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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番外·综艺4
    江迟和秦晏的默契挑战玩得稀碎。

    如果不是节目组放水,他们大概玩到天黑也不能答对十道题。

    默契挑战结束后,江迟和裴允珩去后山挖竹笋,姚惊雨和傅云峥厨房准备晚饭。

    余鹤跟着傅云峥钻进厨房,秦晏则陪江迟一起去了后山。

    裴允珩非常有眼力见,自然不会杵在两人身边当电灯泡,背着竹筐去另一边挖笋。

    摄影师不远不近地跟在二人身后。

    江迟刚开始有点不习惯,后来慢慢也就无视了。

    他把麻线手套递给秦晏“竹叶很锋利,戴上点手套。”

    秦晏没动,他就静静站在竹林下,眉眼冷清淡漠,气质比青竹更加清傲,什么也不做就美得跟幅画似的。

    纵然是在山野之间,也掩不住秦晏满身矜贵。

    秦晏方才已经换下了西装,穿着江迟带来的运动服,半蹲在地上看江迟挖竹笋。

    江迟无论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这也许来自工科专业对于分寸的精准把控,江迟挖竹笋硬是挖出排地雷的感觉,就差拿个小刷子一点点去扫竹笋尖上的土了。

    弹幕急得恨不能上手替他挖。

    秦晏倒是不着急,蹲累了就靠在一根竹子上,撑手看江迟干活。

    半晌,江迟挖出了一根完整的竹笋。

    秦晏转过身,示意江迟把竹笋放进背篓里。

    江迟把秦晏背上的背篓摘下来“背着多沉,先放一边吧。”

    竹林满目青翠,长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残叶飘落如雪,形成一种画卷般的寂美。

    秦晏伸手接住一片竹叶“江迟,我好喜欢这里。”

    江迟应了一声“我知道,你喜欢清静。”

    毫无缘由的,秦晏突然说“余鹤看起来有点吵。”

    江迟忍不住笑“你们也没说几句话,怎么就嫌他吵了。”

    秦晏摇摇头,没说话。

    他有点羡慕余鹤,余鹤每天都可以和傅云峥在一起。

    可他和江迟都有自己的事业,总是在各忙各的。

    秦晏没法说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只好把一切都怪在倒霉的余鹤头上。

    “我们答错题的时候,余鹤一直在笑。”

    秦晏语气中有一丝怅然,不知在惋惜什么“他们更了解彼此,什么题都能答对。”

    江迟赶紧放下锄头,把秦晏抱进怀里,哄道“哎哟,宝贝儿,这有什么可比的,余鹤19岁和傅总在一起了,他们相处的时间更长。”

    这并没有很好地安慰到秦晏。

    秦晏就是遗憾他和江迟相处的时间总是太短。

    余鹤成年后的整个人生轨迹,都与傅云峥牢牢纠缠在一处。

    在遇到余鹤后,秦晏总是忍不住想如果我也能早点遇见江迟就好了。

    他也想在十九岁的时候就和江迟在一起。

    江

    迟和秦晏相遇时,彼此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所以他们的人生轨迹很难完全重合。

    就算在美国读研的时候,江迟也经常出差,秦晏工作又忙,两个人表面上朝夕相处,其实抛去睡觉的几个小时,再均到每天相处的时间就更短了。

    尤其是江迟毕业后回到国内工作,二人更是聚少离多。

    秦晏很少会羡慕什么人,但看到余鹤和傅云峥每天都能凑在一起说笑,难免想到综艺结束后,他和江迟又要开始异国恋了。

    江迟有一片报国之心,不会在美国的研究所任职,而秦晏的产业大多在国外,工作的重点也没办法转移到国内来。

    他们一个出不去,一个回不来,这一万公里的距离,势必会牺牲太多相处时间。

    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可秦晏想和江迟在一起,就算是挖竹笋也很有趣。

    如果他们能永远生活在这个小山村,没有任何人打扰,其实也挺好的。

    就像秦晏对余鹤说的那样,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存款也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权力地位都没什么可稀罕的,他们追求的早就不是那些外在的东西。

    傅云峥比他运气更好一些,不仅拥有了感情上的寄托,而且所求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江迟什么时候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呢

    最终的最终,秦晏也没有把他的烦恼告诉江迟。

    秦晏只是说“江迟,我喜欢这里的竹林。”

    因为这里的竹林,有江迟。

    十斤竹笋听起来很多,但新挖出来的竹笋含水量很大,特别压秤,只挖了七八根就有十多斤。

    裴允珩背着竹篓走在前面,去任务点交了任务。

    回到南山居时,天色已然渐暗。

    第一天节目组也没太为难他们,晚上准备的是火锅,姚惊雨他们从菜园里摘了几种蔬菜清洗干净,又用任务奖励的南山币换了其他食材。

    江迟把多余的竹笋拿到厨房,收拾干净了切片端出来,一顿简单的晚饭就这样凑成了。

    六人举杯一碰,说了些场面话。

    今天直播到此结束。

    虽然打着24小时直播的噱头,每天直播时长只有68小时,其他时间段的内容会在剪辑版中出现。

    节目组将几台摄影机固定了机位,又交代了几句,留下来联系方式后,纷纷退出了小院。

    原本拥挤的小院很快清静下来。

    节目组在的时候,还能帮着cue流程,二十几个工作人员挤在摄影机后面,就算不说话也有几分热闹,眼下节目组的人一走,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好在余鹤话多,一会儿和这个聊两句,一会儿和那个聊两句,场子才没彻底冷下来。

    饭桌上极容易拉进距离,饭吃到一半时,彼此就熟悉了起来。

    余鹤和秦晏换了位置,去找江迟聊天,秦晏和傅云峥很有共同话题,坐在一起聊经济、聊股市、聊

    政策。

    江迟和余鹤都不喜欢听那些东西,就拿了手机和两个世界冠军打游戏。

    裴允珩和姚惊雨玩端游都能那冠军,玩手游更是手到擒来,切瓜捏菜般把对面打到自闭。

    一起打游戏总是非常增进友谊,两局下来四个人就熟得跟兄弟一样。

    姚惊雨16岁开始打职业,高中都没念完,对博士毕业的江迟有种天然的崇拜,虽然四个人里江迟玩得最烂,但暴躁的姚惊雨却没有喷人,这个场面十分罕见。

    裴允珩的眉头越皱越深,中场休息的间隙,凑在姚惊雨耳边问“你今天怎么没骂人”

    姚惊雨情绪稳定得像是换了个人,说大家玩得都很好啊。17”

    裴允珩不满地嘀咕“小龙那波要是我空大,你早骂我了。”

    姚惊雨冷冷道“我现在也可以骂你,你想听吗”

    两小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另一边余鹤不舍得使用自己脊椎的毛病十年没好,特别自来熟,玩到一半就歪在江迟身上,懒懒地靠着。

    再一错眼,他已经枕在江迟的大腿上,举着手机玩了。

    傅云峥看了一眼余鹤,眼神中满是宠溺。

    “他就这样,跟谁好就黏谁身上,”傅云峥亲自替秦晏倒了杯茶水“秦总别见怪,我回去说他。”

    这就是纯客套话了,因为全世界都知道

    回去说=现在不说=回去也不会说。

    傅总还真是护短护得明目张胆。

    不过秦晏倒是无所谓,江迟和洪子宵他们也总挤在一块儿玩,男生之间本来就没那么多忌讳。

    洪子宵和方思折习惯了秦晏的身份后,又同刚开始那样没大没小,每次见面都凑在一张床上喝酒打牌,玩累了从床上抛出个角落就直接睡。

    秦晏家一楼客卧那张两米宽的床,最多睡过五个人。

    他、江迟、洪子宵、方思折、季瑜。

    秦晏至今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睡下的,醒来时他是安安稳稳地躺在江迟怀里,其他人在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可惜上次他们一起这么玩,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秦晏喜欢清静,但独处久了,又难免想念曾经的热闹。

    人长大了,总是有很多事情牵绊着,将来再各自成了家,他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

    秦晏说“没关系这挺难得的。”

    傅云峥筷尖微顿“什么难得”

    今夜气氛很好,秦晏不由想起了第一次和洪子宵他们一起出海玩的情景,那时候大家都是少年般无忧无虑,不为生活烦忧。

    星离云散,好时光总是那么短。

    所以余鹤身上的少年意气,才格外令人艳羡。

    秦晏感慨道“算起来余鹤和我同龄,可他看着却总像个少年。”

    傅云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鹤性格活泼,秦总不嫌他吵闹就好。”

    秦晏微

    微颔首“确实,他只站在那儿就生机勃勃的,不说话也热闹。”

    傅云峥眼神温柔“我喜欢热闹。”

    秦晏举杯和傅云峥轻轻一碰“我祝傅总和余鹤门凝瑞霭,岁岁长欢。”

    傅云峥端起茶杯“多谢,我也祝秦总和江博士朝暮与共,静好从容。”

    二人明明是头一回见面,只是不知为何,却总有一见如故之感。

    他们一直聊到余鹤手机没电,才收了饭局,各自回了房间。

    屋内,江迟先从行李箱取出床单被罩换好。

    他觉得床有点硬,刚想问秦晏用不用在找个被铺上,一转身看到秦晏站在房间中央,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江迟问“看什么呢”

    秦晏看向墙上挂着的摄像机“它会动。”

    江迟拿起衣服把摄像头罩住“是ai识别的自动追踪功能,检测到人或移动物体时会跟着转。”

    秦晏凤眸微抬,那双漂亮的含情眸落在江迟脸上。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又像是把什么都说了。

    江迟抱住秦晏,在他耳边用气声说“这不方便,就算拆了摄像机,你半夜一去洗澡,所以人都知道你干什么了。”

    秦晏低声道“可我想让你摸摸我。”

    江迟胳膊一勒,两个人贴得更近“你就撩我吧,你看我都什么样了。”

    秦晏又说“那我也摸摸你。”

    江迟只觉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

    他霍然放开秦晏,搬了个凳子站上去,把摄像机拆了下来,放到了客厅里。

    他出门时,正巧余鹤也在客厅。

    见江迟他们把摄像机拆了下来,余鹤竖了竖大拇指。

    都是男人,有些话根本不必细说,懂的都懂。

    但解释的流程该走还是得走。

    江迟欲盖弥彰“摄像头有自动追踪功能,晚上忽然动一下怪吓人的。”

    余鹤正色道“是吗那也太吓人了,迟哥,你能帮我把我们屋的摄像头也拆下来吗”

    江迟忍俊不禁,觉得余鹤是真好玩,回答说“当然可以。”

    外面夜黑风高,月色微凉。

    江迟拆了摄像头回来,裹挟一身寒气,钻进了被窝里。

    秦晏果然嫌床太硬,转过身窝进了江迟怀里。

    月上柳梢,将树枝的影映在窗棂上。

    二人在月影之下,清浅地交换了一个吻。

    秦晏解开睡衣的纽扣,啄吻着江迟的脖颈“江迟,我好想你。”

    江迟拢着秦晏,在摇曳的树影之下,悄悄弄了一次。

    因为条件有限,他们并未做到最后,两个人心里都是无比餍足,懒懒搂在一起说话。

    秦晏眼神依旧十分冷清,像是寒月下淙淙流淌的泉水。

    可他的心是无比温暖与安定,他还是想和江迟在一起。

    家族很重要、公司也很重要,这世间重要的事情太多了,秦晏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曾经,秦晏心里是有犹豫的。

    世间之事终难两全。

    秦晏想过放弃,只是他不甘心。

    他才二十六岁,就已经站在山巅,未来无限可能。

    许多人在他这个年纪,才刚刚走出校园,而秦氏公司的offer对于这些毕业生来说就像是改变命运的门票,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回到国内意味着退居二线,意味着他要拱手放弃这一切,从山巅之上走下来。

    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讲,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然而就在今天,当他遇到余鹤和傅云峥之后,秦晏忽然间就释然了。

    傅云峥年长他十三岁,也曾站在巅峰之上,后来还是为了余鹤走下了山。

    也许秦晏并不需要用十三年去验证自己究竟能走到什么位置

    傅云峥已经给出了答案。

    秦晏想,无论站得多高,我最终想要的,不还是和江迟在一起吗

    于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秦晏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江迟。

    秦晏说“江迟,这次来参加综艺,我哥替我公司那些事,交接一次挺麻烦的,近期我都不想再回美国了。”

    江迟心神一动,刹那听懂了秦晏的言外之意。

    他与秦晏十指相扣“宝宝,你先别急着下决定,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秦晏凤眸微抬,在泠泠月下凝视江迟“什么”

    江迟没说是什么事,只是低声问“我最近陪你的时间少了,你有点不开心了是不是”

    那丝微不可察的小情绪被江迟一语道破,秦晏又欢喜又羞涩,他环住江迟的脖颈,很轻很轻地点了下头。

    江迟心里又暖又软,单手扣在秦晏后颈,形成种极致的回护姿态。

    他说“晏晏宝贝,我先跟你道歉,这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协调好工作和陪你的时间。”

    秦晏指尖一蜷,勾住江迟手指“没有,工作就是很难,做项目的时候,我下面的团队也是不眠不休、没日没夜的。”

    江迟亲了亲秦晏的额头“那你没日没夜了吗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又加班了”

    秦晏说“我能拿项目压别人加班,自然也有人能拿项目赶着你往前走大家都很不容易,你不要因为这个跟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江迟深深叹了口气,在心中感叹天啊,我都做了什么。

    我把一个坚信物竞天择的资本家,变成如今这般体恤且富有同理心的模样。

    明明是我冷落了他,他却还说不是我的错。

    我真是混蛋。

    秦晏原本冷漠无情,坚不可摧。

    是我给了秦晏一颗心,然后又让他疼。

    江迟心痛如催,几次呼吸过后,才勉强把鼻腔间

    的酸意压了下去。

    他对秦晏说“宝宝,咱们不讨论谁对谁错了好不好我想说的是我我差个项目评职称,确实有点着急,但这并不是我没抽出时间陪你的正当理由。”

    秦晏squo嗯rsquo了一声没关系,那我来陪你。”

    江迟摇摇头“秦晏,这话其实该我先说的,只是先前事情没确定下来,我担心告诉你之后又办不成,白叫你空欢喜一场。没想到你已经在计划回国找我了,我真的好高兴又好难过。”

    秦晏声音很平静“江迟,你不要难过,我只是选择了自己更想要的,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任何压力”

    江迟低下头,将秦晏所有未尽之言都吻了回去。

    秦晏仰头回吻。

    唇齿纠缠间二人吻了许久,直到呼吸急促,才缓缓退开。

    缺氧的窒息感令彼此有些头晕目眩。

    江迟凝视秦晏,温声道“拿到职称以后,我就可以带研究生,然后公派出国做访问学者加州理工大学很欢迎我去当客座教授,校办的邀请函都写好了。”

    秦晏倏然抬头,凤眸闪闪发亮,震惊地看向江迟。

    江迟眼含笑意“隔山跨海的,秦总连家业都舍弃了,也要来找我,我怎么可能傻站在原地,只等你走向我”

    秦晏细细回想,发现江迟在去华国工程院机械研究所任职的第一年,就目标明确地要评职称、带研究生。

    当时秦晏还有些疑惑,江迟明明不是那种在乎级别绩效的人,怎么忽然间如此功利。

    原来,早在离开美国之前,江迟就已经计划着该怎么回来了。

    千里万里,江迟内心所向只有秦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