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1章
    “阿昱,你还没回”

    坐在裴昱家大门口的台阶上,乔木正给裴昱打电话,看到一辆有点儿眼熟的车刹停在门口。

    “那个「洁癖」怎么又来了”他皱皱眉。

    盛淮推门下车,好死不死听到这句话。

    他滞了滞,念在他是裴昱朋友的份上,努力不和他一般见识“我有名字,盛淮。”

    他说着,打量了乔木一眼他今天没穿铆钉皮马甲,而是一身质地精良的正装,整个人英俊清爽,和上次见面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乔木也在打量盛淮。

    他经营一家通信公司,因为业务交集,其实听过盛淮的名字跟他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不同,对方的晟世集团是h市一艘巨轮,对方的名字,更是那些特爱吹牛皮的生意人谈起时,会不自觉压低声音的存在。

    但是乔木一点儿也不怕他。

    阿昱说要保密,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但他怕阿昱被骗,知道阿昱莫名奇妙跟人领证结婚后,就搜集信息,查清了对方和阿昱的交集。

    他有三点发现。

    第一,盛淮早年在阿昱家附近的学校读过书、和阿昱的哥哥是同学,那时就跟阿昱认识了小时候阿昱跟他提过“轮椅哥哥”显然就是他,时间段以及他查到的病历,都正好能印证上

    第二,盛淮是阿昱的疯狂粉丝,阿昱为数不多流入市场的几幅油画作品,都是被他高价竞走

    第三,阿昱他哥前脚出事,盛淮后脚就悄摸和阿昱领证,还以夫夫之名领养小孩,哼,明知道阿昱喜欢小孩,对小孩子心最软显然,老男人对阿昱蓄谋已久,趁虚而入,以此为由忽悠阿昱

    毕竟阿昱心眼少,一忽悠一个准

    但是什么都逃不过他乔木的火眼金睛

    他挂断裴昱电话,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审慎地看着盛淮

    “你休想欺负阿昱。”

    盛淮深吸口气“您哪位”

    乔木愣了下,老实巴交从口袋里摸出张名片他今天被秘书押着去谈合作,正好带了呢。

    看着盛淮接过名片,他顿了顿,又切回一脸审慎“你来找阿昱做什么你预约了吗”

    预约

    盛淮卡了足足五秒反应不过来从来只有别人找他预约的份

    但他到底经多见广,终究反应过来

    “怎么,你见他还要预约”

    他,他当然要预约突然上门,阿昱多不习惯

    乔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爽,总觉得老男人神色和语气怪怪的,他又一时分析不出来哪里怪,正气闷,一道刹车声响起

    裴昱回来了。

    “阿昱”乔木立刻丢下老男人,三两步迈下台阶,蹿到裴昱车前,视线跟随他动作,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盛淮觉得,安条尾巴的话,他就能当场摇起来了。

    “你脸又怎么了”

    裴昱摘下头盔,乔木一眼看见他脸上淤青。盛淮也跟着皱了皱眉。

    想看安静的蛋仔写的社恐后爸娃综被宠日常第41章吗请记住域名

    “摔了下。”

    裴昱放下头盔,停好车,答过乔木的话,越过他看向盛淮,打过招呼,神色疑惑“安安又有状况了吗”

    “没有。”盛淮摇头,“有些事要跟你谈。”

    “什么事”裴昱问。

    “要私下谈。”盛淮看了眼乔木,又看向裴昱,“不急,你先处理客人的事。”

    他说着,蹙了蹙眉“今天吃药了吗”

    怎么气色比昨天又差了一些

    乔木也觉得裴昱气色不好。

    “阿昱你不舒服”

    裴昱摇摇头“东西,买到了吗”

    “当然。”乔木拖过台阶上的纸箱,把里面的东西亮给他看,盛淮跟着看了一眼,见是几只印满外文的盒子,他匆匆扫过,只辨认出是几样保健品,成分还没来得及看清,乔木又从箱子底翻出一摞书和打印纸,依旧全是外文。

    “我认不全这些鸟文,反正按照你给的关键词,能找的全找了,都是最新的,你自己看。”

    裴昱点点头“谢谢。”

    “不用谢。”乔木把资料放回箱子,示意裴昱开门,搬起箱子一路穿过小院,放在屋门口。

    这时,他才神秘兮兮从箱子里翻出一只全是外文的巧克力袋子来“还有这个”

    “惊喜。”他把袋子递给裴昱,“据说很好吃,带给你尝尝。”

    “谢谢。”裴昱说着,进屋也拿了一样东西出来,“这个给你玩。”

    是他这两天抽空做的小木工,从汪汪队基地玩具来的灵感,一个带滑道的小宝塔,搭配一个背背篓的小和尚,背篓上有钩子,把钩子挂在宝塔的滑索上,小和尚就会绕着滑道转圈滑下。

    他演示给乔木看了一遍,乔木眼睛立刻亮的放光。

    和裴昱一样,他也痴迷会转的东西。

    “喜欢吗”裴昱问。

    当然乔木双手捧住宝塔,立刻就想玩。

    但他得走了

    “我晚上还有排练。”

    他打理着他哥的过气老乐队,白天做ceo被秘书疯狂压榨,晚上还要苦哈哈盯着那几个不靠谱的哥。

    他把只有指节高的小和尚妥帖装进口袋里,手上抓着宝塔,依依不舍和裴昱告别“按时吃药,有事找我。还有”

    他看了眼院门的方向,压低声音“小心不要被坏蛋骗。”

    他在说什么裴昱困惑地蹙蹙眉。

    乔木已经走出院子,和盛淮擦肩而过时,充满警告意味地打量他一眼,很中二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会盯着你的。”

    哪儿来的幼稚鬼

    盛淮瞥了眼他宝贝一样握在手里的小宝塔,神色复杂看着他离开,才转身进了裴昱家院子。

    “裴知远,是你什么人”

    进院后,他看向裴昱,开门见山。

    裴昱僵了僵,手抓住乔木刚拿来的盒子,半天没动弹。

    “你都知道了”僵了片刻,他硬着头皮答。

    “知道什么”盛淮问着,扫过他手上的盒子,下意识辨认着盒子上不大常见的外文。

    知道他代替他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哥”

    “你哥裴知远”盛淮暂放下盒子,抬眸看向他。

    “嗯。”裴昱眼睛盯着空气,“我不知道他跟你达成的是那种合作。”

    “那种合作”,是哪种

    盛淮瞳孔微微收缩,隐约明白过来,憋了好大一口气迟迟缓不过来。

    “你哥呢”静默一瞬,他终究开口。

    闹出这么大误会,他最好还是跟裴知远解释清楚。

    等等,莫非,盛时安口中的“大伯”

    “我哥在医院。”

    盛淮想到的同时,裴昱开口,抬起头来,不大确定地问他“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他和裴知远,是同学,是朋友,也是“死对头”。

    裴知远高中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外貌出众,性格爽朗,朋友遍地,而他转学初来乍到,“抢”了他第一名桂冠在前,跟他的“小弟”起龃龉在后,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在旁人口中跟他成了“死对头”。

    他以为他也敌视他,对他和他的“团体”一向敬而远之,却在一次放学被混混为难时,得他援手。

    后来他似有若无“护送”过他几次,那些混混才没再找上来。

    再后来他们渐渐开始放下戒备交流,才发觉彼此心智对等,十分投契,可后来某天,他突然跟他反目,对他视若空气,他没来得及问清原因,就因故被拖回林家那滩泥塘,挣扎自保,无力他顾。

    “盛先生”

    还叫“先生”盛淮骤然回过神来“我跟你哥是朋友。他出了什么事”

    花了几分钟,盛淮才从裴昱口中了解清楚裴知远状况。

    “抱歉。”他又静默半晌,也花了几分钟时间,跟裴昱解释了他没有跟他哥进行“那方面”合作的意思。

    裴知远找他时只简单聊了两句,约定见面再说。从裴昱的话推测,八成是想正经跟他谈合作。

    他哪里想的到裴昱会代他来跟自己见面,又正巧撞上孟归介绍那人要来的时间,还巧之又巧撞上那人放了鸽子

    最关键的是,笨蛋还稀里糊涂,领证都不多问一句。

    他那天要是把他卖了,他是不是还喜滋滋数钱

    他想着,看了裴昱一眼,神色微变“你怎么了”

    笨蛋捧着头,直冒虚汗。

    “头疼。”裴昱真头疼。

    信息量有点儿大,他处理不过来。

    所以,他哥根本没有“卖身”,是他上赶着,把自己给“卖”了

    “头哪里疼疼得厉

    害吗”盛淮声音镇静中带着一丝紧张,忍一忍1414,车在外面,我带你去医院。”

    他说着,伸手要扶他,裴昱却向后躲了下,摇摇头“不要紧。”

    他就是感冒发烧的正常头疼,吃过药睡一觉就能好。

    睡一觉不能好的,是当下这件事

    “对不起,盛淮哥。”知道盛淮是他哥的朋友,裴昱这声“哥”顿时自然起来。“是我搞错了,结婚的事”

    “结婚的事,怕只能将错就错了。”盛淮立即接上话。

    接完他才感到一丝窘迫,一丝心虚,但事到如今,将错就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现在办离婚手续,安安的领养审核必然会受影响。所以,还要继续麻烦你一段时间。”

    裴昱摇摇头。

    盛淮以为他不同意,神色一紧,才听他开口,说“不麻烦”。

    心定了定,盛淮冷静下来“明天上午方便吗我去看看知远。”

    裴昱思索了下,点点头。

    既然盛淮哥是哥哥的朋友,接触下总是有好处的,说不定能给哥哥带来一些良性刺激,让他想起什么。

    不过,有些事还是要提前铺垫好

    翌日上午,进病房前,裴昱有点难为情地请求盛淮“要先装成情侣。要是我哥想起什么,再另说。”

    盛时安也跟了来,他没找到机会单独说话,只好凑到他耳边低声请求。

    呵气声让盛淮有些不自在。他喉结滚动了下,点头答应“你先喘匀气再说。”

    笨蛋,为什么一定要走楼梯

    以及,要怎么装

    想到在裴知远面前和他弟“秀恩爱”,盛淮心跳得特别快一定是因为羞惭他们成年那会儿,笨蛋才几岁,完全是个小孩儿

    想到这里,盛淮忽然怔了怔“你小时候,头发也卷吗”

    看着裴昱带点儿自来卷的头发,他心里忽然又是一道霹雳。

    裴昱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老实回答“这是自来卷,天生的。”

    现在卷,小时候当然也卷。

    “那你小时候,会说话吗”

    “当然会。”裴昱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

    盛时安也怪怪瞪了眼舅舅。

    爸爸是说话少了点儿,又不是哑巴,干嘛这样问

    盛淮又看了眼裴昱英气漂亮的面孔,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出一点婴儿肥的影子。

    但,想来世上不会有那么多、那么巧的事。

    他收起杂念,看裴昱打开病房门,正了下领扣,缓步跟了进去。

    “哥,这是盛淮哥。”裴昱进了病房,介绍了句,紧张,又隐隐带着期待看着裴知远。

    医生说多接触一些过去的人和事物,说不好哪样就会刺激他苏醒记忆,所以,每次这种情况他都抱有期待。

    然而,裴知远神色严肃看着盛淮,表情看不出子丑寅卯。

    “你好,知远。”多年未见,盛淮没料到再次见面是这种情形。

    他心情复杂,正有些感慨,冷不防裴知远看向裴昱,面色不善“他叫我什么”

    叫他名字啊,裴昱不明白他问什么。

    盛淮倒是顿了顿,指尖一攥,咬牙改口“大哥。”

    裴昱这才反应过来。“哥,盛淮哥跟你是同学。”他替盛淮解释。

    不料这一解释捅了篓子,裴知远面色更不是那么回事了“同学”

    他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盯着盛淮“你多大”

    盛淮面色复杂“跟你一样大。”

    那怎么行大那么多岁裴知远生气,气到一半还直头疼大多少岁来着他今年多大笨蛋又多大嘶

    “哥你怎么了”看裴知远捂住头,裴昱有些慌乱。

    盛淮也放下手里的花篮礼盒,担心地上前一步听说是伤了脑子,不知有多严重,慈康的脑外团队据说不错,或许该转院去那里。

    他又想到裴昱昨天翻看的那些盒子,忽然想到那一长串专业术语,似乎是某种营养神经的药物,想来是给他哥准备的。

    按理不该,盛淮却莫名松了口气他担心是不是裴昱身体有什么不对,那些药是他自己吃的。

    “我没事。”裴知远放下手,“就是想起来一些事情。”

    想起来一些事裴昱呆呆的,屏住呼吸“想起来什么”

    “想起来我比你大十岁”他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还有呢”裴昱愣了愣神。

    “没了。”裴知远闷闷哼了一声。

    没,没了裴昱抿了抿唇,失魂落魄坐到凳子上。

    这还不够吗裴知远莫名理亏,不去看他,又看向盛淮手里那根细细的黑色手杖“腿有什么问题”

    他知道这样问直接了点儿,不大礼貌,可他心里急躁。

    虽然没有记忆,他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不明缘由担心。担心笨蛋弟弟被人骗。

    “腿没有什么问题”

    盛淮还没作声,盛时安先急着表态了。

    “舅舅的腿做完手术,已经要好了,他就是怕疼,还不肯丢开拐杖”

    小混蛋。盛淮脸一热,他是恢复期还没过,哪里是怕疼

    奈何盛时安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

    “腿之前是有些问题,大体已经痊愈了,对以后没什么影响。”他顺着盛时安的话朝裴知远解释,并顺势把手杖一节节收缩起来,背在身后。

    骤然失去辅助,左腿承受重力,有些吃不住痛,但余光察觉裴家兄弟都在看他,他压下不适,站姿笔直挺拔,神色轻松自在“大哥见笑了。”

    谁是他大哥他俩还说不好谁大

    裴知远心里不痛快,很不痛快。

    “盛淮哥,你还好吗”走出病房,见盛淮一直没再拿手杖出来用,裴昱不由问

    。

    “当然。”盛淮攥紧手心答。

    开始像踩了玻璃走路,现在他已经有点儿适应了。

    但要维持姿势与常人无异,他还只能慢慢走。

    怕裴昱同他走路无聊,一直注意他姿势,他忍着痛,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我和慈康董事熟识,听说他们有国际顶尖的脑外团队,知大哥情况稳定的话,不如转院去那边看看”

    他温声建议。

    知道真相,许多事情都串联起来。

    裴昱冰箱里那些便利贴显然是裴知远给他留的,还有那些小插画他昨天已经确认过,作者也正是裴知远。

    看得出来,他一直被裴知远照顾的很好,现在却陡然转变身份,从被照顾者变成照顾者,压力想必很大。

    再想到他傻乎乎的被他误会那么久,还有他刚才期待又失望的样子,他对他有些说不出的心软。

    听到舅舅语气温柔,盛时安目露欣慰。

    裴昱却没察觉什么,认真思考着盛淮的建议。

    “那边针对大哥的情况,也许会有些新疗法,不妨一试。”

    盛淮是真心替裴知远考虑。

    “新疗法”的说法打动了裴昱。

    他点了点头“那麻烦您”

    您盛淮忽然伸手,压住裴昱嘴唇。

    “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裴昱愣愣的,半天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

    被他深邃透亮的眼睛扫过,盛淮又忙收回手指,指尖虚虚握拢,神色有丝不自在。

    裴昱却突然反应过来他又忘了在盛时安面前演戏。

    “知道了。谢谢,淮哥。”

    他说着,看了他一眼,突然凑过来,嘴唇在他颊边不走心地碰了碰。

    亡羊补牢,将功赎罪。亲亲,秀恩爱。

    他,做什么

    这一吻来得太过突然,盛淮愣在原地,心头一阵过电般的酥麻,控制尚不大好的左腿软了下,迟迟抬不起来,仿佛一瞬间忘了路该怎么走

    “怎么了,舅舅”他突然停下,盛时安差点儿撞他身上。

    “没怎么。”盛淮声音镇定,把手杖又摸出来,镇定地一节节拉开,不疾不徐继续往前。

    假装漏跳了几拍、且仍在漏跳的心悸并不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