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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接连震动三下,震得应黎手掌微麻,他用余光瞥了眼,祁邪发给他了三张图片,他以为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就一直没打开。
飞机落地已经是凌晨,机场竟然还有不少来接机的粉丝,拥挤的人群里一个小姑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应黎面前,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哥哥,我能要个签名吗”
应黎左右看了看,确认她是在跟自己讲话“我吗”
小姑娘冒着星星眼“嗯”
应黎有些惊讶,而后微笑地看着她“可以,签在哪里”
“签这里可以吗”小姑娘递给他一张明信片,应黎看了眼,是他直播时的截图,他竟然也有粉丝了。
应黎在上面签好名还给她“好了。”
小姑娘差点原地蹦起来“啊啊啊啊我要回去裱起来”
应黎不好意思地笑笑,提醒她说“小心脚下,注意安全。”
“字真好看,学过书法”宋即墨不动声色把应黎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错过一波挤过来的人流。
应黎回头看了他一眼,点头“我爷爷以前是书法老师,小时候跟他学过一点。”
宋即墨抬手揉着他的头发,低声说“果然是我喜欢的人。”
周围太嘈杂了,应黎疑惑地望着他“嗯”
宋即墨把他快掉了半边的口罩拉上,声音很温柔“走吧,老张说车来了。”
应黎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沈尧问“要去医院吗”
“嗯,我去看看。”虽然应妈妈每天都说应桃治疗的效果不错,应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沈尧立马说“我陪你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应黎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拒绝的很干脆,沈尧还愣了一下。
宋即墨挑眉道“真不用我们陪你你妹妹上回还说想见我们呢。”
应黎叹气“很晚了,她估计也睡了,你们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行。”沈尧没在坚持,只是语气稍显失落,“你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发消息。”
“好。”
南城机场离市医院不远,他们回碧水湾时就顺路把应黎捎过去了。
到了医院,应黎怕吵醒病房里的人,轻手轻脚推开门,没想到应妈妈还没睡。
“桃桃夜里有点咳嗽。”应妈妈披着件衣服坐在陪护椅上,“才下飞机吗,怎么不回去休息”
“我想来看看你们。”应黎在她旁边坐下,视线落到病床上应桃略显的苍白的脸上。
应妈妈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好孩子,又瘦了,累不累我看你们这几天都在跑活动。”
“我不累。”应黎笑了下,又问道,“老房子里的东西什么时候
搬”
dquo4”
应妈妈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说,“祁医生那个朋友也姓祁,叫祁什么来着我忘了。”
应黎不自觉皱了下眉,若有所思“姓祁”
应妈妈点头道“对啊,当时你爸还开玩笑问他们是不是一家人呢。”
这个姓并不大众,应黎不由得开始联想,想着想着竟然心里有些慌张,他顺了两口气,问道“妈,合同在哪儿”
应妈妈说“在家里呢,不过我手机里有照片,怎么了”
应黎忙说“能给我看一下吗”
应妈妈拿出手机,找到那张合同的照片,点开给应黎看。
应妈妈的手机很久没换过了,几年前的款式,像素低,屏幕磨损也严重,应黎把落款处放大,仔细去看。
看清那个名字的瞬间,他心脏像是被忽然生出的一只手狠狠攥了一下,后背陡然间渗出一层粘腻的冷汗。
祁邪。
他们老家的房子地段不好,房子也小,根本买不到十五万,应黎之前想着可能是祁医生暗中帮忙抬了点价,没想到是祁邪买下来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轻微发着抖,直直盯着那个名字看,像是要透过手机屏幕把那张薄薄的纸盯出个窟窿来。
心头思绪翻涌,纠成乱麻,仿佛有一张不断收紧的网在一点一点挤压他的心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里疯涨。
应妈妈看他脸色突然煞白,担心地问“怎么了”
这张合同估计他们没给应桃看,甚至卖房子的事可能也没告诉应桃,不然应桃一早就来告诉他了。
应黎的脑子好像有点生锈了,齿轮无法运作,思考变得艰难。
说来挺可笑,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在知道是祁邪把他们家房子买下来后,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把钱还给祁邪,他不想欠别人的。
但理智又在告诉他,不能这样,应桃每次的化疗费用大概在三千左右,加上住院费和平时的护理检查费,每天开支很大,每一分每一厘对他们来说是救命钱。
母子俩聊了有十几分钟,应黎就离开了,他在住院大楼下面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夜晚的风很冷,他的思维却冷静不下来,太阳穴隐隐针扎似的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再想下去了。
坐了大概半个小时应黎才走出医院,打开手机打算叫车,微信上图标又多了一个消息提醒。
冥冥之中他好像有种预感,下一刻,他点开微信预感就被证实了,四个小红点醒目刺眼。
应黎没点进去看,只能看见消息栏里祁邪发来了一串车牌号。
路灯不知何时熄了,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掩住,透不出一丝光来,四周黑压压一片,路旁
的黑色轿车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完美隐藏在黑夜里。
等应黎走出医院大门,
车灯骤然亮起来,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应黎核对了一下车牌,犹豫片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上去。
车子平稳行驶在大马路上,车厢里没开灯,也很沉默,连空气都静悄悄的。
应黎是不想坐上这辆车的,但他有好多好多话想问,可当他看见那张脸了,心脏就开始不听使唤地狂跳,他的身体机能好像每次面对祁邪时都会出现问题。
祁邪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半张脸埋进书包里,看着柔软,实则浑身带刺。
应黎抬眼就跟他来了个对视,狭长的眸子锁在他身上,应黎又不禁想起了猛兽捕猎时的场景,也是这样蛰伏不动,然后瞄准时机给猎物致命一击。
应黎心虚地移开目光,抿了抿唇瓣“你好好开车,不要看我了”
祁邪说“红灯。”
应黎瞥了眼,果然是红灯,再一抬眸,发现祁邪还盯着他,不自然地问道“你腿还疼不疼”
祁邪说“疼。”
应黎点头,闷声说“哦。”那就疼吧,他也没办法。
车子重新启动,祁邪终于不再看他,应黎却再也憋不住了。
在长达半分钟的对视里,他把所有问题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问道“你为什么要买我们家的房子还不告诉我。”
他的言语里有质问,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来问祁邪,兴师问罪一般,尽管对方还是在帮他,而且对方好像也没有义务要告诉他,如果买了巴巴的来告诉他,他才觉得奇怪,也会怀疑祁邪是不是有所图。
有了前车之鉴,应黎不敢轻易接受他的好。
突然一个刹车,轻微的惯性让应黎下意识撑住了前面的座椅后背,紧接着他看见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
两三秒钟的时间里,应黎睁着眼睛,还没反应过就祁邪被压在了座椅上。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整个车子都震了一下,应黎下意识缩着手脚往后躲,但后座就这么大点空间,他刚躲了一下就被拖着脚腕拽回来。
书包被祁邪扔到了前座,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应黎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满脸惊惧地看着他。
车厢里又黑又暗,应黎看不见祁邪的脸,却能感受到祁邪靠得很近,似乎有头发扫在他额头上,很痒,偏偏又躲不掉,躲开了就被掐着下巴强势掰回来。
他听到祁邪在问他“你说呢”
嗓音又沉又哑。
他抬头一眼,发现祁邪的眼睛亮得惊人,灼灼地闪着光。
应黎的手脚全被他压着,动都动不了,呼吸间全是祁邪的味道,恐惧感和压迫感一起袭来,他声音已经开始发抖“我、我不知道。”
“这样你知不知道”
祁邪抓着他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摆里,贴着皮肉往上,直到柔软的手掌抵在他的心脏位置。
应黎只觉手腕上似乎锢了只铁钳,捏得他生疼,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击打着他的手心,喷洒在脸上的呼吸似乎快要把他烫化了。
他眸子里泛起水光,哽咽地问“你、你又想让我肉偿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