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然张口还想反驳。
“这样,我向你保证,一星期后就回来,好吗。”白彦抬手揉了下简然头发,抛下最后一句话,敞着房门匆匆离开。
简然被丢在卧室里,气地直跳。
他看着地板上的两个箱子,突然特别想把白彦辛辛苦苦收拾好的衣物全部倒出来,来回使劲踩上几脚。
但是他没有。踩衣服这么o的事情,他才不会做。
简然这么想着,将箱子依次打开分别一抖,又伸手胡乱来回扒拉,将整齐衣物全部翻乱。
手上传来暖呼呼的感觉,简然抽手,这才注意到一件西装上衣的袖口内侧纹着类似符箓的图案。
驱邪的
但是摸上去并不扎手,倒像个暖宝宝。
又翻几件,全部都暗藏玄机。
简然摸不准是何作用,但天师绣符箓,左右不过是当道袍穿吧
哼小邪祟登时龇牙咧嘴,火冒三丈哇呀呀姓白的好讨厌
窗外传来声音,简然气势汹汹跑到阳台去看,发现白彦拿着瓶子来到温泉旁。
他要干嘛
简然心里骂骂咧咧,将半个身体都伸出窗外,飘在半空中拧眉偷偷观察。
只见白彦捏起符纸,嘴里念念有词,那符纸腾地燃烧起来,仿佛有生命般飞到温泉上方。
哼,雕虫小技,真厉害的话,为什么不敢带着他
下一秒,泉池水面波动,竟然像小型龙吸水奇观,升起一股细小的泉流,逆着重力螺旋向上,缓缓包裹住符纸。
符纸却燃烧地愈加猛烈,挥发着幽蓝色的诡异光芒。
渐渐,符纸燃烧殆尽,悬浮在空中的水流却变成盈盈蓝色,一大团蓝色的泉水翻涌着法术气息,继续往池边飞,最后通通落入白彦手里的玻璃瓶中,滴水不露。
待水装满,白彦盖上木塞正欲离开。
“等等”简然直接从楼上飞速飘下,伸长胳膊挡在白彦面前,“你在搞什么”
白彦不语。
“哈,我知道”简然叫嚷道,“你身体有很严重的问题,需要时不时泡泉,离不开这个泉水,对吧”
虽然不明白为何这几日白彦没有泡泉,在医院他还吸食了超多白彦的气,按道理来讲,应该更需要才是,但大抵是没猜错。
“所以这次出差,你需要想办法备上点,方便自己外出时用”简然点破,“让我想想,大概是每天往洗澡水里倒一点吧”
白彦对小鬼气呼呼的样子哭笑不得“观察力很强,小脑袋瓜也挺聪明。但是这和带不带你有什么关系”
简然语塞。
白彦又想去揉小鬼头发,这次被简然躲开。“我还有事情去忙,晚饭一起吃,好吗”白彦认真说完,见小鬼还是不开心,叹口气,再度离开。
简然木着脸不远不近跟着,一直跟到白彦重新回到一楼卧室,白大
天师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衣服,先是一怔,随即颇为无奈回头“你”
方才还尾随的小鬼嗖地逃窜,只在走廊徒留一缕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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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彦捡起西装,发现一侧袖口内衬的暖体符箓被烧坏小半部分。
白彦“”
简然从一楼溜下来,冲着大门外继续飞,果然没走出多少距离,一股无形力量开始阻止他离开。简然沿着这堵不透明的墙转圈,最后蹲到一棵树后,一边揪草叶一边继续骂。
银色跑车停在不远处,很快收拾沐浴完的白彦换上一身西装再度出现,驱车往别院方向驶离。
简然躲在树后思索。
只有祝铭不在,白彦才会自己开车。
所以,他们是在分开行动。
到底在忙什么
简然嘟嘟囔囔返回书房,小黑还沉迷在游戏世界中,眼神犀利爪子翻飞。听见动静,头也没抬道“爸爸和白爸爸相会这么快就结束啦我以为三日不见如隔四秋,你俩要好好唠会嗑儿呢”
“唠个屁。”简然忍不住口吐芬芳,他看向落地窗外,夏日炎炎,竹林正随风晃动,面对如此美景他却惆怅道“哎,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1
“秋风萧瑟天气凉、银烛秋光冷画屏。”小黑不甘示弱,也连忙对着盛夏连炫几句秋日诗词,正好关卡死了,它放下手柄问,“爸爸,你怎么比方才更加不开心呀。”
小黑是自己鬼,简然就将白彦出差和自己被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他也只是和小黑抱怨,心中不吐不快而已,白彦真不带他,他就是气得再死一回,又能如何
岂料,猫鬼听完后却沉吟道“爸爸,你应该是被白爸爸做成了主院的地缚灵。而束缚其实是可以打破的。让我想想啊”
简然一愣,他在简家就是地缚灵,而白彦当初能带离他是因为
“祝铭给你残魂的瓷瓶呢”简然拽住猫尾巴大喊。
小黑吓一跳,蹭地窜出来四条尾巴,赶紧将瓷瓶从黑雾身体里掏出来“就在这里啊”
简然拿过来,发现除去瓶塞的红布新旧不同,形状大小均和当初白彦装他的一模一样。当初那个已经不知所踪,应该是被白彦收走。
但他推测,祝铭这个约莫是同样作用,无论是残魂,还是他,只要进入瓶中,地缚灵的契约就会失效。
简然缓缓抬头看向小黑,突然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狡黠笑容。
小黑“喵呜”一声“爸爸”
十分钟后,主院翠绿的草地上突然跃过一只小黑猫,仔细看嘴里还叼着一块白色,只见猫咪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无人后,便奔着别院方向,窜进白家庄园丰盛精美的景观树丛中,不见踪影。
别院。
简建文和许熙月正坐在大厅会客区,面前孤零零的,连盏茶水都没。
祝铭大马金刀坐在对面
,像尊怒相佛,横眉竖眼面色不善,这俩人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走了多长时间啊累不累啊”大块头保镖粗生粗气。
简建文赶紧回答“不累不累,也就一十多分钟。”他穿着名牌西服,却形容憔悴,头发也稀疏不少,夹杂着灰白发,短短两个多星期竟然老成六十多岁的衰败模样。
许熙月则面色枯黄神情呆滞,坐在旁边一语不发。
“还挺快。”祝铭咂嘴,“我们白家庄园是有点大,你们从大门走到别院辛苦了哈。”
“不辛苦不辛苦。”简建文又连忙说,心底却泛起羡慕嫉妒仰望等诸多滋味,他何曾有过这样奢华的私人住宅呢。
“哦,不辛苦就成。”祝铭继续阴阳怪气,“白先生看一位天天蹲守在白家门口,这有三天了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让我请一位进来问问,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不等对面回答,祝铭又大声自言自语道,“唉天天堵门口也挺烦的,我们要是外出的时候不小心被你们闯进来,吓到家里猫咪怎么办毕竟这人比鬼坏,白先生再厉害,设下的阵法能挡鬼却挡不了人。”
简建文流着冷汗声音沙哑“我们哪儿敢私闯,要是白先生不肯见我们,我就是跪着等也得等到白先生愿意啊。”
大厅内没有别人,祝铭恶劣道“那你倒是跪啊。”
话音刚落,院落外响起由远及近的马达轰鸣声,不一会儿身着白色西装的第一天师面容沉静,缓缓拾阶进入。
“白先生”简建文仿佛见到救星,跳起来对着进入的白彦哆哆嗦嗦真的就要下跪,“白先生救救我们”
“这是做什么”白彦语气毫无波澜,“要跪,也是对着你们死去的孩子吧”
简建文也觉得自己明明是年长者,真若下跪的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擦着眼泪道“是啊,是对不起我们家星火,他前两天在医院遭遇灵异事件,尸体连渣都没剩。”
擦完眼角还是干的,哪儿像刚死了儿子的模样
“哼。”白彦冷笑一声,“你们是真的彻底忘记还有一个孩子叫简然吧”
简建文呆立住,沙发上的许熙月也剧烈颤抖起来。
“难、难道简星火真的是被简然害死的白先生上次您带着他您、您不能包庇邪祟呀,您可是天师”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简建文双目布满惊恐神色,“他憎恨我们,他回来向我们复仇了,我的公司被做空熔断,整个简氏集团面临崩盘一定是他搞的坏事儿”
“白先生”简建文冲过来一下攀住白彦的胳膊,“您不能包庇简然,一定要把他交出来、弄死他他害我生意破产,他、他是脏东西不是我们的儿子”
“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钱,几千万几个亿都可以等我生意恢复正常,简氏集团重回巅峰,我把我一半的财产都给您”
白彦有轻微洁癖,最讨厌被人碰触,何况是简建文他冷酷将简建文甩开,面露
嫌恶。
白家产业雄厚,他看得上那几个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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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简建文确实是他让祝铭放进来的,今天晚上他和祝铭就要离开青市,他不想这两人继续在白家庄园外乱晃,万一被简然知道了怎么办
他不想让小鬼破坏心情。
这两天事情忙得差不多,他正在收手,那么今日就将这两人彻底解决掉。
“你们利用简然,不论他是否亲生,你们残忍地利用他,囚禁他,让他带来非法财富。现在公司黄了才想来向我求助,你们根本毫无忏悔之心,始终还是为了钱。”
白彦脸上浮上一层地狱般的寒意,像是地府前来索命的可怕鬼怪。
“我可以负责任告诉一位,你们的生意变故和简星火的死,同简然没有任何关系,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你们自会万劫不复。”
“他纯洁善良,你们高攀不起,看一眼你们都只会弄脏他的眼睛。”
“是你们自己妄图利用邪术摄取利益。你们本会在未来两年内,渐渐承受五鬼运财局的反噬,但现在这个时间将变成一星期,而加速这个过程的,是我。”
简建文愚钝,根本不是行商的料,性格却精明贪婪,过去借着气运,抢走他人生意,一点仁义不留。
现在简然离开,时运被大大逆转,自然从所谓天堂跌入泥泞深处。
白彦做的,不过是釜底抽薪,让所有罪恶一起找到它们的主人负责。
简建文惊骇后退“什么白先生,是你害的我们”
许熙月脸色煞白快要晕过去。
祝铭在一旁道“别激动啊,我们没做任何违法事情,只不过是帮了相关部门一点点小忙而已。”
祝铭站起来,走到简建文面前,过分逼近,以至于简建文像一个落水公鸡,仰望着他瑟瑟发抖。
白彦则抬脚和祝铭对换位置,走到单人天鹅椅中坐好,翘起一郎腿,锃亮的手工皮鞋冲着许熙月,神容很是怠倦不耐。
祝铭居高临下,对着简建文咧嘴一笑“想听听我们都帮了什么吗我们可是收集了不少证据。”
这会儿还需要什么伪装在两人惊惧慌乱中,祝铭开始诉说罪状。
“简星火是孤儿,原名叫赵星星,a型血,十九年前也就是零四年十月出生在澜市,而你们是b型和o型血,十九年前从未去过澜市。血型和出生地点都对不上,赵星星怎么就成了你们的亲儿子”
“因为,他也是被你们利用的。”
“五鬼运财局有致命缺陷,或者说,是需要付出严重代价的。代价便是,家庭中须有一名成员来作为对接局眼的承载体,方能接受住过多财运。”
“这个承载体,便是招鬼体质的简星火。水生财,简然少爷作为局眼,是水鬼。水又克火,你们给赵星星改名星火,就是让他替你们承担反噬风险。我说对了吗”
真相被血淋漓揭开,简建文犹如五雷轰顶,张开嘴却无法反驳。
祝铭继续道
“所以,你们用第一个儿子做局,用第一个儿子承局,好处都让一位占了。为了稳固效果,你们还在俞杰授意下,专门篡改基因报告,让赵星星成为你们的真儿子,让邪局更夯实。”
“贿赂医院领导篡改医学报告,只是你们的无数污点之一,根本算不上什么。”
祝铭声音陡然变大。
“蓄意杀人,处心积虑谋害子女,才是你们最恶毒的地方”
“我没有我没有”沙发上的许熙月突然疯狂摇头喃喃,却没有更多动作,任凭害怕的泪水流进嘴角。
祝铭看了许熙月一眼“你们并非在简然死亡后才用他做局,而是在他好好活着的时候,身体健康,正直最青春的年华,谋杀了他。”
“我没有”许熙月腾地站起来,精神病人一样扑向简建文,“姓简的你骗我”
“是你告诉我然然身体不舒服,你还把他血癌报告给我看,还说马上就要去医院化疗”许曦月扑到简建文身上又抓又挠,如同疾病发作的疯子。
“啪”简建文抽手狠狠扇了许熙月一巴掌,羞怒道,“这个时候你和我玩无辜癌症这么重要的疾病你去医院打听过吗你不过就是听信我的一面之词,就那么轻易信了,是因为你也盼着他死吧”
许熙月脸上登时浮现清晰的五个手指印,她捂住脸,看着简建文。
简建文面目扭曲,一把扯下许熙月的手,照着红肿的一侧又是一巴掌,“啪”
“俞杰告诉我们反正他也活不长,不如放弃治疗,让他早死几个月,你不也默认了吗”
“五鬼运财局需要一个替罪羊,那孤儿院你跑得比我勤快多了”
“是你们怂恿的我”许熙月哭嚎起来,撕拉着简建文的西装又踢又咬,简建文脚下不稳被拌住,两人一起倒到地上,简建文拽住许熙月头发猛劲薅。
“混蛋”祝铭上前一把扯开简建文往后一扔,“打女人打老婆我可真是又见识了你的人品。”但他也没管地上的许熙月,这女的同样恶心。
“你们从来都是为了钱。”沙发上的白彦再次出声,像一个审判者,“我们还打听到,你们早年收养简然,也是听信江湖术士谗言可以转运,现在又为了更多的钱财牺牲掉他。”
简建文神经兮兮大喊“但是他不是我们害死的是简星火,简星火推的他亲口告诉我们,还让我救他”
白彦冷笑“哦当初简然坠湖而亡,监控故障,警局缺乏证据只能以自杀结案。如今有你们一位证词,好办多了。简星火已经死亡,你们作为包庇者,以及做假证欺骗警局,这些罪状,警察很快会重新找你们。”
“你的剩余生意会在近几日一件件黄掉。”白彦声如寒铁,面若修罗,“简氏集团会马上宣告破产,清算出的资产全部还债,你的私人财产则会被法院强行变卖,支付员工维权。你指使手下做的那些假账,偷税记录,还有数次行贿行为,今晚就会有相关部门来查你。”
“但是放心,你不会立刻坐牢。因为在这之前,你会被仇家找上门,将在医院度过漫长时光。”
“虽然你的气运会在一星期内彻底垮掉,但是寿命却还有一年多时间,也许你现在庆幸,但我算出,仇家找的打手下手太重,脊椎高位瘫痪,多处内脏受损,不出一月,你就被折磨的恨不得立即去死。可惜,你虽气运已绝,大限却没到。”
“以上,我不过是略帮小忙,让警局和仇家早些找到一位罢了。”白彦说完,字字如铁锤重击在简建文肮脏的灵魂上,简建文目光僵滞,这些预言将他残留的希望彻底抹杀,整个人精神轰然倒塌。
“至于你。”白彦看向许熙月,“你曾经无比渴望有一个亲生孩子,可惜你不曾对简然怀有一丝亲情,冷漠到伙同简建文将他作为敛财工具。可惜,正是你的自私狠毒贪婪,导致你命格缺陷注定无子。因果循环,这一切都由你亲手造成。”
“除此之外,你作为活动自如的那个人,简氏集团未来无休无止的官司、讨债,都需你一人承受。”
“而邪局的反噬印记也已经刻到你的灵魂上,等你来世重新做人,将会孤寡凄苦终身,每世皆如此。”
许熙月瘫坐在地上,发出悔恨的笑声“哈哈哈”
白彦起身走到许熙月跟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许熙月低着头,头发胡乱散着。
白彦“俞杰是如何劝服你们谋害简然的”
“他说,他的魂魄很特别,是千年难遇的体质。”许熙月整个人早已崩溃,白彦问什么答什么。
“如何特别”
“说世间纯阳和纯阴体质都极少见,而他则是阴火做成的,能生万万财如万万愿”
白彦心中一沉。
俞杰背后就是鬼道士,这话宁可信其有。但他并未从简然身上探寻到任何火相关元素。简然淹死,是水鬼,鬼气薄弱,是他见过的最笨最单纯的小鬼。
阴火做成的是何意思
“我不该听信一个骗子”许熙月又哭又笑,深深的悔意写满整张脸,“怎会有如此热心肠的道士出事后,却再也联系不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该听从姓俞的怂恿,不该利用然然我想念然然,我可以重新对他好么我们娘俩好好过日子。”
许熙月无法接受白彦说的预言,将自己沉浸在绝无可能的希望上。
重新对简然好不过是畏惧自己的恐怖下场罢了。
白彦懒得再理会,转身背对一人。
“祝铭,送客。”
简简单单送客一字,却让简建文和许熙月面无血色,仿若说出的是送命。
也,确实差不多了。
“白先生饶了我吧救救我我愿意把所有钱财都给您,我为您做牛做马”简建文跪着哭,完全没有任何形象了。
祝铭上前,扬扬手机“请吧,警车也到了,就在外面等着呢。要不是受法律限制,我能活着让你们走吗不过话说回来,直接死岂不是便宜你们”
就在这时,一大团黑雾扑通从大门外砸下来,狠狠撞击到地砖上,掀起更加浓稠剧烈的雾浪,像地狱深处升起的火焰,波浪滚滚迅速蔓延满整个大厅。
这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微弱的瓷器摔地声,“咣当”
一个半透明的少年身形,于肃杀中缓缓凝聚。
“不、许、走。”清亮的声音冷冷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