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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番外4:西幻背景线(2)
    徐清然生了一副非常好看的皮囊。

    即便是放在美女帅哥如云的大陆上,也是格外出众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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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跟随亲人进入王宫面见国王陛下时,他就当众对着他夸赞了十来分钟。

    嘴上不断念叨“徐家真是好福气,有徐清然这么漂亮优秀的孩子。”

    “我王室里的那些儿女,能有他半分该多好”

    徐清然从小就在许多人的赞扬中长大。

    所以那时候的他,不觉得国王陛下的过度热情有什么异常。

    直到十七岁那年,他又随拥有贵族背景的徐家人到王宫参加晚宴。

    那晚,他在王宫里遭遇了袭击,不慎昏迷。

    再次醒来,已身处一个巨大又陌生的房间。跌坐在地板上,双手双脚都被人捆住无法脱逃。

    眼前微光映照出的场景,叫他毕生难忘。

    昏暗的光线中,他看见总是以正直绅士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国王,正和六七个年轻的男女光着身子,在大床上进行着令他感到震惊的运动。

    记忆中总是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这会儿他眼中形同魔鬼。

    微红与沉醉的邪恶表情,狠戾又将欲望无尽放大了的眼神,凶狠地将一位金色长发的青年的头深深压进床垫里。哪怕对方已经在挣扎哭泣求饶,被折磨得出了血,男人依然放纵地释放自己的欲望和野性,不见任何同情、怜悯或心疼。

    除了遭受折磨的青年,其他眼神呆滞又疲惫的年轻人,身上也同样遍布着触命惊心的伤痕。再综合散落在床和地板的各种骇人道具,不难猜到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年少的徐清然,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事情,呆滞了许久。

    耳边是断断续续,既享受又痛苦的声音,如同魔音那般冲击着他的耳膜,叫他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感到惊惧。

    国王很快就察觉到他的苏醒。

    丝毫没有被他撞见恶行的心虚,反而还对他露出恶劣又轻蔑的笑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说道“亲爱的孩子,你都看见了吗”

    “既然看见了,从现在起你就要开始学习。”

    “等你成年的时候,就要像他们一样,塌腰撅臀取悦我。”

    国王注视着他的目光,贪婪中带了怜爱“放心,你将会是我最喜爱的那一个。”

    万幸,国王是个深度宗教主义者。

    国家信奉的圣教,其中有一个条规就是禁止与未成年做这种事,否则将会遭遇诅咒和霉运产生。曾经,就有一任国王违反了这个规矩,不知巧合还是真有诅咒存在,他确实在没多久之后接连倒霉衰败,最终落得惨死下场。

    此后,每一任帝王都很严格遵守教规。

    而此时的徐清然,距离满18岁的生日还有三个多月。

    显然,国王是片刻都不想多等,提前就先把他逮进王宫,等待他生日的到来。

    从那日起,徐

    清然就被秘密囚禁在王宫深处的地牢。

    甚至是与正常关押的囚犯们隔开,有专属的封闭空间。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徐清然这辈子难以忘怀的恶梦。

    国王为了保证他到时候能够像那些被他驯化成功的人一样,被毁去自我意志,对他有着卑微的绝对服从,不断派人对他施行折磨精神和意志的刑罚。

    倒是没想到,徐清然骨头比他预想的还要硬。

    长达三个多月的精神折磨,依然没让他失去神智。直至他成年之际依然不肯选择妥协,甚至差点在那天让他自杀成功,心肠歹毒的国王一怒之下便找来神秘的魔法师,在他身上施下了恶毒的诅咒,以作惩罚。

    每月的新月和圆月之日,就会跟中了特殊药物一样,被迫发情。

    “我佩服你高洁的傲骨。”

    但在黑魔法绝对强大的力量之前,你最终也只会扭腰下跪请求我的垂爱。”

    没错。

    如今与黑魔法师两死不相往来的王族,他们伟大的陛下,曾经也与黑魔法师暗中勾结。他为他们些许方便,从他们身上获得可以用来压制别人的利益。

    徐清然逃离王城那天,恰好就是月圆之日。

    之所以有机会从宫里出逃,是因为宫里有曾经受过徐家恩惠,或是与徐家有交情的人发现他被收押的惊人秘密。暗中替他做了安排了,才促成他的逃亡。

    一路上,徐清然眼睁睁看着陪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逐个牺牲。

    到最后只剩他一人,倒在雪地上。

    再然后,遇见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沈廷煜。

    “公爵大人,您该休息了。”

    沉稳的男声,将徐清然的思绪从痛苦回忆中抽离。

    他缓缓侧头,看向在他出神时来到他床边的高挑男人。

    男人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枚香薰蜡烛,放到桌台上,微微弯腰点灯。一旁的台灯打在他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曝露在光芒中,一览无遗。

    那年那天,雪下得越来越大。

    沈廷煜把所有追兵解决之后,就把身体虚弱的他搀扶着离开了现场。

    雪松林的深处,有一栋木屋。

    进去的时候,屋里壁炉还燃着火,空间里很是暖和。

    沈廷煜没有过问他今晚的任何事,只贴心地为他准备了热腾腾的食物以及休息用的床铺。察觉到他当时敏感的防备和警惕,也一直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不会让他感到不舒服。

    热汤入喉,驱散了寒意。

    徐清然独自坐在小客房里,边忍受着身体逐渐升起的怪异感,一边沉思。

    他很清楚,只要他还活着的一日,国王对他的追逐就不会停止。

    于是,他在第一次发作的月圆夜,很干脆地放弃了忍耐和挣扎。

    走出休息用的小房间,强迫屋里救了他的那个男人,替他解决他的需求。

    确

    实算得上是强迫。

    因为沈廷煜一开始拒绝了,用着很严肃郑重的语气让他冷静,并认真指导他要怎么忍耐住诅咒的发作。尤其前期,即使得不到舒缓也不会太难熬。

    徐清然低低笑出了声。

    语调冷淡地问他“那你是要让我忍一辈子吗还是说,你有能够解除我身上诅咒的方法”

    沈廷煜沉默片刻,回道“会有的。”

    “那又是多久之后”

    “能保证在我被国王抓走之前吗”

    徐清然凉薄地勾着唇角,又问“能保证,在我死之前吗”

    沈廷煜又沉默了。

    显然,这位强大的男人也无法给出确定的回答。

    国王曾无数次对他说,要成为夺走他身体的第一人。

    这似乎是他变态的执念之一。

    正因如此,徐清然才更想毁掉他这个念想。

    这样,即使将来他真又落到他手里再无处可逃,至少也不算输得彻底。

    这样想着,徐清然几步走到沈廷煜面前,端详着他貌美俊逸的脸,自嘲道“反正横竖都要被人日,比起那恶心的老男人,你这张脸更能让我接受一些。”

    见沈廷煜还是很抗拒,徐清然抿嘴逼迫道“你不是说只要是我的需求,都会帮忙”

    “我现在要你干我。”

    “做不到吗”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雪松林里孤独的小屋,火光在窗里摇曳。

    屋内,逐渐升温。

    后来,徐清然大概知道了沈廷煜为什么要犹豫。

    原来他也是毫无经验的第一次。

    那天晚上,可以算得上是灾难。

    不过徐清然倒是挺酐畅淋漓。

    他把这一年多独自承受的黑暗、惊恐、仓皇与害怕,全都通过疼痛发泄了出来。借着眼睛的生理反应狠狠哭了一场,还把沈廷煜身上给抓咬出了不少伤痕。

    反倒是气质深沉的男人,完事后还把他揽在怀中温和道歉与安慰。

    说,会努力提升自己的技术,争取下一次不会让他这么难受。

    徐清然没有解释自己痛哭不完全是因为他。

    像个无情的渣男,把人推开,冷漠道“想得挺美,你还想有下一次。”

    事实证明,沈廷煜还有很多的下一次。

    当初躲避的雪松林,距离王城很近。

    虽然一夜过去没再有追兵找来,但徐清然始终放不下心。尤其那里横尸遍野,血洗雪原,王宫那里迟迟等不到消息再派追兵过来找寻,迟早会发现他们的位置。

    沈廷煜向他保证了木屋不会被找到。

    甚至在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了一趟门,说是去处理案发现场。这处理来回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徐清然怀疑他在讹他,非要顶着虚弱的身体亲自去看一眼。

    事发地点,有几个很有特色的石头,所以很好辨认。

    徐清然是白天过去的,现场别说是尸体了,连一滴血都没见着。

    他很吃惊。

    但还是没有过问沈廷煜的处理方式,而他也没有主动解释。

    徐清然安然无事地在雪松林养了半个来月的身体,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一个多月后,沈廷煜在他的请求下陪他离开了林子,想回到徐家与亲人重逢,揭发国王的恶行。却在走进人群时收到消息称徐家在他失踪的这些日子里,日渐败落。

    他们找不到最疼爱的小儿子,家族成员又一个接一个犯了事被安上面临处死的罪名。

    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叛国和企图谋害王族成员,直接被当中处死。

    短短一个月多的时间,徐家从高贵的家族之一瞬间堕落。

    徐清然当时整个人都在发寒。

    显然,这是国王企图继续控制他的一个手段。

    除了徐家,还有他母亲那里的家族人员需要担心。尤其他们比起徐家势力更要弱小,王宫想捏死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徐清然最终,选择回到了他的庄园。

    他在沈廷煜的护送下秘密回到庄园底下的那座小镇。

    沈廷煜原本还想跟着他一起上山,不过徐清然拒绝了,要他先在镇子里等他。

    徐清然回到庄园的第一件事就是发了很大的脾气,里里外外的仆从全骂了一顿,刻意把事情闹得很大。短短半天的时间,他成了个阴鸷小疯子的事情就人尽皆知。

    同时,所有人也知道这位消失将近半年的小公爵回来了。

    众人原本以为徐清然这是知道自己会受到徐家犯的事儿的牵连,破罐子破摔,形象也不要了。

    直到王宫派来的士兵抵达庄园,拿着国王的指令宣判消失的徐清然与徐家罪行无关,可以得到赦免。作为代价,此后除非王宫的召唤,否则他不能离开自己封地范围半步。

    后来徐清然才知道,那段时间王城恰好闹了点事。

    与黑魔法师相关。

    这些后话他还是从沈廷煜那里知道的。

    据说当初对他下咒的是个挺强大的老魔法师,与国王合作多年,却在最近忽然有了矛盾和分歧。老国王不顾多年关系把人给弄死,于是便得罪了一群黑魔法师。

    这样的矛盾一直延续至今,甚至仇恨还在不断加深。

    所以刚让他逃出来的老国王,才会没有急着把他立刻逮回去。加上他这会儿刚回来闹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也不好那么快让他再失踪一次。

    只能暂时以这种形式,把他困起来。

    徐清然顾虑着剩下的那些沾亲带故的亲人,才没有自私离开,而是选择留在庄园,。

    他借着发疯,把原来的仆从赶走了一大半。

    说他们都是坏人安插进庄园的奸细,连当时精明能干的管家都送走了这些人都是国王当初把庄园送给他时,亲自安排,他打心底信不过。

    最后是从徐家那

    里,接来了刚失去工作的老管家。

    一直跟着他到现在。

    当时他大肆要换庄园里的人时,找了那些从徐家和他母亲家族那里来的仆从和护卫,陪他下山去捞点人。

    沈廷煜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到现在,周围人都以为沈廷煜只是他那天下山,顺手捡回来的貌美小乞丐。

    鼻尖飘来的淡淡香气,沁人心脾。

    桌台上拥有安神效用的香薰蜡烛是沈廷煜特意为他调配熬制,配方至今只有他一人知道。

    徐清然每次在他受罚不在自己身边时,都得靠它来入睡。

    今晚,原本想着要努力不再依赖跟沈廷煜有关的东西,就刻意没有点。

    果不其然,又做与那些事件相关的恶梦了。

    有香气辅佐,徐清然躺在枕头上,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啊,就算噩梦惊醒,点个蜡烛也能平稳心绪。

    却非要拉响那个铃铛。

    想到这里,徐清然又睁开了眼睛。

    沈廷煜每晚都会跟他待在一起,是全庄园人都知道的事,只不过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事实上,除了诅咒发作的日子,徐清然跟他也就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沈廷煜现在是他唯一最能够相信的人,所以只有他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安心入睡。

    大多时候,沈廷煜会拉来椅子坐在床边护着他入睡。

    偶尔见沈廷煜太累,他会让他直接上床一起休息。他也还算得上老实安分,这些年下来,从不会在未经他允许的时候私自碰他。

    “怎么了吗,公爵大人”

    沈廷煜刚拉来椅子,抬眸蓦地又与他视线相对,贴心询问道。

    徐清然没有回话。

    只是眸光沉静地看了他几眼。

    或许是房里的光线昏暗。

    平日里总是不近人情的年轻公爵,眼神模糊得有些柔和,恍惚中似乎还很轻地弯了一下嘴角。

    沈廷煜眸光微顿,再看一眼,却发现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似乎只是错觉。

    床上的人双目中依旧是两池深不见底的暗渊,冰寒刺骨。

    慢悠悠将视线收回后,调整好舒服的睡姿,合上眼睛不再搭理外界的事物。

    沈廷煜却一动不动看着他,眼底神色温柔又夹杂着心疼。

    徐清然原本不是这么冷淡排斥一切的性格。

    第一次相遇,他还是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族小少爷。

    五六岁的年纪,漂亮得像个娃娃,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眼里总是泛着星星般的明亮光彩。对身边的所有人事物都给予尊敬和包容,还有好奇。

    据说黑魔法师们是受到圣神诅咒的古老一族,这辈子畏惧光明,永远无法接触光亮。

    所以这群人在成年以前,都长得奇丑无比极其骇人。

    法脉力量越是纯正,就越是丑陋。

    黑暗的纹路会像

    藤蔓那样爬满他们全身,乃至脸颊。因为特征实在过于明显,一旦走进人群就会立马被发现追打辱骂,成年特征消失以前只能躲在暗处,在无人的黑夜行动。

    沈廷煜就是这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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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在徐清然那个时候的年纪,就已经是孤身一人,独自流浪。

    风餐露宿是常态,深山野林才是他的居所。

    那年他九岁。

    在暂做停留的林野附近,遇见了跟徐家人一起到郊野踏青的徐清然。

    绿野中是一大家族人员和乐融融的欢笑声。

    而当时比他还要矮上许多的徐小少爷,因为对附近的小动物感到格外好奇,在追逐中一不小心闯到了林深处,还跟恰好出来走动顺便寻找术法进修机缘的他撞了个满怀。

    这一撞,俩人齐齐摔得屁股落地。

    倒是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沈廷煜常年用来遮挡自己面容掩藏真实身份的连衣帽不小心被撞开了。

    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落下,可怖的面容与明显的黑魔法师特征瞬间曝露在对方面前。

    他凝视着眼前男孩错愕又吃惊的表情,与多数人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如出一辙。心沉了沉,起了杀心。

    沈廷煜能感觉到,这附近不止有男孩一个人。

    如果对方发出了尖叫声,又或是在离开后举报他的踪迹,那他将会面临极大的麻烦。而且按照经验,大部分人都对黑魔法师抱有恶劣心态,所以与其被人谋害,他不如选择抢夺命运的主动权。

    沈廷煜狠下心肠,正要对男孩动手,却忽的见他亮着眼睛发出一声惊叹。

    还未来得及取走他的性命,对方的双手就先他动作一步贴到他脸颊上。

    在他错愕的目光注视中,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说“好漂亮。”

    沈廷煜目光撞进他的双眸。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身影,被装在如此明亮璀璨的眼睛里。没有旁人的厌恶和惊惧排斥,有的只是对新奇且感兴趣的事物的真挚与喜爱。

    好像真的恨不得把这些代表邪恶的纹印给一并烙到自己身上。

    还问他“这是天生还是你自己画的”

    “能给我也画一画吗”

    沈廷煜沉默了,一瞬间竟有种被气笑的感觉。

    要不是面前这小孩的眼神很真诚,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在阴阳怪气。

    “就是你眼睛黑漆漆的好像蒙上了一层雾,如果能再有神漂亮一些就好了。”男孩放开他,微微笑道。

    丝毫没意识到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险人物。

    沈廷煜垂了垂眼睑。

    蒙上一层灰雾的乌眸,也是成年以前的诅咒所导致。没有半点光彩,看起来格外阴沉黑暗。

    远方忽然传来男孩家人的呼喊声。

    男孩朝他挥挥手,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离开了。

    徐清然。

    沈廷煜记住了他的名字。

    就因这

    几秒的迟疑没有立刻动手,不小心让人给跑了。

    徐清然和他家人会出现在这片区域,主要是来避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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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别墅就在对面山坡上,昨天正好到附近的私人花园喝下午茶,聊天聚餐。徐清然好玩,第一次随家里人过来,四处走走看看时不小心与他相撞。

    沈廷煜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后来他跟踪了徐清然和他家里人回到他们别墅区域。

    他想确认,徐清然到底是不知道黑魔法师的特征

    还是单纯利用那种方式欺骗他,获得逃离时间,再向他家里人举报他的存在。

    “然然今天跑那么远的地方,害大家差点找不着,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

    询问的女人气质温婉大方,像是他的母亲。

    “遇到了闪闪发光的蝴蝶,灰白色的兔子,七彩的鸟儿”徐清然回忆着,弯弯眼睛笑道,“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哥哥”

    女人闻言,单手托了托腮担忧道“哥哥”

    “在深山野林里吗你可要小心注意一些,万一遇上什么坏人就不好了。”

    徐清然回答“我不小心把人给撞摔了,他都没有骂我。”

    “我觉得他肯定是个好人”

    “那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尤其是黑魔法师。”

    “他们术法阴暗强大,只要惹他们不高兴就会在你身上下诅咒的术法呢。而且跟他们走得太近,会招来厄运的哦。”

    “妈妈,你太夸张了,我才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你跟踪我”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深林里,沈廷煜横眉对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男孩问道。

    因为他竟然精准蹲到了他会出现的位置。

    “昨天离开之前我看见你身后一筐篓子装着果实和野菜,觉得你应该是出来找食物。”

    “我就刻意在果树多的地方等着了。”

    沈廷煜“”

    在他眼中,徐清然热情得像个会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与常年被人群排斥,孤独生活不擅交流的他全然不同,这样的接触让他感到分外不适。

    还有些许的无措。

    只能面瘫着脸,背着小筐绕开徐清然,疏离道“我劝你最好不要。”

    “我不是每天都会出门。”

    昨天为了追踪徐清然确保他不会给自己造成威胁,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今天才不得不又出来一趟。

    否则他一般一周左右才出一次门。

    徐清然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像个小尾巴追在他身后说“很简单,你告诉我你住哪儿就好了。”

    “这样我不用碰运气蹲点,而是可以直接上门找你”

    沈廷煜“”

    他无法理解对方的热情,皱眉道“随便上陌生人的家,你就不怕我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年幼的徐清然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可昨天见面时,你看起来比我更惊恐害怕,好像更担心我会对你做不好的事。”

    沈廷煜heihei”

    他不再搭理他。

    而没有得到回应的徐清然也就厚着脸皮,在他身后跟了一整天。

    他找吃的,他就在周围好奇地弄弄没见过的小花小草,研究小虫子,追着小动物跑。偶尔帮帮忙,捡一捡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子。

    反正年幼的徐清然可烦人了。

    他跟徐家人来别墅待一个来月,就烦了他一个月。

    沈廷煜不喜欢有人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吵,原本不想告诉他自己住的地方。

    可被他抛下拒绝的那一刻,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撇着嘴,也不哇哇大哭,就顶着那小奶包一样的小嫩脸,泪珠子大滴大滴滚落,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沈廷煜无奈,又担心他气急回去之后会向家里人暴露他的行踪,只能带他过去。

    结果到了地方,小孩哭得更凶了。

    眨巴着眼盯着他残破的小木屋,边擦泪边断断续续说“哥哥你好惨啊,怎么就住在这样破旧的地方。”

    “我的房子里有很多客房,要不你”

    “不用。”沈廷煜果断拒绝。

    心想这小孩到底是真单纯还是故意,去了他家肯定要被当成怪物抓起来。

    徐清然劝不动就不再劝。

    知道他居住的小屋精确位置后,就快乐地离开了。

    可能是附近没有其他孩子,徐清然每天都来找他。

    有的时候,还偷偷从家里给他带了新鲜的肉,跟他一起烤着吃。怕他无聊,还会把家里他自己的故事书大方带过来给他看,说他什么时候归还都可以。

    沈廷煜让他烦着烦着,倒也逐渐习惯。

    直到有一天。

    距离小孩和他家人离开这座城镇还有几日的时间,他却罕见地没有出现。原以为是他和家里人有活动所以没空过来闹他,直至傍晚时分,听见徐家人在林子附近呼喊寻找,才得知他失踪的消息。

    沈廷煜作为强大黑魔法师的潜力者,探息能力一直挺强,只是平日里不会特别去使用。

    他依靠这个能力,很快就找到了倒在郊野一条小河边上的徐清然。

    清凉的河水潺潺流动。

    小孩全身的衣物都已经被流水冲洗得湿透,身体也已经凉了。

    沈廷煜就那样站在他的身体旁边,低头一动不动盯着他看,神情很是冷静。

    徐清然的身上全是伤,致命的应该是头上被磕出的那个小窟窿。

    除此之外身体并没有太严重的浮肿,看起来与溺水没什么关系。更像是因某种原因和谁起了冲突,又或是遭遇袭击,恰好死在了这个地方。

    沈廷煜敛了敛目,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长叹口气,才又缓缓睁眼垂视面前的男孩。

    旋即轻喃一段空灵的咒语,眸

    中便亮起淡淡的光辉。

    透过那双眼睛,短暂看见了徐清然死亡的起因和经过。

    看完,却是更加沉默。

    并非所有的孩子,都像徐清然一样。

    和善,对万事万物充满包容心。

    比如附近城镇里的小孩,他们大部分都更像个普通人。

    一样的顽皮恶劣,一样的唾弃着与他们长得不一样的异类。

    有这么一群孩子,沈廷煜这个怪物偶然被他们撞见过之后,他们就开始想方设法要找到他的藏匿点。

    自诩是正义的英雄,要消灭他这个邪恶的化身。

    简直可笑。

    更可笑的是,徐清然在来找他玩的途中,无意中遇见了这群孩子。

    为了他这么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与他们发生争执。养尊处优娇身冠养的小少爷,还硬气地跟他们打起了架。

    只因为他们逮了只兔子,计划利用它作为诱饵把他骗出来。

    追踪到他藏匿的地点,烧掉他的住所,还想把他给杀掉。

    “黑魔法师就不配活着。”

    他们嘲笑道。

    这样的举动和话语,惹怒了徐清然。

    沈廷煜才知道,这小孩其实什么都知道。

    包括他的身份。

    毫不意外,徐清然一个本来就没什么打架经验的孩子,自然是打不过这么一群人。

    在被他们推搡的途中,不小心摔倒狠狠撞到一颗尖锐的大石头,磕破头晕了过去。那群孩子被吓傻了,只觉得自己闯了祸,不敢上前查探,一溜烟的全跑了。

    让原本还有机会获救的徐清然,逐渐没了气息。

    沈廷煜了解到事情经过之后,又僵在原地呆滞了许久。

    小河流淌过的水,还在温柔地冲洗着地上的人。

    或许是上天也认为他的灵魂很干净明澈,所以灵魂临行前,也要让这清水洗净他的身躯。

    很可惜。

    他想与上帝争夺这道灵魂。

    黑魔法师群体之中,有一个说法。

    只要成年前都能挺住不动用任何他们法脉的术法,就有机会在成年时摆脱这层身份,成为一个正常人或魔法师。为此,沈廷煜一直都在克制忍耐。

    忍辱负重,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即使遭人殴打辱骂,都忍耐着不还手。

    直到九岁这年,遇见了徐清然。

    唯一一个会因为他去跟其他人争执辩解,明知他的身份是什么,知道接触他可能会导致厄运降临,却依然坚持己见有别于世俗常人眼光的人。

    于是为了他,动用了他们一族中最大的禁术之一。

    一个能够复活死人的术法只要在对方死亡的一天以内,都能把人重新救活。

    代价是他再无法达成,成为普通人的梦想。

    以及死亡之后,无论生前作何习性,灵魂都将直入地狱,万劫不复。

    事情至今已过去了十几年。

    问沈廷煜,后悔吗

    倒是没什么可后悔的,只是在感叹原来那些人说的,跟黑魔法师走得近了会有厄运降临,是真的。

    沈廷煜当年救回徐清然后,将他这一个月来与他相处过的记忆全都抹除了。趁夜背着他,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把人放到了那栋别墅之前,确认他被家里人发现带回屋里,才离开。

    雪松林事件发生之前,沈廷煜与徐清然一直没再有交集。

    不过还是会时常在暗处确认他的情况,所以那天才能赶上在雪松林接下他,把他从追兵手里救下。知道了他的处境,自然也无法再坐视不理。

    从九岁那年为徐清然用了他们一族的术法,再没有摆脱这层身份的可能后,他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不再排斥自己的天赋,反而开始加以利用,更深入修习了术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强大。

    如今,更是格外庆幸他走向了地狱。

    至少在有所需的时候,能够凭借力量摆平大半的麻烦,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护住想要保护的人。

    沈廷煜沉静地注视着床上逐渐陷入沉睡的男人。

    心想,再等一等。

    事情很快就会都解决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晃眼又过去了。

    庄园里的仆从们都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

    比如上个月为了沈廷煜顶撞了徐清然的那位男仆从,突然消失无踪这件事。这样的情况在庄园里不罕见,大家都已经习惯,不会也不敢过问。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每月定时该进行的活动,也一样进行着。

    唯一不同的是,庄园里的人发现徐清然这段时间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其中具体体现在,有仆人不小心摔碎了餐具或摆件,园丁没有整理出完全符合他心意的花圃,稍稍偷个懒被他发现等,竟然都没有挨骂挨罚。

    甚至有个女仆从不小心在他吃晚餐时,把端上来的饮料洒了些许在他身上。

    他都没有发火。

    他只是很平静地交代他们,下次要小心注意。

    情绪稳定得不像记忆中的那位暴躁公爵。

    连他总是最为严格对待的沈廷煜,都罕见地没再被他斥责。

    反而总带上他和几个护卫,到山下的那些城镇。有的时候带了一堆布料和衣服回来,有的时候买了一堆吃的,还会买孩子才喜欢的玩具。

    今天,他还让沈廷煜陪他去了一趟镇上那座最大的私人酒庄。

    “嗯这款的嗅起来有些刺鼻,我不喜欢。”

    酒庄私人招待室里,建筑的主人给徐清然和沈廷煜留下了品酒和讨论的空间。

    徐清然庄园里的酒基本都是从这里进货,而且一买就是一大批,还都专挑特别昂贵的下手。他对酒庄而言就是贵客,只要不是什么触犯底线的

    要求,酒庄主人都会爽快答应。

    旁边的长桌上摆满酒庄主人的新一批红酒测试品。

    不过,测试的人不是徐清然,而是沈廷煜。他帅气的执事乖乖任由他随意安排,蒙上眼睛坐在椅子上,只能依赖酒香和口感去判断哪些酒可以购买,哪些酿得不太好。

    其实徐清然最开始这么做,只是想让人觉得他在刻意刁难沈廷煜。

    简简单单的他不允许,非要给他上难度,弄错了还得担责。但沈廷煜不管什么事情都做得挺好,这些年下来几乎就没让他有什么揪出错误的机会。

    这样的习惯因为刁难不成一直延续至今。

    不知不觉中,倒是成了他们之间挑酒时消遣的小游戏。

    “行,那就不要了。”

    徐清然点点头,把酒杯放在满当当的淘汰区,成功得到沈廷煜认可的屈指可数。

    这也是常态。

    徐清然微微侧身,目光落在最后一个也是全场唯一一个用了水晶酒杯盛着,与其他酒水区分开来的红酒。

    他正对着那杯酒出神,就听见沈廷煜忽然温声问他“公爵大人,今晚是不是又到月圆之夜了”

    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询问声格外清晰。

    徐清然顿了顿,淡声回问“你在这种时候跟我说这件事,有什么用意”

    “倒没什么。”沈廷煜微笑,语气有几分无奈,“今天测的酒有点多,我感觉我已经开始进入些许的醉酒状态。”

    “只是担心今晚一个不注意,可能会兽性大发伤着公”

    椅子上的俊俏男人话还没说完,温沉的声音就被一只手给堵在嘴边。

    徐清然的掌心覆盖在他嘴边,面不改色打断了他直白又大胆的言论“闭嘴,该试最后一款酒了。”

    沈廷煜没再说话。

    徐清然只觉得掌心处,好像被人亲了一下。

    不知是恰好,还是对方刻意为之。

    他轻轻呼吸,忽略掉耳尖微微的发烫感,另一只手还抓着要给沈廷煜测的最后一杯酒。

    这一次却没有直接把酒放到他面前,而是在深深看了他一眼后,举到自己的嘴边喝了几口。

    直到醇厚的酒香甘甜,以及浅浅的涩意在嘴中彻底化开。

    身上恍惚中也微微沾上了些许酒水的味道。

    又安静地盯着蒙上眼睛的沈廷煜看了很久很久。

    仿佛要把这道身影牢牢记在脑中,甚至是灵魂之上。

    然后,才俯身隔着手掌,给了他的执事先生一道亲吻。

    亲吻这种事情,对他们这里的人来说,是比房事更要亲密的举动。

    床可以随便跟人上,但只有爱人才能够接吻。

    这么多年,他这位沈执事的那点心思就不曾隐藏过,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徐清然不想给沈廷煜惹祸,只能选择拒绝。

    不想给包括他在内的身边人带来祸患,选择把所有人关在门外。

    这样的世界确实很孤独。

    但不让其他人和他这样倒霉的家伙扯上关系,才是最好的。

    与他相隔极近的男人被蒙住了眼睛,徐清然也分不清他究竟有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化。

    见他如此耐心等候,亲完他便起身,松开捂住他的手后淡声道“好了,你觉得这款怎么样”

    沈廷煜沉默了很久。

    最后客观评价“酒香几近于没有,虽然还没品尝,但试和不试应该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还微微笑补充“我认为,是今天最糟糕没有之一了。”

    “公爵大人完全可以请酒庄庄主把它给销毁,这样的酒存在于这个小有名气的酒庄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清然“”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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