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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破晓,一抹霞红从顶口泄下,将谷底照得通亮。光芒洒在玉玲珑脸上,照得她唇红齿白,玉腮粉红。

    连衣轻步站到她面前,细细看了她的情况,见她双手虽不能放下,但栓足的铁链比较长,腿还是可以移动的。

    她眨了眨眼,低头正巧对着玉玲珑额头,两人呼吸交错,近到可以听见她的心跳。

    她抿抿薄唇,心口提起一阵气“尊上,我抱着你吧。”

    玉玲珑轻轻抬头,额头磕到她温热下巴,感觉到脸上吹来一股热热的气息,令她不忍一颤,脚趾扣紧冰冷玉石,小腿的肌肉也因用力崩出一条性感线条。

    “随你。”

    连衣低头,她的腿倒影在玉石上,宛若洁白的瓷器,再配上那红艳的裙衫,显得越发迷人。

    手腕轻轻搭在玲珑月要后,万般僵硬地靠着,不敢有多处的触摸,只当自己是毫无感情的扶手。

    她咳了一声“你跳上来吧。”

    玲珑嘴唇下拉似乎在思考什么“能行吗”

    “可以,我拖着住尊上。”她掌心朝上,虚空抓了抓,表示可以。

    贺连衣只是为了不让她太过难受,才这样建议的“小的只是修为不行,小的力气还是还是有。”

    这句话,逗得玉玲珑笑了,她默然到“感觉到了。”

    “啊”

    “啊什么啊,误了佳时,本尊要你命。”

    连衣身体一抖,仔细噎口唾沫,她哦一声,便含着嘴唇安静下来。

    玉玲珑跳上来,如蛇缠绕,冰冷的皮肤透过水蓝浅纱蔓延,她抱着的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块寒冷瓷器,刺得人毛骨悚然。

    玉玲珑在她怀中浅浅叹息,终于不用踩寒玉石了。

    脚掌悬空,整个人被一颗暖烘烘的炉子炙烤着,温热的体温缓缓驱散她的阴寒,就像掉进了温泉池中。

    只是半响眼前人也没动静“你在干什么”

    贺连衣盯着她的脸“尊上,劳您下来一下。”

    玉玲珑立即拉了脸“又怎么了”

    连衣噎口唾沫“小的,小的把香点上,不然不知道时间。”

    尽管不情不愿,她还是下来了,下滑时擦过轻纱,发出响声来。

    连衣从百宝锦囊中掏出两支香,右手捏了诀,将两支香合成为一支,再插进一旁小土堆旁。这才站起,往后退了两步,对着空气打出了一套类似军操一般的术法。

    “天地为尊,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生”

    嚓地一声,暗香燃起,寥寥烟雾徐徐上升,是最安抚人心的桃木香气。

    连衣拍拍手掌,回到玉玲珑跟前,只见她看到一张十分不耐烦的臭脸。

    “咳咳,尊上,再也没有旁的事,开始吧。”

    玉玲珑横眉一挑“以后,施行法术时,不要喊出声来。”

    “哦。”连衣低着头,小声应到。

    “显得愚蠢。”

    连衣瞳孔一怔,手指狠狠拽紧,心口似一团火郁闷在心里。

    哪有这样天天骂人的。

    她沉了口气“尊上,不耽误了。”

    连衣道法比不过她,便把一股脑气撒她身上。

    桃木香燃半柱,连衣朝旁瞥一眼,转头对上玉玲珑。

    谷底安静,晨曦的第一滴水珠在峭壁聚集,摇摇欲坠,形成晶莹剔透的水晶,坠入地面。啪嗒啪嗒。

    空谷之中,小溪绕着山脉循循流淌,泠泠的溪流不绝于耳。

    玲珑的耳朵红红的,透着日光,半透明的模样显得它娇小可爱。

    她的两额长满了细细的小头发,汗珠躺过,它们趴了下来,紧紧贴着冷白的肌肤。水珠自她太阳穴滑过脸颊,滑倒她的下巴处,汇成一滴,微微一晃跌落,落在连衣唇上。

    连衣抿了抿唇,干燥的嘴唇得到滋润,心口也似一道灵泉滑过。

    玉玲珑门牙轻咬着下唇,似乎要破皮。

    “尊上,你的脸真红。”

    “不许看我”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发音艰难。

    玉玲珑手扯着铁链,似乎要掌阔,却见自己被狠狠拴住,只徒劳在空中张开手掌,扯出铁链声阵阵。

    连衣暗笑,却不敢出声,历时清嗓子“好。”

    玉玲珑心口跳得飞快,她低头,正脸对着她“云裳,别以为你的心思本座不知道,待本座解开了束缚,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断断续续的,气息还十分不稳,恶毒的语气背后又透出几分无能为力。

    香快燃尽了。

    连衣登时被她的敏锐心思吓到,她老老实实收敛了自己。

    桃木香燃尽。

    连衣回到自己的小火堆蹲下,双腿盘坐,打坐调息。

    玉石上的女人被十字架一般捆绑着,此刻她的双膝微微弯曲,整个人似没什么力气一般,被掏空了躯干一般往下坠落。

    她的头无力垂在身前,长发在空中浮起,像黑色浮动的海藻。

    连衣小声问到“尊上,你不修炼吗”

    玉玲珑缓缓抬头,嗓音低哑“再话多,把你舌头割了。”

    连衣身体一颤,不敢妄言了。

    她打坐调息了半个时辰,发现自身的灵力又通透了许多,又很多横冲直撞的气息也得到了安抚,一下平静。

    看来这般修行真的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玲珑更是,她只短暂地偃旗息鼓了会儿,没多久就开始运功,谷底被她掀起一阵又一阵狂风,风声在谷底呼啸,如同野兽嘶鸣。

    好霸道的功法,倘若不是被定海铁索捆着,定会释放出更大的力量。

    一回生、二回熟,如同两块带有棱角的石头,在相互磨合后变得圆滑。

    谷底的生活,简单,枯燥,日复一日而又无聊。

    玉玲珑不喜欢她说话,她憋不住,偶尔跑出去打野鸡吃,抓到野鸡之后也是一顿输出,诉说自己的不满。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这些道理到你们修真界,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就是一个工具,她哪天利用完我,就会杀我而后快。”

    “好歹也做了几日夫妻,她愣是没有一天对我温言细语,凶巴巴的,吃我的还凶我。”

    “我什么时候才能命剑,逃出去呢”

    野鸡听得鸡毛颤抖,眼珠子滴溜一转,死前还要听她艳色八卦,实在死也瞑目了。

    谷底岁月容易过,哪只世上过了多久

    连衣也没算日子,她只记得和玉玲珑统共修炼了十五次了。

    除去修炼、烤鸡、睡觉的日子,她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改造谷底。

    经过她不懈努力,洞底的杂草早已经被她拔完,取而代之的是五颜六色的花朵。

    这日,连衣又采了些奇珍异花,回到洞中,她便跪在泥土上,掏出小铲子,将土铲出一个洞,花花草草埋进去,小铲子在将泥土刨拢,紧紧敲打泥土,固住根部。

    汗水大颗大颗从额头滑下,连衣举袖擦汗,蛮累,比和玉玲珑修炼还要累,抬头一看,见玉石周围哪里还有什么杂草,已经全部换成她的小花园了。

    顿时间,她将铲子一扔,席地坐下,捏腿放松起来。

    玉玲珑听得她每日叮叮哐哐,早已习惯,有的时候,她都能想象出来,面前的少女是什么样,哦,她又在烤鸡了,她在打坐,她又偷懒了,不知道她又从哪里摘来的花花草草,围满整个玉床。

    鼻尖传来花香,淡淡地,闻到令人心情舒爽。

    玲珑不自觉哼笑一声。

    连衣手一顿,仰头看她,知道她刚刚笑了,立即抓住机会问她“尊上,我跟你说,现在的玉床周围全是鲜花,比之前好看多了。”

    玉玲珑音色缠绵回荡“不过是无用功,几日便谢了。”

    连衣抿了抿唇“怎么会,这里还有好多没有开的花苞,我还种了种子,等来年春天,她们还会开花。”

    “哈哈哈。”玉玲珑倨傲的声音环绕在耳边“明年你该不会以为本尊要在这关到明年”

    “待本尊出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铲平这关我二十年的牢笼。”

    听到这里,连衣牙齿打颤,身体一下软在土堆里。

    那她呢,她恐怕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尽管如此,连衣还是小心试探地“尊上,那,那第二件事呢”

    玲珑手掌翻转,一股汹涌的热流自心脉喷涌而出,一想到那个人,她体内的真气便不断涌动,像是一股火蔓延开来,冷白的肌肤刷然一下,变得红透起来。

    “第二件事。”说话间,她的群摆被扯起,衣袂飘摇,妖冶十分“自然是取那贺连衣狗头”

    连衣背脊生寒,脸上如冰冷却下来,她嘴角耷拉着,闷声转过头。

    说到贺连衣,玉玲珑十分愤懑,身后传来铁链扯动的刺耳声,紧跟着,一股汹涌的灵力从身后传来,像一道无形波纹,唰然朝四周散开。

    砰地一声,似铁链撞玉,两声清脆声响传入耳朵,在谷底传来回音。

    连衣一惊,连忙转头,白玉石上,两条栓手的定海铁锁已经断开,散落在地。

    玉玲珑左手揉着右手手腕,右手轻轻转动着,脖颈往后一仰,发出骨头脆响的声音,她轻轻叹出口气,声音自丹田散发出来“终于,解脱了。”

    连衣捂着嘴,连忙提着裙摆往外跑,身影像是一晃而过的兔子,刚到洞口,背后一股力量,像是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脖子。

    身体不由往后一撞,颈脖被冰冷的手指钳制住,被迫转头。

    玉玲珑下巴微微抬着,用鼻孔睥睨着她。

    “小东西,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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