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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在南禾问出这一句话的那一瞬间。

    我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我手臂下,贺枕流的脊背有一丝僵直。

    但我的注意力不在这,我的关注点在南禾脖子后的那张抑制贴上。

    抑制贴很薄,不仔细看的话甚至发现不了。

    南禾的脸跟往常一样精致,平静,像是情绪没有起伏的人偶娃娃。

    但要细看的话,他长长睫毛下的眼尾比平常多透出一层薄红,嘴唇似乎也比原来嫣红不少。

    整个人像一朵烂漫色泽的花,冷静地含苞待放。

    他是发情期

    梦中情老婆的发情期

    我战术沉默了。

    对不起。

    我只是犯了每一个aha都会犯的错误。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一定会因为刚刚我脑海里一秒钟内闪现出的关于情老婆的10个g的画面把我判下地狱。

    我有罪,快把我关起来

    内心的林加栗在叫嚣最好让大法官判我入刑,对我的罪行绝不姑息,一遍又一遍狠狠惩罚我

    外表的林加栗闭嘴啊

    “咳南禾,”

    我腾地站起来,甩开脑内的想法迎上去,“我听徐率说你身体不舒服,你现在好点了吗”

    “嗯。”

    南禾轻点了头,目光从我身后的贺枕流身上收回来,凝住我,“现在暂时没事了。”

    “你要写检查么。”

    南禾说,“我可以帮你看看。”

    我想起我的本子上写的“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的梦中情老婆怎么还不来”,镇定自若地将手藏在了身后。

    我“哈,我还没写。”

    贺枕流在身后“哈,她写了。”

    我“”

    像是应景一样,风一阵吹起来,将我之前撕掉的纸页从本子里吹出来,正好铺在南禾脚边。

    南禾的目光垂下,落在那一行加粗放大的,“梦中情老婆怎么还不来”上。

    我“这是个意外”

    南禾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他平静地捡起了那张纸,然后将它递给我。

    “给你,你掉的。”

    我“”

    我从容不迫“谢谢。”镇定地将纸塞进了我的裤子口袋里。

    林加栗啊林加栗,你这么多年没有白长大。

    你已经修完了脸皮厚的终极奥义,这世界上还能有谁比你脸皮更厚

    还能有谁

    “哎哎哎,这种作文辅导活动怎么不带上我算我一个啊”

    贺枕流臭着脸挤过来,他没看南禾,斜乜着我,

    “我还要写3000,辅导一个不如辅导两个,我们仨一起,正好一箭双雕,省时省力也省心”

    我震惊了。

    我转头

    “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贺枕流

    十万橙提醒您大美人都是我老婆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南禾,你回来了”

    正好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见到南禾和我们两人站在一起,无奈摇摇头

    “算了既然你愿意,你就教教他们俩怎么写吧。”

    “不然都这个点儿了,他们等下晚饭都吃不上了。”

    南禾转头,平静应道“好。”

    五分钟之后,我们二人坐在了临时借来的宾馆经理办公室里。

    被南禾坐在对面注视的我和贺枕流,很像是被学习委员监督写作业的两个逃学打架的差生,被迫卖乖。

    “我先去拿点水。”

    南禾去倒水,暂时就剩我和贺枕流留在屋里。

    我们俩一手握笔,一手摊开本子,大脑一片空白。

    我看看贺枕流的本子一片空白。

    他看看我的本子一片空白。

    对视一眼很好,知道了,都是学渣。

    我“你不是高材生吗”

    贺枕流磨牙“我学的应用数学。”

    我“哦,数学啊,没事了。”

    这不属于人类了。

    数学考37分的我无法理解这个世界。

    南禾还没回来,我连摸手机发短信都有些不知道哪来的心虚,我觉得还是要跟人说声。

    0i对了,裴知宁,我不抄你的了。

    0i你好好工作。

    几乎在下一秒。

    裴知宁

    他瞬间发来了一连串刷屏的感叹号和问号。

    裴知宁为什么

    裴知宁为什么不抄我那你抄谁

    裴知宁谁替我给你抄

    裴知宁究竟抄谁

    我

    好小子,怎么在借人抄作业上这么积极。

    真难得。

    不就抄份检查吗

    0i有别人给我抄了,就不用你帮忙了。

    0i忙去了,回聊。

    手机静止了一秒,瞬间像是闹铃一样疯狂震动起来,无数个提醒瞬间挤爆了我的消息条。

    裴知宁林加栗

    裴知宁你必须抄我

    好可怕。

    裴知宁好怪,大事不急,抄个检查这种事情非要出头。

    要是他工作有一半的积极性,他哥就不用那么烦心了。

    沉默了两秒,我没回,随手开了静音,将手机揣回兜里。

    正好,南禾回来了。

    他拿了两瓶水,递给我跟贺枕流。

    “喝水吗”

    “谢谢。”

    他递来水的时候,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漂亮纤白的手腕。

    我可耻地多看了两眼。

    老婆的手,好想摸。

    忽地“啪”一声,我的胳膊上挨了一巴掌,直接把我拉回了神。

    贺枕流冷笑有蚊子,帮你赶走了。10”

    我“”

    姐出门前才喷的防蚊喷雾

    就见不得人好是吧

    我冷笑“你也有蚊子。”

    一巴掌糊他脸上。

    “你”

    “你”

    “林加栗。”

    一声将我的怒火降温,南禾走到了我身边,坐了下来。

    好近。

    “我帮你看看吧。”他说,稍微贴近一点。

    我下意识屏住了点呼吸。

    南禾一靠过来,我立刻安静了下来。

    从我的视角,我能看到南禾柔软黑发之间莹白的耳尖,看上去吹弹可破。

    他后颈的抑制贴,贴得规规矩矩,让人不禁遐想他的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

    是甜的吧

    我“”

    我掐了一把自己大腿。

    林加栗这是犯罪

    你清醒一点

    “你开头,先写一段总起。你是为什么要写检查的,先把老师让你写检查的理由写上去。”

    南禾的手也伸过来,贴上我面前的纸面。

    点了一下。

    “写在这里。”

    他的动作非常自然,甚至保持了距离。

    我“哦哦”了两声,赶紧眼观鼻鼻观心提笔开始写。

    “我这也不会写”

    我旁边的小红毛开始叫了,冷笑出声,“南禾,帮我看看”

    南禾平静地站起来,走过去了。

    旁边那两人的动静我虽然没看,但我在努力地用耳朵听。

    我的笔在纸上划动我对我这次犯的错误感到十分后悔和抱歉

    “你不会写”

    “不会。”

    作为一名积极向上的志愿者,我不应该在活动期间殴打同学

    “以前没写过”

    “写过,忘了。”

    对于老师给我的惩罚,我觉得实在是非常应当且合理,下次我一定尽量不打脸

    我听到南禾轻轻笑了声,不带感情。

    他说“你是该多写写,让你的时间有点别的用处。”

    声音竟然透出了一丝冷意。

    笔尖停下。

    我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却见美丽的少年垂着眸看向贺枕流,依旧是那副莞尔微笑的样子。

    仿佛刚刚那彻骨的冷意,只是我的错觉。

    背对着我,我看不清贺枕流的表情。

    但我感觉按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骨节来看,应该是受的刺激不小。

    等下,草

    他们俩怎么这么亲近

    还深情对视

    这不可以

    我就是爱情刺客

    “南禾”

    我唰地一下站起来。

    他们两人一齐看向我。

    “咳,”我咳嗽了一声,抓起我的本子就走过去,“我写好第一段了,你帮我看看。”

    南禾嗯了声,低头看,“我看看。”

    身旁传来唰地一声,是贺枕流也拿了他的本子凑到了我另一边。

    我瞪他“你干嘛”

    他面无表情“参考参考。”

    我挡住我的本子“你这是剽窃,跟偷盗有什么区别”

    贺枕流“”

    贺枕流“林加栗。”

    贺枕流“我们殴打的是同一个人。”

    贺枕流“我们写的不是同一个东西是什么”

    我“。”

    日,爱情使人盲目。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我和贺枕流规规矩矩地痛苦满分地趴在桌子上写检查。

    我写完的时候,贺枕流果不其然,还剩下2200字。

    正好徐率来叫南禾去整理物料,我刚走出门要一起走,想了想,又站住了。

    “你先去吧,南禾,等下晚上食堂见。”

    “检查等下我自己给老师。”

    南禾没有说话。

    他浅褐色的眼睛凝视了一会儿我,又在贺枕流身上淡淡扫过,轻点了下头。

    “好,晚上见。”

    跟南禾说完话,我推门回了办公室。

    贺枕流看我回来,一脸“外星人是真的”的表情。

    我长叹一口气,“我真是一个好人。”

    他变成了“外星人是真的并在我身边”的惊恐表情。

    我给了他一巴掌,“别演了,我这是发挥我作为你临时室友的友好同胞精神,鉴于我们的革命目标一致,我勉强在这里陪陪你。”

    我抽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快写。”我督促。

    贺枕流捋了一把他的红毛,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不自然地冷哼了声,别过脸开始继续写了起来。

    等他写的过程,我百无聊赖,但我的手机还在被裴知宁的信息轰炸,我实在是一条都不想点开。

    最新一条的缩略信息。

    裴知宁等我,别让我知道他是谁。

    “”

    怎么抄个作业还搞成产业竞争了

    我实在是搞不懂裴知宁的脑回路,

    虽然他的大脑可能只有一根筋。

    收起手机,我看着贺枕流写字,一手汉字行云流水,冷不丁问,

    “你什么时候去的国外”

    “很小吧。”他说。

    “那你字写这么好”

    贺枕流笔锋顿了顿,又继续写,“我中途偶尔会回来读书。”

    “偶尔”

    heihei对。家里生意需要的话。”

    “”

    自闭了。

    我打开本子看了眼我狗爬一样的字体,又默默合上了。

    我说“其实我是个精神歪果人。”

    他“”

    贺枕流写到了收尾。

    他的笔锋一勾,“你呢,你大学没考虑过留学正常像你们林家这种,不都得送出去镀金”

    “我是打算来着。”

    我随口,“但我在国外有些不好的记忆,最后就退学没去。”

    见贺枕流看我,我耸了耸肩,也没做解释。

    “哎,说来话长。反正最后就留下去s大了。”

    “你知道s大那栋新的图书馆吗我家捐的。”

    开学十天就回国,还自此被迫在我哥眼皮子底下蹦跶,何等惨烈。

    我看他写完了,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吧。”

    交完了检查,就去吃晚饭。

    第一天晚上没什么活动,众人主要是住下来休整。

    翘了太久的课,我跟一群s大的人相聚一起嘻嘻哈哈了一通,闹了很久直到夜稍微深了点,才回去房间。

    爬了楼梯,走到203房门口,我才想起来一件事。

    “”钥匙在贺枕流那儿。

    我敲了几下门,也没有回应。

    不会吧睡了

    这么早

    咚咚。我又敲了两下。

    “贺枕流,如果你这么早睡的话我也不会说你肾虚的,快开个门”

    没回应。

    真睡了

    我原地转了个圈,掏出手机,却发现刚刚跟他们艰苦环境之中拿手机斗地主,搞得手机也没电黑屏了。

    “”

    算了,我本来也没他微信。

    我揉了一把头发,决定回刚刚s大那几人的那栋楼去,至少借个充电器让手机开机先。

    这几栋民宿之间离得不算特别近,要穿过几个小花园。

    山间夜里没什么路灯,昏昏绰绰,远处的群山连绵,像是水墨画里的暗色山脉。

    我刚走过一扇花园小门,就听到不远处廊下传来说话声。

    “我以前说过了,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

    是南禾的声音。

    我脚步一停。

    他的嗓音很特别,清冽,平静,像是无波的潭水。

    我一下就辨出来了。

    “为什么”

    另一道声音传来,但山间忽然传来一阵鸟鸣,让我没听清是谁在说话。

    接下来的声音压低了,我没仔细听全。

    南禾的嗓音继续

    “我只是对你的打算没有兴趣。至于我,谁说现在,我没有转变想法”

    “难道你有立场问我么”

    说完这句话,两人

    的对话似乎就陷入了僵局。

    我正想绕路,就听到脚步声响起,似乎是跟南禾说话的那个人大步离开了。

    对方走的另一条路,幸好没跟我撞上。

    我尴尬地原地环视一圈,正想着要不要走出去,一转眼,跟那边廊下要回去的南禾视线对上了。

    草。

    “呃我什么都没看清”

    我正想着怎么解释,就看南禾穿过花园小径走了过来。

    “那个,南禾”

    南禾黑发上带着夜间的霜露,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林加栗。”

    少年的手指指尖很凉。

    但掌心微热,透着他身体内涌动的热意。

    他拉着我往他住的小楼走。

    草,南禾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因为热潮期,今天我一个人住。”

    他走在我身前,南禾的嗓音很静。

    我有点顾左右而言他“啊这样吗那你好幸运不是,我是说,老师的安排还挺好。很照顾你”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房门口,拿出钥匙插入门锁转动。

    门应声而开。

    房内黑暗一片,他也没有开灯。

    “呃,南禾”

    将门在我身后扣上。

    昏暗里,我感觉少年拿着我的手,贴上了他的侧颈。

    皮肤细腻,烫意连绵。

    他吻上来的时候,声音很轻。

    “帮帮我。”他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