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见霜却似什么也听不到,缩在被子一直发抖,不肯出来。
丘凉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去找韩御医问个清楚,出门后就看到韩御医正站在院子里,并没有离开。
俩人瞬间大眼瞪小眼。
“韩御医,宋见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丘姑娘看完就明白了,这本手札价值万金,你小心些,看完就赶紧还我。”
韩御医把手札递给丘凉,还贴心地翻到了那一页,记载着情蛊后遗症的内容。
他就知道这药不好喂,也猜到了丘凉会追出来,所以才等在外面。
有道是送佛送到西,谁让他是个善良又体贴的好大夫呢。
丘凉看完手札上的内容,傻在当场。
还能再胡扯一点吗
她算是明白什么叫舍身相救了,原来是这个舍身,好家伙,是她舍身吗应该说是宋见霜舍身才对。
啊呸,她们俩谁也不能乱舍啊。
“丘姑娘丘姑娘回神了”韩御医见丘凉状若痴傻,好心地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不至于被打击傻了吧。
丘凉回神,声音严肃起来“韩御医确定这上面写的都是实情”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这是我曾祖父韩神医亲笔所书。”
“那能靠药物压制吗”
韩御医叹气“曾祖父手札中并没有相关记载,我也不确定吃了有没有用,丘姑娘可以先给宋小姐吃下,视情况而定,万万不可存把她打晕之类的念头,稍有不慎就适得其反啊,还请多斟酌行事,若有意外随时叫我。”
他说完拱了拱手,拿回手札就走到院门外,站在了那里。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出门就能及时找到他,他还听不到屋里的动静。
总之,身为一个大夫,他能想到的,能做到的,已然是尽心尽力了。
丘凉揉了揉太阳穴,信息量太大,她得缓一缓。
不对,现在可不是缓神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屋,顺手反锁房门。
不仅没有时间缓神了,还要快,因为傍晚就要到了,别说宋见霜等不得,文安公主和褚榕儿那边也等不得啊。
丘凉看着手里药,有些难以抉择,这个身是舍还是不舍呢
其实吧,她跟宋见霜关系虽然一般,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情分多少有了些。
可这种朋友之间的交情,跟那种能在床上发生故事的感情不一样。
她犹豫不决,宋见霜却没有给她一直犹豫下去的机会。
原本缩在被子里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把棉被踢到了床角,露出完整的身段。
宋见霜蜷缩在床上,墨发如瀑,眼波流转,神情迷离。
衣领也扯开了大半,露出的玉白肌肤,好似被晚霞罩住了一样,玉色中透着一层薄红。
她红唇微张,迷离的神色中带出一股子茫
然无措来。
好像是想做些什么,却又不得章法,不知该如何去解心口、身上的炙热。
丘凉呼吸微滞,差点又看呆,这场景,莫名又跟画面里的那一幕重合了,是那个只有在画面里才看得到的宋见霜,妩媚动人,勾魂摄魄。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痛意阻止住了即将出走的理智。
“宋见霜,张嘴。”
丘凉拿着那枚药,一狠心直接就往宋见霜嘴里送。
宋见霜难得地没有反抗,顺从地张嘴,把药吞下,而后舔了舔嘴角,双眸一红,委委屈屈道“苦”
她的眼底染着雾气,湿润又乖巧,全然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么迷人。
丘凉死死咬住牙关,不行,忍不住,她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嘶,好疼,疼得她心脏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膛,奔着宋见霜而去。
“喝水就不苦了。”丘凉赶紧倒了杯水,凑到宋见霜嘴边,头却微微偏着,视线紧紧盯着床单。
她哪受得住这样要命的宋见霜啊
这个女人真的太考验她的意志力了。
丘凉手中的杯子被人接了过去,她才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啪得一声,杯子落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拦腰抱住。
宋见霜钻进丘凉怀里,墨发凌乱,从丘凉的锁骨上滑落,丝丝痒痒,引人战栗。
丘凉不由僵住,双手无处安放,搂不得,也推不得。
她的手不敢碰宋见霜一下,生怕一碰便不可收拾。
她张了张嘴,声音低哑“宋见霜,你还清醒着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唔。”
唇上温温凉凉,柔软,诱人,堵住了那未说完的话。
丘凉眼睛睁大,神思恍惚了一下。
她只看得到宋见霜闭着的双眸,还有那泛红的眼角,神情似被烈酒浸染,炙热又沉醉。
丘凉呼吸发颤,心里刮起海啸,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见霜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已经不满足于唇角相贴,手指循着本能去扯丘凉的衣领,焦急又莽撞。
丘凉呼吸一滞,手终于动了。
“宋见霜,你冷静一下。”她好似拼尽了全部力气,才把宋见霜推开。
宋见霜仰面躺在了床上,手指紧紧攥着,仿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贝齿逐渐用力,咬破了唇角。
鲜血顺着下颚流淌,染湿了脖间的一缕长发。
她两眼空空,像是被推倒在地的女神像,失去了自己得灵魂,黯然,破碎。
丘凉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宋见霜,你你再忍忍,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再总之你的身体要紧,也不要太逞强。”
宋见霜不知听到还是没听到,唇角的鲜血越流越多,雪白衣领很快也染上了一抹触
目惊心的红。
她就那样咬着唇角,神情痛苦又麻木,恍若失去了生机一般,任由痛意把自己吞没,吞没身体里的渴望。
丘凉看得心惊,心惊又不忍。
她脱掉鞋子,缓缓把人搂在怀里,用衣袖去擦宋见霜的嘴角,可是鲜血却擦不断。
“宋见霜,别咬了。”
宋见霜恍若未觉,牙齿丝毫不见松动。
“别咬了,我们不忍了,不忍了好不好”丘凉心里蓦地一酸,语调里带出一丝哭腔。
可怀里的人却执拗得可怕,不肯放过自己,不肯丢掉那仅存的理智。
丘凉脑子里慌成一团乱麻,小心又用力地把手指送到宋见霜嘴边,送到宋见霜的齿缝里。
剧痛袭来,她不由得手臂抖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指随时都会被咬透。
宋见霜缓缓睁开眼睛,唇角松动“丘凉,打我打晕我。”
丘凉低头,压住她的唇。
宋见霜手指松了又攥紧,眼神里划过一抹纠结,纠结过后是隐忍。
“丘凉”
她克制着那萦绕在心头的想要,却难敌再次昏沉的神智,只茫然唤出丘凉的名字。
丘凉扯下床幔,慢慢向下。
“我们不忍了好不好。”
“我不进去好不好。”
“我就在外面好不好。”
一声声温柔的哄劝,带走了宋见霜最后的理智,她陡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微凉的指尖划过。
所有的隐忍在顷刻间溃不成军。
宋见霜微微仰着头,脚背绷直。
被风席卷
像一抹轻薄流云,飘在午后的半空中,随风走。
随风聚,随风散。
远去,淡去。
落成雨雾
院外,韩御医看了看时辰,马上就酉时了。
丘姑娘进去这么久都没有出来,应该不用担心了吧。
就在这时,小丫鬟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看到一个僧人走进静室,不知道说了什么,文安公主和褚榕儿就跟着那个僧人离开了静室,看方向是去了后殿,
小姐吩咐了,一定要盯紧,尤其是临近傍晚的时候,不管文安公主和褚榕儿谁出门,便马上来报。
她是及时来报了,却不料院子里多了个拦路的。
“小丫头,你家主子正忙着呢,有什么事晚会儿再说。”
小橙子认识韩御医,当下便客气道“我有要事,是小姐吩咐的,烦请韩御医让让。”
韩御医一脸凛然道“你这小丫头怎么不听劝,非是我不让,实在是你家小姐现在不宜打扰。”
他容易吗,身为一个大夫,给人治病就算了,现在还要给人看门。
简直牺牲太大了。
小橙子见他拦着不让,登时急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赶紧让开,不然误了我家小姐的大事,我可不客气了啊。”
韩御医瞪眼“你家小姐现在正经历大事呢,你进去保管后悔,我劝你别乱来。”
“我要禀报的才是大事,小姐说了一刻也不能耽误。”
“我可是好意,你这小丫头别不识好歹啊。”
小橙子怒了“让开,好狗不挡道。”
“嘿,你骂谁是狗呢”韩御医揪了揪胡茬,没揪住,他决定了,从今日起就留胡子,以后就能吹胡子瞪眼了。
“谁挡道谁是狗。”
院子里吵嚷声不断,很快就发展成了对骂。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响了一声。
“橙子,可是公主殿下出门了”宋见霜走出门来,鬓发微微凌乱,好似刚睡醒一般。
“是,公主殿下和褚小姐方才往后山去了。”小橙子赶紧往门口看去,扬着脖子答道。
宋见霜眉头微蹙“快随我去叫人。”
她急走几步,脚下冷不丁地一晃,幸好被人及时扶住了腰,才不至于跌倒。
丘凉扶了她一把,便快速收回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你小心些。”
宋见霜神色一顿,默默站稳。
两个人的视线默契又闪躲,都不往对方身上落,一前一后只顾朝外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