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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五姑村9
    “唉,是这样。”田泉摇了摇头,不太想再说的样子,“何医生很厉害。”

    井延头都要裂开了,他看了一眼夏白。

    夏白仿佛没看出田泉不想说,问“薛丽谷害死了你们村一个很受尊重的老人,也是何医生发现的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田泉终于皱起了眉头,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寒起了脸,“你们是不是就是想打听薛丽谷我劝你们不要,薛丽谷是我们五姑村村民的痛,没人想提,要是让其他村民知道了,村民们一定把你们赶出去。”

    夏白乖乖点头,用好看干净的眼睛看着田泉,像个不谙世事但很听话的孩子,“好的,刚才是我不懂事了。”

    “”

    田泉脸上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最终嘴角还是绷不住了,柔和了很多,“你们快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也别再问薛丽谷。”

    “那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夏白说。

    他觉得刚才井延问的不够好,他直接问“薛丽谷以前真的是个害了很多村民的草鬼婆吗”

    田泉和井延一样头疼,“得了祖宗,是真的,快走吧。”

    两人再次被赶出来了。

    其他人正在吊脚楼里等着他们,两人一回来就把他们围住了。

    蔺祥问“怎么样”

    井延说“李桂和刘福没说谎,薛丽谷应该确实是个害人的草鬼婆,田泉也是这么说的,我检测到他没说谎。”

    井延把他们跟田泉的几句对话全说了一遍。

    “那我们全部猜错了。”蔺祥怔怔地说。

    陶宝宝说“其实也不是全错。可能就如我们推测的,是诅咒,也确实是来自薛丽谷的诅咒。只是村民对薛丽谷讳莫如深,不是对她有愧疚,而是深深的恐惧,还有田泉说的,她是他们五姑村的痛。”

    “对。”蔺祥说“这么说也能说得通。”

    “那么,是不是何医生才是主角啊,他已经死了”蔺祥又开始发挥他的想象力,“何医生是来五姑村为村民看病的,就和田泉说的一样,和支教老师很像,他没有疑问,在这几个村民心里都是好医生,他揭穿了薛丽谷,阻挡薛丽谷把五姑村当成她的蛊虫试验田,却被薛丽谷害死了,而村民们还不知道他们尊敬的何医生已经死了,以为他离开了。”

    夏白看着更呆了,好精彩,好感人。

    陶宝宝点头,“你的推理也说得通。”

    井延“逻辑链也很通。”

    夏白“如果何医生是故事的主角,那村民的怪病是何医生诅咒的这不就矛盾了我进过的游戏少,贯穿整个游戏的怪病,可以非主角造成的吗”

    符雨情说“你说的对,这里说不通。大多数情况下主线应该属于主角。”

    蔺祥不放弃,“会不会是何医生被薛丽谷的蛊虫控制了对,我进村前查资料时,发现有一种母子蛊是这样的。薛丽谷是被他阻止了,但是他也被薛丽

    谷控制了,他必须按照薛丽谷的意志残害村民,他是个会下村为村民们治病的好医生啊,这对他来说多痛苦啊,他想了结这一切,于是研究出这个怪病,来吸引五姑村外的人,来解决他。”

    “卧槽”井延说“很有可能如果游戏最后的真相是这样,我会心服口服,何医生好绝望又好了不起的一个人。”

    连乔佑霖都开口赞成了他的推测,“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很反套路,符合游戏的难度。”

    夏白再一次震惊于蔺祥的想象力,但是,“按照你说的,何医生那么好,为什么会研究那么狠毒的怪病折磨村民,别忘了,还死了三个村民。”

    蔺祥立即说“等下,是我想多了,怪病不是何医生研究出来的,就是他受控于身体里的蛊,不得已在害村民,他很痛苦,我们找到病因,解决这一切,对他来说,是他一直期待的解脱。”

    “”

    蔺祥问夏白“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夏白说不出来,好像还真说得通,合上了他们现在的线索,也解决了矛盾的核心问题。

    他看向凌长夜,凌长夜目光落在蔺祥身上,没说对不对,只笑着说“你这基于有限线索展开想象,不断修正想象寻找真相的推理方式,很有趣。”

    “害”蔺祥摸了摸后脑勺,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又很开心,“就瞎想。”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是诅咒了,何医生不会诅咒村民。”凌长夜说“如果不是诅咒,那是什么”

    符雨情“不重要,是诅咒还是其他,不影响真相。蔺祥的推理合上了所有线索,我们可以按照这个推测的方向去验证试试。”

    蔺祥还是认真回答凌长夜的问题,“是蛊但是何医生死了,只能算是鬼蛊没有实际存在,如果是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我只能净化怪病的一部分了。”

    “你们还记得第一天晚上出现的异常吗”夏白忽然说“蔺祥说像是猫叫,二娃也说是四只脚的,可是我们又都没看到,有没有可能是猫鬼蛊”

    蔺祥恍然“是的我差点忘了这样就都能对得上了。”

    “猫鬼蛊啊对进游戏前我查过巫蛊资料,是有这种蛊,是动物蛊的一种,也被称为最残忍的蛊术之一。”陶宝宝也说。

    五姑村所在大泰市人员复杂,有很多邪术传说,接了这个悬赏任务后,他们每个人都仔细查了相关资料,巫术、蛊术、降头术,一样都不落下。

    猫鬼蛊确实是最残忍的蛊术之一。传说有两种炼猫鬼蛊的方法,一是用特定的方法把猫养大,在它老的时候活活把它打死,制出真正的猫鬼,另一种方法偏向于巫术,是鬼物上猫身,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猫鬼。1

    “猫鬼能替主人转移钱财,偷取寿命,害人性命,那个谁,王二和齐彦不就对上钱财了吗”井延激动地说“猫鬼出现那天晚上,天刚亮王二就坠楼了,我们从他老婆那里得知他是个赌鬼,还在他房间里看到了放钱的地方被翻过的痕迹,以及

    撕裂的钱。”

    最关键的是,他看到的王二的心里话4,一直都是他在呐喊“我的是我的”

    井延说“我们都错怪他了,他儿子的学费没有被他拿去赌博,他那天晚上是看到猫鬼转移他的钱财,去跟猫鬼抢夺才坠楼的吧”

    夏白点头,这个推测很合理。

    凌长夜想了想,“所以,我们追到猫鬼就可能追到它背后的主人,就知道到底是薛丽谷还是何春晖了。”

    夏白说“那天晚上,我推开窗看到村长家左边树林里好像有动静。”

    凌长夜“村长家左边树林旁边就是五姑村的那座暗楼。”

    几人都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就连到了五姑村那个一听就很值得探索的暗楼上。

    符雨情“看来,我真的要去探查暗楼了。”

    陶宝宝弱弱地举手,“天快黑了,今晚可能又有一个玩家要跟村民一样得怪病了,有一件事我们是不是要确定一下,就是,说了另一个人污蔑别人的事,是不是真的能破除诅咒。”

    符雨情皱眉,“都说了不是诅咒了,苏茂也死了,你怎么还在问这个方法对不对”

    陶宝宝想说其实蛊和诅咒不矛盾,但见符雨情那么不耐烦的样子,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

    夏白说“我去看看齐彦怎么样了。”

    凌长夜若有所感,说“好,你去看看他还能不能活下去,我们讨论一下晚上去暗楼的计划。”

    齐彦在他们隔壁的厢房里,看着没有一点声息了,夏白走过去探了探他的呼吸,只能察觉到非常微弱的一点。

    他快要死了,很快。

    夏白用力按了按他的太阳穴,问他“齐彦,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的尸体可以给我吗我能把你的尸体完整地带出游戏,但是你的尸体要给我用。”

    夏白听过齐彦事后,对他当然没什么喜欢,他对他不会像对华宁电视台绑定的尸体那样,想签他就是想用他的尸体,或许还有技能。

    齐彦不知道听到没有,眼皮颤了一下,双唇蠕动,没能说出什么话。

    “他怎么样了”陶宝宝还是想知道诅咒能不能破解,想了想跟了上来。

    夏白说“应该快不行了。”

    实际上,当陶宝宝过来试探他的呼吸时,他已经不行了。

    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确实可以肯定有猫鬼蛊了,但其实这和诅咒也不矛盾,王二和齐彦可能是因猫鬼坠楼的,但齐彦可能确实是因为诅咒死的,苏茂说了他会被诅咒的事,和他很契合。要是诅咒就一定有破解之法,对吧”

    夏白看向她,没自我意识的空净眼睛恰好可以倒映人心。

    陶宝宝不好意思地说“我怕死,怕今天晚上那个人就是我。”

    “你怕死,为什么还要进游戏”夏白问。

    陶宝宝诚实地说“我缺钱,啊,积分也可以,积分可以换到更多的钱。”

    夏白

    “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没做过什么值得诅咒的事,就算有诅咒存在也不用担心。”

    陶宝宝笑了笑,“谁知道呢,我不敢肯定我没被人诅咒过,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圣人,而且,不瞒你说,我连技能都没有,所以我很怕。”

    夏白又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那我验证一下。”

    夏白说的验证方法,是确认齐彦的肾还在不在。

    他可能和王二一样是因为钱财宝物之类的东西,追猫鬼坠楼,但确实如陶宝宝所说,不能因此否认诅咒的存在。

    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因苏茂说的那件事被诅咒,只要确定他的肾是不是还完好。

    如果说当时他坠楼,那把镰刀那么巧的割坏了他的两个肾,那么确实,存在诅咒。

    齐彦已经死了,这时候去验证,对夏白来说才是真正的专业对口了。

    他这个法医学大一新生,还没毕业就开始验尸了。

    这件事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可怕,胆小的陶宝宝也能安静地看着。

    “你的推断没错。”夏白盯着齐彦的肚子说“已经不是受伤没受伤的问题了,他的两个肾都没了,和苏茂说的被齐彦校暴的那个男生一样。”

    刚说完,夏白听到什么动静,快步推开窗看向窗外。

    天快黑了,远处火红的夕阳即将被昏暗吞噬,只留下一条长如流星的尾巴。

    村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拿着铁锨木棍等,举着火把围了上来。

    “人呢”

    “快滚出五姑村”

    “快走,我们五姑村不需要你们”

    夏白看到旁边凌长夜也打开了窗户。

    蔺祥的声音很大,“刘福他老婆一定把我们打听薛丽谷的事告诉村长了,愤怒的村民们要把我们赶出五姑村”

    “呵”符雨情冷笑,“村长本来就想让我们早点走,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了。”

    “那怎么办”井延说“好多人啊,我们打不过吧,而且我们不能打他们吧”

    凌长夜“既然已经暴露了,就把这当成一个机会用吧,难得这么多人都在。”

    这熟悉的味道,井延立即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蔺祥也知道了,他先转移村民的注意力,制造一个不设防的提问环境。

    他从窗户上跳下来,举着双手顺着他们说“大哥大姐,大叔大姨们,你们听我说,我们打听薛丽谷是因为,我们觉得怪病就是她的可怕诅咒,我们想找出破解诅咒的办法。”

    “你们也想知道,是不是我知道你们都被怪病折磨得太苦了。”

    前排的刘福老婆眼泪都出来了,和她一样的还有另外两个村民,其中有一个泪流满面的村民用袖子擦了一般把脸上的雷,委屈地哭道“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没完没了的。”

    蔺祥顺着他们的话说“我知道你们很委屈,很痛苦,我们的同伴也有被诅咒的,我们也感同身受的委屈啊,有一个同伴他他已

    经死了。”

    “薛丽谷怎么这么狠毒,她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罢休啊

    我们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这么要承受这一切啊”

    他们站在二楼可以清楚地到看到,这一群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村民,他们的悲苦、委屈和愤怒,写在他们日夜难免的黑眼圈里,写在他们衣物上没心情洗的血渍上。

    夏白又看向蔺祥,他比在和平医学院副本时进步了好多。

    “我知道我知道”蔺祥面露悲痛,“还有那个受人尊敬的老人,竟然被她害死了。”

    “是刘伯啊。”

    “是村长他”

    “别说了”村长那个小眼睛第一次红了,他说“这群人才不是为了给我们破解诅咒,哪有破解诅咒让我们说我们污蔑薛丽谷的他们就是不安好心,我们把他们赶出去”

    “等下”蔺祥大声吸引村民的注意力,“我们真的找到了破解诅咒的办法,你们听我说,破解诅咒的方法就是”

    凌长夜用高音接了他的话“怪病出现之前,薛丽谷真的用蛊伤害你们了吗”

    几乎是在他话落的同一秒,夏白大声喊“薛丽谷住在哪个吊脚楼”

    井延愣了一秒,立即挨个看向众村民的心里话。

    “还用说吗”

    “我在床上躺了那么久”

    “他果然还是不信”

    “我孩子被她种虫种死了啊,我恨她”

    “村东头那个吊脚楼。”

    “肉刺里全是虫子在爬啊。”

    “97号。”

    “她为什么啊,我们村从没对不起她过。”

    村民的心里话纷纷冒出来,带着他们的疑问、愤恨和不甘,在这个黑夜里一起涌向井延。

    “他们果然没安好心”村长最先反应过来,“快把他们赶走”

    夏白问“薛丽谷住哪里”

    井延“村东头97号吊脚楼”

    凌长夜拎起二娃“就去那里”

    玩家们纷纷从二楼跳下来,直奔村东头。

    这两天走家串巷,他们对这个小小的五姑村已经很熟悉了,因比村民快一步出发,他们堪堪在被村民抓住之前,冲进了那个破旧的吊脚楼。

    “不是要去暗楼吗怎么来这里了”符雨情问。

    夏白“去暗楼他们可能会更愤怒地冲进去赶我们走,来这里他们不一定敢进来,我们还能找更多线索。”

    既然村民对薛丽谷这个草鬼婆的名字都讳莫如深,那么对薛丽谷住的地方一定也很抵触,不敢进来。

    果然,村民们追到这里后,就下意识后退了,一边退一边盯着地上,生怕有什么虫子爬到他们身上。

    几个玩家松了口气,或扶或坐地大口喘气。

    井延拍着胸口说“李桂和刘福,以及这些好多村民都没说谎,薛丽

    谷确实是个害人的草鬼婆,他们中很多人真实地被薛丽谷害了,薛丽谷在孩子身上种虫,用人的肉刺养蛊,还偷人钱财,好多”

    陶宝宝问“你的技能是不是能看到人心啊”

    很显然,他的技能瞒不住了,井延便直接说了,“我的技能是能看到人的心里话,心里话是我看过去之时,目标对象人心底意识的真实反应,这些是刚才凌队问他们时,我在看到的当时他们的心里话。”

    “果然啊,这个游戏的真相远不是一猜就能猜到的套路。”符雨情说“薛丽谷不是什么可怜受害人,被村民害死后诅咒他们。”

    井延“那蔺祥那个推测正确的可能性不是更大了我们现在就赶紧地找线索验证吧,等下村民要是放火烧楼就惨了。”

    夏白“不会的,他们不会烧楼,也不会做其他毁楼的事。”

    井延“为什么”

    夏白“他们怕薛丽谷诅咒得更狠。”

    “”

    蔺祥感慨“夏白你果然找了个好地方啊。”

    井延跟着捧场,“不愧是夏白。”

    夏白“赶紧找线索吧,我们时间不多了,可能又被缩短了,连两天都没有了。”

    蔺祥“好,这就去找。”

    刚进游戏时,他们在山下看到五姑村大概有百来户人家,是通过吊脚楼的数量来推测的,实际上,通过他们这两天的走访,他们发现,五姑村远没有这么多人,这里好多吊脚楼是空置的。

    按照村长的话说是“从十年前开始,就陆续有年轻人去大城市了,他们都说外面的高楼住的舒服,不愿意住吊脚楼了。”

    没有人气的吊脚楼很快就破败了,摇摇欲坠。

    薛丽谷这个吊脚楼就是这样,不仅她的吊脚楼这样,这个吊脚楼周围的吊脚楼都是这样的,不太可能那么巧,全是离开的年轻人,可见,平时村民们对她的防备和抵触。

    不过,外面看着很破败的吊脚楼,里面归置得很整齐,抛开掉落的灰尘和枯叶,能看出之前应该也很干净。

    堂屋里木柜是手作,上面整齐摆放着一排书本,和几个大小统一的收纳篮,收纳篮是用竹子编的,又在里面缝了一层柔软干净的碎花布,各种物品一一归类存放。

    桌子上一个灰色瓷花瓶,里面的鲜花已经枯萎了,颜色还没完全褪掉,能看出都是乡野间的野花,能想出刚被放进去时的美丽。

    “没看出养蛊的东西,那几个坛子我看了,里面都是腌制的咸菜,还有一个瓶子,里面是酿的葡萄酒。”蔺祥说。

    “还有葡萄酒呢”井延惊讶道。

    夏白又看了看那瓶枯萎的野花,和书架上的书,说“她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即便在条件没那么好的村里,也把生活过得很美丽。

    “不过,他确实养猫。”蔺祥找出两个碗,“这是放在地上的,其中一个里面还有水,应该给猫用的。”

    井延“就是那个猫鬼”

    夏白看了一眼,去厢房的卧室里看。

    卧室里有一张床,床周围的木墙上都贴了一层浅绿色的布,床单和被套都是黄色,看上去清新又温馨,床的右手边是一排黄杨木衣柜,对面是面向窗外三角梅的书桌,书桌上依然有一瓶枯萎和花和几本书。

    符雨情正站在书桌前翻看桌上的书和书桌抽屉。

    夏白打量了一圈卧室,视线最终落在床周围贴在墙上和墙纸一样的布上。

    他在周围摸了一圈,摸到靠近枕头的后墙上时,停下了。

    掀开墙布,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非常可爱的双开门,上面还雕刻了更小的鲜花藤蔓,像是童话里会有的。

    打开它,会通向童话吗

    夏白这么想着,双手很有仪式地打开了这道门。

    他没在里面看到童话,但找到了一叠情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