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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我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八个大字。

    我觉得我的人生里,我跟“学校”这两个字的缘分,算是比较浅的。

    作为一个非典型性不良少女,我的老师和同学一般肯定能见到我的场合是开学典礼,毕业典礼,和家长会。

    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这两个不难理解,人主打一个有始有终,我对上学这件事情也是这样,一头一尾,我比较喜欢给我的学习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问号。

    而家长会,aka,“我哥来学校听老师委婉含泪控诉我犯下的数十条罪行,然后回家对我进行一顿亲密无间的兄妹教育”会,是我每学年都要经历不止一次的惨事,我亲爱的同学们总能见到我唯唯诺诺地跟在我哥身后,低眉顺眼,像是他的某个很菜的跟班。

    当然,按我哥的那个身高,谁站在他旁边不算跟班。

    这不算我的错。

    但话又说回来。总体而言,虽然我对学习抱有极大的热情和求知欲,但因为初中高中大学我在学校里间歇性长期缺席,我拥有的“同学爱”和“老师爱”实在是少得可怜。

    而我怀疑这两个人是来给我弥补的

    男菩萨。

    “加栗,来老师这里吧”

    “老师,林加栗自己有手,不会需要你。”

    “是么我知道加栗喜欢吃什么。来吧,加栗,来老师这儿,像昨晚一样,老师喂你”

    “林加栗,别去,待在我旁边”

    两个男菩萨的争吵之中,我像是核辐射来袭之后超市里的食盐一样,无助地被抢来抢去。

    哗啦一声,还有水被打翻,把我的衣服前襟都打湿了。

    “林加栗都被弄湿了。”

    “你的动作太大了。”

    “动作不大怎么能显示老师对加栗的关注呢”

    “林加栗,水太多了,我帮你擦擦吧。”

    窗外人来人往,天光明亮。

    咖啡店里,桌子对面的里昂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微微往后靠,对桌子上打翻洒光的水杯表示与自己无关。

    而我左侧同一排座位上的南禾,则拿来了一旁的餐巾,为我开始擦沾湿的衣襟。

    少年垂着鸦黑羽睫,视线落在我的衣领上,纤细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捏着餐巾为我擦着。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

    “老师,那是我的腿。”

    “哦,是么真是不好意思。”

    下一秒,我的腿侧贴过来对面桌下的一只腿。

    里昂表面矜持。

    我“”

    我正想拿起桌上的水杯让年轻的教授领教一下被水泼脸的感受,然后我停下了。

    忘了这样液体泼脸会让他爽到。

    日,有的时候,我觉得抖才是世界

    食物链的顶端。

    “早上好,您点的松饼和三明治,还有现烤的可颂来了。”

    服务员端着托盘姗姗来迟,

    “哦对了,这里是你们三位的橙汁,红茶,和黑咖。”

    三个杯子,被摆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伸手拿走了玻璃杯的橙汁。

    坐在我左侧的南禾拿过了红茶的白瓷茶杯。

    而对面的里昂,把他的咖啡拉到跟前,叮叮当当往里面扔了二十颗方糖,姿态优雅,怡然自得。

    我用诡异的目光看着里昂喝了一口咖啡。

    面不改色。

    这人的身体真是一个奇迹。

    “咳”我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推过一旁,给服务员,“谢谢你。”

    “不用客气。”

    服务员笑容满满,他刚准备离开,忽然脚步顿下了。

    “哎等等,您不是里昂里昂老师吗”

    这一声,把我们三个人都定住了。

    里昂微微抬眼看过去。

    服务员激动道“里昂老师。我之前去学校里听过您的公开讲座,我、我的梦想就是上大,我还想过一定要拜在您师门下”

    “原来是这样。”

    桌子对面,黑发青年面对自己的崇拜者心态很平和,他用勺子搅着自己的咖啡,微微眯眼笑了下,

    “我也觉得很巧,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服务生又兴奋地转向南禾“啊,我也认得你,你是南禾你是那个大次次年级第一的学霸,听说你还去了中央法院”

    带着书卷气的黑发少年微微弯起眼,“啊,过奖了。你好。”

    服务员最后看向我“啊那这位是”

    正胸无大志啃松饼的我“”

    默默抬头的我“”

    我轻咳一声“我是”

    我是他们的姘头。

    每一个没用的女人,身后总站着两个支持她的男人。

    没错,没用,我的保护色。

    它让我在无数狂野不羁的女aha之中成为一股躺平的清流,激起无数oga的拯救欲和救赎欲,觉得他们能是那个天命之子。

    谁都想做让浪子回头的那个“唯一”。

    但我个人比较喜欢8这个数字。

    “她也是我的学生。”里昂接话了。

    服务生露出羡慕神情“哇。原来是这样,老师你们师生关系真好啊,这么早还一起出来吃早饭。”

    里昂莞尔点头“毕竟昨晚一起补了一夜的习。”

    我“”

    夭寿了。喂,110吗,这里有人的师德丧失了。建议把他抓进去好好思想教育一下。

    里昂跟那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里昂老师,南禾,这么热爱法律,你们真的好辛苦啊。”

    “不

    辛苦,最刻苦的学生是她。”

    “欸是吗”

    “对啊,她辛苦了一整晚帮我们查资料。又帮南禾又帮我,还要两个人兼顾同时查”

    好了,这个对话,我正式听不下去了。

    等服务生一走,我的叉子就啪地竖插进了里昂的可颂。

    法国人对我投来了迟缓,但凝重的目光。

    我面无表情。

    在桌上留了一沓钞票把单给买了,我说“我走了。”

    把那两人开车送到了大附近的咖啡馆,拗不过陪着吃了顿早饭,我才重新走到街边坐进我的车里。

    天气很冷,但阳光不错,我戴上了墨镜,摆出了我富三代应有的姿态,完成了今天的装逼任务13800。

    刚启动车,就听到旁边重型机车“嗡嗡”的呼啸声一闪而过,连带着风向后都刮到了我脸上,又冷又疼。

    没过一会儿,手机振动,传来一条消息。

    罗简安林加栗,好踏马好笑,我刚街边看到人装逼,大冬天的开敞篷车。

    罗简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

    下一个红灯路口,我踩了刹车,车身缓缓停下。

    我和旁边吊儿郎当长腿支着机车发消息的女aha对上了面。

    我摘掉了墨镜。

    她一头挑染蓝发。

    我们四目相对。

    她“”

    我“”

    罗简安手一滑,慌张地差点把手机扔了“林加栗,我不是故意说的你,这世界上一定还有别的煞笔大冬天开敞篷”

    我说“晚了。”

    红灯变绿灯,我的友谊也绿了。

    s入乡随俗,指跌停。

    我开车,我跑。

    罗简安骑,她追。

    aha这种又臭又硬的生物,倔起来像是欠你五十五块八毛但是一直装死当做没借过的某年隔壁班遇见过的同学,脾气一旦上来,就像是失了智。

    罗简安一路一直慌慌张张尾随我,好像一个变态跟踪狂。

    但可惜这个变态跟踪狂买得起价值238万美金提速能堪比跑车的限量重型机车,最终,我插翅难飞。

    在寸土寸金的富豪住宅区,我林家的家宅门口,我终于被罗简安追下了。

    被人追到家门口,也是头一回。

    让佣人帮我去停车,我把钥匙抛给他,看了一眼旁边刚刚迈了长腿下车的罗简安。

    罗简安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面容酸楚,“林加栗,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懂,我们aha有时候就会是这样,说话不太过脑子”

    我抬手“你停,a大代表,你刚刚把我也骂进去了。”

    她一愣“就像我说的,我有时候说话不太过脑子。”

    我“看出来了。”

    但人都到家门口了,把人赶出去好像也不太近人情,我于是对管家点了点头“那我走。”

    “等等等等”

    我转身就要把钥匙从佣人手里拿回来,罗简安一个扑腾站到了我面前把我拦住了“求你了林加栗,之前你生日的时候我找不到机会,你让我弥补你,给你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我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想当年初高中我们关系那么好,就差穿同一条裤子,睡同一张床,搞同一个oga”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天机不可泄露,我直接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罗简安闭嘴了。

    我说,“那次不算三劈。”

    她乖了“不算。”

    我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小鸡啄米“当然。”

    想到两年前跟圣子乱七八糟胡搞的那次,罗简安中途误闯了进来,但竟然就坐下在旁边看完了我还是为人类性癖的变态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对面人话都软到这份上了,我也勉强点了个头,“行吧,你进来吧,不过我有事情干,你就在旁边站着。”

    罗简安很高兴“行。你干什么我看都高兴。”

    我“。”

    我好没用。

    “林小姐您回来啦”

    “林小姐冷不冷。我帮您拿外套”

    “小姐饿吗,我让人准备吃的。”

    随着佣人们的欢迎问候声,我走进了家宅,偌大的林家家宅富丽堂皇,冷冷清清,一屋子全是佣人。

    主人之一现在在a国打官司打得焦头烂额,主人之二正在为自己的假结婚发愁,主人之三正在不知名的角落吃狗粮指我的前任狗,还剩下两个身为父母长辈的前主人目前已经正式迈入人变狗的进化链,向低人性的方向一路狂奔。

    同意了一系列佣人们的关心,顺便点上了我心爱的莲藕排骨汤。

    我上了二楼,罗简安紧随我身后。

    进了卧室,佣人搬着几个加厚纸箱进来摊开了,我进了衣帽间,开始挑挑拣拣。

    “怎么开始收拾东西”

    罗简安靠在一边,有点新奇地挑眉,“你要出去旅游了去哪儿,这个天,按你往年习惯你该是去海岛度假”

    我扔了件加厚卫衣进箱子,“我是搬家,你看这是海岛能穿的衣服吗。”

    “哈”

    她眼睁睁看着我又扔了一堆厚衣服进去,终于感觉到不对,“搬哪儿你不是还有公司要管。”

    “所以我还住附近。”

    “你是要搬去你哪个新公寓”

    “不是,我有新室友。新室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去蹭面吃。人为了一口吃的,真的什么都能干出来。”

    我站起身来,啪啪地拍了拍手,准备剩下的让佣人过来帮我收拾,自己拿

    了叠n字帖,在要装箱的东西上贴上贴纸。

    “你懂我意思吧。”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罗简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把我们上次吃日料的那个主厨绑回家了”

    我“”

    我凝视她“我是这种人吗”

    她沉思了一会儿。

    她“是。”

    我“。”

    是这样的,我们富三代一般都有一些很小的怪癖。

    就比如,我高中时候曾经因为疯狂迷恋某个主厨做的白巧克力草莓鹅肝,我哥让人过来给我连做了一个月,导致我现在看到白巧克力以及听到西班牙语ho就有些生理不适。

    但这不是重点。

    我在最后一个鞋架上贴了个贴纸,结束了我的搬家挑选。

    我给贺枕流发短信。

    0i同居,我什么时候搬过去

    对方的“正在输入中”简直是立竿见影,快得像是机器人bot。

    我看了下我完成度3的搬家箱子,加了一把火。

    0i我已经收拾完了。

    贺枕流你想什么时候搬过来

    0i我随时都可以。

    贺枕流你先等等。今晚先别。

    这波他回复得很快。

    甚至有一丝隐藏不及的慌乱。

    0i等什么,你不会还要做心理建设吧

    0i哦对了,忘跟你说了,到时候如果长辈要来,我们戏得做足,细节也得做全。

    贺枕流什么。

    0i我让人给你送上门了瓶香水。那个香味跟我的信息素味道很像,你先拿去在屋里喷喷。

    0i留点我的气味。

    市中心。

    顶层高级公寓,大平层。

    碧蓝的天空从落地窗映进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一侧品位极佳,有价无市的画作与拍卖品都在自然绚丽的色彩下失去了光泽。

    贺枕流就坐在这天光里,他长腿随意地屈着坐在沙发上,医药箱被打开,被放在茶几一侧。

    一手拿着镊子棉球,另一手撸起袖子,露出aha线条好看的手臂肌肉。

    碘酒和酒精的刺鼻气味散在空气里,贺枕流面无表情地给自己的手臂上的新伤完药,又转过脸去给侧脸的红痕伤口消毒,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对待aha的教育全球统一孩子叛逆老不好,打一顿就行了。

    如果不行,那就再打一顿。

    贺枕流连挨了一晚上的打。

    “嗡嗡”。

    手机振动传来。

    林加栗我让人给你送了瓶香水。

    林加栗你记得多喷喷,留点我的气味。

    贺枕流唰一下把棉球怼上了脸上的

    伤口。

    “嘶”猛地嘶了一声,贺枕流直接站起来了。

    说起来站也不容易,腿差点给他爸打瘸。

    aha在原地懵住了,他先原地转了个圈,又捋了好几把自己的红发,这才愣愣地发现自家的门铃被摁响了。

    喉结,滚了滚。

    “贺先生吗这是林小姐让先送来的东西。其他东西我听林小姐说明天会送过来,您这里方便吗”

    “啊方便的。”

    贺枕流接过了那个袋子。

    面无表情的高大aha气势还是有点吓人,对方没说两句话,交了差赶紧就脚底抹油溜了。

    关上门。

    袋子里拿出来的是一瓶定制的香水。

    花体的字体优雅地写在瓶身上。是海的意思。

    贺枕流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不对,林加栗字比这个丑,不是她写的。

    但这不妨碍他嗓子都有点干。

    h喷哪儿

    林加栗过了一段时间才回。

    0i抱歉罗简安在我这儿非要拉我出门

    0i喷哪儿都行啊。客厅,书房,走廊,那些客人能去的公共的地方。随你挑。

    0i不说了,明天见。

    收起手机。

    贺枕流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老老实实地听了指示,在客厅,书房,走廊,都绕了遍。

    机械地打开盖子,按上了香水,只知道按压,起来,按压,起来喷了一圈。

    停下来的时候,偌大的空间里,已经若有似无地,散起了一股很淡的气味。

    带着点寒意,但又隐秘地诱人深入。

    一动不动站了一会儿,贺枕流这才反应过来。

    这的确像

    林加栗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贺枕流大步走向一旁,猛地打开了墙壁面板上的空气净化功能。

    隐蔽的换气扇嗡嗡地开始工作,他伸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走进浴室,开了淋浴头就对着自己的脑袋冲。

    哗啦啦的冷水在冬日里刺骨,将红发都打湿,水流顺着aha俊美脸庞上的创可贴往下滚,打湿了衣服。

    就算这样,那抹红色还是一直漫到耳根。

    年轻的aha慢慢地啧了一声,紧闭的眼睫都在颤。

    啧,等她

    等她来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