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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我的郎君很反差
    胡桂华撑着身子坐起来,冲阮青鱼使了个眼色,阮青鱼立马将门窗都关了起来。

    胡桂华问“云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沈黛末在宴席上给你不痛快了”

    “父亲你别问了,赶快分家吧”沈庆云气愤地坐下。

    沈黛末倒是没给她找不痛快,忙着跟人喝酒。但正因如此,沈庆云心里才觉得憋屈。

    想当初沈黛末还未成婚的时候,成天有人上门讨债,周围邻居也觉得她晦气窝囊,现在人人都夸她好,有前途,把自己这个长姐的风头压了过去。

    胡桂华为难道“云儿,你病才好,又没个差事,如今家里柴米油盐等等,每日都需要钱。跟沈黛末住一起,好歹日常开销”

    沈庆云不乐意道“父亲,您的意思是我养不起您吗这个家难道是靠她撑起来的”

    怎么不是。阮青鱼在心里道。

    沈庆云不当家儿不知道柴米贵,一日三餐、柴火木炭,蜡烛灯油哪样不需要钱之前他们是靠着席氏的卖身钱才勉强度日。

    他们长房虽然还有些余钱,但如果扣除这些日常开销,要不了多久就真的揭不开锅了。

    胡桂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死扒着沈黛末不放,扣不到冷山雁的嫁妆钱,就扣沈黛末每月的份例粮食,自己则能省钱就省钱。

    胡桂华语重心长道地劝“云儿,父亲不是说你不好,而是”

    沈庆云忽然冷哼一声,泄愤似得说“说起来,这房子本就是母亲留给我的,她算是拖家带口在我家里白住呢。”

    胡桂华表情一噎。

    “不说那些了,父亲,女子成年了都是要出去自立门户的,沈黛末还待在我家里确实不好,该让她搬出去了。”沈庆云说。

    “可是,云娘”阮青鱼道。

    自从阮青鱼上次说过她没用、不上进的话之后,尊严受挫的沈庆云看阮青鱼就一直不爽,直接摆手打断他。

    “我现在是还没有找到一个稳定的活计,但不代表以后找不到。更何况他们一家子搬走之后,西厢房和仆人住的倒座房不就空出来了如今城里那么多人买不起房子,咱们把房子租出去,每月受房租,不也是一块收入吗还愁柴米油盐”沈庆云说。

    她这样一说,原本持反对意见的阮青鱼忽然觉得有道理。

    是啊,沈庆云没有功名就怎么样一套城里的四合院就够他们安身立命,沈黛末再争气,想在城里买一套房子,也得累死累活干上好几年。

    “父亲,您觉得呢”阮青鱼心神动摇,试探胡桂华的意见,等待他最终发言。

    胡桂华面色犹豫“云儿,我觉得你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租房子”

    沈庆云却一副拿定主意,谁也不能改变的样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尽快让她们一家子搬出去。”

    说完她就直接推门而出,正好碰到喝得醉醺醺,刚被冷山雁从马车上搀扶

    进家门的沈黛末。

    “大姐。”沈黛末朝她礼貌一笑。

    沈庆云面色不虞父亲有话要跟你说。3”

    “”沈黛末看向主屋“好。”

    “不会又闹出什么事儿了吧”沈黛末悄悄对身边的冷山雁问道。

    冷山雁一看沈庆云郁闷的脸色,表情轻松“进去就知道了。”

    “父亲。”沈黛末推开门,在冷山雁的搀扶下朝着胡桂华微微鞠躬行礼“女儿给父亲请安,父亲今日身子怎么样”

    胡桂华皱了皱眉头,用帕子捂着鼻子“怎么这么冲的酒味”

    冷山雁“中午宴席上,顾家的华娘子等人一直给妻主灌酒,盛情难却,她这才喝多了。”

    胡桂华冷了冷眼,他的云儿那么爱喝酒,这次回来身上的酒气却很淡,和沈黛末一比反差强烈。

    他明白过来,云儿这是在宴席上受了冷遇,憋了火气,这才闹着要分家。顾家喜宴去的都是上流人物,他让云儿去参加本是想让她见世面攀权贵的,谁知却刺激了她。

    胡桂华叹气。

    “大姐说父亲有事要找女儿,可是有什么事吗”沈黛末问。

    “倒没什么大事。末儿你已经成年,又娶了夫郎,按理说也该分出去自立门户了。”他说。

    沈黛末的脑子原本醉的混混沌沌,胡桂华一句话就像是一剂兴奋地解酒药,让她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分家”她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耳朵人有人在高唱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妈呀,终于可以分出去了吗

    胡桂华看沈黛末的反应,瞬间脸色挂不住。他心知租房的法子行不通,但沈庆云闹得这么厉害,他也不想再给宝贝女儿心里添堵,只能妥协。

    “是,你们看什么时候搬出去吧。”胡桂华无奈道。

    “是。”

    沈黛末上扬的嘴角比ak还难压,直到冷山雁搀着她回到西厢房,她才放肆笑了起来“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收拾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

    沈黛末醉醺醺地开始收拾东西,将被子褥子抱起来。

    “妻主不急这一时。”冷山雁将被子抱了回去,重新铺回床上。

    “不行,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沈黛末担忧。

    “可能您现在连路都走不稳,怎么出去看房子”

    沈黛末“对哦。”

    她连房子都还没有找到,现在搬出去不就露宿街头了吗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按着坐在了床边,如玉的指骨将她的外袍衣襟褪到手肘处。

    “抬手。”他说。

    沈黛末懵懵地哦了一声,抬起双手,冷山雁将她的外袍脱下,折叠好挂在衣架上,然后扶着她躺在床上,将被子给她盖好,他如绸缎一样柔软的墨发从肩头滑落,在她的脸上扫过。

    “您先休息一下,我去给您熬一碗解酒汤来。”冷山雁

    放下床幔,淡白轻薄的床幔虚掩着他的轮廓,让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颀长清瘦的身形仿佛散着淡淡的白光。

    沈黛末眼睫微微一颤。

    大约是酒气上头,大约是喝醉了有人照顾的感觉很不错。之前看原著,她对冷山雁的印象是那种美艳又阴毒,劲劲儿的恶毒寡夫,但现在隔着朦朦胧胧的床幔看他,忽然觉得他好温柔,浑身上下散发着人夫味。

    诶不对,他嫁给了她,他本来就是人夫啊。

    我真是醉懵了。沈黛末捂着额头想。

    午后的阳光好,西厢房里都是阳光的味道。她喝了酒,又被这种暖烘烘的感觉包裹着,岁月静好的困意涌上头,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迷糊间,她仿佛感觉到额头有一片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了上来,像发烧时的退热贴,很舒服。

    喝了酒之后的一个反应就是身体发热,沈黛末又是个一喝酒就上脸的人,脸颊绯红滚烫,感受到这种舒爽的冰凉就不跟放,直接抓起退热贴,贴在了脸上。

    冷山雁端着沆瀣浆坐在床边,右手被沈黛末强行贴在脸上,因为酒气而滚烫的脸颊像炭火一样烧灼着他的指尖。

    冷山雁身体绷直,想要收回手,但她抓的很紧,像抓住了宝贝不肯放松,甚至还翻了身,将他的手掌当枕头一样直接枕在了脸下。

    冷山雁盯着沈黛末的惬意的睡颜,眼底仿佛有狂风吹过,灼热的温度上升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高度,从指尖一路燃烧到全身。

    冷山雁深吸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注视着窗外的阳光。

    时光静静流淌,照进房里的光线缓慢轻移,一缕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放下沆瀣浆,伸出没有被沈黛末抓住的手,放在阳光下,看着暖光将他冷白的指尖照出微红的血色。

    直到沈黛末自己闻到一股甜滋滋的香味,眼皮一动,悠悠转醒“什么味道,好甜啊”

    趁着她刚睡醒,迷蒙的间隙,冷山雁立刻将手抽了回来,低头假装无事握住勺子“这是我用甘蔗为您熬的沆瀣浆,喝了可以解酒。”

    沈黛末坐起来,端过碗尝了一口。

    清甜清甜的,像糖水一样,却不会过分甜腻,喝起来很舒服。

    “好喝,不过如果是刚煮好的话,不应该是烫的吗”沈黛末捧着碗,一边喝一边问。

    冷山雁起身背对着她,宽袖下双手紧握,右手手背压痕清晰可见。

    “夏日里有人会特意喝冰镇过的沆瀣浆,觉得滋味很是清爽醒神,所以我煮好之后特意放凉了端来的。”

    这样啊。沈黛末一口气将一整碗沆瀣浆全部喝完,果然顿觉神清气爽,喝酒之后的疲惫乏累全没了。

    “郎君你的沆瀣浆真管用。”她起身说,自己穿鞋,穿好外衣,从柜子里拿出小陶罐子,将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

    “郎君,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她问。

    冷山雁摸着手背上的压痕,有瞬间的迷茫。

    沈黛末比划着“就是你对房子的要求偏好啊,喜欢的朝向、多大的面积,周围的环境、临不临街这些。”

    就像现代人租房子,除了最基本的交通要求,对房子的质量也有考量,她就喜欢有大阳台,可以远眺的房子。

    冷山雁摇摇头,平静道“我没想过,妻主决定就好。”

    他从不对未来有什么期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未出嫁时在冷家就是如此。

    “算了,那你跟我一起去吧。”沈黛末将帷帽塞到他怀里。

    “妻主”冷山雁的眼神从迷茫到平静再到惊讶“选房子这种大事,您决定就好。”

    “就因为是大事,所以才需要你啊,你不是我的郎君吗你的喜好和意见非常重要。”沈黛末拉着他往外走。

    冷山雁被她拉着,像在茫茫天地间游荡的野魂,突然间得到了牵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