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娘娘, 奴婢对娘娘的提携感激不尽,奴婢永远是娘娘的奴婢,日后, 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香彤跪在地上, 重重地磕头。
德妃把她扶起来, 见她额头都磕红了, 方才皇上生气, 直接册封香彤为善答应,后离开永和宫, 皇上虽骂她残暴不仁, 不过她是达到目的了,香彤成为主子,她们这永和宫有人侍寝,帮她固宠, 其实是一件好事。
这宫里哪个主子没责罚过奴才, 连皇上都责罚奴才, 甚至将奴才关去慎刑司或者处死, 奴才就是奴才,奴才的命没有主子贵重, 皇上说她残暴不仁, 再残暴不仁,她都越不过皇上, 应该说她残暴不仁, 若换成是皇上处死奴才,那便是杀伐果断,这世人都是严于律他,宽以待己, 有着双重标准。
皇上对香彤起了怜悯之心,见到香彤受罚才会如此生气,进而牵连到她,德妃不以为意,她晓得这种小事,皇上也就冷落她几天而已,但是她因此达到目的了。
“你往后伺候皇上要尽心尽力,你已经是主子了,别动不动就下跪,本宫从来不怀疑你的忠心,你日后若是真的得宠了,居在高位,别忘了你的旧主。”
“奴婢不会的,奴婢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娘娘,你一直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有心了,这是好事,我们别弄得伤感,应该高兴才是。”
册封的圣旨第二日便下来了,原本香彤被皇上安排到翊坤宫居住,不过香彤去求皇上,说她愿意住在永和宫,皇上便让她住在永和宫。
德妃以为皇上很快就召香彤侍寝,没成想眨眼间到五月,皇上准备巡幸塞外的消息放出前,皇上都没有召香彤侍寝。
这一点,德妃想错了,帝王对奴才的怜悯太过浅薄,浅薄到过几日便忘了,昙花一现,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皇上准备巡幸塞外,距离上一次巡幸塞外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此次跟着皇上巡幸塞外的阿哥有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与八阿哥胤禩,而后宫随驾的小主嫔妃有佟妃、通贵人、陈贵人、良答应跟罗庶妃。
五月三日,他们便启程了,第一日驻跸汤泉。
“娘娘可是在想小格格,有如夏她们在,娘娘不用担心小格格。”
坐在宽敞马车里的林翡儿透过打开的车窗,静静地望着外面的风景,这么多人随行,马车也不会行驶得太快,风景没有一掠而过。
听到绿枝的话,她回过头,想起她们出发前,悫靖硬扒着她的腿不让她走,哭得稀里哗啦的,嗓子都要嚎坏了,她还是年纪太小,舟车劳顿的,怕小孩子身体经受不住,不过一想到三个多月不能见,临行前,她都忍不住哭了,这是悫靖出生后,她们第一次分别那么久。
“不知道她要哭几日。”
“小格格注意力转移得快,娘娘别担心。”
“但愿吧。”
到了古北口时,他们在当地官员准备好的府邸停下来歇息,林翡儿先沐浴,出门在外,沐浴是最不方便的,有时他们直接在空旷的地方安营扎寨,而不是在府邸休息,水源不是那么容易取得,所以若是到正常的宅院过夜时,她都会想沐浴,洗去路上沾上的尘土。
等她沐浴出来,晚膳也送上来了,晚膳比较简单,一碗加了菜码的热面,这地方吃面食居多,林翡儿吃面的时候,敬事房便来人传话了。
天大地大都没有填饱肚子来得大,林翡儿让人等一会儿,她把那碗面吃完后才带人如春跟绿枝过去皇上那,皇上已经在房间里手捧着一本通史在看。
“臣妾来晚了,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放下书,抬眸看佟佳氏一眼,见她连旗头都没有戴,头上什么簪子步摇都没有,三千发丝直接梳成两根大辫子,跟宫女的打扮差不多,“怎么就这样过来了”
“臣妾不是刚沐浴完,头发被绞干了一半,皇上便让人过来传臣妾,臣妾怕耽误,就先过来了。”
“那你再让人帮你绞干头发吧,头发湿着会着凉。”
皇上身边的宫女很快拿来干燥的头巾递给如春她们,等她头发被一点点绞干后,已经是戌时,她挥挥手让如春她们下去后才上了床。
皇上也很快过来。
出行快七天了,这七天一直在路上,一天到一个地方,第二日又启程,她是一直没见着皇上。
“这几日觉得辛苦吗”
林翡儿摇摇头,倒是不辛苦,只是在马车里难免手脚会觉得酸麻,不能完全屈伸,加上这路上颠簸,跟在皇宫里比,肯定是在宫里待得更舒服,不过能领略沿途的风景,这点不舒服可以忽略不计。
“那就好,朕想与其闷在宫里,不如带你出来,你不是总想出宫嘛。”
林翡儿搂着皇上的脖子,笑道“皇上有心了,臣妾感激不尽。”
“只是口头上感谢朕”
林翡儿凑上香吻,手大胆地摸着皇上的胸膛,用行动证明她的感谢。
两人很快不分彼此。
白釉双龙烛台上的白蜡一点点燃着,烛火摇曳。
房间内的动静慢慢平静下去,直至有人叫水,一阵整理后才彻底归于安静。
从古北口到恩格木噶山再到喀布泰地方,他们来到塞外了,不过并非只在一个地方停留,常常需要到一些部落里安营驻扎,皇上召见部落的王公大臣。
五六月出巡正好,不冷不热。
林翡儿闲暇时弄羊皮褂子,准备给胤禛弄一个,让他在塞外能穿着羊皮褂子,在塞外的风还是挺大的,这羊皮褂子能挡风。
绿枝气呼呼地从帐篷外进来时,她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方才见着红叶,奴婢被红叶身边的宫女叫住,让奴婢给红叶行礼。”
“红叶如今是主子了,按照宫规,你的确该向她行礼。”
“娘娘,你该站在奴婢这一边才是,红叶是主子又怎么样,她只是一个庶妃,奴婢还是娘娘身边的人呢。”
虽是红叶身边的宫女擅作主张,红叶并没有要求她行礼,绿枝还是气不过,总觉得那宫女的行为就是红叶默许的,红叶当了主子,迫不及待在她们面前耍起主子的威风。
“好啦,别生气,我们别让别人抓住话柄,我越是得宠,越是有人盯着你们,你们越是犯错,别人越是高兴,巴不得你们犯错呢,好惩处你们,进而说我恃宠而骄,让你们对主子不敬,你们若是礼数周全一些,她们抓不着话柄,抓不住错处,她们便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不过是一些虚礼而已,不值当这么生气 。”
绿枝坐下来,神色微愠,“奴婢只是觉得红叶变了,她在我们面前都高高在上的,仿佛我们不配跟她站在一块,她还是从娘娘身边出去的,如今侍寝几次后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只要她不做损害我们的事,她对我们什么态度都无关要紧。”
“娘娘,你宽宏大量,奴婢做不到你这样,不过奴婢知道了,以后见着她会主动行礼的。”
林翡儿对着她笑了笑,“好啦,帮我看看这褂子缝得怎么样,有没有对称。”
绿枝拿起羊皮褂子,左右细看,称赞道“娘娘,你这针线活越发精湛了,这褂子缝得真好,四阿哥穿了肯定能挡风抵寒。”
“如春呢”
“如春姐姐估计是跟膳房的人交代什么了,娘娘这几日不是有些积食嘛,她估计想让膳房那边做一些容易克化的食物给娘娘。”
此次随驾,她带了如春绿枝还有小石子跟芸香过来,其他人都留在承乾宫,她这几日总觉得有些腹胀,而且好多天没出恭方便了,估计一路上都是吃硬食,她肠胃有些受不住。
“你们都有心了,我能有你们伴在左右,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娘娘,我们跟了娘娘才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娘娘若是还觉得不舒服,奴婢去把太医请过来,让太医给娘娘弄一些消食的汤药过来。”
“不用麻烦,也许过几日便好了,我现在没觉得腹胀。”
两人正说话时,营帐外头传来吵闹声,似是通贵人的声音,她们走出去,见到通贵人正跟红叶主仆两人起争执,通贵人一向瞧不起从宫女爬上来的红叶,对红叶多有刁难,不过大多是言语上进行冷嘲热讽,上升到肢体的时候还是很少。
“佟妃娘娘,方才罗庶妃对我不敬,还请佟妃娘娘责罚她。”
红叶也急忙解释“娘娘,我没有,通贵人走在我后头,我没瞧见通贵人,通贵人说我没向她行礼,可我真是冤枉,我眼睛又不长后头。”
“你没见着我,难道也没听到我的脚步声吗你明明听到我的脚步声却不回头,明明就是故意不行礼,出行这么多天,你看皇上翻你牌子,让你侍寝了吗你再怎么样都掩盖不了你的低贱,你就是一个背主的奴才,以为爬上龙床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红叶脸色难看,一副受辱的样子,不甘地看着通贵人。
“好啦,通贵人,你在罗庶妃后头,她没看到你,算不上对你不敬,她若是见到你却不跟你行礼才是不敬,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免得惹皇上心烦。”
这次随行,她位份最高,像她们这些矛盾,她要做到调解平息,不要闹到皇上那边。
通贵人撅着嘴,还是不满,不过没有反驳。
等红叶她们离开后,通贵人凑过来跟她说话,“娘娘,你未免太好脾性了,罗庶妃是你的奴才,她都敢背主,这种奴才就该往死里折腾才是。”
林翡儿不知是通贵人是想要通过刁难红叶来获取她的好感与亲近还是她真不喜欢红叶,她只淡淡道“通贵人,罗庶妃已经不是奴才了,她与我们一样都是主子,能对主子论生论死的人只有皇上,本宫没有权利处死主子,通贵人,你往后也得记住这一点。”
“娘娘说的是,娘娘方才做什么,我可否进娘娘的营帐内坐一坐”
“进来吧,本宫无聊,做一些手工活而已。”
通贵人见帐后对着那羊皮褂子大夸特夸,仿佛是那羊皮褂子是世间仅有的好物,绿枝都有点诧异,给她对了一个眼神,林翡儿明白通贵人或许是想跟她交好,应该说是想讨好她。
过一会儿后,通贵人离开,而如春回来时,绿枝将通贵人的表现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如春听,如春对着她说,如今她得宠,想攀她的人只多不少。
林翡儿自然也知道,反正不交恶,暂且应付着。
又过五日,林翡儿依旧觉得腹胀,最后还是让太医给她开了消食泄气的药方,汤药连喝两天,她才第一次出恭方便,出来后顿觉轻松不少。
在塞外牛羊鹿马肉轮着吃,对她这个还是吃素较多,肉食只是辅助的人而言,还是受不住一日三餐尽是肉食,跟膳房的人交代过后,她的膳食恢复成跟宫里差不多,她觉得好受不少。
她制好的羊皮褂子差小石子去送给胤禛。
出行一个月后,他们一行人到了森济图哈达的地方。
林翡儿被召去侍寝,侍寝到一半时,皇上突然咬她嘴唇一下,她吃疼,不解地看着皇上。
“为何胤禛有羊皮褂子,朕没有”
“皇上缺养皮褂子吗”
“这不是缺不缺的问题,而是你只记着胤禛,怕他吹风受冷,你怎么不记得朕,朕一样会吹风受冷,你心里有没有朕”
“胤禛是小孩子。”
“胤禛都十六岁了,哪里是小孩子,你就是心里没朕。”
红唇又被咬了一口,林翡儿只觉得自己冤枉,皇上真不缺羊皮褂子,不止不缺羊皮褂子,牛皮褂子,狐皮褂子都不缺,怕德妃觉得她跟她抢胤禛,她往胤禛那送东西的次数少了,这不是看在出行在外,德妃又没有随驾,她才敢给胤禛送东西。
“臣妾明明日日都想着皇上,那要不臣妾明日开始给皇上缝制羊皮褂子,只是臣妾不知皇上的尺寸,怕是做得不合身。”
“你知胤禛的尺寸”
“臣妾只是大概知道,目测,做得不合身,胤禛不会怪臣妾,但是皇上要是穿不合身的褂子,臣妾怕有人对皇上侧目。”
“无碍,他们多看几眼而已,朕不会少一块肉,朕瞧着胤禛身上的褂子挺合身的,说明你的目测很准确,放心弄吧。”
皇上都这么说了,林翡儿只能答应,过后,她又被缠住了,皇上的手在她身上点火,从脸颊一路往下。
康熙瞧着佟佳氏双眼已经迷离沉醉,贝齿轻咬自己的下唇,他不由地捏了捏她下巴,让她松口,然后倾过去,舌头直接探进去。
六月二十日,他们驻跸在乌兰哈达。
林翡儿终于再一次被皇上带着骑马,上一次学着骑马,可是久在后宫,她已经很久没有再骑了,骑马的技巧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觉得生疏,跟第一次骑差不多,皇上在后面环住她,主要由他握着缰绳,控制着高大的马匹。
蓝天白云,无边无际的翠绿草原,习习风声,在草原上驰骋的两个人只尽情地享受这一刻的自由与无拘无束。
骑了快半个时辰后,他们才从马匹下来,风将林翡儿的头发都吹乱了,连发带都有些松垮,她直接将发带扯下来,这头发就彻底散下来。
“朕帮你。”
“皇上,你会吗”
“这有何难。”
说着这有何难的人绾半天没绾好,林翡儿忍不住嘲笑他“皇上,还是让臣妾来吧。”
“朕想帮你一次,朕还从来没有替你绾过发。”
见皇上神情认真,林翡儿就由着他,他离得这么近,那专注的样子让她的心一下子静下来,这是专属于皇上的温柔,她不由望进他那双黑眸里面,他没有不耐烦,没有糊弄,就将她的碎发一缕一缕地弄上去,攥在手里。
她想起一句话,来自汉朝苏武诗人的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不过她不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头上一紧,皇上绾好了,发带紧紧扎着,将她的头发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皇上,谢谢你。”
“谢朕什么”
“谢谢皇上待臣妾这么好。”
谢谢他让她知道什么是爱,让她爱上他,让她体会到情爱的滋味。
“还想骑马吗”
“臣妾想自己再骑一次,不用皇上帮臣妾握着缰绳。”
“嗯,朕在你旁边骑。”
两人又各自骑一匹马,在草原里奔腾,风声呼啸而过。
直到两个人都累了,他们才停下。
晚上,他们在一个营帐里面,给彼此涂药,因为骑太久,这大腿内侧的皮肤还是磨红了,不过药擦着擦着,两个人又拥在一块。
夜里寒冷,只是他们并不觉得。
林翡儿只觉得她是彻彻底底地沉沦了,迷失了。
事后,皇上问她,他的羊皮褂子什么时候能做好。
“皇上,你急什么,这得慢慢来,臣妾想好好做一件合身的褂子给你,不能着急,臣妾的针线活不如别人精湛,别人是穿梭如箭,臣妾只能是一针一线地慢慢缝制,不能针脚会乱,乱了就不好看了,你是皇上,穿的褂子自然也得是最好最精致的。”
听到她这么说,康熙只觉得心被熨帖一般,没有再催她,她想给他最好最精致的,他有的是时日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