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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楚及徽带回随宁的第二天,就有侍卫来向他禀报,皇帝让他进宫一趟,让他带上随宁。

    随宁没去,楚及徽一个人去的。

    关素暗中给皇帝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皇帝不知,但楚及徽有察觉,暗中换了让人嗜睡憔悴的药,让四皇子和关素都信以为真,皇帝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他显然大受打击。

    没人知道楚及徽去和皇帝说了什么,随宁也没有问,她只看到了楚及徽脸上有个巴掌印。

    随宁等在回廊里,愣了愣,她慢慢走上前道“从前答应给表哥做一顿饭,一直没时间做,在殳州学了学,今天总算做好了。”

    楚及徽捏她的脸蛋,笑道“算你识趣,还知道犒劳你表哥。”

    随宁手揉着脸,和他一起走在走廊,侧过头,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的脸怎么了”

    楚及徽下意识想伸手搂她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又莫名开始觉得不好意思。

    随宁不解看他一眼,他才咳嗽一声,搭上她的肩膀,道“没什么事,那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想找个宠妃哄着,把自己栽进去,脸都要丢没了,气糊涂了。”

    随宁知道他在哄她,道“你别和去陛下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他本来就不太喜欢我,我是不想被人盯着,也不想再卷进皇宫里的事,只想做表哥的表妹。”

    “这可不行,”楚及徽笑道,“日后你还得帮我管理皇宫事务,总得让别人知道你不好欺负。”

    路上灯笼随风轻晃,发出声响,随宁轻道“你那天的话,是认真的吗”

    楚及徽如实道“不知道你说哪天的话,但如果是对你说的,那都是认真的。”

    随宁坐月子一直有他陪着,两个人说的话只多不少。

    随宁微抬着卷长睫毛,楚及徽突然就明白了是哪天,只咧嘴一笑“是那天说的娶你吗我所言皆肺腑之言,我也告诉父皇了,藏不了,七月底可能有大事发生,剩下便是等你静养身子,养个一年半载,我就不信养不好,到时候我把你娶进门。”

    七月,倒是那些皇子从前真正起事的日子,随宁也不不知道今年怎么提前那么多时间。

    他从前和萧玉定亲一年多,一如既往忙着政事,少有谈论婚事,现在倒把这个字挂在了嘴上,随宁轻叹,岔开话题道“今天我私下出门了一趟,去看了小瑞雪,她年岁小,正酣睡,郑太妃说沉王孤家寡人,挪不开身,过段时日会向上请封郡主之位。”

    楚及徽顿了一下,道“你心疼她和沉王”

    随宁无奈道“沉王何须我心疼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只是想郑太妃那么喜欢小孩子,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瑞雪身份”

    楚及徽突然就一把抱起了她,随宁连忙抓住他的衣服,听他道“当初你瞒我可瞒得死死的,怎么到郑太妃那里就处处替她着想我要是晚些接你回来,你是不是准备就算不和沉王过日子,也会和郑太妃过现在天时好时坏,你

    出门又等我,也不怕冻着。”

    随宁自知理亏,小声嘀咕道“我怕你骂我。”

    楚及徽顿了片刻,道“我何时骂过你”

    随宁闭了嘴,没敢说话。

    楚及徽冷哼道“准是沉王那老男人说什么了,我就知道他伶牙俐齿,最会蛊惑人心,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去祭祖,路途遥远,害你伤了身子不说,还被他那种人骗了。”

    随宁心想她早就跟他说过她引诱沉王,再说沉王那时候好歹也是出了名的成熟稳重,他怎么就不觉得是她这个小姑娘引诱在先

    她抬头看太子,他倒是对沉王大为不满。

    随宁有些无奈,道“我是自己做梦梦见的,你再不快些去,我做的饭菜该凉了。”

    沉王妃与沉王和离的消息传得迅速,坊间传闻四起。

    有消息传沉王妃在建京之乱里逃往建国寺,在寺里生产,九死一生,从鬼门关夺回一条性命,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和离。

    原先就有人拿随宁上奏,说太子对她行不轨,这不免让人猜想是不是随宁发生了什么引沉王不悦,所以大老远地在她生产完后和离。

    但住在沉王府的郑太妃对随宁又是亲近,还时候抱着孩子去找她,和谐融洽,又让人一头雾水。

    旁人还多有猜测的时候,另一种言论又渐渐升起,说建国寺的老住持为她和沉王卜卦,说他们二人虽有夫妻缘分,但姻缘不深,若强行待在一起,会损双方福气。

    沉王信佛,与建国寺住持有些交情,建京发生这种动乱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随宁生产后身子越发虚弱,就像被精怪吸走了生命,两个人最后都选择了和离。

    信和不信的人都有,但旁人言论于随宁而言没有那么重要。她一直养着身子,很少离开东宫,沉王和太子一派又很是和睦,两方没有冲突,渐渐便没什么再关注这些事。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普通人。

    皇帝停用关素下的药,但他还是越发憔悴,睡不着觉,有一天清早他醒来,他身边的老太监还恍惚听见他半梦半醒叫了一声皇后闺名,看起来十分不妙。

    探子把消息告诉楚及徽时,楚及徽正办完一个贪官,在随宁院子里陪她晒太阳。

    他背手站在门口,听完了探子的话倒抬头看了一眼侧躺在躺椅上睡觉的随宁,她沐浴在阳光下,盖着一层薄被,肌肤光润细腻,已经看不出从前在随家的胆小畏缩。

    “我知道了,”楚及徽说,“我会进宫一趟。”

    随宁被他养得纤细娇弱,不爱撒谎,也不爱与人争辩,能做出远嫁那种决定,楚及徽不是猜不到随宁当初嫁沉王是想为他拉拢沉王。

    楚及徽想自己若能狠一点,也不是做不到把那个孩子抢回来,对外宣称沉王府小郡主夭折,等过几年再把孩子抱回给随宁,就当是捡回来的。

    但不行。

    随宁被他带回来已有诸多纷议,这些他能花时间一一扭转,但再

    让她把孩子带来身边,旁人茶余饭后的消遣注定离不了她,孩子在外人面前露面的次数越多,她越容易受争议。

    那孩子注定是沉王府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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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及徽让探子退下后,便回到随宁身边坐下,给她挡了挡脸上日光,手没忍住,戳了一下她温软脸颊,心想她这样软和,他那天晚上有没有弄伤她

    随宁却朦胧睁开双眸,她白皙手指搭在脸上,有些困意,道“你醒了要走了吗”

    楚及徽笑了笑,道“弄醒你了,还能再待会了。”

    随宁撑坐起来,轻轻打量着他,问他“你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她答应和沉王和离,跟着太子回东宫已经是鼓起勇气,她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这些天很少出门,也没怎么打听外面的事。

    楚及徽干咳一声,道“其实我以前常常会无意识遛弯遛到这边,每次踏进门时心里都有种期待,希望你想我想到回建京,这样我一进门就能看到你,但希望总是落空,这几天反倒像做梦,一见到你都有种不真实感,又想着多来几次确认。”

    这里伺候的人都是他精心挑出来,嘴巴严,背景干净,没人敢去外面乱说,也不会敢主动把他的事告诉随宁。

    随宁睫毛微弯,莞尔道“以后我都会等着你,等到你烦我。”

    她就好像被精心养育的花朵,只是笑一下,就能够笑得人转不开眼睛。

    楚及徽顿了顿,他有时候会想把随宁藏起来,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不让任何人见到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