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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秦晏和银毛同时转头,齐齐看向门口

    江迟来了

    只见江迟满身煞气,一个健步飞冲而来,落地的瞬间抬脚踹飞银毛。

    “你找死吗我兄弟都敢动”

    江迟这一下用了十成力气,半分情面也没留,凌空一脚,直接踹在银毛胯骨上。

    银毛这回是真飞出去了。

    嘭

    一声巨响过后,银毛撞在柜子上,去势却未停止,在地上滑出数米,直到撞到实木柜才堪堪停下。

    书架后排的书本摆件稀里哗啦落下来,全砸在银毛身上。

    银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迟火冒三丈,满腔怒火全聚在胸口,见状仍不解气,还要冲上去揍他。

    秦晏被江迟毁天灭地的一脚惊到,感觉麻醉劲儿都过去了大半。

    他那晚和江迟抢手机,江迟最多使了一半的力气,要是也像今天这动静

    秦晏粗略估算,那今天正好是他出殡的第二天。

    江迟是武警学校毕业的吗

    这是什么恐怖的战斗力

    江迟还总造谣说主角攻秦晏会杀人,他这个架势才是要杀人吧

    秦晏一把拉住江迟的胳膊“江迟算了”

    江迟像一头盛怒的野兽,霍然转头,眉宇间的凌厉如有实质,像一柄长刀划开空气,风驰电掣般劈来。

    倏忽间,秦晏几乎以为江迟要打自己。

    可江迟只是深吸一口气,后撤半步,屈膝蹲在秦晏身前。

    他右手反握住秦晏的手,左手扶住秦晏的肩膀,关切道“你怎么样他碰你哪儿了”

    秦晏摇摇头,不欲多生事端,指了指洒了一地的红酒“是氟烷,报警吧。”

    江迟没看那满地狼藉,目光只停在秦晏脸上。

    几息过后,江迟抬手在秦晏脸颊上一抹,笃定道“他摸你脸了。”

    秦晏疑惑地歪歪头。

    江迟把手往前一伸,给秦晏看自己拇指上的烟灰“烟灰都蹭脸上了,你还说谎。”

    秦晏笑起来,拨开江迟都快戳到他眼睛上的手“狗精狗精的。”

    “没有你精,”江迟皱起眉,脸上有点不高兴“我都告诉你了”

    秦晏听到有外面声音,按住江迟的唇“回去再说。”

    听到有人过来,江迟知道不能在揍那个杂种了,更不高兴了。

    走廊里站着几个保安,正探头探脑往里看。

    房间内人仰马翻,遍地凌乱一塌糊涂,堪比飓风过境。

    地板上倒着个人,不知死活,东西掉了一地,茶几处还有洒了的红酒,鲜血般漫开,混着遍地玻璃碴,混乱程度堪比案发现场。

    宴会厅内歌舞升平,并未被外面的喧闹吸引,倒是隔壁是化妆间,表演完正在休息的小明星听见动静,纷纷出门查看。

    李予州看到江迟,也顾不得被人拍到照片,想也没想就走过来,站在江迟身边“怎么了哥们”

    江迟眉眼阴沉,瞥了银毛一眼。

    李予州出道以后,见过的脏事不少,立刻反应过来,骂了句脏话“操,这孙子。”

    秦晏不动声色地看向眼前的李予州。

    能在几千人的海选中脱颖而出,成为全国第三,李予州的样貌亦是十分出众,刚刚表演完,妆还没卸,衣着也亮眼,站在人群中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秦晏问江迟“这也是你朋友”

    江迟点头“是,我们一个大学的,总一起打篮球。”

    秦晏面无表情“不错。”

    江迟“什么不错”

    秦晏说“很帅。”

    李予州听到后非常高兴,唇角比ak还难压,主动和秦晏握手:“您好,我是kak李予州,谢谢夸奖,您也很帅您也是江迟的朋友吗”

    秦晏颔首道“是的,江迟只跟长得好看的人做朋友。”

    江迟“”

    李予州爽朗一笑“哈哈,没错,江迟在学校可是”

    江迟猛地撞了下李予州的肩膀,把李予州没说完的话给撞了回去。

    不用听,想也知道不是好话。

    李予州这才反应过来,凑在江迟耳边小声问:“这不能说是吗”

    李予州的经纪人站在旁边欲言又止,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说这个

    经纪人左右为难,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怕被有心人拍下来,曝光新晋男团聚众斗殴。

    怕什么来什么,正在此时,银毛的几个朋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其中一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

    秦晏话都没说,他站在江迟身后,只是冷冷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便愣在原地。

    “你们打我朋友干吗”那人气势蓦地弱了下来,指着江迟他们问“你是谁家的”

    李予州指着那人鼻子道“你说话就说话,别拿你那手指头指人”

    那人面对江迟还尚有几分胆怵,怕是哪个惹不起的贵家公子,见到一个小明星也敢接茬,瞬间嚣张道“一个暖场的小明星,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李予州本着能动手就不逼逼的原则,冲上去就要给那人一拳。

    江迟握了握李予州的手臂“别冲动,你是公众人物,先回去,我能处理。”

    李予州的经纪人赶忙上前,半推半拽,总算把李予州带回了休息室。

    李予州离开后,江迟和银毛的几个朋友分立两边,隐隐成对峙之势,拔剑弩张,一触即发。

    林瑞堂匆匆赶来,看到秦晏后瞳孔微颤,赶紧挥手让人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银毛。

    江迟谁也没理,抓着秦晏的手腕越众而去。

    没人敢拦。

    这小子满身匪气,怒火直冲云霄,看着能杀人,秦晏倒是很平静,回过头,淡淡看了眼

    林瑞堂。

    秦家的保镖围过来,护在秦晏和江迟往外走。

    秦晏神色不动,低声吩咐了两个字“报警。”

    林瑞堂看到秦晏说了报警二字,心头一紧,大步追上来。

    “秦总”

    秦晏这才沉下脸,停下脚步,不悦地看向林瑞堂。

    江迟也是一愣,狐疑道“秦总”

    秦晏冷冷地盯着林瑞堂,语气微凉“林公子,您叫谁呢”

    林瑞堂大脑飞速运转,想起来这次秦晏私下而来,压根没想暴露在人前,秦林两家虽然签了意向书,但标书还没有盖章生效,这时候被人知道秦晏来了林家,难免有心人揣测出什么,走漏风声。

    事成于密败于泄,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林瑞堂随机应变,忙改口道“怎么就您自己,秦知颂秦总呢”

    秦晏脸色好看了一些“他回去了”

    江迟很是迷茫,在秦晏耳边耳语“秦知颂是谁啊”

    秦晏侧头低语“秦晏的大哥。”

    江迟大吃一惊“秦晏还有哥”

    秦晏说“同父异母,回去给你讲,现在在谈判。”

    江迟的好奇心被暂时安抚下来,保镖似的站在秦晏身后,也不说话,只敛眉看向林瑞堂,凶悍气扑面而来,像一头护主的狼王。

    林瑞堂听不见二人在嘀咕什么,心中叫苦不迭,也不敢打断,只能等两人停止交谈。

    秦晏慢声道“林公子,您家寿宴不干净,下药都下到我杯子里来了。”

    林瑞堂呼吸微窒,挥手驱散围观的侍从,亲自送秦晏往外走“这是个误会,内弟不懂事,爱开玩笑,改日一定我带着他登门致歉”

    秦晏和江迟对视一眼。

    “那银毛是你弟弟”

    江迟从记忆里翻了翻,并没翻出有关林瑞堂弟弟的记忆,想来这人和江迟他们不是一路,没怎么一块儿玩过。

    林瑞堂点头道“是叔伯兄弟,叫林烨,从小就不争气,初中就送到英国读书,这回给我爸过生日才回来小孩年纪小,高二还没读完,实在不懂事,今天又是寿宴,您给个面子,就别惊动警方了,让人瞧见,老爷子那里上过不去,您面上也不好看。”

    这话故意点出林烨读高二,意思是这孩子还没成年,希望秦晏能高抬贵手,否则就算真报了警,他们只说是小孩子闹着玩,也不一定能立案,反倒林、秦两家面子都不好看。

    三人身后,已经有医护人员赶到,推着平车把银毛推了出来。

    林烨挨了江迟一脚,伤得不轻,救护车都来了。

    林瑞堂替林烨开脱是小孩开玩笑,也没真把秦晏怎么着,反倒被江迟踹得半死不活,光从结果来看,还是林家吃亏了,但因为林烨得罪的是秦晏,林家也只得低头,赶紧把这事抹平算了。

    要是真报警拼人脉,那寿宴上这小小的插曲,就成了林、秦的斗争了,

    尤其江迟还打了人,林家就算最后占不到便宜,在警局那打声招呼,最长也能传唤江迟24小时。

    秦晏看向落地窗外的救护车,权衡过利弊,最终把那一脚认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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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晏看向林瑞堂“林总,我那一脚踹得可不轻,现在不报警,将来令弟若是有个什么不适,又该怎么说。”

    江迟想说那脚是自己踹的,秦晏似有所觉,轻轻捏了捏江迟的手指,示意他别说话。

    江迟被秦晏一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林瑞堂听出秦晏有意私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小孩子自己跑跑跳跳,摔伤很正常您这一脚又从何说起,他也吃了教训,以后肯定不敢了。”

    江迟震惊地看向秦晏,就这就不追究了

    秦晏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心说我还没追究他们呢,他们敢追究个屁。

    秦晏慢声道“氟烷作为麻醉剂,有肝损伤及心律失常等多种并发症,国内早就禁用了,现在用于诱导的麻醉剂是七氟烷。”

    林瑞堂说出许多不报警的理由,秦晏一件也没放在心上。

    他不跟林瑞堂扯皮,压根没把重点放在自己身上,绕过到底他和林烨谁受损害更大、张扬出去谁更丢脸,直接把关键钉在氟烷上。

    氟烷是华国严格限制的化学药品,国内临床禁用,无论林烨的氟烷是怎么来的,都是违法的。

    这点板上钉钉,辩无可辩。

    再说林烨的东西能从哪儿来,还不是走的林家的路子

    这一下可是戳到林家肺管子上了,这事说不清,整个林家都得搭进去。

    林瑞堂万万没想到秦晏只是轻轻一闻,就闻出那是氟烷,脸色当即有些难看。

    秦晏乘胜追击,漫不经心地往人死穴上戳“令弟手中竟然有氟烷,这可真是件新鲜事,若是查清来龙去脉也不错,还能给芜川刑侦支队添一桩政绩。”

    林瑞堂额角见汗“我会和堂叔反应这个情况,回来好好教育林烨,保证这小子长教训。”

    秦晏不置可否,明明对这个结果尚且满意,却还是要敲打敲打林家,免得将来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再去找江迟的晦气。

    秦晏玩味道“林烨他胆子很大,我记住他了。”

    林瑞堂暗自叫苦,心中把自己这个堂弟骂得狗血淋头,惹谁不好惹上秦晏,嫌命长了也有很多轻松的死法,干什么拖上整个林家,真是倒霉孩子害全家啊。

    心里满是脏话,林瑞堂脸上还得赔笑,鞍前马后地将秦晏送到门口。

    林瑞堂从秘书手上接过两个红木礼盒,亲手递给秦晏“一点小心意,压压惊。”

    秦晏目光凉凉的落在礼盒上,也不说话,直到林瑞堂举得胳膊都微微发抖,才抬抬手示意保镖接过来。

    “林总,回见。”秦晏慢声道。

    林瑞堂亲自替秦晏打开后车门“您慢点。”

    秦晏上车,语气不冷不热“客气

    。”

    林瑞堂又拿来两个礼盒递给江迟“江二公子,您也消消气,别和小孩一般计较。”

    江迟心里还有气,绕到驾驶座边打开门“东西我就不要了,留着给林烨压惊吧,胯骨移位,没三两个月下不来床。好好养病,少出门。”

    林瑞堂“”

    江迟摔上车门,又摇下车窗“往后在芜川,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宝蓝色兰博基尼利落地打了个转向,发动机轰鸣一声,扬长而去。

    众人心想嚯,可真够狂的。

    路上,江迟也不说话,只冷着脸开车。

    车速不断上升,迈速表上的数值攀上130,显露出司机先生此时糟糕的心情。

    蓝色跑车像是一道闪电,穿梭在街道上,两侧街景飞速后退,化为模糊的残影。

    秦晏坐在后排,默默系上了安全带。

    “超速了。”秦晏瞥见路边的蓝色指示牌“限速110k,再踩油门你就得重新考科一了。”

    江迟没理秦晏。

    秦晏撑着额头靠在车窗上“头晕,麻醉后遗症,有点想吐。”

    江迟从后视镜看了秦晏一眼。

    秦晏脸上没什么血色,苍白得像块儿羊脂玉,也像冷瓷,总之凉凉的,没什么活人气。

    飞驰的兰博基尼降下车速,靠着路边下停车。

    江迟按亮双闪,小臂搭在方向盘,冷酷地说“吐吧,别吐我车上。”

    秦晏打开车门迈下车,双腿有些虚浮,踩在沥青混凝土路面好像跟踩棉花,一下车就扶住了路边的槐树。

    江迟余光瞥到这一幕,不放心地偏头去看。

    正巧这时,秦晏也看过来。

    江迟赶忙转过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从副驾驶座上抓起手机,打开微信,装作在回复消息。

    秦晏有点想笑,又怕江迟炸毛,转身刚想说些什么,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若是平时,秦晏定会咬牙扛过这阵眩晕,若无其事地隐藏起自己的脆弱,就像刚才和林瑞堂打机锋那样。

    那会儿秦晏也很难受,但他不能让对方看出来,就死死攥着拳,指甲都把手心掐出了血印,才勉强保持清醒。

    眼下江迟明显在生气,秦晏也不知该说什么,他灵机一动,想起来江迟交给他的人际交往小技巧。

    恋爱技巧03条对方生气时,应避免针锋相对,可以适当示弱。

    谈恋爱比交朋友复杂,标准也更高。

    而高标准的规则可以向下通用,参考牌局规则,大小王可以打四个2,当然可以用来打四个3,由此可证更高纬度的感情技巧,理论上可以向低纬度的交往方式延伸。

    因此,代入技巧规则公式可得

    江迟在生气,作为朋友,秦晏也应当避免针锋相对,采用示弱的方式打破僵局。

    现在这阵眩晕倒是来得正好。

    会好用吗

    秦晏不太清楚,这是尚未验证过的规则,只能先试一试。

    实践结果是最有力的论证方式。

    当眩晕感再次袭来,秦晏松开扶着树干的手,缓缓向后倒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