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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哗啦

    碎裂声在耳边响起,江迟的意识骤然回笼。

    江迟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婚礼现场

    正前方,司仪台中央的香槟塔碎了一地,水晶碎片折射出斑斓的色彩,宾客们衣着光鲜,目光隐晦地看向满地璀璨狼藉,一个个看起来心事重重,像藏着什么秘密。

    强烈的违和感与割裂感席卷而来,江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真的是婚礼现场吗为什么没有人笑

    有人在窃窃私语

    “香槟塔怎么碎了,刚才也没人去碰啊。”

    “还没举行仪式就出了岔子,这事怪得很。”

    “私生子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秦家什么身份地位,也是一个不得宠的私生子配的上的”

    “莫不是那位男妻命中带煞可别冲喜冲不成,反倒把主家冲撞了。”

    这话一出,仿佛触及了什么忌讳,议论声戛然而止,现场霎时安静下来。

    天色有些阴,不见日光,沉重的气氛压下来。

    潮湿的风吹起层层帷幔,连圣洁的白玫瑰都显得格外惨淡,素色花瓣在空中翻飞,像白蝶,也像纸钱。

    “哎,帅哥,你说这招能好使吗”身边的人问江迟“秦晏要还是醒不过来,秦家的股票可就糟了。”

    听到秦晏二字,江迟后背蓦地渗出一层冷汗。

    前两天,他看了一本冲喜文,名叫不安觊觎,小说开篇就是两位主角的婚礼现场。

    而主角攻的名字,正是秦晏

    江迟举目环顾四周,眼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居然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这到底是哪里

    不对劲,他明明在家里改安防设计稿,怎么眨眼工夫,小说中的名字和场景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是在做梦吗

    这太诡异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侍者上前送来饮料,高脚杯中泛起层层气泡,霹雳哗啦的炸开。

    江迟垂下眼,透过玻璃杯,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一看,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玻璃杯壁上的倒影五官深邃,剑眉星目,眉宇间暗藏逼人的锐气,宛如天然雕琢的寒玉,抬眸瞬间攻击性很极,有种目空一切的高傲。

    这张脸和江迟本身的相貌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

    江迟眼神微动,镜中人的眸光瞬间温和下来。

    这才是他平时的样子。

    江迟转头看去,他旁边坐着位男青年,戴一副金丝眼镜,相貌有些斯文。

    那人很热情地跟江迟搭话“看来秦晏这一昏迷,秦家全乱了,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连冲喜这么荒谬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江迟微微侧头,问身边的人“兄弟,和秦晏结婚那人叫什么来着”

    那人不假思索,漫不经心地回答“季瑜啊,季家那个不得宠的私生子。”

    江迟“”

    这不就是那篇冲喜文的主角受吗

    要是一个名字对上,还能勉强说是巧合,现在两个名字都和书里一样

    端起高脚杯,江迟抿下一口无醇气泡水。

    气泡在舌尖炸开,带来轻微刺痛,真实至极的口感表明,这并不是一场怪诞的梦。

    所以,他是进入了小说里的世界

    江迟眼眸微垂,藏住眸底的惊讶,回忆着小说剧情。

    小说中,豪门大佬秦晏意外昏迷,在恶毒继母的设计下,被迫娶了主角受季瑜冲喜,秦晏此人心思深沉,控制欲极强,即便厌恶这场联姻,也不愿放季瑜自由。

    全文节奏紧凑,高潮迭起,主打一个强取豪夺,虐身虐心。

    在主角受的视角来看,小说剧情十分憋屈,江迟只看到一半就坚持不下去,听说最后结局也很差劲,好像是季瑜死了,秦晏疯了。

    谈个恋爱谈到一死一疯,作者还真是平等地创死每一位读者朋友呢。

    还好江迟跑得早。

    等等,季瑜后来死了

    江迟倏然站起身,问“季瑜呢”

    身边的人吓了一跳,仰头看向突然起身的江迟“应该在后台化妆间吧。”

    江迟微微颔首,在同桌人诧异的眼神中,抬步离开了宴会厅。

    有人问他“你干嘛去婚礼马上开始了,什么急事儿非得现在办”

    江迟迈开长腿,回答“十万火急,非得现在办”

    他要去找季瑜,告诉季瑜不能跟秦晏这个精神病结婚

    秦晏这家伙一定是昏迷时伤到了脑子,整个人偏执又阴郁,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主角受季瑜外表冷清柔弱,内心坚韧倔强,面对秦晏的强势,从不肯轻易屈服。

    然而,秦晏权势滔天,季瑜哪里是他的对手,每一次离开,最后的结果都是被捉回来,虐得遍体鳞伤。

    这不行,江迟必须阻止他俩结婚

    他不是阻止季瑜嫁给秦晏,他是阻止季瑜送死,等婚礼办完,季瑜想跑都跑不了。

    季瑜不知道后面的路有多险恶,江迟作为在场唯一的知情人,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冷眼看着季瑜掉进这个深渊。

    他穿越进小说,没准就是为了把季瑜捞出火坑的

    要不怎么他就忽然穿书了呢

    江迟从未如此急切的想要保护什么人,他心急如焚,快步踏上二楼,一把推开化妆间的门。

    化妆间灯光明亮,花团锦簇。

    一位身穿礼服的青年坐在沙发上,衣襟上别着白色铃兰胸花。

    青年面容苍白,冷清禁欲,恍若秋月落在江面上的一抹霜影,干净得不染半分尘埃,随时都要飘然散去。

    美则美矣,却近乎断情绝欲,令人不敢轻慢半分。

    可就是这淡漠至极的脸上,偏偏生了双含情眼,抬眸刹那,眼波流转,秋水般动人心魄。

    江迟心跳乱了一拍。

    难怪把主角攻不愿放季瑜离开,这也太好看了

    像是高悬云端的明月,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生觊觎,恨不能摘下他,碾碎他,把他拽下神坛,立即占为己有。

    江迟没有怀疑眼前人的身份,毕竟本场婚礼的另一位新郎还在昏迷中,要结婚后才会苏醒,面前这个穿着礼服的俊美青年不是季瑜还能是谁

    江迟心中的笃定此人就是季瑜,不由缓下神色。

    见到站在门口的江迟,青年脸色一变,警惕问“你是谁”

    江迟反手锁门,一个健步冲到青年身边“我叫江迟,是来救你的”

    青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江迟,微不可察地往后靠了靠。

    “什么”青年问。

    江迟“你不能结婚,结婚会死”

    闻言,青年脸上是毫无掩饰的惊讶“会死”

    江迟半蹲在地上,凝视对方“但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江迟面容冷冽锋利,但眼神又很温和,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撞在一起,非但不违和,反而格外可靠。

    但青年并未被江迟打动,倒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眼角眉梢都挂满不屑,可仔细一看,又分明半点情绪也没有,仍旧是淡淡的。

    青年重复道“你保护我”

    江迟点点头,声音沉稳“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的苦衷我都也了解。从今天开始,不会有任何人能违背你的意志,我保证。”

    青年眼神瞬间一沉,厉声问“你知道什么”

    正这时,外面钟楼里响起钟声。

    没有时间了。

    当钟声响过第十二声,婚礼就会开始

    “来不及解释了,”江迟倏地探身,单手将青年搂起扛在肩上“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青年猝不及防,整个人突然被扛了起来,失重感令他恍惚了数秒。

    等他反应过来,江迟已经扛着他跑出了化妆间

    被人这样扛在肩上,青年双手自然下垂,甚至没办法反手去够藏在腰后的手枪。

    青年心中慌乱,剧烈挣扎“你疯了”

    江迟力气实在太大,手臂紧紧箍在膝弯,这大大限制了他的动作范围。

    这太荒唐了。

    青年从未遇到过如此蛮横之人,简直要被气炸了,提拳去锤江迟,可惜因为姿势限制,根本使不上力,一拳一拳落在江迟身上,比小猫挠痒痒重不了多少。

    被有气无力地捶打着,江迟更加确定,自己肩上的人就是主角受季瑜。

    就这么点力气,难怪书里经常会描写季瑜的柔弱。

    书里写季瑜被秦晏一只手按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你看看,你看看,他现在就一只手把季瑜扛了起来,季瑜也是动弹不得,这要是落到秦晏手里,将来还不得被欺负死

    江迟开始后悔没看完那本小说。

    他不知道季瑜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病死的,是突发意外,还是自杀

    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无论如何,他今天必须得把季瑜带走。

    即使未来季瑜还是选择和秦晏在一起,江迟也要尽力避免季瑜走上老路。

    江迟大步向外跑去,健步如飞。

    他对青年说“你回去得跟我锻炼,每天按时健身。散打、跆拳道也都学起来。”

    青年“学散打”

    江迟“对你这样不行,将来结婚挨欺负怎么办”

    青年语气平淡,语气毫无波澜,却隐隐露出有种放弃挣扎之感“不是说你保护我吗”

    江迟回答“当然要保护你,但我不能二十四小时和你在一起,就算事后替你出气,当时受的那些委屈怎么办”

    闻言,青年沉默不语,没有再挣扎。

    江迟跑到停车场,下意识掏出一把兰博基尼的车钥匙。

    看到这把钥匙,江迟微微发愣。

    他在现实世界的车也是兰博基尼,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好时机,他按动遥控器,在停车场里转圈找车。

    青年拽了拽江迟衣角“先把我放下来,我有点头晕。”

    江迟弯下腰,把肩上的青年放了下来。

    青年是真的很晕,身体也不是很健康的样子,扶着江迟的手臂才勉强站稳“你是找不到自己的车吗”

    江迟犹豫了一下“嗯。”

    青年单手扶额,晃了晃头“怎么会有人找不到自己的车”

    江迟在停车场内来回转悠,没有半分隐瞒“因为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青年看了眼江迟手中的车钥匙,像是在思考这到底谁家跑出来的精神病。

    江迟知道穿书这件事很难解释。

    如果有人忽然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他也会觉得那个人有病,但江迟没打算瞒着季瑜。

    他必须把一切和盘托出,坦诚是所有关系的基础。

    真相虽然很荒谬,但谎言无论听起来多么合理,却永远都是假的。

    他不能骗季瑜,季瑜受过太多欺骗了。

    江迟看向身侧的青年,目光沉稳坚定“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青年眸光闪烁,仿佛想说什么,最终却保持了沉默。

    终于,一辆宝蓝色兰博基尼车灯闪了闪。

    打开车门,青年站在车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迟推上了车。

    江迟行动利落,上车、关门、挂挡,几个一气呵成,还抽空给两人系上了安全带。

    铛

    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过第十二声。

    最后一道钟声的余音中,兰博基尼飞驰而去,将荒唐的婚礼远远抛在身后。

    婚礼后台,一身白色礼服的季瑜呆呆坐在椅子上。

    人来人往,现场乱成一团,所有人表情都是出奇的凝重,唯有季瑜略显轻松。

    他们告诉季瑜“婚礼取消。”

    悬在心口的巨石遽然落地,季瑜装作很关心的样子问“怎么了”

    他们说“家主秦晏逃婚了。”

    季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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