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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来啊,利用啊!
    沈致的马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打转,不是要找人,是等着人找他。

    萧朗拿着剑坐在沈致的下首,面部线条冷硬而凌厉。

    沈致不需要萧朗做什么,只要萧朗在他身边一天,他就能后物尽其用,把苍国翻个底朝天。

    沈致双眼被白绸蒙着,薄唇秾艳,身体随着马车晃动,不显忙乱,更添一份从容。

    “你识得刁副官吗”马车内清越的声音响起,“他曾在你父亲手下率兵攻破过西凉五城。”

    刁禄在萧宏手下待了二十多年,在萧朗被带回萧家,刁禄还短暂照顾过他。萧宏把刁禄看做是托孤的心腹,自从萧朗十五岁那年领兵,萧宏去世,没过多久刁禄也跟着去了。

    刁禄留下的妻儿现在是萧家出钱养着。

    “见过”,萧朗吐出这两个字。

    只是见过沈致略微勾唇,品味这两个字,是对刁禄撇清关系的保护,还是真的不熟识

    应该是前者,要不然萧朗不会赡养刁禄的妻儿。

    沈致张口正想说什么,马车陡然停下,沈致被惯性甩得猛地前冲,细白的手指死死抠住坐垫,肩膀处被某种物品轻点,沈致才随着缓缓停下的马车止住晃动。

    沈致薄唇紧抿,刚才应该是萧朗的剑碰到他的肩膀,沈致的下颌绷紧,不虞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常态。

    元宝撩开帘子进来,回禀道“殿下,是钟家三小姐惊了车驾。”

    钟文彦的嫡妹

    钟国公守礼是出了名的,家教也严苛,钟文彦毓灵人秀,入朝便做了言官。钟文姝典雅温婉,是京城中梦寐以求的女儿家。

    如今冲驾,说不准有事发生。

    沈致摩挲指腹,片刻道“将人叫进来。”

    元宝应喏,把帘子合上就下去了。

    沈致耳力敏锐能够听到旁边来自萧朗的呼吸声,轻浅的微弱的,像是猛兽猎捕前,故意使羔羊放松警惕的迷惑手段。

    沈致讨厌别人触碰他的身体,这会是他非常没有安全感,而萧朗持剑抵住他的动作,同样叫沈致不悦。

    还当自己是戍边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么分配到他这里无异于阶下囚,却还对他这个即将被废的暴戾太子避之不及。

    当真可笑。

    “萧朗”,沈致冲着萧朗的方向,微微抬手,“没有下次,放下你那没用的骨气。”

    萧朗敛目,定定看着那只白玉矜贵的手慢慢伸向自己。

    昨夜太子殿下不容许自己触碰,今天又叱责自己,萧朗实在听不懂这些达官贵人的话,尤其是喜怒无情的太子殿下。

    萧朗垂头,顺从将后颈放在沈致手下,狼表示臣服的时候会被噬咬后颈,或许太子殿下也是这样想的。

    沈致的指腹落在他从没有碰过的地方,柔软坚韧,还有突出颈骨和微刺的发根。

    沈致意味不明道“你倒是比你父亲乖觉。”

    不多时,元

    宝将钟文姝带了进来。

    不负传闻,钟文姝果真国色天香相貌出众,只是性情并非如沈致听到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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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文姝声音战栗,不规不距地给沈致行礼,“民女拜见太子。”

    沈致眉心并无波澜,淡声道“起身吧。”

    钟文姝手忙脚乱站起来,被裙摆绊得踉跄,险些以头呛地。

    “钟三小姐怎会在此”沈致听到叮铃哐啷的声音,唇线拉平。

    娴雅的钟文姝在他面前如此慌张,沈致不认为是不尊他这个失宠的太子,毕竟钟文彦请求他自废时,依旧恭恭敬敬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

    钟文姝老老实实坐在一旁,衣着得体但仿佛像是失魂了般,双手不自觉绞着裙裾,慌张道“啊,我不是,民女不小心的。”

    钟文姝偷偷窥探上方太子的脸色,本以为太子会追问,可太子似乎相信她的话,让钟文姝无疑松了口气。

    钟文姝平复片刻,才大着胆子去瞧对面坐着的是何人,钟文姝抬眸,正对上萧朗野兽般寒冷的瞳孔,钟文姝呼吸一窒,脸色瞬间煞白。

    钟文姝猛地低下头,狠狠掐着掌心,疼痛拉回她的理智。

    怎么会是他

    沈致听得出钟文姝没有说实话,反正他总会知道的。

    “今天有缘,碰到钟三小姐”,沈致客套道。

    钟文姝被这清越如潺溪的声音吸引,怔怔往上望去,太子的眼睛被顺滑的白绸绑住,鼻梁挺直,柔软的红唇似笑非笑,神情温和,让钟文姝真的以为沈致口中的话是真的。

    钟文姝脸上染了层红晕,身体放松了些,和声道“民女”

    沈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又道“正巧,孤约了你兄长,钟三小姐不如一道。”

    钟文姝张了张嘴,却发现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愧是原文中的恣意妄为的万人嫌,难怪温文尔雅五皇子会成为团宠,得到各路人马相助,这个失明的太子沦为阶下囚。

    钟文姝闭上了嘴,按理说她应该讨好五皇子,可她如今这般境地,怕是得到太子护佑才有一线生机。

    马车缓慢行驶,对面传来的压迫感比太子更甚,钟文姝焦虑地在逼仄的空间艰难地保持镇定。

    刚下马车,钟文姝忙不迭紧跟在沈致后面。

    沈致察觉到身后的人,眉心微敛,终究是没说什么,迈入酒楼。

    私下面见太子等同营私结党,苍国皇帝年事已高,朝中重臣纷纷寻找储君,已经心照不宣,钟家世代清明,沈致对于钟文彦约见也是分外吃惊。

    雕花镂空的木门被推开,绣着银丝的滚边逶迤腾空旋落,跪着的钟文彦,余光扫着竹样暗纹的鞋面渐渐走近,“臣叩见太子殿下。”

    沈致站停脚步,身后的元宝冲着刚起身的沈昭珩俯拜,“奴才拜见五皇子殿下。”

    另一道呼吸声原来是沈昭珩。

    沈昭珩瞥见沈致身后高大肃杀的萧朗持剑立在沈致身后,极

    快地收回视线,拱手道“参见皇兄。”

    沈致被牵引着坐下,“起身吧。”

    钟文彦站起来望见局促不安的钟文姝,想问什么,碍于沈致在这儿,没有开口。

    冷不丁听到太子殿下询问“钟大人找孤何事”

    钟文彦前几日派人找医治太子殿下眼疾的大夫有了眉目,去请时遇到了阻碍,碰到五皇子的人才顺利请往京都。

    请大夫的各种蹊跷,钟文彦不允置评,五皇子要求同他一起面见太子,并解释缘由后,钟文彦便往太子府递了拜贴。

    “钟大人有心了”,沈致话音一转,“不过,孤不需要。”

    钟文彦拧眉,掠过太子如玉的侧颜,透露出不领情的执拗,钟文彦还想再劝“殿下,兹事体大”

    沈致让钟文彦噤声,他不需要钟文彦操劳,谁知道他保有什么目的,还跟沈昭珩牵扯到一块,更让他恶心。

    “五皇弟是为何见孤”,沈致指尖落在大理石桌面上传来阵阵冰凉,“总不能平白献这个殷勤。”

    沈昭珩面色凝重,先是恭敬道“皇弟担忧兄长身体。”

    沈致无声哼笑,听着沈昭珩继续编排。

    沈昭珩面色纠结,深深望了眼萧朗,才将自己的目的如实告知“求皇兄开恩,饶过刁禄家人。刁禄是朝中重臣为苍国而死,他的家人理应得到善待。”

    “他该死”,沈致反问道“为贪污军饷的范伯营摇旗呐喊,难道不该死么”

    “皇兄此举不仅叫萧家军寒心,更让苍国百姓寒心”,沈昭珩慷慨激昂,以求沈致能够回头。

    可惜,沈致不会轻易动摇,更不会为沈昭珩求情心软。

    沈致没跟沈昭珩纠缠,转向了萧朗。

    “孤竟不知苍国的军队何时变成了萧家独属,萧将军,你是要叛国么”沈致声音浅淡,内里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萧朗当即跪下,拱手道“卑职绝无二心。”

    沈昭珩自知说错话,歉疚道“是本王口误,望皇兄莫要怪罪萧将军。”

    沈致追问道“那萧朗你说,刁杰史该不该死”

    室内是长久的缄默,沈致不由得冷笑,好一个萧朗,不知悔改到如此地步,竟妄想为刁家求情。

    可惜,不管刁杰史如何,他必死。

    沈致拂袖,漠声道“既然萧将军答不出,便跪在这里好好想清楚。”

    沈昭珩若是只为此事,那今天沈昭珩在萧朗面前已经做足了好人姿态,沈致并不想继续帮沈昭珩做下去,于是起身。

    沈昭珩声音从背后传来,“皇兄,今年可还冬猎往年皇兄的猎物总是最多的。”

    沈致没什么反应,元宝眼神立刻不善起来,自从殿下失明无人敢提此事,五皇子贸然提及,恐怕惹怒殿下。

    沈致对沈昭珩的话置若罔闻,迈越门槛时脚步微晃,跪在地上萧朗起身接住了快要跌倒的沈致。

    沈致的耳边贴合到萧朗的胸

    膛,腔内传来有力而缓慢的心跳,敲击在沈致的耳膜上,沉重的声音崩断了沈致的理智。

    “滚开”,薄唇吐露的字眼犹如利刃,dquo萧将军已经不是率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只是孤手下小小的护卫,萧将军应当谨记自己的身份,切莫做无用之功。”

    仿佛戳到萧朗的伤疤,沈致自己的痛苦就能缓解似的。

    萧朗呼吸紊乱了瞬,随即恢复正常,松开揽住沈致的手臂。

    钟文姝被这变故弄得头脑混乱,犹疑地看了眼嫡兄,毫无犹豫跟随沈致离开。

    沈致的马车半路多上了一人,到了终点又下了一人,返程时却还是两人。

    “钟三小姐可有话要说”沈致率先开口,不随钟文彦离开,反倒跟着他传闻中暴虐的太子,钟文姝无事,沈致也是不信的。

    钟文姝唯恐暴露自己,推拒道“民女无话。”

    沈致不耐地轻点膝盖,开始钟三小姐异样他没有拆穿,现下他也没心情同这钟三小姐过家家。

    “你为何见到萧朗如此恐慌”沈致启声,“孤听闻钟三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缘故同萧朗结下仇怨”

    钟文姝短暂窒息声,沈致听得真切。

    钟文姝有千百个理由,最终望见沈致眼上的白绸时停下了狡辩,用沈致更能接受的话阐述。

    钟文姝是个穿越的,这本书是讲作为万人迷的五皇子如何大展宏图收获忠臣治理苍国的故事,其中给钟文姝印象最深的是眼盲被废的太子。

    以及弑杀无情的萧朗。

    可以说五皇子的登基路是萧朗杀出来的。

    “恕民女冒犯,民女夜梦得仙人指点,太子会因眼盲被废,因为太子殿下眼盲是因为中护,而解蛊之人是萧朗萧将军”,钟文姝战战兢兢跪地回禀。

    这番话可能会让眼前的太子殿下给她赐死,但是钟文姝还要搏一搏,她不能按照原剧情嫁给永王世子,会被活活打死的。

    沈致拧紧眉心,钟文姝口中的中蛊倒是和楚存鉴的话别无二致。

    只不过,只有萧朗可解

    那昨夜青青留下的血迹是萧朗的萧朗扮成男宠进他宫殿意欲何为,还是说他跟那个青青根本就是一伙的。

    太多的谜团扰乱沈致,沈致摒弃杂乱的信息点,抓住钟文姝关键的词句,若是只有萧朗可以解蛊,他就不得不另想它法。

    “你想要什么”沈致直截了当问道。

    钟文姝已经出了一身汗,听到沈致的问话陡然放松了僵硬的身体,她赌对了,钟文姝声音艰涩,大着胆子道“民女想要嫁给太子。”

    钟文姝眼见太子没有立即应允,马上补充道“哪怕是妾。”

    沈致

    马车抵达太子府后,沈致让元宝为钟文姝安排房间,沈致独自去了书房。

    沈致仔细地摩挲着,书桌上砚台已经变了位置。

    沈致传来元宝,吩咐道“今晚还是让青青过来。”

    他倒要看看,晚上的“青青”到底是何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