源源不断地往其中输送着养料,保持着这具身体的生机。
宁沉的身影不自觉地停滞片刻。
很明显,天南的原身就是两个邪阵的阵眼。
也就是说,若是要破坏阵眼,必须得摧毁冰棺。
天南出神地看着里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抬手抚上冰棺,可惜就凭这具被封了灵力的身体,天南根本无法打破冰棺。
天南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要涌上来的藤蔓,回身祈求地看着宁沉,说道“我本是已死之人,留这具作恶多端的身体在世上吸人血又有什么用呢保不下来的。”
殿外是被龙骨鞭刺穿腹部的谢停云,诸位大乘身上几乎都挂了彩,有的半只手臂全是血,几乎断掉了一半,被宁沉关在门外的空陵以一己之力拦住将近一半的藤蔓,不让他们涌入殿内。
“拜托了。”
宁沉掌心倏地握紧,片刻后又松开。
没有时间给宁沉犹豫了。
宁沉嗓音低沉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会尽力保住你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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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天南却摇了摇头,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明烛,说道“我应当与他一同偿还这一切的。”
宫殿的门已经被冲入的藤蔓破成了残渣,空陵为自保只好撤开了一些距离。
明烛看着宁沉伫立在冰棺前的身影,猩红的兽瞳里闪过学期。
藤蔓不再试图追击两人,明烛只是偏了偏身子,让乘风擦过心脏刺穿胸膛。
他垂了眼眸,漠然地盯着咳血的谢停云,低语道“原来还是众多人族的命重要。谢停云,你既然做出选择,那就不要后悔。”
明烛的脸侧沾了不知谁的血,他道“是你们逼吾的。”
“千万不要。”
视野之中一切能够看见的藤蔓瞬间消失不见,明烛却只是这么站着,任由数柄长剑刺穿自己的身体。
谢停云心底涌起一阵极度不安的预感,他蓦地偏过头,冲着要抬手抚在冰棺上的宁沉厉声喝道“宁沉别碰”
明烛闭上眼睛,低哑道“晚了。”
宁沉在那一刻也意识到了不对,然而手中的灵力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注入冰棺之中。
灵力开始融化冰棺、销蚀阵法纹路的那一刻,冰棺之上、四周墙壁还有地面都在同一时刻蓦地长出了无数汹涌的深绿藤蔓。
数不清的藤蔓骤然洞穿宁沉按在冰棺上的手心和身体各处,内府和心脏一瞬间被冲入的藤蔓刺穿搅碎,无数的藤蔓几乎只是一瞬间就轻而易举地将宁沉捅成了个筛子。
天南猝然睁大眼睛,下意识伸手想去护住宁沉,然而他的手却穿过了藤蔓和宁沉的身体。
艰难抵挡着殿外藤蔓的空陵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其他拦住明烛的大乘也猛然出声喊道“金丹小友”
谢停云瞳孔里印出宁沉被无数藤蔓贯穿的样子,脑中轰然炸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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