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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权倾朝野攻x隐忍皇帝受(9)
    这一夜后续究竟如何,017好奇地浑身痒痒,然而那位始作俑者却一点都不关心,补完作业后回去倒头就睡,俨然一副又要旷朝的模样。

    017再急也没辙,只能从简短的活动日志里窥见一点事情的发展,望梅止渴。

    等到宿主睡醒,时间已过晌午。

    末世副本危险程度高,在这种环境下很少能保持良好的作息,但穆山显适应得很快,他的睡眠时间不固定,但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睡眠时长基本都在七个小时。

    睡够了,自然而然就醒了。

    “您不看回放吗还不看吗真不看吗”017在他脑海里绕来绕去,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嗡,“看吧看吧,您不好奇吗真的不好奇”

    穆山显闭着眼擦脸,“不看。”

    017“”

    嗨呀,真气人呐。

    穆山显不看,是因为已经看过了。

    那枚墨梅和上面留的两行小字,把保宁和蜀桐吓得不轻。虽然他们并不相信鬼神,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过异常,心里也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艳鬼要来找陛下再续前缘。

    谢景却是其中最沉稳的,他把那枚墨梅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抽过奏折,往桌上一扔。

    “哪里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他冷声道,“宫里的人不干净,外面的手脚才能伸到这里来。马上就是年关,也是该好好打扫打扫,别让真正的脏东西进到家里来。”

    他嗓音天生温柔,看着像一株菟丝花,但实际上却是一枚主心骨。有了他这句话,保宁和蜀桐顿时安下心,从自己脑补的寂静阴森的氛围中脱离了出来,即刻照他说的去办。

    等他们走后不久,谢景披着大氅在烛光下坐了一会儿。午夜寒冷,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他也不回到床帐上取暖,只坐着发呆。

    过了片刻,他缓缓起身,去取了三柱香。

    穆山显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便一直看着。谢景取了香,在屋子里踌躇地绕了两三圈,像是在找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翻出个蒲团来。

    他把那个旧蒲团放到面朝书案的地方,找了个小香炉,就着燃着的灯烛点上香,认认真真地对着那个方向拜了四拜。

    穆山显便忍不住笑了。

    俗话说,拜三不拜四,这是有道理的,三拜佛四拜魂,四是不吉利的数字,寻常跪拜只能拜三次,只有祭拜鬼魂时才能做四叩首。

    看来是表面装得镇定,心里还是怕的。

    谢景身材本来就纤瘦,跪在蒲团上就只剩下一团清瘦的椭圆。但他拜得很诚心,口里一直念叨着喜娘娘。他们这里的风俗就是如此,不管鬼新娘是什么年纪没的,都要称之为喜娘娘。

    自从景武帝去世后,这世间就再没人能让他叩拜。谢景认认真真叩了四下,又说了一会儿话,穆山显听不太清,猜他是在嘱咐“喜娘娘”晚些来,或者早些轮回,也好重新觅得好夫婿。

    那模

    样看着怪可怜,叫他不忍心再欺负。

    穆山显换了身衣服出来,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屋檐上的雪层慢慢融化,从缝隙中一点一点地往下滴落雪水,滴答滴答,清脆悦耳。

    都城潮湿,夜里剥的核桃不过放了一会儿就开始发韧,他的贴身小厮收了去,也没询问主家的意见,偷偷给自己炖了一碗枸杞核桃粥。

    他不常在宸王府,府上的下人也已经换过一批,都是管家在帮忙打理着。管家是景武帝当年赐下的,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地守着王府,只是他年纪大了,再勤勉也总有些地方力不从心。

    穆山显知道,只是水至清则无鱼,大多数时候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多干涉。

    起来时,院子里飘散着从厨房溢过来的柴火味,鱼脍在锅上闷着,香味格外浓稠。丫鬟们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各个打扮得鲜艳漂亮,手指都跟玉石一样滑润,像是生下来就没做过粗活。

    冬日寒冷枯燥,几个穿着墨黑棉袍的小厮搓着手坐在门廊下,一边打哈欠,一边聊天。

    “大过年的不让挂彩灯,也不让放鞭炮,家里老人过大寿、小孩满月酒,这都不许办宴,这年真是越过越没意思了。”其中一个抱怨道。

    “嗐,还不是国丧闹得咱们这儿是天子脚下,陛下又是出了名的仁孝,自然严一些。”

    “他仁孝,所以也不让别人尽孝”

    “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有什么,我这也就跟你们唠唠。”那小厮压低了声音,“我哥哥在宫里伺候主子,我听他喝醉时念叨了几句天子撑不了几年了。”

    丫鬟放下绷子,捶打了几下有些酸痛的肩膀,余光里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她张口,王爷两个字只唤了一半,对方抬了抬手,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止住了声音。

    那两个小厮并未发现主家,聊得十分畅意。

    “撑不了几年,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病歪歪的,每天汤药跟流水一样地往宫里送,都不知道能熬过几个冬天。”

    “这有什么,以前不也这样么”

    “你不懂,皇帝瞒着不肯叫人知道,就连传召太医都是私下里的,就怕被人看出端倪,但有一样东西,是如何都隐瞒不了的。”

    “什么”

    那小厮得意一笑,“药渣。”

    “嘶,这是什么说法”

    “要是其他人,这药渣也就处理掉了。但那是皇帝,每份汤药都是要留底的,不然日后出了事,想查都查不出来。可是最近这药渣份量变多了,你说奇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陛下病情加重了,所以药的剂量也加重了”

    “不错。”

    “陛下并无子嗣,先帝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要这么说,那咱们王爷岂不是至少再等两三年,即可即位做皇帝了”

    “聪明”

    “哎呀,那咱们到时候可就真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小厮喜上眉梢

    ,但立马又担心起了别的,“不过咱们不会也进宫做太监了吧”

    “那倒不会。”那人扇了扇手,“咱们和太监不一样,也干不来那腌臜活。到时候王爷八成会给咱们指派个部门,当个清闲小官去。咱们可都是宸王府里出来的人,谁敢惹我们不上赶着巴结就不错了,都指望着我们在王爷面前说句话呢”

    “是吗”

    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吓了一大跳,一头雾水地转过脸来,看见身后的宸王,那一瞬吓得眼珠都快脱眶。

    “王王王王,”那信口胡来的小厮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人都懵了,“王爷”

    话还未说完,冷汗已经淌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穆山显背手而立,看不出脸上时高兴还是不悦,“陛下和本王将来如何”

    他同伴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跪下哐哐嗑了几个响头,地上顿时飙出一片血迹。

    “王爷奴才们中午喝了些酒,说了些不像样的胡话,王爷万望恕罪”那同伴自以为是个机灵的,心里知道后半段叫宸王听见,王爷心里必定有嫌隙,恐怕他们姓名不保,索性咬咬牙,压低声音道,“奴才们胡言乱语,但京城里谁不知景懿帝这位置坐得不稳当,天下人都盼着有能之主能早登大宝,奴才们也只是顺应民心罢了”

    这番话说得狗腿极了,但有句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自认这番话应是戳中了宸王的心事,顶多被发落出去,但总好过连命都丢了。

    想到这儿,他嗑得更加起劲。

    那一个响头一个响头地砸下去,砸得血肉模糊,宸王却依旧无动于衷,鲜血溅到他乌黑的靴头上,颜色混在一处并不分明。

    等到底下的人嗑不动了,半瘫在地上,穆山显才道“你们二人确实衷心,既是求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倒不好不遂你们心愿。”

    底下两人茫然抬起头,却见穆山显侧过身,对着闻讯赶来的管家冷淡道“拖下去吧。”

    这四个字比什么话都要可怖,那磕头的人眼睛瞬间瞪大,几步向前爬去,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没能抓住。

    “王爷,王爷,我们二人是衷心的,您不能、您不能”

    管家虽然年纪大了,但却是景武帝派来打理宸王府的人才,能打理一个王府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他捋了捋胡须,叫侍从把两人捆了拖出去,声音分外和蔼“恭喜恭喜,王爷仁善,二位好福气啊,这是要去做枷锁将军了,这可是美差,二位爷到了地下,可千万要记得王爷的恩德呐。”

    枷锁将军是什么人那是城隍爷底下的六部将之二,是鬼差

    那两人一听,心顿时凉了。

    没磕头的那个还想挣扎一下,但两旁的侍从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人一块臭抹布堵住了嘴。那侍从都是人高马大的,一只手按着人都不带动弹一下,两个侍从腰间别着棍子,麻利地把人拎了出去,隔着一条巷子,只听到几声非常轻微的闷哼声。

    没过多久,那声音就彻底不见了。

    穆山显瞥了眼鞋尖的血迹,有个丫鬟倒挺伶俐,不仅不怕这血腥的场景,还掏出一方带着香气的绣帕,想要弯腰为他擦拭,只是被他避开了。

    管家咳了一声,挥挥手,那丫鬟咬了咬唇,但还是听话地退了下去。

    “过几日就是除夕,家里里外外都得清理干净。”穆山显淡淡道,“三十需得祭拜宗祠,别藏污纳垢的,赶了先祖和神佛。”

    “是。”管家谦逊地点点头,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府里的丫鬟也有一批到了年龄,这些丫头都是活契,按理说到时间就该放出去的。我想着要不就趁着这个时间,早些让她们归家,也好痛痛快快地过完这个新年。”

    穆山显嗯了一声,“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便回去了。

    留下管家站在院子里,许久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