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哥,这样真的好吗”
浸着一丝凉意的夜,天空被乌云笼罩。
气象预报显示今晚会有雨,再加上入了秋,整个树林被罩上一层薄薄的烟雾,看上去有些阴森诡异。
林中有一个废弃工厂,在树林和夜色掩映下看不清全貌,但从荒废程度来看有些年头了。
此时此刻,贺明烈一行人就在废弃工厂外围不起眼的一角搭了个帐篷。
宋子楚调试着无人机,帐篷里还有两个简易监控设备。
其中一个监控器对着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有淡淡的光照进来,因此能看到里面的一些轮廓,同样废旧不堪。
贺明烈督促宋子楚赶紧把设备调好,同时不耐烦瞥苏文煜一眼“有什么不好,你该不会是心疼岑助理了吧”
“我没有”苏文煜脸一红,否认道。
他只是觉得烈哥这个行为,怎么说呢,有些幼稚。
贺明烈自从下定决心给岑助理一个教训,以泄心中的怨气后,就成天琢磨着怎么把这个计划落实。
最后思索好长时间,决定找个恐怖的地方吓岑助理。
没错,是“吓”。
当时听到这个想法,苏文煜和宋子楚惊呆了。
就连大脑里没装什么东西的许昭燃,都忍不住想敲开他们烈哥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成分。
三个人都想,教训一个人,让他尝尝苦头,可以有很多种方式。
比如,最简单粗暴的,找人打他一顿。
又或是在他工作中使绊子,想办法让公司辞退他。
甚至,宋子楚阴暗地想。
直接将人哄去声色场所,像岑助理那样好看的气质美人,一定会被很多人觊觎。
看他在床上崩溃,微笑面具撕碎,不比其他方式带感吗
而且这种方式更能击碎一个人的骄傲和自尊。
然而这些想法都只是在三人的脑海中一晃而过,想想而已,谁也没有说出口。
贺明烈这个纨绔小群体有个特点,有点儿胆量,但不多。
他们虽然不学无术,喜欢猎奇找刺激,平时还总闯些小祸,可有些线说什么也不敢越。
尤其是宋子楚。
他属于家道中落,被母亲强行塞进有钱子弟的大学,意欲结交上层圈,寻找转机。
宋子楚好不容易打入贺明烈这个小团体,和贺家攀上点关系,可不想引火烧身。
毕竟贺家真正的掌权人是贺家大哥,不仅贺氏集团和贺家上下,就是整个上层圈,都要看一看贺崇凛的脸色。
岑助理的确只是个小助理不错,但前提是,他是贺总身边的助理。
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掌握好分寸后,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更何况,宋子楚私心里不想别人碰岑助理。
那样一眼望过去皎如天上月的人,他不希望他身上沾上污秽。
所以,尽管知道贺明烈这个想法很幼稚,像小学生扯前桌女生的辫子,三人并没有反对意见。
就当陪贺三少爷玩游戏,逗他开心了。
很快,宋子楚调试好无人机。
在他的操控下,这款静音极佳,隐蔽性极强的无人机从帐篷飞了出去。
贺明烈的计划很简单。
他在“调查”过岑助理后了解到,岑霁最怕恐怖向的东西,还有一切爬行类生物,尤其是蛇。
因此他找到这个废弃工厂,让苏文煜雇了几个主题鬼屋的工作人员扮成恐怖怪物,又让许昭燃弄了几条无毒蛇,放到他们提前装好监控的房间。
许昭燃快要膈应死了。
凭什么找蛇放蛇这种事非要交给他去做啊。
一想到面前用布遮住的笼子里蹿动着几条乌梢蛇,尽管知道这些蛇没有毒,许昭燃仍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而且这废弃工厂的内部怪阴森可怖的,虽然有雇佣的几个工作人员陪同,可他们现在都做好了恐怖妆容,穿上了惊悚片里特别还原的服装。
许昭燃感觉自己瞥他们一眼,就能立马晕厥过去。
烈哥这不是吓岑助理,是吓他吧
“怎么样,你们那边好了吗”
贺明烈打来电话。
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许昭燃差点扔掉手机,心脏骤停。
“好了。”
许昭燃大口喘气,有些后悔参与这个捉弄人的计划。
贺明烈弯了弯唇角,挂断手机。
脑海里已经在畅想岑霁被吓得惊慌失措,脸色苍白,抱头鼠窜的狼狈画面,说不定看到蛇还会吓得哭出来。
岑助理不是永远都是波澜不惊,从来不会失态的完美状态吗
他偏要打破他的冷静,到时候自己手握他的丑态视频,看他还敢不敢去大哥面前告状,给自己添堵。
这样美滋滋畅想着。
贺明烈打开微信,给岑助理发去消息小岑哥,你什么时候到
完了还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
岑霁正在开车,看到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只好腾出一只手发了个语音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差不多十分钟后就能到。
发完,放下手机。
脚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现在是凌晨一点,马路上十分寂静。
他去的又是偏远的郊区,宽敞的大道上除了偶尔行驶过来的货车,很少能看见其他同行的车辆。
而本该处于深度睡眠的时刻,之所以这个时间点出来,只因为岑霁睡得正香时,突然一个电话吵醒了他。
更让他意外的是,打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总是麻烦不断的贺小少爷。
不过以往贺明烈有麻烦事需要他处理时,要么就是相关负责人找上他,要么就是贺总直接委派任务。
像今晚这种贺小少爷亲自打电话过来的情况,还是头一遭见。
更别提,贺明烈还一口一个小岑哥,尤其是这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岑霁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赶到对方发给他的地点去。
贺明烈说他录制夜探废工厂的视频,准备发到网上,没想到不小心被废弃物绊倒摔伤了腿,现在不能挪步。
他最近犯的事比较多,要是被大哥知道他又在搞事情,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更严重的惩罚。
岑霁对这段时间贺明烈的惨状有所耳闻,笑着问“你怕贺总通过别的渠道知道,就不怕我直接告诉他还有,你为什么不找许少爷他们”
贺明烈像是被问住,过了几秒后回答“那多丢脸啊。而且我相信你的人品,不会落井下石。”
一顶高帽子猝不及防戴到岑霁头上。
岑霁觉得可疑,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他不知道贺明烈葫芦里卖的是哪门子的药,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太对劲。
可万一贺明烈说的是真的,他不去的话岂不是“见死不救”
只是出发前,他给姐姐岑芃留了条言。
到底去的是郊区废弃工厂,还是深更半夜的,不管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还是安全起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为好。
十分钟后,岑霁根据导航来到贺明烈告诉他的废弃工厂。
天气预报很准,开始有淅沥淅沥的小雨滴落。
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来,裹挟着冰凉的雨丝落在岑霁纤长的睫毛上。
岑霁眯了眯眼睛,抬手擦掉,然后望向眼前黑蒙蒙的树影和破败的残垣断壁。
只踌躇了几秒,就打着从家里带的手电筒朝工厂里走去。
插入书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