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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024·蝶
    秦佳苒咬了咬唇,心虚地望着他走近,有错觉,他似乎冷笑了一下。

    谢琮月步伐从容,高而修长的身型很快覆过来,他垂下头,凝视她“怎么不接电话。”

    “我没看手机。”

    一听就撒谎。她哪是没看手机,她故意把手机设了静音

    谢琮月点了点头“那下次记得看手机,找不到你我会担心。”

    担心她什么呢。又不会乱跑。秦佳苒还没忘记她对谢琮月说了什么阴阳怪气的,头垂得低低,脚尖碰在一起,“哦”

    谢琮月漫不经心看来一眼喝空的杯子,一小指甲盖的液体残留在杯底,他了然,“咖啡喝完了吗喝完了就过来,带你去个地方。”

    秦佳苒连忙起身,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孟修白,口型说了句byebye,随后巴巴站到谢琮月边上,“喝完了。那我们走吧。”

    谢琮月怎么可能没看见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笑容温和,语气却不容置喙,不紧不迫“苒苒,跟你朋友打个招呼再走,要懂礼貌。”

    这么强烈的占有欲,被温雅掩盖着,饶是秦佳苒涉世未深听不懂,可孟修白是男人,如何听不懂。

    “那我先走了,孟先生,拜拜。”秦佳苒心虚起来的样子完全像个无措的小朋友。

    孟修白在看向秦佳苒时,目光才柔和许多,他也不纠缠,跟着起身,垂眼看那盒她忘了拿的蛋挞,也不提醒,只说“回见,秦小姐。”

    想的美回见。

    谢琮月冷笑,用力牵住秦佳苒的手,把她带走,只是一步都没迈开,秦佳苒小声说了一句等等,谢琮月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转回,拎起桌上那盒蛋挞。

    谢琮月“”

    孟修白笑得十拿九稳,“这蛋挞很酥,记得趁热吃。”

    谢琮月“”

    -

    秦佳苒不知道谢琮月要带她去哪,乖巧跟着,手里捏着宝贝蛋挞。她最爱蛋挞了,其次是咖喱鱼蛋,再次就是皱皱巴巴的肠粉。

    一台乌黑色的库里南在商场门口等着,上了车,秦佳苒迫不及待打开蛋挞盒子,一时间车内满是奶油酥香。

    “你自己买的”谢琮月坐姿端直,居高临下看一眼。

    “不是,是那位先生送我的。”

    谢琮月只觉得心脏被其哽了下,脸色蒙了一层黑,“你都不认识他,就敢吃他买的蛋挞,和他去喝咖啡”

    他是多有风度和教养,才会在这种情况下都忍着,不去把那盒蛋挞没收,扔掉。不准她吃别人送的廉价食物。

    “是牛奶。没喝咖啡。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秦佳苒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蛋挞,含糊纠正。

    谢琮月“”

    好,牛奶。

    他眸色冷漠,抬手拿起杯架上的玻璃瓶普娜,拧开了递过去,“喝点,这东

    西噎。”

    “不用了,谢先生,我刚刚喝了牛奶,肚子很饱。”秦佳苒拒绝接过水,纤细的手捏着蛋挞,小口小口喂进嘴里。

    是,你吃别的男人买的蛋挞不饱,喝口水倒是饱。

    她故意的。故意和他暗着较劲。

    谢琮月眸色平静,把这瓶送不出去的水递到自己嘴边,淡而无味地喝了一口,拧紧瓶盖。

    “你和他认识多久,你这么相信他不怕他居心叵测,意图不轨,在牛奶和蛋挞里跟你下药秦佳苒,这里没你想的那么安全。”他再次语重心长,试图和她讲道理。她是比谢锦珠还要小的妹妹,他要温和要大度要宽容要有耐心要

    “他不会。”秦佳苒非常笃定。

    谢琮月语气陡然冰冷“你怎知他不会”

    “就是不会。”她放下手里那小半蛋挞,认真地看着谢琮月,“他只是礼貌地请我喝了一杯牛奶,还送了我一盒蛋挞,他没有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他非常绅士。我问过他是不是想泡我,他也跟我坦白说不是。我信他。”

    谢琮月冷笑,耐心和温和简直是要被她搞没,他非常不留情面的指出“对,他不想泡你,那跟你买三百万的包。你有这么笨”

    秦佳苒惊讶,不懂谢琮月怎么知道,可转念一想,谢琮月有什么不知道呢她只是了然一笑,幽幽瞥了谢琮月一眼,“反正和您不一样。”

    谢琮月沉了嗓“怎么不一样。”

    “他对人不会忽冷忽热,很真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想就想,不想就不想。我觉得这很坦荡。”

    谢琮月听一个词,眸色便沉一分。她真是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他冷声,有些切齿“秦佳苒。”

    秦佳苒往车角落一缩,一副胆战心惊的委屈模样,颤声“谢先生,你别凶我,我怕你。”

    “”

    她还敢装可怜。

    谢琮月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按下升降挡板的按钮,钢化防爆玻璃很快就升到顶,又一键电动雾化,彻底隔断前后。

    秦佳苒到这时才正儿八经紧张起来,她开始都是故意的。

    她讨厌他高高在上,讨厌他永远冷漠高傲。可此时此刻,她故作镇静,手却不受控制地扣着裙摆。

    谢琮月迅速调整情绪,高高在上,瞥一眼,“我跟你发的微信,看了没有。”

    “没”她吞咽的速度明显加快。

    “那你可以现在看。”

    他语气倒也不算生气,听不出过剩的情绪,反正他永远这样,风动幡动心不动。

    秦佳苒还想倔强,可真不敢太过挑衅,她今天已经大逆不道很多次了。迫于谢琮月的淫威,她慢吞吞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看他发了什么。

    她眼神恹恹,直到触及那两行简短的字,脑袋里仿佛投下一颗炸弹,砰一声,什么赌气什么倔强什么闹脾气什么发牢骚全部被他夷为平地。

    对,我的确是想上你。

    你高兴了吗

    谢琮月淡定从容,喝了一口普娜。

    下一秒,耳边传来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车地板是铺了羊绒地毯的,是闷闷的一声。

    他挑眉,嘴角勾出一丝看不懂的笑,这反应,超出他预期了。

    他这才慢悠悠侧过头,对上秦佳苒红艳熟透的脸,身体倾过来,精壮的手臂靠在中央扶手上,气场压迫着她,恶劣至极“我发了什么”

    秦佳苒呼吸滞住,憋得脸蛋更红,车空间很宽敞,可就是被他弄得逼仄狭窄。她残兵败将,负隅顽抗,结结巴巴“你发的问我做什么”

    谢琮月微笑,屈指,扶了下眼镜,而后慢条斯理躬身,替她把手机拾起来,就连指节上微微凸起的青筋都优雅,“不如念一遍听听。告诉我,我和那位请你喝牛奶的先生相比,哪个更坦荡。”

    手机设置了五分钟自动锁屏,此刻叛国投敌,亮得堪比窗外正午的太阳。谢琮月从不爱窥探他人隐私,是真无意识瞟了一眼,似不敢信,瞳孔被震了下。

    他眯着眼,一字一顿念出“谢。脾气大。难搞。狗”

    秦佳苒懵了,“”

    她脚趾可以抠出三台库里南,“我、我、我我错了真的我错了”

    她滑跪的速度未免太没骨气。

    谢琮月眼眸平静,“你错哪儿了。”

    她双手合十挡在脸前“我哪都错了谢少爷我、我不该亵渎您高贵的微信名,改成乱七八糟的备注,我、我一时头脑发热我胆大包天我恃宠而骄”

    “我脾气很大”

    “没您脾气最好了,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谢琮月扯了扯唇,很难掩盖那一句轻轻的哼笑,“那我很难搞。”

    “不”秦佳苒绞尽脑汁,“像您这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位高权重的优质男人,难搞才是正道。”

    “你年纪不大,倒是会拍马屁。”谢琮月挑眉,身体慵懒地靠在后座。

    “没啊,我说的是实话”秦佳苒屏住呼吸,目光小心翼翼地去探他的表情。

    可男人只是阖着眼皮,深邃线条刀工斧凿,在柔和的光线里,人也沉静,波澜不惊。

    “那狗是什么。”他忽然睁开眼。

    秦佳苒猛地把头一转,差零点一秒就对上他的眸,“”

    狗是你啊

    秦佳苒可不敢说。

    “说不出来了你不是挺会用成语。”谢琮月懒懒地瞥她一眼,眉梢中透着一丝讥讽。

    秦佳苒又羞又不好意思。

    “做错事了就要真诚一点。”谢琮月看她的目光耐人寻味,屈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沉声命令“到我这边来。”

    到他那边车还在行驶。秦佳苒怔了怔,就这一秒的怔被谢琮月精准捕捉,他微微冷哼,似对她不太满。

    不是勾引他吗怎么遇到一个请她喝牛奶吃蛋挞还买包的男人,就对他没这么上心了也不过就三百万而已。三百万就把她喂得饱

    他正欲说不想就算了,谁知眼前这女孩儿比他想得更厉害一点,她换了姿势,裙子轻轻往上提高,雾似的裙摆滑过她细嫩的大腿,只一秒,裙子又落下去,她已跪坐在座位上,两只小手撑着中央扶手,腰一塌,上身探过去,人不就到了他这边

    “过来了您能不能别凶我啊。”她咬着唇,乖软的一双眼睛里带着三分委屈。

    她身上是没有喷香水的,但仍旧沁着一股香,是蛋挞和牛奶的味道,甜得令人哑火。

    谢琮月是被她弄得哑火,更被自己弄得哑火,他哪个字凶她她勾引他,他不爽,她不勾引他,他更不爽。衬衫下的肌肉蓦地调动起来,紧实绷着,他一把捏住她软的不可思议的腰肢,仰头,薄唇几乎贴上她的下巴尖。

    秦佳苒被他捏得腰肢发痒发酸,脚背绷得直直,娇娇地哼了一声出来。

    她这一哼,他额上隐着的青筋跟着一跳。

    “微信,你看到没。”他滚了喉结,就着这薄薄的距离,沉声一字一顿。

    “看了”秦佳苒睫毛乱颤,不敢和他对视。

    “那我的回答是什么”

    她受不了明明在上方却还是被他掌控的紧张感,原来真正的压迫也可以如春风。

    “是”

    她几乎窒息,拒绝回想那句话。他直白到让她羞耻。怎么能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他不紧不慢步步逼“我想不想”

    秦佳苒脸上红欲滴血,尤其是耳垂,嗅着他身上淡龙井香,想到和他接吻时,像是被盛夏的光烫着,迷失在一座深山幽谷中的浮翠茶园。

    “想”她微微转过脸,不那么直面他的压迫,蚊子哼

    “我坦荡吗”谢琮月盯着她粉红色的颊。

    “坦荡”

    “和那位得到你盲目夸奖的男人比,谁更坦荡谁更好。”

    谢琮月冷静地说出这样一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那人是什么东西,他居然跌份到拿自己与其相比。

    若是瑞叔,谢锦珠,谢锦琦,易大小姐,随便哪一个在现场,估计要昏过去。

    他该冷淡,该缜密,该游刃有余,该操控全局,该逢场作戏,甚至该高高在上与秦佳苒玩游戏。想到这里,他心里仿佛有一把无名火,不是烧掉秦佳苒,就是烧掉他自己。

    明明这五天里,他的计划是

    hathaenshere,stayshere

    红颜就该如露水一样消失在他规整有序的世界里。

    现在才第一天。

    谢琮月深黑的眼眸冷重极了,幸而镜片给了他一层缓冲,他深知沉没成本只会不断加码,可他握着秦佳苒的腰,呼

    吸着秦佳苒的味道,

    眼里心里都映着秦佳苒的脸。

    这张脸太漂亮。像个祸水。

    “回答。”谢琮月加重语气,

    命令她。

    秦佳苒手心出来好多汗,推他,推不动,被他箍得愈紧,最后实在是崩溃,双眼紧紧闭上,声音微颤“您更坦荡,谢先生,您更坦荡,您最好,您是世界上最好的”

    她这声音太妖媚了。

    还是别说为好。

    谢琮月蹙眉,就着这么方便的姿势,不由分说堵住她的嘴,手掐她的锁骨,而后克制移到她起伏的软绵的简直就是等着被人一把抓握的软团。

    -

    摩纳哥很小,几条马路穿梭就到了目的地,交通畅快无比。库里南停在一家临街的门店前,恭候多时的主管穿着笔挺的工服戴着白手套为秦佳苒拉开车门,对她鞠躬,手挡在车沿,“小姐,您小心,这里有台阶。”

    秦佳苒做贼心虚地整理皱巴的连衣裙,又欲盖弥彰地捂住红肿的嘴巴,都不敢抬头看人,几乎是飞快地钻出车门。

    谢琮月唇角勾起,心情好得有些古怪。

    “这里是”

    秦佳苒看着面前一整栋泛着银色和黑色金属光芒的高级门店,环形橱窗中摆着数个身穿昂贵华服的人形模特,灯光璀璨,照着那纤尘不染的净透玻璃,反射出冷而华贵的光。透过玻璃门,能看见门店大厅中央矗立着偌大一块电子屏,循环播放着该品牌历来的经典秀场回顾。两层的门店冷冷清清,居然一个客人也没有。

    极简而有格调的黑色招牌,上面写着品牌名,juisaab。就是那个一票当红明星们争相上身,上热搜无数次,被无数时尚博主誉为最拽最难借的高定品牌。

    秦佳茜曾在一场规格较高的新年晚宴上穿过一件,她妈咪白颂卿花了层层关系为她借到一件价值七十万美金的juisaab高定礼服,为了让她初登名利场时一鸣惊人。可那也只是从秀场上调来的供客户们挑选的样衣展示品。

    样衣,可算不得高定。

    百万一件的高定礼服,如秦佳彤秦佳茜这种家财万贯的名媛大小姐也很难一掷千金去买,更不提做造型如流水的明星,显然,她们都不是传统高定品牌的目标人群。得比她们更有钱更不在乎钱的老钱家族,超级富豪,贵族,王室这些才是高定的客户群体。

    秦佳苒莫名其妙紧张起来,他带她来这做什么不是都给了卡让她自己买吗

    “抱歉翻了你朋友圈,看到你喜欢这个牌子。刚好摩纳哥有门店,就带你来逛逛。”谢琮月声音清冷高贵得过分,单手插兜,一身休闲装也被他穿得龙章凤姿。

    哪有半点放纵的样子,他在人前永远禁欲端方。

    秦佳苒大脑疯狂搜索,还是想不起来,一脸迷惑。

    谢琮月扯了扯唇,牵住她的手腕,把人带进去,一边微微讽刺“是谁没出息,对着明星的衣服放大拍”

    想起来了。去年,是秦佳茜搞到两张金像奖颁奖典礼内部邀请函,原定陪她出席的朋友临时闹肚痛,歪打正着之下,秦佳茜把她抓壮丁抓过去。场内的座位很靠边靠后,她只能把相机放大好多倍,才能把明星身上穿得漂亮裙子拍清楚。

    不过还是高兴极了,她当晚就发了朋友圈,夸了一位女明星的裙子好漂亮。那件裙子就是这牌子当季度的高定。

    后来,她在漫天的通稿上看见那件裙子的高清照,单反多么高清,都拍不出那些钻石,羽毛,珠绣,绸缎堆积在一起的富丽堂皇。

    他居然去翻她的朋友圈。连去年发的都翻到了。

    秦佳苒心跳加速,“可这些衣服我没场合穿。”

    谢琮月是翻了她朋友圈,他那时无聊极,又心燥,才不小心点进她朋友圈。他从没做过这种事。

    说实话,也没什么看头。一些不好吃的苍蝇馆,一些她自以为漂亮的自拍,还有很无聊的,譬如放大拍女明星裙子。

    “明晚有私宴,你打算穿你身上这件去”

    “我可以穿你送我的那件debtru古董裙。那件已经够贵了。其他的就不需要了,谢先生。您给的太多了。”她声音温柔,乖极了。

    真是乖极了,知好歹懂分寸,她知道有些东西可以要,有些东西不能要。

    他给的卡,她不能拒绝,要收下,她还不能不用,要偶尔刷一刷小玩意儿,满足他宠着女人的愉悦,让他知道她是他的,又不让他觉得她贪婪。

    但更多,不能要的。

    关于钱财,她需要把握地刚刚好。她知道,那些有钱的男人,再有钱的男人,养情人时也是会计较投资回报比的。

    那谢先生呢她不敢乱猜。

    谢琮月笑了下,目光在她脸色停留了几秒,并不知道她心里算计这什么。

    秦佳苒被他盯得毛毛的,唯恐心思被猜出来。

    “那件裙子还需要改成你的尺码才算完美。回了港城,会有人带你做fittg。明晚太赶,也只能选一件应付下,等回头再全部改成你的尺码。”

    “好”

    秦佳苒不太懂,对她来说,那件裙子已经足够合身,还需要修改什么呢

    她不知道的是,量身定做才是高定真正的灵魂,不然就只能称为样衣。

    很快,她注意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穿着黑衣的保镖在他们进店后就拿隔离带把店门封了起来,拉出一条和外界泾渭分明的红线。

    秦苒迟疑片刻,看了看一脸热情的门店管事,又看了看同样云淡风轻的谢琮月,她小幅度扯他衣袖。

    谢琮月看她一眼。

    她抿了抿唇,“他们把这里封起来了”

    谢琮月皱眉,流露出一丝无奈,又恼恨地想,她是故意的吧,装天真还装得这么自然,心里的情绪都化作很冷淡的一句,“哦,不封起来,还想等别的男人进来跟你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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